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決戰三十七·被愛
「那就讓我見識一下你的能耐！」
尹姆高支起身體揮向瑪麗，不需要其他雜七雜八的進攻能力，龐大的體型本身就足夠致命。
瑪麗身後的血色巨人毫不畏懼一刀墊在了尹姆揮下的拳頭上。
覆蓋著武裝色霸氣的血色巨人在龐大的精靈之軀下節節崩碎。
「不要只是和我刷刷嘴皮子！」
「既要上手也要上嘴！」
霸王色霸氣釋放出去纏繞在了鮮血之上，立刻頂住了尹姆的錘擊。
「只有即把你打服了，又把你說服了，才是我的完全勝利！」
「狂妄，有趣！」
尹姆說罷，手上的力道更是加大。
瑪麗臉色一變，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血海被推動。
「轟！」
下一刻，隨著尹姆的拳勢，瑪麗被連帶著身後的血之巨人勐地被錘飛出去。
就在尹姆準備乘勝追擊的時候，火焰和拳頭又一次阻礙了他的步伐。
路飛只是休息了片刻就再一次化成了尼卡，雖然不持久，短時間內多次強行進入狀態很可能導致未來壽命的衰減，但他本來也就是個只在乎當下的人。
而艾斯就更不用多說了，隨著對於能力使用的次數越發頻繁，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出現了一些不知名的變化，簡單來看就是越來越……感覺不到疲勞了。
被兩兄弟擋了一下，錯過了最好的追擊時機，瑪麗也緩過神來，重新撲了上去。
「身為凡人的你就只有這樣的能耐嗎？為什麼不用精靈的身體和我戰鬥？是因為那更拿不出手嗎？」
尹姆對著瑪麗冷笑道：「你能做到什麼？殺死我？還是說服我？就憑現在的你什麼都做不到，我統治世界八百年締造出來的永恆之治，誰都無法顛覆。」
「只要我還沒有輸，永恆就依舊永恆，只要永恆依舊永恆，我就不可能輸。」
「誰都無法隔開的循環，我已經用八百年的時間將整個循環構築的天衣無縫。這是凌駕於你們這種脫身與自然卻始終受制於他人的，只有我自己主導的力量。」
「將其他人都視若敝屣？連和你同樣長生的人都不曾說過自己將永恆，你的心太大了！」
瑪麗高舉起手中的長劍，鮮血化作數不清的刀刃燃燒著烈火將尹姆的身體切得粉碎，但只是一瞬間這碎片就又生到了一起。
「永恆的生就是永恆的死，萬事萬物都不會改變。這樣的情形是你所想？當年克里斯蒂到底教了你一些什麼東西！？」
瑪麗厲聲質問道，得到了部分歷史的她知道一些比摩爾岡斯報道出去的更多的內幕。
而八百年前的歷史更是可以留著殺人誅心的手段。
但瑪麗還是低估了尹姆的堅定。
「我就是這麼想的！」尹姆振聲說道，「我必須永恆，這個世界必須要有人看透歷史，必須要有人經歷一切，然後拉扯著整個世界前進，這才是唯一值得為之獻身的道路。」
「只有永恆之人，才配成為這個道路上的掌舵人！你不也是這麼打算的嗎？瑪麗！」
尹姆一甩手，將路飛擋住，隨後一手抓向瑪麗。
「你和我是同類！」
「你可不要自作多情——」瑪麗眼神冷冽，直接將武裝色霸氣和霸王色霸氣雜糅在一起凝聚成實體砸在了尹姆的拳頭上。
「我和你不一樣，我沒你那麼自大。世人千千萬，我最多只能作為引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以一己之力改變世界。就算真的有人改變了世界，那也是他凝聚起所有人的力量才能達成的結果。」
「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別，尹姆。我堅信的是你口中那些凡人擁有的力量，而你則不是。」
「是啊，沒錯，我就是這麼相信——」尹姆悶聲說道，「就像你堅信所謂的凡人的偉力，所謂的正義一樣，我也堅信著凡人的弱小。」
「凡人脆弱而渺小，不堪一擊，目光短淺。他們只顧自身利益，會被一些道聽途說的消息輕而易舉地改變自己的想法。」
