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7章 兩個皇子妃狹路相逢
五月初八。
一大早,溫書青就起來了,照例要去棲霞宮,給婆婆請安。
出門的時候,她一如往常,並沒有告知皇甫霖,習慣於任何事情都自己做主。
后位空虛,執掌鳳印者為尊。
溫書青過來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嬪妃在裡面給蕭妃請安,一眾皇帝女人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多半是說些不走心的閑話罷了。
因為皇后剛剛發喪沒幾日,沒有人敢穿得大紅大綠,也沒有人敢說什麼調笑的話。
「臣媳給娘娘請安。」溫書青面色淡如水。
給蕭妃行禮之後,又給其他人問安:「見過各位娘娘。」
眾人都笑了,有人說道:「三皇子妃可真是孝順,每日晨昏定省。蕭妃娘娘,你可是有福氣啊!」
蕭妃笑了笑,朝她招了招手,道:「三皇子妃到本宮這裡來。」
儘管溫書青沒什麼表情,但大家也都習慣了。
那三皇子妃彷彿是冰山裡走出來的,對誰都不會展顏歡笑。
但從蕭妃對她的態度上看,婆媳關係一看就是非常好的樣子。
帝師溫家的勢力,還是不容小覷的,尤其是眼前!
春試即將放榜,溫家這一代有好幾個英才,指不定誰就頭三甲。
再者,溫家出了個皇子妃啊!
以前是沖喜的叫人瞧不上,但不妨礙如今人家地位高了,多的是人願意跪舔!
溫書青很了解人性,她不會去觸霉頭。
蕭妃都在盤算著給皇甫霖找其他靠山了,雖然被皇甫霖給擋了回去,但溫書青猜想,絕不會輕易放棄。
故而,她很本分,能不招人別人,絕不招惹。
「用過早膳了嗎?」蕭妃撂下那一眾嬪妃,專心與自家兒媳說話。
溫書青答道:「已經用過了,晨起的時候,與三皇子一同用過早膳。恐是昨夜受了點風,出門的時候他有些疲倦,臣媳便讓他躺下了。」
半真半假。
這幾日住在梁府,他有點玩得過火,回來後身子顯出疲態。
用過早膳,她讓他去睡回籠覺,自己就出來了。
溫書青給自己預備了後路:「三皇子的身子慣來是臣媳照料,怕其他人照顧不周,故而臣媳便不能侍奉娘娘了。須得早些回去,免得他起來找不到我。」
「沒事,你去吧。」蕭妃對這個兒媳婦的言行舉止、各方面都滿意。
唯獨有點不喜溫書青性子太冷,不是那種如魚得水、會來事兒的人。
溫書青是了解這些的。
但怎麼說呢?
人心不足蛇吞象,蕭妃想要一個溫柔體貼的兒媳婦,能夠照顧好她兒子。
能左右逢源,穩定後宮關係。
但又想要這個兒媳婦能夠強勢如溫書青,可以為三皇子開路、披荊斬棘。
溫柔的女人做不到的!
二者幾乎不能融為一體!
那麼,蕭妃就想著,要給皇甫霖納側妃了!
只是皇甫霖的臭脾氣,親娘的面子都不給,蕭妃不得不暫時壓下。
但能壓下多久呢?
溫書青走在往西宮方向去的宮道上,從這邊回去算是捷徑,省不少路程。
進了西宮的拱門,拐了個角就是皇甫瑤的金闕宮。
遠遠看見一行人走過來,如霜小聲提醒:「皇子妃,那不是四皇子妃嗎?」
溫書青朝那邊看去,見俞晚清坐在轎子上,身邊帶著呼啦啦的一群人,從宮道那頭走過來。
好傢夥,除了貼身的婢子香兒,還有八名宮婢。
這排場!
溫書青只帶著如霜,身後跟隨兩名承華宮的宮女,她還是步行。
雙方都是皇子妃,長幼有序長者為尊,老三還排在老四前面。
按理說,俞晚清見了溫書青,得下轎見禮。
但她沒有,依然端著平安郡主那趾高氣昂的樣子。
看見溫書青了,唇角勾出不屑的笑:「喲,這不是三皇子妃嘛,你這一大早,是上哪兒回來?」
嫁做人婦了,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溫書青瞧了俞晚清的臉一眼。
幾日過去,俞晚清臉上,被皇甫瑤打的淤青已經幾乎完全消除了。
看來,是好了,才敢出來這麼招搖。
溫書青是個什麼性子?
她很講禮數,但不管對誰都極為冷淡,禮貌地回了一句:「自然是去給娘娘請安。」
微微頷首,也不計較俞晚清沒有對自己行禮。
然而,這一段宮道是捷徑,卻不是大道。
小路比較狹窄。
俞晚清是坐著轎子的,兩隊人馬錯身,是過不去的!
抬轎的太監猶豫了,想要將轎子放下來。
畢竟,嫁到了婆家,可就不論在娘家身份的高低,光論在婆家。
人家三皇子妃名頭上掛著「三」,就比「四」要強一些了。
更何況,蕭妃娘娘現在得勢!
