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道破
夜風蕭瑟，良久，夜棠側頭看身側之人：「你怎麼了？看著有些惆悵？」
聲音響起，康亦竹猛然回神，思緒收回：「我沒事，有事的是你吧。」
「我沒有歪心思。」夜棠再一次澄清。
「我也沒說你有啊。」康亦竹看著這傢伙認真的模樣簡直無語，就身邊這木頭疙瘩，榆木腦袋不開竅的樣子，有歪心思才怪呢。
不自覺在心中輕嘆一聲，不動痕迹的轉移了話題：「過幾日肅宸王就到了吧，國宴也不遠了。」
「希望這次，我們沒有選錯。」
話音落下，坐在屋檐下，一身如墨長袍的少年抬了抬頭看著遠方天際，旋即淡淡開口：「我說過，只求一個引薦，不會連累他人，不管是肅宸王，丞相府還是其他。」
紀王沈昭明他同樣不想牽連，但卻一直記得姐姐的那句話：「他不一樣，他是沈昭明。」
不管發生什麼，不兌現當初答應姐姐的承諾，沈昭明都不會選擇脫身。
「但皇帝不這麼覺得，大臣不這麼覺得，上了賊船，就下不來了。」
「瞞不住的。」康亦竹聳肩，他知道他們的計劃如何。
聞言，少年垂頭：「盡我所能。」
少年聲音淡漠。
康亦竹只是淡淡一笑，笑言：「不盡不行。」
寒風吹過，一陣的沉默間，夜棠垂眸看了一眼放在二人之間的那個長條的紅木錦盒：「不打開看看？」
聲音響起，康亦竹透過目光，順著身側少年的視線望去看到了紅木錦盒，掃過一眼，收回目光：「沒什麼好看的。」
話落，看著錦盒沉吟一番：「算了，你打開吧。」
夜棠看了其一眼，這傢伙有時的心思，他倒是捉摸不透。
少年伸手打開了錦盒，其間躺著一柄摺扇。
入眼是黑色的扇骨與素白宣紙，少年拿起，緩緩展開看到了素白扇面之上，繪製的根根青竹，淡雅之感撲面而來，恍若清風拂過一般。
一眼掃過，便看出這摺扇並非俗物。
「名家手筆。」
夜棠輕笑，看著其上繪製的青竹，說完，將手中摺扇遞給身側之人：「青竹，倒是襯你。」
康亦竹應聲側頭，看著少年遞過的摺扇，一笑置之。
轉而便看向了整座的庭院：「竹外一枝軒，配你也不錯。」
青衫公子目光悠遠，他還真不知道，這一副摺扇到底是給他，還是身邊那傢伙。
夜棠坐在屋檐之下，目光掃過其一眼，再未開口。
交談一番，他倒是看出來了這傢伙為什麼惆悵。
這傢伙也不想想，夜知寒不過見過自己一面，怎會知道他喜竹？
但本著看破不說破的原則，他選擇沉默。
……
秋闌庭，風聲簌簌。
點著燈火的庭院之中，玉素衿看身後面色淡漠的少女：「霧凇。」
話落，後者微微一禮：「玉小姐有什麼吩咐嗎？」
玉素衿光上了門窗，鄭重開口：「你說你會醫術、武功？」
「是。」
「如果，我想學，你有什麼想說的。」
「霧凇會絕對服從。」清冷的少女開口，微微一禮，眼眸平淡無波。
聞之，玉素衿不竟莞爾。
夜深，小庭院之中燈火闌珊，唯有一個素色身影手中提著的燈盞散發著點點光芒。
霧凇站在屋檐之下眺望遠方，她想起了姐姐第一次表現出異樣的時侯，那是先閣主失蹤之前。先閣主獨自見過了姐姐，安排了一個秘密任務，一個連她都不能告知的任務。
久久出神之後，少女薄唇輕啟：「姐姐，你究竟想做什麼？」
你真的選擇了背叛嗎？
月光之下，寒風凌冽，長袍飛揚。
……
白雪紛飛，臨近新年的皇城又一次被風雪籠罩，置身一片白雪之中。
然而一片雪色之間，卻是新年臨近的熱鬧氣氛，繁華一片。
時至今日，那離開皇城已然三月有餘的肅宸王，也到了回京的時候。
今日，寬敞的朱雀大街之上依舊人海洶湧，相較以往，唯一不同的或許便是今日的百姓，更多是妙齡女子。
大街之上酒樓的雅間一夜之間被包空，就只為看一看那傳聞之中少年時風華絕代的肅宸王世子，當今的肅宸王。
喧嘩之間，一批人馬便出現在了長街盡頭、那高聳入雲的城牆之下，騎馬走在最前面的男子一身青色長衫，身披狐裘。
通往長街之上的一條巷子之中，此處離得城門不遠，在巷口停著一輛小巧馬車，馬車之中素色長裙的少女微微掀起窗帘，看著那城牆之下，騎馬走在前面的一道身影。
想來，那便是肅宸王了，二十七八歲的年紀，騎在如雪的一匹白色駿馬之上，沒有王侯的架子，倒更像是一位富家公子。
眉目如星，儀錶堂堂。
圍攏在四周水泄不通的人群中響起一聲高過一聲的喧嘩。
馬車之中，濮陽輕禮收回目光：「這就是異姓王的作派啊。」
沈昭明怕不是也這般？
話音落下，坐在身側一身紅色長袍的小姑娘輕嘆一聲：「真是的，這樣的天氣還要外出。」
寒風凜冽，冰寒透骨，穿的單薄一些怕是都要被凍死。
「不過我聽說，肅宸王也是皇城之中屈指可數的美男子。」
丹粟開口，小姑娘看著城牆之下的那道身影：「世人倒是沒有吹噓，就是相比閣主，還差了半分。」
她口中的閣主是如今身處大牢之中的濮陽君禮，當然眼前之人相較少年時在江湖之上叱吒風雲的濮陽庄珮，自認也差了半分。
不過。也是單論外貌，肅宸王身上還有江湖中人不曾擁有，獨屬於王侯的威嚴。
感嘆間，馬車外駕車的少女開口：「他也有二十七八了吧，卻還未立王妃。」
「的確，聽說天子之前想許配個公主以此拉攏，結果被婉言拒絕了。」
「可惜啊，離得太遠看的還是有些模糊。」丹粟放下了窗帘，輕嘆一聲。
濮陽輕禮坐在一側無奈得聽著兩個小姑娘對話：「待會到紀王府自然可以見到，不急於一時。」
「不過按照禮節，肅宸王出使西域三十六國回來，要先朝見天子，走吧，先回小鴛鴦樓，之後再到紀王府。」
話音落下，馬車外的少女應了一聲，扶了扶斗笠，揮舞馬鞭駕車離去。
馬蹄聲淹沒於一片翻湧的人聲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