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2章 生怕她消失不見似的!
溫書青失去了孩子,確實不是芳妃做的,而是俞晚清那個腦殘。
但俞晚清是誰?
那是芳妃的兒媳婦!
在這皇家千絲萬縷的關係中,皇子牽扯到了後宮、後宮牽扯到了前朝,再正常不過。
即便是沒有舉辦婚儀,但俞晚清已經過門、登上了皇甫家的族譜,她就是皇甫家的兒媳婦。
所以,她犯了錯,芳妃有責任,皇甫瑤也有責任。
可憐的皇甫瑤,新婚那一日剛剛被新婚妻子打破腦袋,沒過幾日,那女人又闖禍了。
娶了個什麼玩意兒!
聽說消息后,他如何氣得要死,砸爛了金闕宮裡的多少東西,不提。
只說被皇甫權傳喚到了御書房,路上,小喜子給他出了主意——
無論如何,他只管借著腦袋瓜子被開瓢的勁兒,至今尚且頭暈目眩,咬准了他啥也不知道、都是俞晚清鬧的、讓俞晚清自己負責!
進了御書房后,跟著芳妃跪在地上,皇甫瑤努力偽裝成很虛弱的樣子,進來就哭。
「父皇,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啊!」
「您瞧瞧我這腦袋瓜子,被那毒婦砸了后就一直頭昏,躺在床上都不敢動彈。」
「她的脾氣慣來如此囂張跋扈,都是姑祖母寵著她、慣著她鬧的,整個帝京誰人不知何人不曉?」
「她也不光是欺負我,以前不也欺負二皇兄他們嗎?」
「先前父皇說好了,是要讓她去和親的。可後來她就一直病著、病著,和親躲過去了,反而嫁給我了!」
「這個女人慣來喜歡害人!」
「眼瞧著三皇兄身子好了,又欺負上三皇兄家的人啦。」
「這件事,真的不關我的事啊!」
皇甫瑤額頭上還纏著白紗布呢!
說實話,誰也知道,俞晚清弄掉溫書青肚子里的孩子,皇甫瑤真的很冤!
他完全不知情,如果不是皇甫權命人去請芳妃,芳妃命人通知他,他現在還躺在寢殿里睡覺!
想到這個,皇甫瑤不由埋怨起自己的母親來:如果不是她非要我娶俞晚清,怎麼會來這麼多事兒?那個女人就是個事兒精!
皇甫權看著四兒子滿臉虛弱,哭得那叫一個慘,他嘆了一口氣,道:「這四皇子妃人呢?」
「她今日出宮省親去了。」芳妃答道。
想了想,她又道:「是臣妾的錯,平安既然嫁過來了,理當我這個做婆婆的給她講規矩。是我規矩沒說到位,讓她闖了禍就往娘家跑。」
說來說去,她這種攬責任的說法,其實是在推卸責任。
是她沒有給新媳婦講規矩,但不守規矩的是俞晚清,這是事實!
皇帝「寵愛」娘家無權無勢的芳妃,也有好些年了。
沒有娘家做底氣,芳妃也不敢恃寵而驕。
「三皇子妃如今如何了?」皇甫權又朝蕭妃看去。
蕭妃冷著臉,答道:「很不好,不僅僅是腹部受傷,影響了剛懷上的小皇孫。一張如花似玉的臉,也被樹枝劃破了五六條口子,面上斑駁不堪!」
說到這裡,她也掉起眼淚來:「女子容貌何等重要,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啊!毀人胎還不算,竟然還要毀容!」
又朝芳妃看去:「倒是要請教一下芳妃,三皇子與四皇子這邊,到底有何處不對付?」
聽說還毀容了,芳妃臉色更是一陣紅一陣綠,心裡暗罵:這長公主害死人!如果不是她給我遞出來橄欖枝,我也不會順理成章接受。當初就不該貪圖權勢,反倒是引來了一個禍水!
但她還是必須表態:「蕭妃,我那宮中尚且還有一些聖上賞賜的祛疤膏,少會兒就讓人給三皇子妃送去。」
蕭妃冷笑:「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祛疤膏本宮這邊還是有的,倒是用不上芳妃麻煩!」
芳妃吃了個釘子,只得不說話,伏低做小是正經。
這時候,蕭妃就算跟自己擺譜耍脾氣,也是正常的、合理的!
那三皇子自幼體弱多病,好不容易治癒,那身子剛能行房,懷上孩子多不容易。
結果,剛有孩子還沒被發現呢,就被給弄沒了!
不對——
芳妃想到了一個重點:「我也問過舒太醫了。舒太醫的意思是,目前是動了胎氣,但胎象還在……對嗎?」
「怎麼?」蕭妃臉色更冷:「流了那麼多血,孩子卻還保住了。你們很失望?」
芳妃:「……」
這怕不是吃了炮仗,說話太噎人。
蕭妃又朝皇甫權看去,屈腿行禮道:「求聖上為三皇子做主,三皇子妃文弱之軀,多年來照顧三皇子勞苦功高,好不容易懷上了孩子。這剛剛有喜還沒道喜呢,就可能保不住了。」
「此為其一!」
「第二,三皇子妃容顏受損,腹部又挨了那麼一下,可是吃了大苦頭!」
「總歸之,是咱們皇甫家對不住他們溫氏啊!」
她沒有點名,但也提出來了:溫書青出自於帝師溫家!
