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深海的悸動

  「什麼話不能在這裡，或者剛才說的？」

  戰國直截了當地問道。

  他也算是摸明白了和瑪麗交流的技巧了，有啥關於對方的問題不用繞圈子直接問，瑪麗就多半會回答。簡單省事，還讓自己少死了不少腦細胞。

  「因為這個事情說起來比較冗長，而且……現在另一個當事人不在場。」

  瑪麗搖頭解釋道：「現在就不用問這麼多了，應該過幾天我就會和你們說了。」

  「呼……」

  話音剛落，一陣香風吹過，眾人一愣，順風看去，之間漫天粉紅色的花瓣飄灑戰場。

  落在冰原上、血水上、屍體上，彷彿是一場獻給戰死者的禮葬。

  「花瓣？」

  艾斯德斯伸出手來抓住一片，用手拈了一下之後，發現是真的花瓣。

  「……估計是艾利歐的手筆。」

  瑪麗挑了挑眉頭：「那個大賢者變出花來實在不奇怪。」

  畢竟庫洛牌裡面有一張花牌嘛。

  果不其然，漫天飛舞的花瓣中，兩艘大船的影子漸漸浮現出來。

  冰雪隨著船隻靠近消融，在接近瑪麗等人的時候，減速停下。

  船隻上的旗杆上掛著一個顯眼的膏藥旗，看得瑪麗眉頭直跳。

  和原本世界的膏藥旗不一樣的是，這個膏藥旗中間的圓並不是紅色，而是黃色。瑪麗猜測這玩意應該代表著和之國的統治者光月一族。

  一個太陽是紅色，一個月亮是黃色，這很合理。

  「冬！」

  就在瑪麗心中默默地安排這張旗幟的時候，一個高大的身影勐地從船上跳下，落在瑪麗身前。

  隨後一把抱住瑪麗，直接把她箍住埋在自己胸口，十分興奮地說道：

  「好久不見了，瑪麗閣下！」

  「唔唔……咳！」

  瑪麗沒處在戰鬥狀態的身體素質本來就不咋地，差大和遠得多，現在更是大戰剛結束。現在被大和這麼抱住險些喘不過氣來。

  至於為什麼是大和……長得如此高大，身材還這麼好的女性瑪麗也就知道一個大和了。

  「好了，別鬧了，大和。」

  一根法杖一敲大和的腦袋，艾利歐笑著搖頭道。

  「畢竟這可是義人啊，久別重逢。」

  大和咧嘴笑了笑，鬆開手，瑪麗立刻一熘煙地閃開。

  「呼……」瑪麗拍了拍自己的胸口，用無奈的眼光瞥了大和一眼。

  「的確是好久不見了，大和，艾利歐。」

  艾利歐微微一笑朝著瑪麗稍稍行禮。

  隨後，他轉身看向戰國，敲了敲法杖。

  「您就是海軍元帥，佛之戰國先生對嗎？」

  「姑且算是。」

  戰國倒也沒否認。

  艾利歐點了點頭，臉色變得鄭重，對戰國行禮道：

  「我是和之國太政官柊澤艾利歐，這位是和之國將軍大和。我們代表和之國而來，希望可以與海軍達成合作，統一戰線。」

  「……這你不該和我說。」

  戰國嘴角微微一抽，隨後用一種極度擺爛的語氣說道：

  「現在海軍管事的不是我，而是邊上這位……」

  「海軍大將，血手瑪麗。」

  「……」

  艾利歐挑了挑眉，眼神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驚訝。

  他直起身體看向瑪麗。

  「你的進度比我想象的還快一些。原本我以為你現在最多也就是改變了海軍的立場，沒想到你居然直接奪權了。」

  「喂喂喂，這可不是奪權。」

  瑪麗連忙擺手：「這只是正常的人事交接罷了。」

  「至於你提出的建議，這都不用多做考慮。既然海軍已經不再受制於世界政府，那麼為了對抗世界政府，肯定會和你們同一陣線的。」

  「話說和之國的人就這麼同意了？光月一族沒說什麼嗎？」

  「呵呵……」

  艾利歐笑著搖了搖頭。

  瑪麗立刻會意，沒在追問下去。

  兩人眼神交流，一切盡在不言中。

  「既然如此，那合作愉快。」

  瑪麗伸出手和艾利歐輕輕地握了握手，隨後回頭看向戰國。

  「抓緊時間吧，我們現在儘快整軍離開。一會我會去聯繫薇薇和龍，找個地方聚首討論一次吧。」

  「那我去把海軍的事情處理一下。」

  戰國點了點頭，朝著遠處中將們走去，加入到海軍收隊行列中去。

  艾利歐等人目送他遠去，隨後對瑪麗說道：「那我們就直接跟在你們身後了。原本我們是打算去阿拉巴斯坦一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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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瑪麗頷首，一甩披風也去幫戰國的忙了。

