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8章 形式改變不了本質
柳拭眉笑了笑，道：「哥哥沒有出聲反對，豈非是默許了？」
讓杜恆動手將朝堂那些刺頭收拾了，另外扶持大國舅入朝，一步步讓慕將離坐上相位！
只有她的哥哥坐在這個位置上，她才能徹底放心！
慕將離白了她一眼，倒是沒有說話。
因為，她說對了！
就算自己再不情願，不想踏足廟堂，但有什麼辦法呢？
他的妹妹現在是皇帝，若皇甫令堯回來還位給他，那她也是皇后！
寶貝妹妹做了皇后，他若不給她死盯著前朝、盯死皇甫令堯，更不放心了不是嗎？
柳拭眉坐了一會兒，伸手撫摸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道：「也不知道令堯那邊什麼時候能夠收到這邊的消息。」
反正孩子出生，是別想趕上他回來了。
短時間內想要把西魏拿下是不可能的！
現在他被魏遜強行認了兒子，還登了宗譜，要是不拿點什麼利息回來，不白白跑了一趟西魏嗎？
慕將離說道：「八百里加急，送過去應該快的。從帝京去武都，也就兩天吧。」
大蜀帝京距離西魏武都，約摸也就是兩千里地。
柳拭眉想了想，招呼墨兒把地圖拿過來，攤開地圖看了一圈。
她大概看了一下這大陸的格局態勢，嘆了一口氣，道：「也不知道，西疆現在怎麼樣了。」
「你就是勞碌命，掛心的事，總是這麼多。」慕將離也看了一眼地圖，道：「好在你做事一向留有餘地，用人之際不會短缺人手。只要北方穩固，以南疆目前的局面來看，應該是不至於北上的。」
南疆皇帝還活不活得成，尚且是個未知數。
那梅玉卿做了太子，就算上位了，帝位能不能穩固，又是另一回事。
他們自己身上都一堆虱子了，哪裡還顧得上北上瓜分大餅？
柳拭眉讓三舅梁開去了北疆，取代曲陽的地位，是最明智的一個做法。
那曲陽，跟他們還有仇呢，若是投了北齊，難保不會將北疆大門打開，讓北齊南下與西魏一起進攻，大蜀腹背受敵極有可能顧此失彼！
「再等等看吧，這一天過得如此煎熬。」
柳拭眉目光落在西魏地界的武都兩個字上，尋思著：但願他能夠一切順利，能不能將西魏拿下，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人沒事！
但她並沒有花太多時間去傷春悲秋，坐了一會兒，轉頭朝黎信看去，問：「永壽宮那邊情況如何？」
黎信答道：「太皇太後知曉她出不了宮，倒是十分安靜，沒有任何動靜。不過，命人傳了話過來，說是要見陛下一面。」
柳拭眉想到每一次跟嚴以白打交道，都是自己好賴磨著要見嚴以白的，不由嗤笑一聲，道：「這下，終於不是我急著見她，而是她要著急見我了！」
她朝墨兒伸手，讓墨兒扶著自己站起，道：「擺駕永壽宮，朕……與太后共進晚膳！」
永壽宮。
柳拭眉過來的時候，永壽宮這邊經過了大半天的整理，已經收拾妥當了。
這已經不是太后寢宮，而是太皇太后，內務府將所有規制都重新打理了一遍。
她一進來，所有宮人跪下見駕。
除了嚴以白與柳拭眉外，各自的人都行禮。
「平身吧。」柳拭眉說了句，道：「請皇祖母移駕，該是用晚膳的時候了。」
嚴以白看著她，心知眼前的事是自己無能為力更改的，也不去費力跟柳拭眉杠。
她十來歲進宮，直到如今差不多五十個年頭，什麼場面沒見過？
面對權力更迭，日升月落，也沒有什麼不可接受的。
皇朝最尊貴的兩個女人，坐在敞軒內用膳。
雙方人手驗毒，各種流程做下來，膳食送到了她們面前。
柳拭眉不吭聲，嚴以白也一直不說話，空氣中有著詭異的靜默。
此時，柳拭眉才開口：「今日的菜色照顧了皇祖母的口味，請用。」
嚴以白看著她，這也跟著說話：「太子妃的服制還沒脫下，來不及趕製龍袍？」
話是一句，多多少少帶著嘲諷意味。
按說，倘若是太子順位登基，就算量身定做龍袍是來不及了，但那不是還有現成的么？修修改改，讓新帝暫時穿上總是可以的。
之後，日夜趕工，在登基大典的時候做出來就行。
但——
新皇是個女人！
柳拭眉笑了下，道：「穿什麼不重要，形式改變不了本質。」
言外之意，我就算穿著一身襤褸乞丐裝，現在我也已經是女帝了，那穿著太子妃的衣裳與穿皇帝的龍袍，又有什麼區別呢？
不過，嚴以白用這話當切入點，應該是表達了對柳拭眉一介女流上位，定是不滿的。
「哀家知曉你不是省油的燈，卻猜不中這結局。」嚴以白感慨地說了一句，旋即又嘆息一聲，道：「也罷。」
柳拭眉不接她這話頭，而是道：「皇祖母對於先皇突然暴斃，有何看法？」
嚴以白看了她一眼，道：「可見，這件事令你措手不及。」
當然，她不會懷疑，是柳拭眉將皇甫權突然弄死的！
皇甫令堯不在，最不想皇甫權死的人，大概就是柳拭眉了！
柳拭眉抿唇，道：「朕懷疑，幕後有一隻看不見的推手，在操控著這一切。但朕想不明白，這人到底想要什麼？」
想要大蜀大亂是肯定的，若這一次不是生出了女帝登基這個意外，大蜀的局面絕不會像現在這樣，能這麼快就穩定下來！
嚴以白面色肅然，漫不經心地吃著晚嬤嬤送來的食物，慢條斯理地道：「想來，對方大概想不到，你一介女流登高一振，竟能千呼百應！」
可見，她是贊同柳拭眉說的「幕後推手」這個說法的。
然而，她的說法相當保守，所有回答竟然都是滴水不漏！
柳拭眉眯起眼眸，又道：「朕大膽推測，這個人的目的是想要天下大亂。皇祖母以為呢？」
嚴以白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將問題拋了回來：「那麼，天下大亂后，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柳拭眉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