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七章:加入的理由
「什麼辦法?」
路飛好奇地問道。
月見思考了片刻,從自己懷中拿出一本筆記本翻看。
半晌后,他收回了筆記本,說道:「原本八百多年前,無限大地的人曾經前往過藍海。」
「他們在藍海留下了很多東西,根據那裡的特殊環境,科學家們發展出了許許多多令人瞠目結舌的科研成果。」
「其中就包括上升海流……你知道這是什麼東西嗎?」
月見看著路飛問道。
路飛老實地搖了搖頭。
「我不曉得啊。」
「……哈哈,也是,看你也不像是會知道這些東西的樣子。」
月見咧嘴笑了笑,接著說道:
「我簡單解釋一下,無限大地和藍海之間,有一種和波浪一樣的力量連接著。」
「而當年的無限大地科學家們,用一種被稱為『蕾妮斯梅』的裝置聚攏改變了這種波浪的分佈,讓藍海上的水在經過被裝置影響的地點時衝天而起。」
「這就是所謂的上升海流,也就是海上突然出現了可以往天上飛的航道。」
「噢!哦!」
路飛的雙眼金星閃爍:「聽起來好厲害,那我的船在上面是不是就能飛起來!?」
「如果你的船足夠結實,那就夠了。」
月見聳肩說道。
路飛點頭激動道:「好厲害,酷……」
「嗯,那老爺子,這和我能不能回去有什麼關係?」
路飛忽然反應過來,剛才月見好像也沒說他怎麼回去啊。
月見擺弄著自己的儀器,慢慢說道:
「無限大地的科學家可不會閑著無聊去研究這些玩意。」
「當年他們就是靠著類似的辦法從無限大地前往藍海。」
「既然改變波浪可以讓海流衝天而起,那如果這個海流的長度足夠的話,是不是就能從藍海上創造出一個通往無限大地的航道呢?當年他們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研究的。」
「據說他們最後研究成功了。」
「據說?」
路飛歪了歪腦袋。
月見的臉色稍稍變得有些壓抑。
「是啊,據說。」
「可惜,他們最後還是沒能回到無限大地。」
月見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看向天空。
天空中漂浮著一顆藍色星球。
「他們幾乎成功了,參數什麼都調整的很完美,裝置也被建在了一個極其高聳的地方。」
「但最後他們的歸途被一場戰爭打斷了。」
月見的語氣變得沉重:「根據歷史記載,那大概是九百年前的事情。」
「一場席捲世界的戰爭打亂了他們的計劃,頻繁的襲擊讓他們根本抽不出時間來運行裝置。」
「要知道,無限大地繞著藍海旋轉,這個旋轉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會周期性地產生一些微小的變化。」
「因此裝置對應的參數是有時限的。因為戰爭的拖延,裝置最終失效了。無限大地的居民們最後還是困在了藍海。」
「而那之後,他們就再也沒有傳來消息。也不知道是徹底被滅,還是只是單純的失去了聯絡。」
月見搖頭唏噓著說道。
路飛撓了撓頭。
他對於月見說的這些歷史興趣不大,但他還是捕捉到了一個信息。
「也就是說,如果那個裝置能啟動的話,我也就能順著他們來得路回去咯?」
「理論是可行的。」
月見點了點頭。
路飛立刻皺眉,露出一副不解的樣子。
「可是那個東西不是都失效了嗎?我還怎麼回去?」
「……路飛,還記得我剛才說過,參數是周期性變化的對吧?」
月見露出一個胸有成竹的笑容:「你放心,經過我的計算,這十年內,裝置都是可以啟動的!」
「欸!?」
路飛立刻瞪大了眼睛:「什麼意思?」
「周期的意思是,參數的變化是有規律的,而且既然有周期,那麼就肯定會出現同參數的情況。」
月見一指路飛:「那個裝置的參數,要實現的話周期為120年和330年。而現在正處在一個周期段內!」
「原來如此!」
路飛一拍手掌:「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月見的表情差點沒繃住。