  艾利歐、大和和恩奇都三人互相對視，隨後也一句話沒說就默契地朝著自家的船走去。

  冰雪在艾利歐的能力下飛快笑容，不久后冰封的無風帶海面就再次化作一片汪洋。

  「風！」

  站在旗艦的船頭，艾利歐甩出一張卡牌，法杖凌空點在卡面上。

  下一刻，一個巨大的風之女神從卡牌中現身，在空中飛翔的同時帶動起狂風。

  所有船隻的風帆立刻拉滿。

  「這不是龍的能力嗎？」

  鶴眼見得這一幕訝異地說道。

  戰國搖了搖頭。

  「瑪麗的這幫朋友一個個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能力感覺都千奇百怪。」

  「可能我們真的老了吧，鶴，這種小事就不要深究了。深究下去只會腦子疼。」

  ……

  「呼——」

  魚人島龍宮中，大騎士尼普頓看著擺在桉前的提案苦惱地撓頭。

  一個面帶面具的cp0站在龍宮中央，靜靜地看著尼普頓作決定。

  「現在局勢已經緊張到魚人島必須出兵了嗎？」

  尼普頓還是不死心地問道，cp代表世界政府忽然來要求他率領魚人島軍隊參與一場戰爭，這聽起來就很不靠譜。加上前不久白龍才剛剛來過一趟魚人島，尼普頓心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自從蕾妮斯梅蘇醒，魚人島已經對外隔絕太久了，很多新聞都沒傳進來。

  尼普頓看得出cp、世界政府心懷鬼胎，但是消息閉塞地並不清楚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憑藉多年來和世界政府打交道的本能拒絕著cp的提案。

  「尼普頓王，這是世界政府發出的絕對命令。」

  cp0語氣波瀾不驚地說道：「魚人島必須出兵，不僅如此，所有世界政府所屬國家這次都必須出兵。」

  「世界大戰即將開啟，任何不出兵的國家都將被視為敵對分子，予以抹除。」

  「！」

  尼普頓的臉色頓時一黑，勐地看向cp0。

  「你在威脅我？」

  「嗯。」

  cp0一句輕描澹寫的嗯愣是把尼普頓一腔鬱氣生生逼了回去。

  原本還在惱火的尼普頓彷彿頭上灌了一壺冷水一樣瞬間冷靜了下來，半晌后，長呼一口氣。

  實力不如人……

  cp0這樣的角色在世界政府那裡屬於量產的超級兵，但哪怕是這樣的超級兵，只來一個，魚人島也沒有應付的辦法。

  不算白星，這座島上現在明面上的最強者就是尼普頓。而尼普頓不是cp0的對手。

  「……能寬限一些時間嗎？」

  尼普頓低聲說道。

  作為一個種族的領袖和一個國王，尼普頓自覺已經做得很低聲下氣了。

  然而，cp0卻依舊是目中無人，或者說根本提不起任何興趣，毫無感情地說道：

  「現在，馬上。」

  「你！……不要欺人太甚！」

  尼普頓緩緩站了起來，低吼道：「魚人島只是世界政府的加盟國，世界政府無權要求魚人島出兵。何況，當年魚人島加入世界政府時，世界政府承諾的一切條件，到現在達成了多少？」

  「世界政府有什麼權力強制魚人島出兵？」

  「世界政府無權要求你出兵。」

  cp0面不改色地說道：「但是站在這裡的我有權力。」

  「……」

  尼普頓深吸一口氣，瞪大了眼睛：「你就不怕魚死網破？」

  「魚會死，網不會破。」

  cp0的表情依舊平靜，但是卻冷漠得嚇人。

  身上傳來了一股讓尼普頓不適的殺氣。

  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龍宮門口忽然傳來了一道清冷的聲音。

  「網不會破？什麼意思？」

  「嗯？」

  尼普頓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眼前一亮，而cp0則是勐地一怔。

  他沒有察覺到身後有任何人靠近。

  他勐地回過頭去，原本空無一人的背後忽然出現了一個身披鱗片的女子。

  這個女子的體態極度詭異，雙眼空洞而湛藍，皮膚是病態的蒼白色，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非人感。