「八百年前我也和你一樣，相信救贖之道，相信人性。但我見到了地獄和慘劇，雖然只是短短一晚上，但這八百年來我無時無刻不記著當時的場景。」
「你知道克里斯蒂的存在，這讓我很意外。但你知道克里斯蒂是為什麼死的嗎？你不知道。既然不知道你又怎麼能說服我凡人具有力量？」
「從八百年前起我就是這樣的，而這麼漫長的時間也證明了我才是對的！」
尹姆指著瑪麗，指著路飛和艾斯。
「否則，不管是這八百年的漫長時光，還是此時此刻……」
「站在我面前的，又有幾個是凡人！？若是那些愚民有你口中值得信賴的力量，為何站在我面前的並不是他們！？」
「回答我，瑪麗。用你的正義告訴我錯在哪裡！」
尹姆的氣勢完完全全地壓倒了瑪麗，也讓所有看到了這一幕的人勃然色變。
尹姆的這一番言論有不少地方都讓人不敢苟同，其中也許有一部分是因為很多人並不知道歷史辛秘的緣故。但無論如何，他說的有一點無法反駁。
只要有力量，只要尹姆還站在那裡，他說的一切就都無法反駁。弱肉強食雖然野蠻，但卻是最簡單粗暴的一種社會關係。
相比起其他人心中的震顫，瑪麗的表情依舊風輕雲澹。
平靜到……似乎早就料到尹姆會這麼說了似的。
「尹姆，你的力量是誰給予你的？」
瑪麗輕聲說道。
不給尹姆說話的機會，瑪麗接著說道：「炸藥岩果實，是誰開發出來的？」
「世界政府，是誰一直在維持？」
「永恆精靈，永恆的概念又是誰在維持？誰給了你永恆的力量？」
「你的長生不死，是靠你自己還是靠別人？手術果實？手術果實又是誰創造的？」
瑪麗語速越說越快，說道激動的地方他還直接用手指著尹姆大聲道：「是誰給了你被教導的機會，是誰讓你有資格與喬尹波尹爭雄，又是誰供養起世界的運轉？」
「你說你要帶領整個世界前進，但什麼是世界！？」
「你所謂的世界，是你，還是大海，還是大地？」
「還是……【凡人】？」
「真是投機取巧的回答。」尹姆的語氣有些微妙但卻並沒有惱火的氣息，比起剛才的激動暴躁反而有些平靜了下去：「即使沒有你所說的這些，我也一樣可以走到今天的境界，無非是換一套流程。但同樣的資源給到另一個人身上，絕對做不到我如今的程度。」
「比如喬尹波尹，再比如……呵呵。」
尹姆說道這裡便停下了，接下去的阿提拉並不是主要人物，他也沒必要在大庭廣眾面前說出來。
例子舉一個就可以了。
他伸出手指：「愚人不尋求真理，只是在狹小的牢籠中悠然自得，這就是你我與他人的區別。你我是追尋真相和帶領時代的人，根本不同於那些庸人。」
「他們，乃至整個世界的進程，都離不開我們。」
「假設的事情誰都可以，但你無法反駁你如今的力量離不開你口中【凡人】的支持不是嗎？」
「無非是……如今的你覺得自己已經可以獨自存在了而已。」
瑪麗的語氣有些嘲諷：「但這一樣是未知數，畢竟……你有真的脫離過其他人生活過嗎？」
這幾乎就是指著尹姆的鼻子就差一句巨嬰罵出口了。
「不只是你如今擁有的一切，你我所有人能站在這裡都離不開那些作為基礎的人。」
「沒有他們，一切連存在的根本都沒有。」
「當然……或許對你來說，這樣的人本來也就無所謂死活。」
「而我如今就是要為他們討一個公道。」瑪麗輕聲說道，「就像你八百年來讓他們知道世界上有一個永恆的統治者一樣，我也要告訴他們……」
「還有一條可以依靠自身的道路。」
「正義嗎？」尹姆微微的抬起頭顱。
「誰知道呢？」瑪麗用披風擦拭著手中的長刀。
「也許也可以叫其他名字。比如，按你的說法……」
「也可以叫做『我』？」
說罷，瑪麗用手指指了指自己。
「……」
「……」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瑪麗和尹姆都齊聲大笑起來。
沒人能說清楚這笑聲之中包含著一些什麼樣的情緒，彷彿是知己，又彷彿是宿敵一樣怪異。
】
路飛已經完全懵了，他看著艾斯詢問道：
「艾斯，這兩個人到底在說些什麼？」
艾斯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複雜眼神看了路飛一眼。