帝師雖然已經離職不在位了,但溫家一門還是有不少人在翰林,出嫁女在娘家再不受寵,也不是能這麼被婆家妯娌給欺負的。
那妯娌是平安郡主又如何?
嫁進皇甫家她就不再是郡主,而是皇子妃!
太子犯法還與庶民同罪,此時還關在天牢里呢!
況且,那俞晚清闖禍,也不是頭一次了。
皇甫權個人是相當煩躁這些家長里短、雞毛蒜皮的瑣事的。
但事情告到了他這裡,不管也不行。
「傳四皇子妃!」
「著長公主、俞泛進宮見朕!」
「另外,有請溫實!」
俞泛,是俞晚清的父親、皇甫嬌的長子。
溫實,就是溫書青的父親,帝師的嫡子!
說起來,二人的名字也挺有意思的。
泛,意思比較浮,膚淺、不深入。
而帝師給兒子取名為實,寓意卻是真才實學、腳踏實地、樸實無華!
由此可見,溫家在做學問上面,不知道要甩俞家幾百條街的。
等他們入宮還需要一些時候,皇甫權打發了眾人,著重關注了一下皇甫瑤:「老四啊,你且回去歇息。雖說是你的皇子妃闖了禍,但你也在病中,便由芳妃替你在場表態吧。」
皇甫瑤得不得父親的心,且不論。
他確實做不成什麼事,皇甫權是心知肚明。
皇甫瑤巴不得不用自己處理這種事,老實說,他是很怕見自己的父親的。
在母親面前不管如何驕橫都沒關係,但皇甫權一個眼神就能讓他渾身哆嗦,現在不讓他留在這裡,那再好不過。
但——
他也想了,這一次如果俞晚清沒被處罰,等她回來,他得好好給她一頓排頭吃!
承華宮。
那邊皇甫權會如何做主,有蕭妃出頭,蕭妃做事歷來有章程,皇甫霖不用管那麼多。
柳拭眉走後,皇甫霖就一直坐在床沿陪著,哪怕溫書青只是太虛弱睡過去了,他也一直握著她的手。
生怕她消失不見似的!
溫書青沒有睡太久。
柳拭眉給她下的止痛針陣是有時效性的,一個時辰過了,疼痛襲來,她又醒了過來。
睜眼一看,皇甫霖坐在床前的腳踏上,趴著床沿閉著眼睛。
也睡著了。
她蹙了蹙眉,心道:這傢伙怎麼不到床上來睡?也不想想他自己的身子是什麼狀況,早晨還不舒服呢!
但她還沒說話,只是動了動,皇甫霖就醒了。
見她睜著眼睛,立即溫聲詢問:「你醒啦,要不要喝水?」
不管她答不答應,他站起來就要去給她倒水。
他的身子還有些弱,站起來太猛了有點供血不上來,他頭暈得晃了晃。
幸虧及時扶著床柱,才沒有摔倒。
「你小心一些。」溫書青眉頭蹙得更緊了:「也不想想你自己身子是什麼狀況,坐在地上就睡著了。萬一著了地上的寒氣,回頭還得病一場!」
皇甫霖挨了罵,也不發脾氣,緩了一會兒,道:「罷了,還是叫如霜進來吧。」
溫柔得很,一輩子沒有過的溫柔!
吩咐如霜倒水過來,他坐在床邊。
捏了捏太陽穴,一臉的陰鬱:「溫書青,我是不是太沒用了?就這破身子,連照顧你的病床都不能。」
沒給溫書青說話的機會,他吭哧吭哧一口氣說下去:「先不說這個孩子能不能留,就算留得住……將來你像二皇嫂那樣行動不便的時候,我怕是都照顧不上你!」
他既自責、又是自卑。
因為自己這不爭氣的身子!
若在以前,他說這些的話,溫書青根本不會理他。
但今日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她淡淡說了句:「你身子不好,又不是你的錯,何必責怪自己?」
想了想,她的語氣又放溫和了一些,道:「皇甫霖,顧好你自己的身子,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忙了。即便這個孩子保不住,又不代表以後不會有其他孩子了。」
算是安撫。
但是啊,溫書青式的安撫,就是這麼別具一格,實在叫人難以感受到安慰!
皇甫霖哭笑不得。
如霜端著溫水進來,他舉手道:「給本殿。」
水杯里插著通心的麥稈,可以讓喝水順暢一些。
這還是溫書青想出來的法子,以前給皇甫霖喂葯的時候,發現他躺著喝葯不容易,又起不來,便找來了這個東西。
沒想到,自己也用上了。
喝了水后,溫書青開始關心事情的進展:「外頭情況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