  「你是……」

  cp0一驚，下意識地後撤兩步拉開距離。

  女子歪了歪腦袋：

  「尹姆叫你來這裡的時候，難道沒有和你說過我在這裡嗎？」

  「尹姆……」cp0眼睛微微眯起，「那是誰？」

  「……原來如此，是五老星私自下達的無聊命令啊。」

  女子無趣地撇了撇腦袋。

  「我還以為尹姆決定和我開戰了啊。」

  「從一開始你都在說些什麼……嗯！？」

  cp0壓著身體，緊繃全身，警惕地盯著女子。

  但只是一眨眼，女子便無影無蹤了。

  「沒有不會被掙脫的網，只是魚不夠大罷了。」

  此時，女子的聲音從他身後幽幽傳來。

  「……」

  「欸？」

  「……」

  尼普頓童孔爆縮。

  他看到cp0在疑惑地輕咦一聲后，整個身體從頭到跨步，整整齊齊切面平整地一分為二。

  灑落一地的內臟和噴濺的鮮血讓他忍不住咋舌，將人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分為二也太血腥殘暴了。

  ——但是過癮。

  「海神大人，您回來了……」

  尼普頓對著眼前的女子緩緩鞠躬。

  女子即是蕾妮斯梅，或者說，是蕾妮斯梅的一個血肉化身。

  大概半年多前，這個女子出現在魚人島附近，翻手之間改變海流，徹底斷絕了魚人島與外界的交流。同時以不可抵擋的恐怖力量鎮壓了魚人島的所有反抗力量后，位臨龍宮。

  自稱海神的她一開口就點明了海王的身份，同時將很多魚人島記載、非常人無法翻閱的歷史如數家珍地統統說出。

  而在絕對的權威下，尼普頓等人不得不屈服於蕾妮斯梅。

  但是蕾妮斯梅雖然自稱為海神，擁有名義上的最高統治權，但卻一直沒有干涉過魚人島的治理。除了封鎖魚人島外，也就是時不時地去找自閉的白星聊天，順手幹掉一個惹人厭的范德·戴肯。

  她似乎從頭到尾都只想要一個地位。久而久之，魚人島的眾人也都適應了她的存在。

  而現在，尼普頓已經開始無比慶幸有這麼一個大傢伙坐鎮魚人島了。

  「這次您特地來到這裡，是有什麼神諭嗎？」

  對於什麼尹姆什麼開戰的，尼普頓深知絕不能深究。

  眼前的海神喜怒無常，不能用常理揣測。少說多做最好。

  「我首先是來打死這個煩人的蟲子。」

  蕾妮斯梅冷聲說道：「果然，一放開海流就有不少妖魔鬼怪渾水摸魚。」

  「不過魚人島也確實不能再隔絕下去了。」

  蕾妮斯梅沉默了一下，尼普頓靜靜地等待著。

  許久后，隨著一陣閃爍的聲音，數個【蕾妮斯梅】站在了龍宮中。

  「……」

  尼普頓的眉頭忍不住狠狠一抖。

  這是什麼情況，量產海神？

  「別在意，包括這具身體在內，這些都不是我的本體，只是我的化身而已。」

  蕾妮斯梅澹澹的解釋道：「作為海神，我需要將海洋中發生的一切掌握住，所以我需要數量眾多的化身去收集情報，僅此而已。」

  說吧，數個化身走進，血肉溶解，黏在了和尼普頓說話的這個蕾妮斯梅身上。

  隨後一團蠕動著的肉塊出現在龍宮中央。

  ……所謂神不能直視，指的就是這個嗎？

  尼普頓感覺心中的什麼東西再瘋狂的下降，拚命忍住抬頭觀察的慾望，眼觀鼻鼻觀心，死死地盯著地面。

  蠕動片刻后，蕾妮斯梅再次化為人形。

  說成人形可能不太恰當。

  此時的蕾妮斯梅，頭髮是血肉的觸手在空中散布抽動，臉上長著三對銀藍色的眼睛，童孔是異樣的純白色。身上的鱗片褪去，變成了青藍色的紋理。

  身體兩側的八隻手臂各自伸展張開如同蓮花，手也握出了不同的形狀。

  她的下半身已經不是人形，而是一條十幾米長的粗壯蛇尾，盤在地面上。

  尼普頓知道，這才是眼前海神的真實人形。

  對，還是人形，不是本體。

  但是人形也有神相，平時如人一般，而現在這副完全非人的樣貌則是她的神相。

  一旦展露出這個樣貌，就說明海神是真的認真了。

  「尼普頓，雖然我並不干涉魚人島政治，但有些事情我得提醒你一下。」

  「魚人島，必須準備戰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