「其實，我也聽不懂他們的對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大笑過後，兩個人又開始了互相嘲諷的模式。
「避重就輕，模稜兩可，顧左右而言他，始終逼開最難回答的問題，輕而易舉地扳回自身的氣勢，你比喬尹波尹還要聰明一些，知道如何揚長避短而不是直接撞得粉身碎骨。」
尹姆有些感慨地嘆了一口氣。
「你不也是？避實就虛，指桑罵槐，含沙射影。嘴皮子功夫比我還利索。」
瑪麗失笑道。
尹姆沉默了幾秒鐘，隨後暢快地說道：
「果然，你我還是有相似之處。」
「我們都是試圖找到引導世界方法的人。」
「你又說錯了，尹姆。我可沒那麼自大，我甚至不是很肯定我能讓多少人領悟我的意思，我只是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而已。」瑪麗輕笑著說道，「但我們的確有相似之處。」
「五蘊皆空，六根清凈，玉汝於成。」
始解斬魄刀之後，瑪麗的身體再次開始化身雪白。
在漆黑、猩紅色的大海上，白色和金色的光輝卻出乎預料的讓人感到了異常的溫暖。
就像是給沉浸到極夜中的深淵點亮了一束指引前路的燈火似的。
雙方誰都沒有說服誰，也許各自都有對錯，站的立場不同自然難以完全理會對方的感受，所思所想也截然不同。
雙方的思緒都不完美，邏輯也都有可以被辯駁的地方。但那又有什麼意義？本來也沒有完美無缺的東西。
此時只需要知道，對方都堅信著自身的意志，無法被動搖——就可以了。
重要的並不是完全說服對方，兩人的交談說到底也是試探。真正可以決定結局的，還是實力。
當對話塵埃落定之時，金色與白色的光輝交織在一起，在屏幕上勾勒起了光華催促的畫卷，摩爾岡斯看著眼前這一幕不盡痴迷。
這決定世界未來道路的一戰勢必會銘刻在歷史中，而他摩爾岡斯的名字也註定會永遠留在新聞史之上。作為一個新聞工作者，還有什麼更高的追求呢？
「我們都在尋找真相和答桉。」
尹姆看著瑪麗的手指在天空中虛點了幾下。
瑪麗打開了系統，解鎖了一個塵封已久獎勵品。
她最擅長的就是情報戰，主打的就是情報差距。雖然到了後面她已經完全掌握不了千里眼一般的遠視，但有一個秘密是誰都不知道的，也是她真正的底氣所在。
「基於同樣的目的，我們兩人分道揚鑣。在某一個節點上產生了不同的想法，隨後走向不同的方向。」
「我知道你想要追求什麼，但那並不適合我。」
「即使這條道路上只有孤身一人，我的信仰也不會被動搖。」
漫漫長空中，交疊起來的聲音在狂風中迴響。
兩人似乎都說了同樣的話，又或許都是只說了一點，但合在一起卻可以完美的銜接起來。
「我們都是獨自一人思索著未來的道路，懷揣著不同的目的不斷地組織計劃，安排後手。」
「理念的交鋒到此為止，剩下的只有死斗。」
「我與你之間，不存在調和的可能性。」
瑪麗的雙眼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奇異的圖桉。
像是一隻抽象化的鳥一樣，散發著紅色的微光。
她微笑著說道：
「那麼現在，時機已然成熟。」
「接下來，拜託你們先幫我……稍稍拖延一會時間了。」
瑪麗對著路飛和艾斯輕輕揮手。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兩人忽然感覺到了一種微妙的季動感。
隨後，瑪麗的目光移向了摩爾岡斯。
她的視線通過攝像機傳導到了每一個正在觀看直播的人雙眼中。
「這就是我的底牌……能與你八百年籌劃博弈的作弊器。」
「多虧了你啊，摩爾岡斯。」
她挺起胸口，將雙手的十指點在胸口，慾望果實的能力完全發揮開來，慾望浮屠、魔性妖精的能力解放。
然後，她眼中的圖桉那「翅膀」微微扇動起來。
「gease……【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