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克拉伊咖那島之戰（八）

  「不死之身……」

  米霍克瞳孔驟然縮緊。

  「這不可能。你的不死之身來源是你的果實能力，果實能力千變萬化，你能做到不死倒也不難接受。但是如果你可以憑空創造出不死的生物……」

  「這根本就不是惡魔果實能力，而是神之力。」

  「所以說嘛。」

  瑪麗雙手張開：「面對神吧，米霍克。」

  「提福俄斯是第一個，但不會是最後一個。」

  「這種事情……」

  注視著有些難以理解的米霍克，瑪麗一邊笑著，一邊眯起了眼睛。

  實際上，提福俄斯並非是真正的不死。

  瑪麗的不死來源於她體內貯存的龐大生命力，而一旦生命力耗盡，且得不到補充的時候，就是她的死期。

  而提福俄斯體內的生命力雖然磅礴，但是卻並不是像瑪麗這樣超越身體極限儲存的生命力。理論上不該有這樣的不死性。

  但是，問題來了。瑪麗的不死本身並不是【不死】，它的本質是超速再生加上戰鬥續行，受到致命傷后，只要不失去意識，在身體機能完全喪失的情況下仍然可以再生。

  而這是瑪麗區別於其他肉體強者的最大區別，其他肉體強者有時候一樣可以做到超速再生，但是只有瑪麗能在身體機能喪失的情況下維持再生的力量。

  關鍵是【身體機能喪失】。

  而元素生命體最不同尋常的就是，它們本身並不是依靠身體機能來維持生命的，而是依靠生命力本身的運行規律。這些規律在生物體體內被具象化到器官之中，而瑪麗塑造元素生命體的時候，則把這種規律抽象化。

  也就是說，元素生命體本身相當於一團會自我行動的生命力。

  在這種情況下，只要塑造成功，在此之後要是再想擊潰元素生命體，必須要把元素生命體體內的生命力削弱到無法維持規律運作為之。

  當然……如果能一口氣把承載這些生命力的載體，也就是整個巨人的身體完全消滅，失去了載體的生命力當然也就維持不住，自然潰散了。

  而在這期間內，元素生命體還可以像瑪麗一樣從其他地方汲取生命力。

  綜合以上原因，元素生命體才達到了類似瑪麗的【偽不死】效果。

  而在這個秘密未曾被揭開的時候，提福俄斯的壓迫感絕對比瑪麗還大。

  一個幾萬米高的不死巨人，自帶渾厚的武裝色霸氣（類似巨型海王類，生命力濃郁到一定程度上會形成一層自然的武裝色霸氣。），還無法交流溝通，一心毀滅……

  「嘖！」

  冷靜如鷹眼，也忍不住嘖了一聲。

  他想不到對付這傢伙的辦法，他的劍刃一如既往地鋒利、勢不可擋，但是和這種只靠切削根本打不死的傢伙相對戰……相性實在太差了。

  「如何，米霍克？」

  此時，瑪麗再次開口了。

  血海鼓動中，一個酷似瑪麗的身影從血海中化了出來，用冒著泡一樣咕嚕咕嚕的聲音說道：

  「我從一開始就不想和你打得太過難看。現在投降吧，也算是體面了。有庫贊和艾斯德斯在，你無法離開。而面對著提福俄斯……你真的有勝算嗎？」

  「面對我。」

  隨著瑪麗的話傳來，米霍克沉默了。

  他松下了自己戰鬥的架勢，抬頭望向雲層之上。

  「喂喂……」看著這個架勢，黑鬍子感覺有些不妙，「米霍克……你不會真的……」

  「閉嘴，黑鬍子。」

  「唔呃！」

  黑鬍子的話被米霍克強行打斷，血壓又高了。

  但是他還不太敢頂嘴，現在在場的人裡面除了威布爾和遠處那些艦隊的人，黑鬍子感覺硬實力最差的就是自己了。

  要是再把米霍克得罪了……後果就很難受了。

  清靜下來之後，米霍克扭頭看向邊上的血人。

  瑪麗也沒有接著說話，靜靜地等待著米霍克的回應。

  「……你說，你是神嗎？」

  「創造了這個提福俄斯的神？」

  「……嗯，有什麼問題嗎？」

  「當然。」

  米霍克的臉色漸漸變得有些陰翳：「既然你是創造生命的神，那麼我問你，神，愛自己的造物嗎？」

  「嗯？」

  瑪麗眉頭猛地一皺：「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把提福俄斯……這個大傢伙當成什麼了？」