但轎子尚未落地,俞晚清順手一扔,將自己手裡拿著的桃子朝前頭那轎夫頭上砸過去!
她呵斥道:「誰讓你停了,咱們先走!」
什麼叫做跋扈?
這位平安郡主、四皇子妃,表演了個淋漓盡致。
溫書青蹙眉,心道:「我不與你計較,是我懶得跟你一般見識,可不代表你可以踩在我頭頂上!」
她面色一冷,道:「四皇子妃,雖說我不是長嫂,但好歹也是嫂。雖說你是匆忙之下迎進來的皇家兒媳,但訂婚已有時日,教習嬤嬤沒有上俞家給你講過宮中規矩,沒讓你知曉什麼叫做長幼有序嗎?」
不計較,並不是她仁慈。
只是她懶,能不動的事兒,都不太想動。
但宮裡的生存法則,就是那麼一回事兒!
人善被人欺。
倘若一味的忍讓,遲早是要把命都給讓出去的。譬如,前皇后孫清。
恰好,她溫書青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人!
被溫書青這話一嗆,俞晚清面色一僵。
她臉色瞬間陰沉下來:「溫書青,你這話什麼意思?」
溫書青唇角一撇,明明不是故意的,但她淡漠的眸光中卻像是帶著極度的輕蔑。
她朱唇開啟:「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倘若四皇子妃聽不懂,我也可以給你解釋。」
她微微側身,面向溫書青,凜然道:「就是說你不懂規矩的意思!」
這話,可比方才那拐彎抹角的更直白,也更難聽了!
「你……」俞晚清氣得一拍胳膊下的扶手,道:「好你個溫書青,就你懂規矩是不是?」
溫書青面色平淡,並沒有半點被氣到的樣子。
兩個皇子妃一對比,高下立現。
她淡然說道:「長幼有序是其中一個規矩,你排行第四,見了我排三的,不知道要行禮,只能說你是新婦不懂,我不怪你。但……四皇子妃做人好歹也有十八年了,你連路都不讓,這點為人的基本道理都不懂,那我可就得計較了!」
還別說,妯娌之間,也是長嫂如母!
就算溫書青不是長嫂,但輩分上佔了優勢!
俞晚清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溫書青的話還沒有說完:「第二,你我嫁入皇家做了皇甫家的兒媳婦,冠上了夫姓。你總得尊稱一聲三皇子妃,若氣著呢,罵我的時候也該喊皇甫溫氏,而不是溫書青!」
她看向俞晚清的眸光中似乎射出了冰箭:「溫書青的名諱,可不是你能叫的!」
明明,俞晚清坐在轎子上,溫書青是站著的,她與俞晚清說話是仰視。
然而,俞晚清的氣勢愣是生生被溫書青給碾壓了!
最後,她又沖氣得胸口此起彼伏的俞晚清看去,問:「方才在棲霞宮,我瞧見了芳妃娘娘也在。不然,你我去找蕭妃、芳妃二位娘娘,好生評評理?」
「不用了!」俞晚清就算再囂張跋扈,也不想把事情鬧太大。
新婚之夜把皇甫瑤的腦袋給開瓢了,太醫說震蕩到了腦子,現在皇甫瑤還卧床呢。
芳妃不待見她,如果再因為跟溫書青吵架,鬧到了蕭妃那裡去,那還得了!
俞晚清只能下了轎子。
兩個皇家兒媳距離非常近,她做出了一副狠樣子,放狠話:「我比不上三皇子妃伶牙俐齒,不過皇甫溫氏……呵呵,你可真是好樣的!」
溫書青根本就不想理她,邁步往前走。
無視,是最大的藐視!
你氣炸了,對方卻風輕雲淡,感覺臉被打得好疼!
俞晚清盯著溫書青的背影,氣得牙根痒痒,剛剛拉回來的理智又離家出走了!
她冷哼,道:「你不過是帝師溫家的一個庶女,而我是俞家的嫡女、是郡主!你憑什麼看不起我?」
「無知也是一種福氣。」溫書青頓住腳步,沒有回頭看她,冷淡地道:「佩服、佩服!」
「你在罵我!」俞晚清再怎麼傻,也是聽得出來溫書青在罵自己蠢!
她氣炸了就是要動手的。
新婚夜她都敢上手打四皇子,此時也完全沒想那麼多,大步流星地衝過去!
用力一把扯開了如霜,俞晚清大力朝溫書青推過去!
溫書青本就文弱,哪怕比尋常千金小姐要強一點點,也比不過俞晚清這種成日上躥下跳的!
被俞晚清從身後重重一推,溫書青腳下一崴,一頭栽進了旁邊的苗圃里!
「三皇子妃!」如霜好不容易穩住了自己的身形,卻來不及去拉住溫書青,不由發出了尖叫!
他們家主子剛剛病了一場好起來,還懷了孩子呢!
如霜趕忙把栽進了苗圃里的溫書青給扶起來,著急地問:「皇子妃,你沒事兒吧?你肚子疼不疼?」
溫書青撫摸著腹部,感覺到了濡濕,太陽穴一抽一抽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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