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5章 要玩,就玩大票的!
皇甫嬌還沒有說話,俞泛趕忙道:「別與他計較,萬不可再得罪他了!」
「為何?」俞晚清不解。
俞泛看著溫實往外走的身影,道:「這位溫大人平時並不愛說話,在朝堂上一直都是沒有什麼存在感的人。但他一說話,必然是鋒銳,直指核心。」
「你們與他接觸少,並不知道溫實這個人做事的手法。」
「他從不與任何人在嘴上爭高下,誰得罪了他,他面上也不顯不悅。但——」
「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突然會報復性地反手一刀!蛇打七寸,令對方毫無反彈之力,乾脆利落、不留情面!」
此類人,太狠,不可得罪。
聽他這麼說,皇甫嬌若有所思:「那三皇子妃,莫不就是跟她父親一個德行?」
她趕緊叮囑俞晚清:「記住,以後不要跟三皇子妃過不去。下次家宴給她賠禮道歉之後,你盡量給我離她遠點,知道嗎?」
俞晚清嘴上應:「哦。」
但心裡滿滿都是不服氣。
那溫書青看起來雖然是個硬茬,但實際上弱得很,輕輕一推孩子就差點掉了,能翻出什麼天來?
然而面對祖母與父親的叮嚀,她也不好說什麼。
當然,他們並不知曉,溫實出宮之前,命人送了一封簡書去承華宮。
承華宮內。
聽著御書房那邊傳來的消息,皇甫霖臉色漆黑無比,溫書青倒是冷冷淡淡,看不出什麼問題來。
比起那些事讓她動氣,服了苦藥之後她嘴裡現在都還是臭的,更讓她氣惱。
「父皇未免太給俞家面子了!」皇甫霖氣得在床前走來走去:「俞晚清犯了這麼大的事兒,竟然只是小懲大誡?」
氣死了氣死了!
溫書青看得頭疼,道:「你能不能坐下來說話,且不說你身子經不經得起你這麼折騰,就算能行,也繞得我腦殼疼。」
皇甫霖一頓。
聽她說頭疼,趕忙坐下來,問:「失血過多當然會頭暈了。你要不,再睡會兒吧?」
這時候,如霜進來了:「三皇子、皇子妃,溫大人送了一封簡書過來。」
皇甫霖接了過來,揮揮手讓如霜出去。
他撕開火漆封口的信封,拿出裡面的信箋,略為驚訝:「只有幾個字?」
「你念給我聽。」溫書青腹部疼得很,丹田所在的部位受了傷,讓她幾乎動彈不得。
皇甫霖便念出來:「稍安勿躁,伺機而上?」
他將信箋翻了翻,道:「就八個字,什麼意思?」
溫書青不用看信,也知道:「我那位父親不會多話,更不要說寫信了。」
寫信說得太多、太白,若是落在他人手裡,容易出事。
帝師三老元老,伴君如伴虎,家訓教導下,溫家人做事是很謹慎的。
內部如何爭鬥,那是自家人的事。
溫家人內部的鬥爭非常厲害,當家的認為這是良性競爭,更能刺激、選擇出類拔萃的優異子弟。
但對外——
除了謹慎小心外,也是絕不留情的!
溫書青又道:「父親的意思是,跟俞家杠上了。」
「……」皇甫霖又看了一眼手裡的信紙,蹙眉道:「你跟你娘家人也不見得有什麼感情,怎麼還能這麼默契?就這幾個字,你能看出來這麼深的意思?」
「這不是默契,是家訓。」溫書青看了他一眼,道:「我這位父親雖然一直不太看重我,但今時不同往日了。」
她面無表情地道:「若我沖喜的三皇子一命嗚呼,溫氏女陪葬,獲得了貞女烈女的名號,為溫家門楣添磚加瓦。是好事。」
「如今,三皇子身子有了康健的希望,三皇子生母執掌鳳印、母族蕭家興旺發達……三皇子妃是個什麼存在?」
「自帝師辭官過後,溫家再沒有人扶搖直上,一個天子近臣都沒有。」
說到這裡,她眸中露出一絲嘲諷,道:「文人清高傲然,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淡泊名利的。文人一旦有了所謂的青雲之志,說白了也跟其他人的貪婪沒有什麼區別。」
皇甫霖:「……」
他明白她的意思了!
敢情現在溫家把他們當做攀雲梯了!
不過想想也合理,如果蕭妃做了皇后,三皇子做了儲君,三皇子妃就是太子妃。
將來若能登帝位,就是皇后!
溫家庶女出了個皇后,那是何等的榮光?
水漲船高、雞犬升天!
但,溫書青唇角彎曲出了不屑的弧度,道:「四皇子、俞家,我都要。不過……可不是為了便宜那些,所謂的兄弟姐妹的!」
要說,她那位父親,沒有對她不好。
但也沒對她好。
他甚至極少關心過她們母女倆,哪怕是後來她的母親病重,也只是過來探望了一眼。
身後事,就任由溫夫人給潦草辦了。
那時候溫書青沒有能力與他們抗衡,也從來沒表現出來要跟他們為敵的樣子。
可是,俞泛有一點說對了——
溫實是一個表面不動聲色的人,但實際上骨子裡十分記仇。
而溫實那麼多子女中,只有他最不親近的溫書青,與他最像!