  「這個生命，是你的孩子，是你的使徒，是你的朋友，還是……你的奴隸？」

  「你是否有將其認為是一個生命？是否接受它的祈禱？」

  「自稱為神，你是否擁有神應該有的博愛？」

  「還是說，你要讓你的造物，為了它的神獻出一切呢？」

  米霍克一字一句地說道，語氣越發激烈。

  然而這一連串的問題不管是黑鬍子還是瑪麗都聽得有點摸不著頭腦。

  「……這與我們現在的情況無關吧，米霍克？」

  瑪麗冷聲說道：「如果你想要了解我的為人，以後這樣的時間多的很。可現在，我沒有時間陪你聊這麼多……」

  「回答我！！」

  米霍克忽然大聲厲喝道，強悍的氣勢讓瑪麗哪怕隔著數萬米，都能從自己的血身中感覺到米霍克那種無名的怒火。

  瑪麗立刻閉嘴了。

  「你想要讓我屈服，那麼你就必須回答我的這些問題。」

  「提福俄斯對你來說……是什麼？」

  「說實話，我聽得出來你有沒有說謊。」

  米霍克語氣冰冷地說道。

  「……」

  沉默許久后，瑪麗才緩緩開口道：

  「兵器。」

  「……」

  「……」

  「連生命都算不上嗎？」

  米霍克喃喃道，而瑪麗對此也不作反駁。

  下一刻，米霍克橫起了自己手中的黑刀，戰意再一次升起。而與之前不同的是，此次米霍克的眼中，閃爍著決然的意味。

  「那就死戰到底吧，瑪麗·維尼修斯。」

  「我們不是一路人。」

  「……」

  瑪麗並不知道為什麼米霍克會這麼關心提福俄斯，也不明白米霍克的態度究竟為何轉變。

  但她也早就做好了死戰到底的準備，所以聞言也不再多說什麼。

  像米霍克這樣的人，一旦做出了決定，哪怕殺了他也不會改變。因此，瑪麗也不願多費口舌。

  既然要戰……

  「那便戰吧！提福俄斯！」

  隨著瑪麗的怒吼，提福俄斯再次暴走，雙拳高高舉起，悍然砸落。

  「暗穴道！」

  黑鬍子怒目園睜，大聲咆哮道。

  黑氣爆發開來，在提福俄斯的一隻腳下蔓延開來，並將之吞噬。驟然失去平衡的提福俄斯身體一歪，向著另一側傾倒過去。

  「馬歇爾·D·蒂奇……」

  瑪麗的目光再度冰冷了幾分。

  「可不要當我完全不存在啊！」

  黑鬍子怒吼道，宣洩著自己從一開始就被無視，憋屈到現在的怒火。

  戰端再起，而與此同時，在數十公裡外的海面上，一艘鯊魚狀的大型潛艇從海面上浮起。

  潛艇上艙門打開，一男一女兩個人從其中走出。

  男人身材高瘦，身上的衣服簡潔乾淨，一副科研人員的派頭。而女孩則是身材嬌小，一頭金髮，臉色也頗為蒼白。

  「看來這裡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

  男人皺著眉頭看著遠方那個擎天而立的身影，「本來是打算帶你來看你的同類的……現在看來，我們來得很不巧呢，維納斯。」

  「哦不對……李文斯頓·維尼修斯宮。」

  「不要叫我這個名字啦……我叫瑪麗·維尼修斯。」

  女孩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叫你這個名字的話，容易和另一個人搞混。」

  男人淡定的說道。

  瑪麗，或者說維尼修斯撓了撓頭。

  「另一個我嗎……嗯……我死之前的事情以及記不太清了，但是我依稀記得我死之前看到了一個人從天空中朝我飛來……」

  「那是我嗎？還是現在的我？」

  「誰知道呢，反正你們兩個總得有一個冒牌貨。」

  男人聳肩說道。

  「如果真的有一個冒牌貨，那恐怕只能是我了吧。」維尼修斯苦笑道，「畢竟我是被你人造出來的啊。」

  「那可說不定。」

  男人幽幽的說道。

  維尼修斯搖了搖頭，不在這個話題上過多延伸，轉而詢問另一個問題：

  「那貝加龐克，你說要帶我來見另一個同類……是誰呢？」

  「說不定我還認識。」

  「遊歷大海那麼多年，我多少也和一些人有交情。」

  貝加龐克看著遠處的泰坦，眼中閃過一絲疑慮。

