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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6章 但你娶親的事……

  妹妹太凶了,梁怡乖乖地把手伸出來,放在几上。

  柳拭眉擰著眉心給他診脈,詢問:「怎麼傷的?傷了哪兒?用了什麼葯?多久才好的?」

  一連串的問題。

  梁怡一一做了回答,但用了什麼葯,實際上他也不清楚。

  畢竟,他不懂醫藥啊!

  柳拭眉也不細究,給他診完脈之後,又在他面前蹲下去,道:「把你褲管撩上去,我給你看看傷處。」

  梁怡有些不自在。

  畢竟,妹妹是妹妹沒錯,但人家也是皇帝,哪能讓她蹲著給自己看傷?

  但……

  柳拭眉見他站起來,卻不肯動,蹲在地上的她一個冷眼掃上來!

  還別說,她仰視人的時候,依然如此霸氣!

  梁怡苦笑,告饒地道:「好吧好吧,你別這麼看我,我心裡怵得很!」

  「去!」柳拭眉啐了一聲,道:「別跟我耍嘴皮子,我還不了解你啊?」

  她仔細給梁怡檢查了早就癒合的傷處,伸手按下去,問:「還疼么?說實話,不要諱疾忌醫!」

  「不要這麼凶啊,妹妹!」梁怡很無奈,在她的眼神下,老老實實地回答:「按下去還有些疼,走路的時候……使不上勁,一用力就疼。」

  跟誰都說他的腿已經完全好了,不疼、沒事。

  可是跟柳拭眉,他沒法說謊。

  這都是過去培養出來的兄妹情誼,成日跟皇甫令堯爭寵得來的親近。

  「還疼,其實還是好事,代表著你的筋骨還沒有長死。只要沒長死,就還有挽救的餘地。」柳拭眉給他檢查完了,站起來的時候,還是擰著眉心。

  她盯著地面,道:「不過……九哥你要做好心理準備,饒是我用九九攝魂針陣來給你治療,你想恢復過去的能耐,也是不可能的了!」

  梁怡靜默。

  片刻后,他才說道:「我曉得。」

  柳拭眉心裡難受得很,因為,梁怡不僅僅是腿廢了,他體內的經脈也不再像以前那樣,真氣充沛有力。

  現在他的脈象,堪比文弱書生!

  「我本來想,等先寒暄一下,問候一下皇夫、太子和公主的。誰知道,一來你就急著要當大夫。」梁怡嘴上無語得很,但心裡其實感動非凡。

  怕柳拭眉太過為自己擔憂,他又道:「你放心吧,我自己的情況自己心裡有數。能治最好,不能治我也接受。」

  柳拭眉斜睨了他一眼,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她能聽不出來,這是安慰她的話嗎?

  他以前不太肯從軍,一來是年紀小貪玩,還想要浪跡江湖;二來,家中兄弟多,不缺他這一個。

  但武將世家出身的人,變成了一個文弱書生都不如的瘸子,他心裡能怎麼接受?

  要是能接受,就不會在他眼眸里看到那麼多風霜了!

  她的九哥,才十八歲啊!

  「妹妹,你真的不用太擔心。」梁怡又道:「我心裡不好受是肯定的,接受殘廢的自己,確實也不容易。但……事情已經發生了,除了接受,我還能怎麼樣?」

  柳拭眉抿唇,道:「我現在身子還沒養好,元氣不足以為你施針治療。」

  一個張妙蓁,一個梁怡,都等著她治療!

  她沒有學過武功,現在還不能學,猴年馬月才能為他們治病?

  這時候,她好恨自己的無能為力!

  「不用著急……」

  梁怡剛說了四個字,就被柳拭眉打斷了:「什麼叫不用著急?我怎麼能不著急!」

  她的聲音很急切:「妙蓁失憶的事,因為腦補的淤血,讓她時常低燒不退!這不急嗎?」

  「你的腿不能再拖延!」

  「趁著現在還沒有長死,還有挽救的餘地。或許不能讓你恢復如初,但讓你不再受傷病折磨,還是能辦到的!」

  「為什麼不著急!」

  她有些方寸亂了。

  柳拭眉再怎麼強大,面對自己的親人遭遇這些事,她也不可能無動於衷!

  「妹妹……」梁怡莫名鼻酸,眼眶有些發紅。

  他看著她,本來還想一笑了之,卻無論如何也笑不出來!

  嘆了一口氣,他又喊了一聲:「妹妹……」

  依然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罷了,我讓舒君過來。他現在進步很大,以後未必不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柳拭眉做了一個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她不能亂啊!

  看她都把九哥逼得什麼樣了!

  這個時候,沒有比他自己更難過的人了啊!

  她轉頭呼喚:「墨兒,把舒君召過來。」

  墨兒令人去召舒君了,柳拭眉重新坐下。

  因為她太過沉靜,梁怡有些不自在。

  他很懷念過去與柳拭眉說說笑笑的日子,即便與皇甫令堯吵吵鬧鬧,也是很趣味的。

  可現在,雖然感情沒變,但終究是有什麼東西發生了變化!

  只能說,人總是要長大的。

  而成長的代價,通常都很痛、很痛!

  「拭眉。」他換了一個稱呼,道:「我也剛知道,七嬸失憶的事。我有些難受,說好是我跟著保護她的,卻沒能將她保護好。以至於……」

  他嘆息一聲,道:「傷了七叔與七嬸的感情,我罪孽啊!」

  「你胡說什麼呢!」柳拭眉想都沒想,就懟了他一句。

  然後又道:「妙蓁不會怪你!即便失憶了,她依舊很擔心你的下落,現在她是不知道,知道的話她肯定要立刻回來!」

  梁怡垂下頭,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柳拭眉又道:「我們一家人,不說什麼對錯。相反,我很想知道,這些日子你遭遇了什麼、經歷了什麼?你受傷的事,我可以想見。但你娶親的事……」

  提到這個,梁怡的臉色便更不好看了。

  但他沒有迴避,道:「一言難盡吧。」

  「那就長話短說呀!」柳拭眉說道。

  梁怡轉頭對上她的眼神。

  對任何人,他都不想講述這一段時間的經歷,但對柳拭眉,他卻有傾吐心扉的想法。

  妹妹總是妹妹,跟兄弟是不一樣的。

  跟任何一個兄弟,他都不會訴說自己的苦難,但對軟糯糯的妹妹,他終究沒能忍住傾訴的慾望。

  他抬起頭來,盯著御案的方向,思忖片刻,才娓娓道來——

  「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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