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死訊
「唔……呃……」
雪白的病床上，麥吉克聖緩緩睜開了眼睛。
下一刻，頭部傳來的劇痛就讓他忍不住痛叫出聲。
「你醒了？」
一個站在窗邊的女孩看向他，皺著眉頭湊近。
「你沒事吧？」
「唔……」
麥吉克聖坐了起來，吃痛地捂著額頭。
頭部的劇烈疼痛，這是他果實能力過度應用的副作用。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體會到過這種感覺了。
「維尼修斯……你是那個海軍的嗎……」
他看著眼前的小女孩試探著問道。
瑪麗扯下了自己纏在眼前的白布，笑了笑。
「是我，麥吉克聖。」
「另外一個呢？」
「如果你說的是那個和我長得差不多的小女孩的話，她現在應該被龍照顧著。」
瑪麗摸了摸下巴，「那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和我長得一模一樣？」
「……我不清楚，她是我和埃德維德聖在貝加龐克的實驗室中看到的人。」
麥吉克聖搖了搖頭：「也許她身邊的那個男子更了解一些。」
瑪麗微微點頭，隨後有些嘆氣，半是遺憾半是開玩笑一般地說道：
「你們幾個人來的還真是時候，我們剛遭遇飢荒，本來打算追擊的，被你們攪局了沒追成。」
「話說你們幾個人怎麼會那麼狼狽？你體力耗盡也就算了，那個一副文靜模樣的大叔全身上下的骨頭都快碎光了，這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瑪麗對此百思不得其解。
聞言，麥吉克聖忽然沉默，臉色變得有點沉重。
瑪麗當然注意到了麥吉克聖臉色的變化，先是一皺眉，隨後忽然想起了一個很重要的事情，立馬問道：
「埃德維德聖呢？」
「……」
麥吉克聖維持著沉默，瑪麗接著問道：「昨天晚上加布里埃爾和我聯繫，說沒辦法聯繫你們。你們兩個昨晚去幹嘛了？」
「為什麼來白土之島的只有你？」
「我們受到了貝加龐克博士的邀請，前往他的一號基地。」
麥吉克聖回答道，聲音有些低沉。
他看著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眼神恍惚。
「那個小女孩躺在一個培養艙中，應該是博士的一個實驗產品。」
「而那個男的，估計是負責這一項目的科研人員吧。」
說到這裡，他抬頭看向瑪麗。
「我和埃德維德聖遇到了阿提拉。」
「！」
瑪麗瞳孔一縮，看著原本脫線的麥吉克聖此時漠然的眼神，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許久后，她才低聲問道：
「所以，昨天晚上你們是因為在和阿提拉交戰才聯繫不上……埃德維德聖現在不在這裡是因為……」
「啊。」
麥吉克聖點了點頭，「他拖住了阿提拉，不然我們沒有機會逃出來。」
「也是他讓我把那兩個人帶到你這裡，維尼修斯。」
「……」
瑪麗忽然感覺心頭升起一股寒意，怔神片刻后，她搖了搖頭。
「埃德維德聖應該沒事……至少現在應該還沒事……」
「他的實力不弱，哪怕對上四皇也不會輕易落敗的……」
「他現在肯定已經敗了。」
然而，就在瑪麗還在將事情往好處想的時候，麥吉克聖反而毫不猶豫地否決了瑪麗的想法。
瑪麗立刻看向麥吉克聖：「為什麼？」
「因為那是阿提拉。」
麥吉克聖目光深邃地看向瑪麗：「世界政府的最強之壁，這個世界歷史上的最強之一，活了八百年的大將軍。他的實力，是凌駕於所謂的四皇之上的。四皇，說到底也只是一個時代的佼佼者。」
「而他已經和伊姆一起，站在至高點八百年了。」
「……」
瑪麗沉默了。
半晌后，她才緩緩說道：
「你的意思是說，埃德維德聖現在……」
「半天多了，估計早就失敗了吧……呵呵，就是不知道阿提拉會對他做什麼。」
