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雪凰之體
琅琊山太徽派。
韓湘妃目不轉睛地看著手中尚未開封的信件,這是陳廣寄給自家師妹陳芸的信,裡面的內容不詳,作為師妹的哥哥,自然不會是什麼坑害師妹的陰謀詭計,但也沒第一時間交給師妹。
陳廣這個名字,風頭無兩,如今的江湖上哪還有不認識他的武者,就算自己身為太徽派宗主,論名氣也是不如這個略有爭議的第一宗師。
信件在她手裡已經六天,這倒不是故意扣住不放,陳芸的功法修鍊到了關鍵時候,不是萬不得已的危急情況,她不會打擾陳芸的修鍊。
陳芸的天賦確實震古爍今,修鍊的同一種功法,對方的境界修為提升之快,讓她嘆為觀止,隱隱已經不輸於自己,若是再突破,怕是她這個做師姐的都被遠遠的甩在後面咯。
「雪凰之體真的那麼恐怖嗎?」韓湘妃喃喃自語,不過卻是搖搖頭。陳芸的雪凰之體和趙微盈的冰鳳之體乃是天下最極品體質,她的體質也不一般,就算有差距,也不可能如此之大。
鏘鏘!
幽谷的一處山洞中,天空中突然一道白色鳳凰虛影赫然展翅,常年不見霜雪的琅琊山,此時居然簌簌下起了雪,氣溫驟降,令衣裳單薄的太徽派弟子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韓湘妃的眼睛充滿了興奮之色,隨即腳踏寶劍飛到那山洞外,看見裡面的人出來,忙問道:「師妹,你的雪凰之體徹底激活了?」
那女子裊裊婷婷,冷若冰霜,冰肌如玉,雙眸恰似一汪春水,瓊鼻微挺,丹唇皓齒,往日墨色秀髮完全化作銀絲冰藍,美的令人神魂顛倒。
她正是陳廣的妹妹,陳芸。
陳芸聞言,微微搖頭,「不曾。激活雪凰之體不是能量就能辦到,再多天材地寶也很難完全打開。修鍊師尊自創功法【冰鳳玄功】,已至先天境圓滿,再進一步,就是法相境……此番出關,只為錘鍊罡氣。師姐,可有哥哥的消息?」
韓湘妃取出信件道:「陳宗師親臨龍虎山,戰勝天師張源之,封頂宗師榜頭名,名震天下,這是他給你寫的信。」
陳芸撕開信封,仔細地閱讀信上的內容,而後露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哥哥邀請諸多宗師榜的年輕宗師共聚東郡,商討歷練的事,他把歷練之地鎖定在西蜀九郡……真不愧是我哥哥。」
韓湘妃聞言,蹙眉說道:「西蜀九郡乃淪陷之地,而且淪陷的時間久於茯苓郡太多,危險重重,不可貿然闖入,且不說那鋪天蓋地的妖獸,單單是那魔族,就能讓你們疲於應付。」
陳芸收好信件,道:「若不危險,如何能達到歷練的目的?師姐不必再勸,此番並非只有我一人,大哥和二哥都在,以妖獸和魔族錘鍊自身罡氣,豈不也是一條路子?師姐,我不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了,我有保護自己的能力。」
……
東郡天門山莊。
寧東流和守玄也到了。
寧東流那麼些天沒音訊,原來是被困在一處遺迹之中,倒不是什麼宗派遺迹,而是東郡一位散修前輩設置的障眼法,什麼寶貝都沒有,反而有一個頗為厲害的困陣,他險些就栽了。
「西蜀斬妖除魔?」寧東流不假思索就答應了,身為一代俠客怎麼能對這種事挑三揀四,為民除害的事自然是義不容辭,何況妖獸的妖丹什麼的,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俠客沒銀子,拿什麼行俠仗義?