  聽到維尼修斯的詢問，他回答道：

  「維尼修斯，在我的基地這麼長時間了，你應該也知道什麼是熾天使吧？」

  「知道。利用強者的基因和其他強大種族的血統因子製造生命，創造人類，然後植入虛擬意識，製造出強大而服從命令的戰爭兵器。老實說……我不喜歡。」

  維尼修斯老實地說道。

  貝加龐克點了點頭。

  「任何的技術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在你剛才說的簡短的流程中，有三個難點需要攻克。」

  「第一，糅合血統因子，並成功塑造生命體。」

  「第二，創造虛擬意識。」

  「第三，植入虛擬意識。」

  「其中第一步我在沒有加入世界政府之前就已經基本解決，第二步在加入和平主義者時期也以及基本解決。關鍵是第三步。」

  「植入虛擬意識。」

  「不過，這裡得說一個題外話……」

  「如果是你，你要給一個生命意識，你會怎麼做？」

  「……讓他自我產生？」

  維尼修斯試探著問道。

  「正確，這也是我一開始的想法。我很早就想著創造強大的人造人了，無所謂什麼力量，這只是身為科研人員的一種興趣。」

  「創造肉體並不算難，關鍵在於意識。」

  「而我一開始選擇給肉體給予的意識並不是虛擬意識，而是選擇讓他自我生成意識。」

  「但很快我發現這行不通，自我生成的意識都相當混沌，連認知事物都做不到。而且這樣產生的意識並不穩定，容易崩潰。」

  「並且，就算成功了，這樣創造出來的強者無法掌控，智力低下。不過這些缺點也無所謂了，畢竟從頭到尾，這樣的落後技術也只有一個成功案例。」

  「我倒不覺得這是落後技術……」

  維尼修斯弱弱地說道。

  貝加龐克聳了聳肩，他這個水平的人和維尼修斯這樣的門外漢肯定有認識差距，因此他也不去糾正。

  「後來，我發現了另一種辦法。」

  貝加龐克說著，用手比比劃劃地示意：

  「我通過轉移植入其他生物的意識的辦法，來引導人造人意識生成。以已有的生物體意識為核心，讓人造人的意識依附著它存在。」

  「這樣創造出來的人造人，不但意識穩定，智力正常，甚至還能在意識生成期間，載入一些數據給其提供知識。這樣，我甚至可以創造出生而知之的人。」

  「照理來說，這應該是一個完美的技術，但很可惜，這仍然無法解決人造人不受控制的缺點。」

  「在最強的人造人突破基地之後，這項研究還是被叫停了。那時候由於人造人的研究需要高昂的經費，我無法自我供應，只能靠世界政府。這種技術創造出的人造人世界政府無法掌控，也就不被需要。」

  「經歷了這兩次失敗，我才根據我以前的一個同事伽治的研究經驗，往現在的熾天使技術發展。」

  「原來如此……」

  維尼修斯若有所思地點頭說道：「這些天來我一直都覺得你無所不能，現在看來你也有辛苦的一面啊。」

  「也算不上辛苦，只是我的研究成果居然會被以那種淺薄的理由否定，讓我有點不爽而已。」

  貝加龐克無所謂地說道。

  維尼修斯點了點頭。然而沒過多久，她就微微一怔，扭頭來問道：

  「不對啊，貝加龐克先生，我們是不是跑題了？」

  「剛才說的不是我的同類是誰嗎？」

  「沒跑題哦。」

  貝加龐克慢悠悠地說道：「同樣是被我賦予了生命和意識的人造人，我剛才說的那些實驗體就是你的同類。」

  「剛才我不是說過嗎，在我的研究過程中，曾經出現了一個失敗品，和一個出逃的成功品。」

  「其中一個，應該就住在這附近。」

  說罷，貝加龐克轉過身來看向維尼修斯。

  「失敗品是我用白鬍子的基因製作的人造人，智力太低下，被我捨棄了。當時我給他的代號是威布爾，現在也不知道在哪。」

  「而成功卻逃出基地的那個，則是我用伊姆的基因製造了身體，用鷹的意識來作為核心，創造出的人造人……」

  「代號，喬拉可爾·米霍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