不過下一刻,路飛就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不過有一點我聽明白了,那就是……」
「我有機會回去對吧?」
路飛站起身來,戴穩了自己的草帽:「既然如此,那我就等著。」
「我相信只要有機會,就一定能成功!」
「畢竟我都能來這個地方,總不可能沒辦法回去吧?」
看著樂觀的路飛,月見一邊搖頭一邊感慨道:「真是不明白你到底是個什麼腦子,什麼事情都能往好的方向想。」
「嘻嘻嘻,這就是海賊嘛。」
路飛雙手叉腰道。
月見輕嘖了一聲:「我們這裡也會遭宇宙海賊的,我可不認為海賊是啥好東西。」
「可惜我能力不足,不然也不需要讓你抓這點虛無縹緲的機會了。」
月見躺倒在地上。
「最精銳的那批無限大地學者都去了藍海,全部沒回來。無限大地的科學幾乎是直接斷代。」
「到現在,無限大地包括我在內只剩下三個科學家了。」
「原本無限大地上有九百年前讓無限大地人前往藍海的裝置,可惜已經報廢很久了,只憑藉我們幾個根本不可能修好。」
「所以……還是抱歉了。」
「對我有什麼好抱歉的?」路飛眉頭一挑,「你能養活我我就很開心了,應該是我要向你道歉,讓你這麼操心。」
「……呵呵,你可真不像一個海賊。」
月見看著路飛沉默良久,隨後無奈地笑了笑。
……
阿拉巴斯坦的海岸上,漆黑一片。
在遠處的城市廢墟——或者說一些低矮的斷壁殘垣上,一些營帳搭起,幾個勢力的領導者正在裡面激烈的開會。
這些,與普通的士兵沒什麼關係。
在海軍基本整頓完之後,冥王的燈光關閉,整個碼頭上黑洞洞的。周圍的人們也或去休息,或參加臨時基地的建設。
只有一個人坐在臨時的碼頭上望著遠方。
她扛著一把狙擊槍。
不久之後,一個女孩走到了她身後,望著遠方藍灰色、反射著一些磷光的大海。
她佩戴著兩把刀,一把是正常的太刀,另一把則長度驚人。
兩人都沉默了很久,碼頭上只有海風的聲音,與波浪涌動的嘩嘩聲。
「大半夜的,坐在這裡想什麼呢?」
達斯琪低頭看向眼前的女孩:「恩希亞?」
「……原來是達斯琪,我還說誰大半夜的不睡覺,專門跑來和我聊天。」
恩希亞咧嘴低聲笑道。
「我本來就有巡夜的習慣,恰巧看到你了而已。」
達斯琪閉眼搖了搖頭,隨後上前兩步,和恩希亞並肩而坐,同樣望向遠方。
「倒是你,大半夜一個人坐在這裡,想些什麼?」
「只是有些感懷而已。」恩希亞伸出自己的手,兩根手指之間就是天空中的月亮。
】
「今天的海岸看起來和我老家挺像的,海岸上都是一輪彎月掛在空中,海水上的月光倒影和魚一樣。」
「你的老家?」達斯琪看向恩希亞,「對了,說起來,我還從沒聽說過你講過你小時候的事情。」
「我們不是都沒說過嗎?」恩希亞挑了挑眉頭。
「以前沒人提起過這件事情嘛。」達斯琪笑了笑,彎下腰,臉頰靠在膝蓋上:「今天既然有興緻,要不說說?」
「……我覺得你還是不聽比較好,而且那個時候的事情,我已經記不得多少啦。」
恩希亞四下張望,看到了一個樁子,隨後挪動身體,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了上去。
達斯琪也起身跟上,一邊走一邊說道:
「我聽說你加入海軍以前是一個挺有名的賞金獵人,本事高超。而且從一開始你的見聞色就相當不錯,槍法也很好。」
「我想知道你是怎麼練出來這些的,我一個海軍最開始都差你那麼遠。」
「這個啊。」
恩希亞半躺著,懷中抱著她的槍械。
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她的眼神相當溫和。
「那就要說我的老爹了。」
「他是我老家最好的獵人,槍法神乎其技。隔著上千米都能精準的命中目標。」
「我從小跟著他在山裡面打獵,後來自己一個人出海,槍法越練越成熟。」
「而且我能很長時間不吃不喝,與環境融為一體,那也是我老爹給我打得基礎。」
「他是我以前最崇拜的人。」
達斯琪看著恩希亞那副嚮往的神色,知道對方說的不是假話。恩希亞也不是一個擅長說謊的人。
然後,恩希亞的話鋒一轉:
「但是有一天我很討厭他。」
「嗯?」
達斯琪微微一愣。