「澹臺洪,沒想到你也上宗師榜了。」寧東流吃味地對澹臺洪說。
澹臺洪眼珠子一瞪,「你什麼意思?我怎麼說也在北地秘密修鍊了三年,登上宗師榜很吃驚嗎?老寧,羨慕嫉妒恨了?了不起你也登上宗師榜,我保證不嫉妒……哎呀,當初離開無相宗地牢時,你、葉涪可都是先天境圓滿的高手,怎麼這幾年都在原地踏步了?」
寧東流輕描淡寫地說:「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你幾斤幾兩我還不清楚嗎?真天資卓絕,也不至於修鍊那麼些年還是先天境五重,短短三年就突破好幾重境界,要說沒有陳老弟功勞,我能信?」
澹臺洪沒皮沒臉的說:「你說的對,我就是因為陳廣才修鍊迅速,可那又如何,我一不偷二不搶,登上宗師榜靠的是自己的能力。別的不說,我和老陳一道,他還給我傳了好些高深功法武學呢,倒是你,功法武學全靠挖墳掘墓,真慘喲~」
這話差點沒給寧東流氣吐血,我那是挖墳掘墓嗎?我那是保障秘籍的流傳。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魏無咎就說了,「老陳的功法武學確實很絕,我前些日子和老洪比拼身法,修鍊到圓滿境界的【天龍八步】居然都逮不住人,問了才知道,原來是老陳傳的【孽龍身法】,嘖,把我饞的口水直流。」
陳廣乾笑了兩聲,擺擺手道:「別人羨慕也好嫉妒也好,唯獨你沒資格說話。誰不知道魏無咎得了龍帝秘籍,修鍊一日千里,真要說嫉妒的話,天底下的武者都應該嫉
妒你那該死的運氣。」
魏無咎也沒臉沒皮起來,直接耍賴道:「別人嫉妒我沒轍,但那【孽龍身法】我眼饞的緊,你必須傳我,龍帝的秘籍,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哪怕全套秘籍也行……堂堂宗師榜第16名,居然追不上第48名,我的臉往哪擱?」
話一說完,眾人哄然大笑。
守玄打趣道:「老魏,你要這麼說就太不給我面子了,你逮不住人,我連他衣角都沒摸到怎麼說?老陳,怎麼做事的,哥哥當初可是和你牽手打怪,打的還是老洪那小子操控的妖獸,你沒理由厚此薄彼啊,我手中正好有一本煉丹宗師手札。」
「阿彌陀佛,貧僧也眼饞陳施主修鍊肉身的功法,我久居卧龍寺,沒有別的好東西,出來時,主持方丈折了一朵功德金蓮贈予貧僧,此靈藥玄妙……」
「那我插一腳,陵王府別的沒有,功法秘籍、天材地寶還是有一屋子的。不若,咱們擺開交易,不問價格,各取所需,如何?」
「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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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玄拿煉藥宗師的經驗手札兌換陳廣的【孽龍身法】,魏無咎拿【九龍圖錄】和【碎龍指】兌換陳廣的【孽龍身法】和【虛無魔瞳】,善因和尚拿功德金蓮兌換寧東流的三瓶古丹藥,又拿丹藥兌換陳廣的【混沌魔猿真身】……
這本是一時興起,但居然守玄、善因這樣的大派宗師都紛紛加入其中,寧東流得到了夢寐以求的易筋洗髓、提升悟性的功德金蓮,澹臺洪則得到了一批對修鍊大有裨益的丹藥,付出的更是奇葩,不是功法武學,也不是天材地寶,而是妖獸。
他承諾幫李太真收服一頭妖獸,並且烙印上【統御萬獸功】的獨門印記,相當於付出一頭法相境以下的妖獸戰力和使用權,只不過並不能達到地龍谷那妖獸的通靈的地步。
「老陳,你到底哪來的那麼多秘籍,還都是我聞所未聞的,你不會也偷偷得到了某個絕世高手的寶藏,或者超級宗派的傳承?」魏無咎嫉妒地紅了眼睛,這傢伙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籍?
陳廣挑了挑眉沒說話,屬性面板的事自然是不能說給第二個人聽的,包括陳空也不能說,到現在為止,他都不清楚這屬性面板是什麼東西。
然後,天門山莊就陷入了寂靜。
一伙人全在修鍊。
駱黃天服軟了,徹底斷了鳩佔鵲巢的念頭,拉下臉湊到劉松旁邊詢問道:「劉管家,你和許氏兄弟最親近莊主,他是何身份你給透露透露?」
劉松眼睛一瞥,道:「沒事少打聽,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駱黃天也不敢多問,奶奶的,能輕易召喚宗師榜高手到山莊的人,那是多大的面子啊,莊主就算不是皇室的皇子,也必然是某個王爺之子。
他猜了很多個身份,唯獨沒往宗師榜猜。
修鍊、參悟秘籍的熱潮僅僅持續了三天,守玄和魏無咎拉著澹臺洪探討【孽龍身法】,最受歡迎的莫過於陳廣,他是交易的最大受益人,幾乎所有人都和他有過交易,多是功法武學。
李太真跟他討教【太古魔龍拳】,善因和尚跟他探討【混沌魔猿真身】,陳空也詢問【後土煉獄鍛魂法】的修鍊秘訣,甚至張源流、寧東流也沒放過陳廣,都簇擁在陳廣身邊。
「嗯?」陳廣眉頭微微一皺,眼睛朝門外望去,守玄、魏無咎和李太真緊隨其後,然後才是陳空、善因等人,「好冷的罡氣。」
釋放精神力到門口,嘭的一下精神力就被凍的粉碎,陳廣臉色忽然一喜,說道:「舍妹到了。」
陳空也是很高興,「三妹下山了?我以為太徽派輕易不會讓她下山呢。」
嘭。
陳廣揉了揉額頭,陳芸也跑偏了,明明在太徽派學的是大家閨秀的風骨,卻偏偏變成了砸門的暴力狂,這,這太徽派教的啥玩意兒?