平時不吭聲,伺機而動,老鼠吃象!
瞧見她寡淡的神情,知道她在溫家的日子不好過,皇甫霖心裡頗不是滋味。
他抿了抿唇,道:「不管他們。」
攥住了她略涼的手,他又道:「溫書青,我呢,養好身子、長命百歲為重,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所以,你也不用想太多。」
溫書青有些驚訝。
他是在安慰她嗎?
她家這位夫婿,似乎越來越不一樣了?
小屁孩長大了、狼崽子成熟了,他開始有丈夫的自覺、有男人的擔當了?
卻見皇甫霖又對她笑了笑,道:「我這身子,肯定做不了那個位置的,也不去肖想不屬於我的東西。」
「但是呢,沒有權勢就代表著不可能活得好。」
「所以,咱們努力一把,把二皇兄推上去。」
「只要咱們不招惹他們,他們肯定不會為難我們,大樹底下好乘涼!」
主要是,相比之下,皇甫令堯夫妻倆是比較靠譜的。
他們哪怕登頂,也不會對兄弟趕盡殺絕。
那肯定是他們能夠爭取的最好的局面了!
見他這種想法跟自己吻合,溫書青沒有再說什麼。
敦愚王府。
宮裡的消息送出來,皇甫令堯一臉的嘲諷:「這和稀泥也太明顯了?俞家不得不打,但也不能打死。怕不是,還需要用俞家來壓制老三……」
他轉頭看向坐在床上看書的柳拭眉,道:「還是說,壓制我?」
「都是吧,可能壓制你多一些。」柳拭眉說得一點兒也不客氣。
將手裡的醫書放下,又換了一本。
翻得很快。
一邊還給他解說自己的看法:「不要忘記,當年的事俞家也有份,而俞家暫時又不是可以誅九族的關係,所以……」
俞家的九族,要盤算起來可就尷尬了!
如今俞家表面上的一族之長是俞泛,但真正在幕後掌握大權的,還是皇甫嬌!
皇甫嬌是皇甫權的姑母,要誅九族……
呵呵。
「所以,曲家可以死、苗家可以死,俞家不能死。」
皇甫令堯嘆息,道:「當年那樣的事,雖說這些家族都參與了,但絕對不是一個家族都有份。其他人未必知情。」
「從苗傑那裡下手,不就好了嗎?」柳拭眉提了個建議:「他現在最危險,從他嘴裡挖出一點有用的來!」
皇甫令堯看了她一眼,道:「我是準備去找苗傑,但他稱病了,不見客。我想過要強闖苗家,但……做太過了也不太好。」
柳拭眉朝他看去,笑問:「你少來,你該不會還有其他想法吧?」
皇甫令堯也笑了笑:「什麼都瞞不過你。」
他之所以暫時按兵不動,主要還是不到時候,在沒能一棍子將苗家打死、定個死罪的時候,他不能動。
只弄了個苗傑,不夠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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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慕將離的計劃是,利用魏良送書信過來,人贓並獲。
並且,打死整個苗家!
但帝京距離西魏國東君王那裡,來回還需要一段時日,所以,不得不等。
並且,想要罪證確鑿的通敵叛國,他們的計劃是:用魏良的印鑒!
「大概等家宴過後,東西就回來了。」皇甫令堯也不瞞著柳拭眉。
柳拭眉點點頭:「行。」
她又低頭下去,繼續翻手裡的醫書。
見她這樣忙碌,皇甫令堯嘆了一口氣,道:「你還真的能想出什麼法子,把這樣的一個孩子留住?你不是說,幾率基本是零嗎?」
「是的。」柳拭眉翻了好多書,也有些放棄了:「我就想,不管怎麼說也是一條生命,如果我能夠想出辦法保住,那當然是好事。如果不行的話,就算了。」
她想翻閱醫典,想辦法幫溫書青保住孩子。
但她自己心裡很清楚,基本不可能。
這種事就算在現代發達的醫療技術下,也是不行的。
何況現在。
也就翻一翻,順便也算是一種學習,對她來說,不管是否能夠找到挽留那個孩子的方法,總沒有壞處。
皇甫令堯跟她一起坐在床上,兩人翻來翻去,自然沒有什麼收穫。
「其實,他們都已經做好計劃了。」皇甫令堯嘆了一口氣。
他看著柳拭眉高聳的肚子,道:「但凡有機會,希望能夠保住吧。」
以己度人、物傷其類。
他自己經歷過差點保不住孩子的痛,倒不是看在皇甫霖的兄弟面子上想幫幫忙。
說來說去,單純為了那個孩子吧。
這邊還沒有翻出什麼來,突然門被急急敲響,黎信的聲音傳了進來:「王爺,大皇子清醒了!」
皇甫令堯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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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0更新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