恩希亞非常澹然地說道:「我的母親,我已經記不得她的模樣了。只知道我們每天出去打獵,回家時她都會準備好飯菜、換洗衣物之類的,然後還會和我講一些村子里的故事。」
「直到有一天,不知道是山賊還是海賊的人,闖入了村子。」
恩希亞半眯著眼睛說道。
「那天我和老爹回村的時候,翻過最後一座山的時候,我們兩人都注意到了遠處村子里燃燒的熊熊大火。」
「而我的老爹,和我說……」
「不要過去。」
恩希亞的臉色一如既往的平靜,但達斯琪卻從她的語氣中聽出了一股寒意。
「他讓我離開,讓我不要去找母親。」
「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那個每天晚上對著我笑,會幫我處理傷口,洗頭髮,幫我蓋好被子的女人了。」
「哈哈……老爹後來說,帶我過去不安全,他無所謂,但我可能會死。而且他一個人去的話,我在山裡一樣很危險。」
「所以最後他沒帶我過去。」
「……」
達斯琪看到恩希亞額頭上瞬間青筋暴起,表情也勐地變得猙獰。
「可是老子他媽的怕死嗎!?他那時候甚至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錯過了和母親見最後一面的機會。」
「而他帶著我明哲保身,明哲保身,呵呵哈哈哈哈……」
恩希亞扶著自己的頭大聲笑道,達斯琪緊張的左顧右盼,擔心恩希亞吵醒了原本正在休息的海軍。
所幸,這樣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恩希亞的笑聲漸漸平息,表情也再次恢復了平靜。
原本沒打算說自己過去的她,不知不覺間就關不住自己的話匣子了。
「他告訴我,一定要明哲保身,明哲保身……」
「所以在他被『山神』咬死的時候,我逃跑了。」
「……」
達斯琪的喉嚨狠狠地噎住,表情也僵硬了。
「山神是我們那邊最大也最不好惹的野獸,槍打不穿它的皮。」
「那些海外來的厲害的人也不願意花功夫去清理這玩意,平時它呆在山裡不出來,我們也就一直沒管。」
「直到那天它不知為何發狂……」
「老爹叫我快跑。」
恩希亞聳了聳肩。
達斯琪看著一臉無所謂的恩希亞,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恩希亞顯然也沒想著讓她接話,自顧自地說道:
「後來,孤身一人的我流浪中,聽說了當年是海賊帶領的山賊毀掉了村子。」
「無所事事的我也就順勢出海當了個賞金獵人,直到加入海軍。」
「很無聊的故事對吧?」
「……」達斯琪無語許久,最終還是眨巴著眼睛問道:「那既然如此,你為什麼要選擇加入海軍呢?」
「你……應該不是那種『正義』的人吧?」
達斯琪小心翼翼地問道。
恩希亞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我的確不是什麼正義的人,我就是個普通人。」
「只是有點天賦,有點幸運。」
「我有什麼東西都只會想著留給自己,然後有情況也一定會第一時間離開,絕不沾染任何風險。」
「照理我不會加入海軍這種行當的。」
「那為什麼……」
達斯琪疑惑地看著恩希亞。
恩希亞抿了抿嘴,隨後語氣飄忽地說道:
「誰知道呢?」
「我是看到了瑪麗捨生忘死地與克洛克達爾戰鬥,才決定加入海軍的。」
「我記得當時的報道上寫著,瑪麗幾乎已經死過一次了,但她還是選擇了去挑戰那個自己幾乎沒可能戰勝的對手……」
「那是我隱約覺得,我一定要來這,至少我要見見她。」
恩希亞說罷,有些自嘲地說道:
「很奇怪對吧,說實話,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也許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見過瑪麗一面?也或許我之前有見過類似的人做過類似的事情。」
「……嘛,不過又或許,只是我一時衝動的一廂情願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