陳芸裊裊婷婷地走入天門山莊,眼睛里自始至終只有一人,那便是陳廣,完全無視了周圍持刀包圍的駱黃天和劉松等人。
「莊主,此人貿然闖入山莊,沒能阻止,請莊主恕罪。」劉松主動攬下責任。
陳廣揮了揮手,「她是我妹妹,你們下去吧。」
劉松多瞅了一眼,莊主還有個妹妹?
「三妹。」陳廣道。
陳芸走到陳廣的身前,拱手道:「大哥。」
隨後瞥了瞥陳空,「陳空,你怎麼也在?」
陳空一臉茫然,我怎麼也在?
我一直都在啊。
「三妹,你的功力貌似不差。」陳空道。
陳芸道:「一般,打你三五個不在話下。」
陳空無語,「大話誰不會說,我可是宗師榜第40位,正兒八經的宗師級武者……」
「大概不是大話。」魏無咎拍拍陳空的肩膀安慰道:「她的修為勝過你,罡氣勝過你,包括肉身同樣也勝過你,就是我也沒有太大把握贏她。當然了,她說的打你三五個,不一定是真話。」
陳空一臉懵逼,啥時候你變得那麼厲害了?
魏無咎繼續說:「我估計,她能打你十個。」
陳芸的到來,讓很多人如臨大敵,這其中包括了現如今宗師榜排名第11,這裡面的二號強者守玄,最穩如老狗的當屬陳廣和寧東流,前者是遇到誰誰誰都不爭,後者是遇到誰誰誰都爭不過。
宗師小分隊成型,目前成員如下:
no.1:刀聖陳廣。
no.11:符聖守玄。
no.16:戟聖魏無咎。
no.17:劍尊李太真。
no.39:佛聖善因。
no.40:儒聖陳空。
no.48:獸王澹臺洪。
太徽派陳芸。
龍虎山張源流。
東荒俠客寧東流。
這樣的陣容,別說一流宗派,就是十大門派
甚至皇室都得掂量掂量,十位宗師級戰力,大部分一流宗派都沒那麼多高端戰力。
十人正商討具體到西蜀哪個郡搞事情,劉松匆匆忙忙地跑到客廳對眾人拱手,然後才說道:「莊主不好了,門外一位公子帶著官兵包圍的山莊,說是讓莊主交出打傷那位公子的兇手。」
他的眼睛不時瞥向陳芸。
陳芸淡定地喝了口茶,「在東郡的街上遇到了個輕浮公子,順手教訓了一下。」
陳廣就道:「既錯不在你,那又何妨。諸位稍候,我去處理一下。」
李太真立刻說道:「能指揮的動官兵,必然不是一般的公子,我陪你去瞧一瞧。」
寧東流道:「我在東荒流浪多年,東郡的好些勢力都認識一些,我也去瞧瞧,興許能幫上忙。」
守玄道:「我在東郡還是有幾分面子的。」
陳空說:「哪個王八蛋欺負我妹妹。」
善因說:「阿彌陀佛。」
然後,包括當事人陳芸在內的十人都出現在門口,那位臉腫的像豬頭的公子捂著臉指著陳芸說:「就是她,就是她打的我。」
那位郡衙的中年精幹官差一看到陳芸,哪裡會不知道這位爺為啥被人打了,不說別人,就是他四十許的年紀,看到如此美人都忍不住心動,「各位,此人當街打人,打傷的還是郡丞的公子,麻煩請跟我們回去調查一番,若是阻撓官差做事,後果……」
「後果怎麼樣?」李太真冷淡地道。
那官差一看那麼多人,道士、和尚、儒士、劍客都有,卻是不敢輕易鎖人,而是抱拳問道:「既然違反了東郡的戒律,自然是以東郡的規矩懲戒,不知這位公子如何稱呼?」
那公子不樂意了,「常捕頭,你和他們說那麼多作甚?我請你來不是跟這些土包子說道理的,你給我把她弄到府上,我要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圍觀的百姓嘩然,這已經是公然濫用職權、公器私用,調查不在郡衙而是放到這人府上,用腳後跟想也知道他打的什麼壞心思。