麥吉克聖苦笑了一下，「以阿提拉對他的重視程度，他要是願意屈服，估計還能留下一命。」
「……」
「但是，你應該明白的。」
瑪麗也眯起了眼睛。
「他不是一個會向別人屈服的人……吧。」
兩人陷入冗長的沉默，氣氛一時間有些沉重。
許久后，瑪麗先搖了搖頭，打斷了這陣有些令人窒息的壓抑。
「總之，你先好好恢復。埃德維德聖那邊的消息我會接著打探。」
「你也不需要太過鬱悶，革命軍已經決定了，要不了多久，整個革命軍以及沙漠聯合就會對世界政府發動全面戰爭。我知道海王、天王、冥王三大古代兵器的位置，也會想辦法說服海軍。所以……」
瑪麗話沒有說完，忽然，她手腕上的電話蟲響了。
「嗯？」
她微微顰眉，伸出手腕，接通了電話蟲。
電話蟲變成了一個光頭老頭的模樣。
「喂？是瑪麗·維尼修斯嗎？」
一個蒼老的老者聲音從電話蟲對面傳來。
「你是？」瑪麗沒有第一時間回答，而是有些謹慎地詢問道。
「我是莫罕達斯聖，納戈爾內·馬林·莫罕達斯聖。」
老者緩緩說道：「你對於我的稱號可能更熟悉——五老星。」
「！」
瑪麗剛剛一驚，麥吉克聖就立刻說道：
「他是自己人。」
「啊？」
瑪麗愣了一下，隨後才反應過來麥吉克聖的意思。
「五老星是自己人？」
「不，只是這個五老星是自己人而已。」麥吉克聖搖頭道。
「麥吉克聖也在你那裡嗎？剛好，也不需要我再去額外的聯繫了。」
「莫罕達斯聖先生……」
麥吉克聖湊近了電話蟲：「瑪麗喬亞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相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麼知道我的電話蟲聯繫方式的。」
瑪麗還是抓住了事情的重點。
「瑪麗喬亞確實發生了一點事情。」
莫罕達斯聖頓了一下，接著說道：「你的聯繫方式，是加布里埃爾告訴我的。」
「加布里埃爾……」瑪麗挑了挑眉頭。
「她死了。」
「嗯……啊？」
突如其來的話鋒一轉讓瑪麗整個人都愣住了。不止是瑪麗，連麥吉克聖也頓時瞠目結舌。
相比起麥吉克聖，瑪麗明顯更反應不過來這個消息。
昨天晚上還在和自己通話的加布里埃爾……這甚至沒過去一天。
就已經天人兩隔了……
「阿提拉回來了，他已經知道了你們的背叛，接下來所有和他相關的人都會被追緝。」
莫罕達斯聖的語氣沒有多少波動：「加布里埃爾死之前留下了一些信息給我，我得以聯繫得上你們。瑪麗·維尼修斯，接下來我會全力幫助你。」
「……」
兩人都怔神許久，瑪麗才從震驚中回過身來，下意識地問道：
「那埃德維德聖呢？」
「埃德維德聖，已經死了。」
莫罕達斯聖微微一嘆：「但是……他的確很了不起。」
「居然能斬斷阿提拉的一條手臂，他是我最棒的學生。」
「……」
白土之島上的病房中一時間鴉雀無聲。
麥吉克聖臉色蒼白，剛才那種劇烈的疼痛都沒有讓他顫抖，但此時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的麥吉克聖遭遇的打擊好像遠比之前強烈得多。
「怎麼這麼突然……」
瑪麗低聲喃喃道，神色變幻不定。
她的心中被這突然襲來的重磅消息砸得一團亂麻。
良久，瑪麗將電話蟲從手腕上摘下，遞給了還坐在床上的麥吉克聖。
不明所以的麥吉克聖接下了電話蟲，看著瑪麗。
「我暫時沒什麼需要您幫助的，莫罕達斯聖。」
瑪麗盯著麥吉克聖說道：「我不了解你，與其讓我和你交流，現在可能讓麥吉克聖和你交流一下更好一些。」
說罷，她轉身朝門外走去。
「那你現在要去哪裡？」
麥吉克聖立刻問道。
瑪麗深吸一口氣，重新戴上了自己的白布。
她揉了揉太陽穴，隨後身體整個鬆了下來。
「我去稍稍冷靜一下，事情有點太突然了。不用擔心，我已經經歷過同伴的死亡了，我先去天台上吹吹風，一會就好。」
……
羅格鎮，戰鬥已經落下帷幕。
