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極端

  小鴛鴦樓三樓,青衫的少女坐在桌案前,眼眸低垂,纖細的指尖觸過茶杯邊緣。

  「你怎麼看?」

  「柱國將軍府與兩家候府向來沒有恩怨,更不知道涇陽候府與尚安候府、蓬萊長生閣之間的關係。」

  「不過,柱國將軍府不知道,卻並不代表賀蘭元英不知。」

  話音落下,少年的意思已然明了。

  傳聞之中,柱國將軍府的幼女向來不聽從他的父親、這位大柱國的任何安排。

  包括自小習武,拒絕天子欽定與太子的婚事。

  所以,這柱國將軍府上的幼女,暗地勾結其他勢力,並無可能。

  而賀蘭元英也不過是真正的幕後之人,扔出的一個擋箭牌罷了。

  不過,既然貪狼沒有提起,那其身後的人應該也沒有查到。

  少年抬頭,嘴角含笑:「還有。」

  少年開口,擲地有聲,濮陽輕禮詫異抬頭,心中暗嘆。

  也就是說,還有其他消息,他就是在等自己心中下定的結論,三年不見,還是和以前一樣。

  「你說。」

  「她背後具體的人暫且查不出來,但可以肯定和與虞四爺脫不開關係。」少年說的輕描淡寫。

  濮陽輕禮沉吟,她自然知道小舅手下的那十三位大掌柜出了問題,但一直苦於無法調查,恐打草驚蛇。

  想到此處,她覺得少年來的正是時候。

  「能查到具體是何人嗎?」

  少女開口,話音落下,貪狼微微蹙眉,輕笑一聲關上了雕花木窗:「無衣若是知道,自然也不至於說這些廢話。」

  「她背後還有其他人,無衣查不到。」少年聳肩。

  月光皎潔,少年站在窗邊,話音落下的同時關窗離開,未做停留。

  離開房間前,他站在門邊,留了一句話:「姐姐,這個交易你虧了。」

  消息只有一個賀蘭元英,並沒有提及真正的幕後之人,從其身上伸出的線也極難抓住,身為當朝柱國將軍府的女兒,她接觸的世勛權貴太多。

  少年挑眉,勾唇一笑,說完便要離開。

  「我並不這麼認為。」濮陽輕禮看著少年的身影,語氣悠悠。

  話落,轉而又說:「貪狼,交給你件事。」

  「姐姐請講,貪狼必定辦到。」

  「去查一個人,他就在皇城之中。」

  「誰?」少年未曾轉身,這隻一個背影。

  「上林典當行,小舅手下的第六掌柜。」

  「好。」貪狼應下,推門離開,全然不問其中緣由。

  濮陽輕禮淡漠看著少年離開的身影,見其消失在視線之中,知道遠去的腳步聲也逐漸消散。

  實際上,她對少年這般冷淡,並非是因為他任性的舍名棄姓,一個名字,她並不在意,縱然那名字是她所取。

  只是,少年狠辣、無情的手段讓她擔憂,可他又與兄長相同,只殺該殺之人,只是更加極端罷了。

  她扶額,輕嘆一聲。

  屋外,少年輕掩房門,望了一眼坐在燈光之下略顯模糊的身影。

  轉頭,嗤笑一聲。

  走出半步,便察覺到了身後傳來的細微腳步聲,轉身會看,入眼是並肩而來的兩道黑色身影。

  少年未曾閉上,只只迎了上去,自始至終面色平淡:「兩位,好久不見。」

  話落,迎面走來的二人同樣面色冷淡,眼前的少年已經三年未見,但在江湖之中,眼前這看上去淡漠的少年,卻是世人傳言之中蓬萊長生閣內,一旦遇上,必須避讓的人。

  極端、嗜殺、喜怒無常,淡漠。

  都是關於少年。

  灼夜微微頷首,看向了少年方才走出的方向。

  三人站在一處,氣氛逐漸深沉。

  心中突然升起一個念頭,他見過少主了!他們不過是晚來了半柱香的時間。

  善辭垂眸,眼角餘光掃到了身側之人凝重的神情,他抬頭,臉色依舊如往常一般平淡:「你什麼時候到的?」

  「剛到不久。」

  「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聞言,少年不屑的輕笑:「我才剛到,就這麼急著趕走?」

  「在皇城,閣里派來的人已經夠用了。」

  「那又如何?閣里那麼多人,又不少我一個,況且姐姐已經答應我了,可以在皇城停留三月,讓善辭兄失望了。」

  少年一掃先前面色冷淡的模樣,眼眸含笑。

  「既然要留在這裡,就按著少主吩咐辦事,別惹出什麼亂子。」灼夜冷言,扔下一句話,拉著身側男子直接走過。

  少年不懂,看著錯身而過的兩道身影:「當然,不會。」

  話落,白髮的少年翻窗而出,素白攜著一抹緋紅的身影消失在了靜謐的黑夜之中。

  二人停在門邊,望著少年隱去的身影收回目光,輕叩房門。

  「少主怎麼想的,這麼危險的傢伙,怎麼能留在皇城。」灼夜皺眉。

  「少主自有用意。」男子平淡回應。

  交談間,屋內,敲門聲入耳,少女抬頭,目光看到門外若隱若現的兩道黑色身影,心中瞭然:「進來。」

  聲音落下,兩道身影推門而入。

  濮陽輕禮抬眸,面向兩人。

  二人停在桌案前,微微作揖:「少主。」

  「你們來的正好,我有事要詢問。」濮陽輕禮正色。

  灼夜頷首,站在一側:「少主,是灼夜的疏忽,今日到芍藥花庄忘了告訴您貪狼來此的消息。」

  她自愧,竟然將那個瘋魔一般的少年拋於腦後。

  「你們之前就收到消息了?」濮陽輕禮疑惑。

  「是。今日辰時收到的消息,他應該剛到此不久。」灼夜如實回答。

  聞言,濮陽輕禮並未有過多的在意,貪狼到便到了,善辭和灼夜留在身邊自有用處,讓貪狼去上林典當行探查消息剛好,面對事情,他自有他的分寸。

  「無妨,來了便來了。」

  說著,目光轉向面目冷峻、一直靜默不言站在旁側的男子。

  她記起了沈昭明的事,移花接木成功之後,那具冰棺一直留在芍藥花庄的暗室之中,前後也不過兩日,若是中間出了問題,一直看守的善辭自然知道有何人曾靠近過冰棺。

  「善辭,冰棺在運送回各種之前,可曾出過什麼變故?」

  聞言,灼夜似是聽出了其中不同尋常的味道,詫異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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