啪。
「狗嘴裡吐不出象牙,該打。」陳廣反手一耳光抽的那公子飛出三四丈。
常捕頭喝道:「好賊子,居然當街行兇,簡直目無王法,全給我鎖了。」
「誰敢動手?」李太真的一枚金牌差點摁在常捕頭臉上。
常捕頭心驚,「見過小王爺。」
。李太真道:「東郡的官差都是如此不明是非的嗎?當街調戲女子無人管,反倒是郡丞公子一句話就能調動你們,我倒是想問一問,你們是為陛下當差,為律法當差,還是為郡丞當差。」
常捕頭冷汗直冒,卻死鴨子嘴硬道:「小王爺息怒,小的自然是為陛下方差,這人當街行兇,罪大惡極,我也是為了大唐的律法,小王爺不在官場,不懂東郡的律法,還請莫為難我等。」
這話里的意思說的已經很清楚了。
。就差直說:東郡不是你的地盤,別給我在這兒耀武揚威。
李太真當即臉就黑了下來。
「他管不著東郡,那我呢?」一匹馬在人群中顯得鶴立雞群,上面的中年笑吟吟地盯著常捕頭。
常捕頭嚇的魂不附體,「裘……裘大人。」
裘無敵的出現令那位常捕頭偃旗息鼓,他冒著得罪陵王的風險指出李太真沒資格插手東郡的郡衙,是因為陵王的屬地乃是伶乙郡,相隔遙遙,管不到東郡的事務,卻不敢也這樣回應同樣不能插手東郡事務的裘無敵。
常捕頭奴顏婢膝地哈腰道:「裘大人,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太守周大人可是時時挂念您呢,一直盼著您到郡衙指點指點我們。」
裘無敵冷言冷語道:「指點?裘某人輕易可不敢在東郡如此放肆。區區郡丞之子當街調戲女子,衙門非但不管,反而要把受害人送到郡丞府邸。幸好你不是靖玄司的人,否則老子定宰了你祭旗。」
他惱怒的不是那郡丞之子的霸凌行徑,這種現象在大唐的每一個城市都存在,甚至皇室子弟也都是那心態,並沒有什麼值得贅言的地方。
他惱怒的是東郡那麼多良家,為何偏偏惹到了陳廣的頭上。換作其他人,他看都不看一眼,可陳廣召集了如此多江湖宗師級高手準備反攻西蜀,別說他,就是皇帝陛下都極為重視,這要是惹的人不樂意,計劃取消,皇帝陛下估計能殺人。
常捕頭冷汗潺潺地流,彎著腰不停地顫抖,話都說不出一句。
那被打碎一嘴牙的公子哎喲哎喲地爬起來,看到常捕頭的樣子,心說一句不中用的東西,瞥了瞥裘無敵,這人應該是個官,但不打緊,我父親可是東郡郡丞,「老頭,這事不關你的事,勸你少管閑事,否則你的死期就到了。我爹可是郡丞楊肯,他一句話就能扒了你的這身衣服。」
裘無敵莫名的冷靜,「郡丞,好大的官。」
東郡屬於京畿以外的軍事重地,郡守乃是正三品官職,郡丞是正四品,僅在太守和郡尉之下,要說是大官,卻也不差,畢竟正四品的官職,放到北地或者南境的郡里,是能做郡守的。
但顯然裘無敵的這句話是句反話。
可惜那公子聽不出這話的好賴。
公子神氣地道:「既然知道厲害,磕頭認錯,我饒你一命。至於他們,常捕頭,全部押入大牢,這位美人送到我府上……常捕頭,還不快去辦?」
他看了看不敢動彈的常捕頭,這點眼力見都沒有,以後我怎麼放心讓我爹給你陞官?
常捕頭幾乎猝死,我的乖乖老天爺,這到底是什麼樣的蠢貨才生的出這樣的智障玩意兒,他想著拉一下楊公子的衣袖提醒一下,但看到裘無敵那猶如深淵之下的惡魔殺人的眼神,頓時放棄了。
死道友不死貧道,你死不死關我什麼事?