黑鬍子海賊團的人在艾斯、斯摩格兩人的聯手之下倉皇逃離，但到底還是分毫微損。
海軍已經在羅格鎮的碼頭開始進行修繕工作，斯摩格站在羅格鎮的制高點俯瞰著整座島嶼。
「羅格鎮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斯摩格嘆了一口氣。
羅格鎮地處交通要道，對於海賊來說又有特別的歷史意義。
擁有特殊地理優勢的羅格鎮，常年來各路海賊都在此南來北往，共襄盛舉。以前的東海沒有什麼海軍強者坐鎮的時候，羅格鎮就經常有一些強悍的海賊團交火。
現在斯摩格來了這裡之後，交火規模有所減弱，但羅格鎮還是時不時就被清掃一遍。
說到底，還是斯摩格自己不夠強。這次遭遇黑鬍子襲擊，要不是艾斯及時出手，恐怕連他自己都性命堪憂了。
就在他痛定思痛的時候，艾斯走到了斯摩格的身後。
「你在這裡啊。」
「和伊斯卡聊完了？」
斯摩格甩了甩腦袋，先放下了那些小心思，扭頭看向艾斯。
艾斯咧嘴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啊，聊完了。沒想到在這塊地方漂流居然還能遇到故人。」
「那傢伙在我港出海的時候還追捕過我呢。」
「你在海軍裡面人緣還挺廣的。」
斯摩格挑了挑眉頭，隨後遞給艾斯一支雪茄。
「我不抽煙。」
「幫我點煙。」
「啊……」
艾斯撓了撓頭，拇指上面升起一簇火苗，點燃了斯摩格的雪茄。
斯摩格把雪茄叼回了口中，咬字有些模糊地問道：
「你看起來並不是苦大仇深的樣子，原本我以為白鬍子死後你會魔怔的。」
「現在看起來你並沒有。」
「……哈，海軍殺海賊，天經地義嘛。」
艾斯搖頭，苦笑了一下：「任何一個海賊在出海的時候，都做好了被殺死的覺悟了。包括我，被關進因佩爾頓的時候，我也早就做好了死的準備。」
「不過到頭來死的卻不是我而已。」
說罷，他坐在了地上，仰望天空。
「老頭至少是堂堂正正的戰死，他的榮譽和品格終究沒有被人否定。」
「有仇報仇，我的仇人只有黑鬍子、瑪麗、赤犬那些人……目標明確了，心態當然也就平和下去了。」
「你還真是心大。」
斯摩格聳了聳肩，也坐了下來，側身看向艾斯。
「接下來打算去哪裡？」
「東海已經走完了，接下去，應該去阿拉巴斯坦吧？」
艾斯摸著下巴說道：
「金獅子他們都說已經沒什麼好教我的了，大概是我三色霸氣都學的差不多了吧。現在缺少的就是歷練。」
「我要追上瑪麗，所以打算先把她走過的路走一遍，也許就能知道她的強大到底來源何處。」
「那就祝你好運了。」
斯摩格聳了聳肩：「不過我覺得你是不可能趕得上那個怪物的。」
「誰知道呢。」
艾斯毫不在意地輕哼一聲，隨後笑容微微一斂：「對了，那個叫雷文的傢伙，我等會就把他帶走了啊。」
「嗯？跟你走？」斯摩格撓了撓頭，「嘶……我記得他是要找瑪麗來著。跟著你真的沒問題？」
「除了瑪麗還有一個斯圖亞特啊！」
艾斯強調道：「斯圖亞特可是跟著紅髮去了金獅子那裡。」
「我先去帶他到金獅子那裡，然後再接著去歷練。反正瑪麗比斯圖亞特出名的多，要找也不麻煩，不如先跟著我去找另一個人。」
「說得也是。」
斯摩格點了點頭，隨後忽然開始思量。
「嗯……」
「不過艾斯，你就沒有一點好奇心嗎？」
「啊？什麼意思？」
「就是說，雷文和瑪麗認識的時間遠比她加入海軍要早。」
斯摩格目光炯然：「你就沒有興趣了解一下瑪麗的過去嗎？」
「這玩意可是連海軍的情報機構全力調查、我把東海的大量卷宗翻了個遍都沒找到相關記錄的。」
「……嘶，有點意思。」
艾斯也眼前一亮。
一個海軍和海賊互相對視著，就這樣達成了莫名其妙的共識。
一股八卦之火在兩人的心中熊熊燃燒。
「在把他帶去找斯圖亞特之前……」
「先問問他一些關於瑪麗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