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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9章 世事無常,物是人非事事休

  皇甫玥進入內殿,按照正兒八經地禮儀,對柳拭眉進行了參拜:「玥拜見陛下!」

  「免禮。」柳拭眉沖她笑了笑,道:「將來,你成了南吳的皇后,可就不用對我這麼多禮數了。」

  到時候,行的是國禮!

  她也不再是大蜀的公主,而是南吳的人了。

  要說女子,嫁人之後,從感情上來說,丈夫兒子才是至親;從現實上來說,丈夫兒子才是自己的利益共同體,才是一家人。

  所以,才會有「女子嫁人後回娘家就是客人」的說法。

  這也是為何重男輕女的人家,不把出嫁女兒當回事,只想著靠兒子。

  當然,新時代的想法不一樣了,但一些習俗能夠傳承下來,不是沒理由的。

  「該走的禮數,總是要有的。」皇甫玥起身。

  她聽從柳拭眉的指示,坐在了柳拭眉的對面,道:「不管是不是南吳的皇后,若沒有陛下,我都不知道在哪兒、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這些就不必說了,我也不全然是為了你。主要吧,我不畏懼紛爭,但確實也不喜歡與人結仇。」

  柳拭眉說著,將方才讓墨兒取來的南吳國書拿過來,道:「知曉你想知道的結果,你看看吧。」

  「不用看我也知道。」皇甫玥淡淡一笑,道:「小梅花發了國書,也給我來了封信。」

  柳拭眉挑眉,罕見地問人隱私:「你與他一直保持聯絡呢?」

  皇甫玥也沒有隱瞞,道:「是的,他上次回南吳之前,說會給我來信。」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一開始我不怎麼想給他回信,畢竟……」

  看了柳拭眉一眼,見她靜靜傾聽自己的話語,她才繼續道:「我明知道他對我有意,卻不能回應他的感情。若是……一直拽著人家不放,也不太好。所以我想慢慢不聯絡的話,興許有朝一日他的感情也就淡了。」

  「但實際上,並沒有。」柳拭眉下的結論十分的肯定。

  皇甫玥苦笑,道:「是啊,並沒有。小若她和我說……」

  她歪了歪頭,說到杜若的時候,她的眼圈又紅了,垂下頭去,低聲道:「她和我說,小梅花是我們的救命恩人,再怎麼著,也不該冷著人家。」

  說著說著,淚水像斷線的珍珠一樣,一顆顆砸落在手背上!

  柳拭眉取了一條幹凈的帕子遞給她,默默地不說話。

  或許,杜若說這樣的話,也是因為存著死志,想著自己隨時可能撒手人寰,到時候皇甫玥有梅玉卿這麼個追求者,總歸比沒有的好吧?

  不怪柳拭眉思考問題這樣現實,因為,本來這就是現實!

  「謝謝。」皇甫玥接了過來,按了按自己的眼角,然後仰頭起來。

  仰頭的時候,淚水流得似乎不會那麼凶。

  可以想見,杜若的死,對皇甫玥的打擊是很大的。

  她經歷一個又一個親人離去,母親、兄長、父親,現在又是嫂子。

  這種經歷,不管是誰去感受,都很難無動於衷。

  皇甫玥心裡有多苦,只有她自己知道,但更可怕的是,她並不能把自己的苦表現出來,在人前依然得表現出來很堅強的樣子。

  實際上,她只剩下自己撐著,背後是年幼的弟弟,還有剛出生的侄子!

  不管怎麼說,她才十八九歲!

  想想,過去那個意氣風發的五公主,一條紅鞭子猛地一抽,嚇飛多少人的魂兒。

  而如今……

  世事無常,物是人非事事休!

  好在,皇甫玥似乎已經很習慣了將痛苦咽下去自己品嘗,她很快就收斂了情緒,道:「二皇嫂……」

  她開口喊的嫂子,而不是陛下。

  柳拭眉便知道,她肯定是對自己有什麼請求!

  果然,皇甫玥朝她看過來,道:「有件事我想與你商量……不算國事,就算我們皇甫家的家務事。如今你是一家之主了,這事兒當然還得你同意。」

  柳拭眉道:「你說。」

  她的預感不太好。

  皇甫玥說道:「第一件,我去了南吳之後,阿瑾他……」

  她嘆了一口氣,道:「他一直很依賴我,但畢竟他馬上就要十歲了,我不可能帶著大蜀這麼大的皇子,一起嫁去南吳。二皇嫂,你說對吧?」

  「嗯。」柳拭眉果斷道:「確實不能,他得留下來。」

  頓了頓,又道:「你放心吧,就把他安置在敦愚王府。待他成年之後,再給他封個王。」

  柳拭眉登基后,只給老三皇甫霖封了定王,其他人都還沒有。

  原本是準備皇甫令堯回來之後,將這些交給他的,孰料,那狗子不肯把皇位要回去,而是依舊讓她坐在這個位置上,自己則是去打天下了。

  這不,封王的事也一直沒有做。

  不過也沒幾個人。

  皇甫令堯這些兄弟,老大沒了,老三封了王,老四已經去封地了,回頭再補一個封賞,老六還在南疆守衛,接下來就是九皇子和十皇子,並沒有其他了。

  要說,皇甫權的子嗣,也不算特別興旺,大概是因為他那個人不是很沉湎於女色的原因?

  「可是阿瑾那邊……」皇甫玥看向柳拭眉,一雙眼睛紅紅的,看上去倒是有些楚楚可憐。

  她說道:「我給他大概提過這個苗頭,他有些抗拒。你也知道……」

  嘆息一聲,皇甫玥滿面愁容,道:「阿瑾在這個年歲經歷了那麼多事,他沒有辦法像我一樣調節情緒。一直都是憋悶在心裡,日漸沉默寡言,也不肯跟人談及他心裡真正的想法。但遇上了他不願意的事的時候,他的反應就會很激烈。所以……」

  見她會這麼為難,柳拭眉也能理解。

  說白了,接二連三的糟心事,成年人哪怕背後里哭成一灘爛泥,依然還是要挺直腰桿去面對、假笑也要活下去。

  但皇甫瑾是個孩子。

  並且,是一個原本很單純的孩子,他尚未學會處理這種情緒,所以選擇了比較極端的方式——

  或者說,不是極端,而是無措。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不知道自己能夠怎麼做。

  因此,他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說,默默地看著。

  但內心裡卻已經走上了叛逆期,憋悶的時間一和朝那個,就是個妥妥的問題兒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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