裘無敵冷笑道:「真是懷念,好久沒聽到人讓我磕頭認錯了。岑令亭,將東郡太守、郡尉、郡丞請到此處,我也想看看東郡的官到底怎麼扒了我的官服。」
堂堂靖玄司司主,陛下身邊的大紅人,朝廷的二品大員,居然被人威脅跪下認錯,這簡直就滑天下之大稽,而且對方僅僅只是一郡郡丞之子,無官無職,仗著自家父輩的權柄作威作福的小霸王。
莫說地方官員,朝廷之上,就是兩位風頭正盛的皇子,也輕易不會得罪他,那小子憑什麼讓他跪地認錯?
「父親,就是這人打的孩兒,這女子也有份,還有這個老頭,你趕緊……」楊公子看到了走入人群中的楊肯,立即找到了主心骨地控訴。
楊肯注意到站在門口的裘無敵,頓時腦袋一片空白,扯著楊公子的衣襟左右開弓,「混賬東西,犯了錯還不承認,我非打死你這兔崽子不可。」
周閔和那位郡尉不明所以,和裘無敵打了聲招呼,於是就問道:「裘大人,不知這是發生了什麼事?」
裘無敵冷哼道:「什麼事?周大人真是兩耳不聞窗外事,這位楊公子在東郡街上欺男霸女,衙門不予追究,反而要拿受害人到郡丞府上,揚言要扒了老夫的官服,我差點以為他才是東郡太守。」
周閔一聽,嚇的魂不附體。靖玄司司主隸屬於皇帝,任何人都無權問責,這小子哪是把自己當作太守,這是代使天子職權了吧?
他意識到,裘無敵派人請他們仨過來絕不僅僅為了面子。首先楊肯到場,沒人覺得不合適,始作俑者正是他的兒子,而且那小子拿楊肯的名字作威作福,楊肯也算是助紂為虐,他有管教無方之責。
其次就是郡尉,郡衙的捕快按說是太守的兵,但東郡的任何士兵、捕快都屬於都尉的管轄,管轄之內的戰力因為郡丞公子的一句話屁顛屁顛地跑過來鎖人,這事郡尉難辭其咎。
最後是太守,他無辜嗎?
並不。
太守管的是整個東郡,出了任何事,皇帝陛下問責,擔罪的一定是郡的一把手。區區郡尉之子都把自己當作土皇帝,往輕了說,也就一個欺男霸女的罪,往重了說,侮辱朝廷命官、不敬天子。
楊肯忙磕頭求情,「裘大人,您大人有大量,犬子不懂事,求您高抬貴手。」
裘無敵冷笑道:「晚了。」
裘無敵道:「陛
下口諭。」
眾人跪地。
裘無敵說:「茲有江湖俠客拳拳報國,以清剿西蜀九郡妖獸為己任,朕心甚慰,令任何人不得阻撓,違者,以謀亂罪論處。」
謀亂是什麼罪?
大唐第一罪。
輕則秋後問斬,重則誅九族。
當然,不是誰都有從輕論處的權利,那是皇室之人謀反才有的權利,而郡丞顯然沒那麼重的能量。
周閔一瞥,說道:「臣,領旨。」
他能作為太守,聽話聽音的本領學的明明白白。以謀亂罪論處的意思並非就是謀亂,楊公子是保不住了,楊肯也不能再繼續任東郡郡丞,最好的結局是一通調查下來沒查到任何罪,官降一品到下面去繼續做官,但這年頭,哪有那麼清廉的官。
周閔一個眼神,郡尉就明悟,抬手吩咐眾人押解一眾犯人下去。周閔只覺得陳廣有些熟悉,然後就問道:「幾位俠客,讓你們受驚是周某御下不力,我在此給各位賠罪了,不知幾位尊姓大名?」
陳廣道:「伶乙郡陳廣。」
。周閔心一驚,雖然他不是江湖中人,但也關注宗師榜,這位就是宗師榜第一人啊,但緊接著,他就麻木了。
「陵王府李太真。」
「散修澹臺洪。」
「紫霄道觀守玄。」
「散修魏無咎。」
「卧龍寺善因。」
「散修寧東流。」
「龍虎山張源流。」
「浩然書院陳空。」
「太徽派陳芸。」
他咕嚕咽了口口水,每一個都是惹不起的人物。
他總算意識到裘無敵為何如此生氣,收復西蜀九郡是陛下的夙願,才看見一點曙光,要是被一個紈絝給打碎了希望,陛下真能殺了楊肯一下給這幾位祭旗。
這些人說不定真能收復一郡。
感謝【卡布&奇諾】【無所謂】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