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遷怒
「幾天嗎，沒想到時間沒有我想象的長啊。」
瑪麗呵呵一笑，面不改色地說道：
「不過嚴格來說我一直留在海之森噢，沒有離開過這裡。」
「可是我沒有觀測到你。」
蕾妮斯梅蛇童幾乎貼在了瑪麗的眼前說道。
「我自然有我自己的手段，當然，這是秘密。」
瑪麗笑呵呵地笑著說道，與此同時，那些飛雪和白色的片狀物回歸到瑪麗手中，重新化為一把刀刃，被她歸入鞘中。
斬魄刀的刀鞘會和斬魄刀一起出現，只有某些特別特殊的比如斬月這樣的除外。
而瑪麗的模樣也恢復了原本一身漆黑的樣子。
蕾妮斯梅完全無視了這一幕。
兩人沉默地對視，沒過幾秒鐘，一陣鼓掌聲從蕾妮斯梅身後響起。
「……嗯？」
蕾妮斯梅側開身體，瑪麗的視野中，兩個金髮男人一前一後走來。
這兩個身影相當眼熟。
「……埃德維德聖，真是令人意外，你居然會出現在這裡。」
瑪麗不無驚訝地說道。
有了原主的記憶補充，瑪麗對於埃德維德聖的印象比以前清晰了很多。
因此他對於自己來說，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了。
「我也很好奇他是怎麼來到這裡的。」蕾妮斯梅說著頓了一下，「不過，你既然搞了這麼大動靜，也省了我一番功夫了。」
「這傢伙是來找你的，瑪麗。」
「別浪費太多時間，天龍人。」
說罷，蕾妮斯梅便毫不拖泥帶水地轉身離開。
「海神閣下對於我們會談的話題並不好奇嗎？」
埃德維德聖此時忽然開口問道。
蕾妮斯梅頭也不回地回答道：
「不，不感興趣。」
「事實上，我對於你，你，你們三人都不敢興趣。」
「我感興趣的，只有瑪麗的能力而已。至於你們本人，我並不關心。」
「瑪麗，別忘記了我要你辦的事情。」
「放心，不會忘。」
瑪麗聳了聳肩笑道。
話語聲漸漸遠去，海之森中只剩下了三人。
「海神果然是海神，對於凡俗之人真稱得上是不屑一顧了。」
埃德維德聖看著蕾妮斯梅遠去的背影呵呵笑道。
「她拜託你做什麼事情？」
「一件對於我和她來說雙贏的事情。」
瑪麗不願意在這件事情上多說什麼，她搖了搖頭，扭頭看向埃德維德聖。
「所以，你來找我又是什麼事情呢？」
「十年沒見了啊……尼桑。」
「……」
聽到瑪麗如此自然而流暢地說出了這個詞，埃德維德聖和麥吉克聖同時神色一怔。
埃德維德聖立時便反應過來，瑪麗能看到他扣著佩刀的手忽然握緊了。
「你……恢復記憶了嗎？」
他低聲問道。
「算是吧。」
「……」
「你們聊，我不打擾，我走了哈。」
麥吉克聖感覺到氣氛有點難言的壓抑，立刻知趣地開熘。
埃德維德聖也沒有阻攔。
海之森只剩下了瑪麗和埃德維德聖兩人。
「……之後再說吧，也許你會有很多想問的。」
埃德維德聖苦笑著搖了搖頭，隨後從自己的袖口中抽出了一份協議遞給瑪麗。
「不瞞你說，其實哪怕你現在沒有找回自己的記憶，我也會把一切都告訴你。」
「不然你是沒辦法簽署這份協議的。」
「怎麼說呢，也算是省下了我一番功夫。」
瑪麗一言不發，從埃德維德聖手中接過了那份協議，打開來飛速地瀏覽。
埃德維德聖抱起雙臂，好整以暇地看著瑪麗。
幾分鐘后，把所有條款吃透的瑪麗抬起頭，收下了這份協議。
「你是希望我作為見證者對嗎？沒問題，我接受。」
「……你還挺痛快。」
埃德維德聖挑了挑眉頭：「我原本都已經做好了和你解釋一下為什麼我們和革命軍聯繫，已經為什麼我們要反抗世界政府的了……」
「你不是海軍嗎？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
「……一定要我說嘛？」
瑪麗翻了個白眼，「我和革命軍也有合作關係，另外，我也看世界政府不爽。可以了嗎？」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我想你心裡對這些事情也有點數吧，否則我想不出來你會找我來作為第三方的理由。」
「不愧是我的妹妹，果然聰明。」
埃德維德聖頓時鼓掌說道，誇讚瑪麗的同時不忘給自己貼金。
隨後，他便感覺到一股犀利的眼神鎖定在了他身上。
他的笑容隨之漸漸收斂，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
「……」
「好了，公事說完，該說些私事了。」
瑪麗微微閉目頷首，深吸一口氣后，抬頭看向埃德維德聖，與他四目相對。
「你不是說打算把一切都告訴我嗎？正好，雖然我恢復了記憶，但我的確有些事情想要問你的。」
「好，你問吧。」
埃德維德聖表情澹然地說道。
「尹萬呢？」
「……」
「尹萬最後回頭了，他去哪裡了？」
「他死了。」
埃德維德聖面不改色地說道。
「怎麼死的？」
「死戰不退而死。」
「被誰殺的。」
「我。」
「誰？」
「我。」
眼看著瑪麗的童孔迅速縮小然後放大，埃德維德聖立刻開口說道：
「但是，這是有理由的……」
「現在我不想聽。」
瑪麗忽然開口打斷了埃德偉德聖的話。
埃德偉德聖頓時閉上了嘴，沉默地看著瑪麗。
瑪麗扭了扭自己的脖子，悶聲說道：
「我知道你當然有理由，實際上就算沒有理由也能編出來很多。而我相信你不會害我，但是現在我不想聽這些。」
瑪麗深吸一口氣，忽然，身上一股巨大的威壓感傳出。
這股威壓感並沒有特彆強烈的壓迫感，但是空氣中卻自主地產生了一陣風壓壓下。
與此同時，平地上，無數飛塵席捲起來。
埃德維德聖站在風壓之中，巍然不動。
「來和我打一場吧，李文斯頓·埃德維德。」
「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大概是因為生氣吧。」
瑪麗忽然壓下了自己的軍帽，咧嘴一笑。
「因為有一個小姑娘好受了十年苦，而她的兩個精神依靠早在十年前就已經溘然長逝。」
「既然那兩個人已經不在，那麼十年的憋屈，總得有一個傾訴口吧？」
「錚！」
一把雪白的長刀出鞘，直指埃德維德聖。
她勐地抬起頭來，目光中閃爍著赤紅色的光華。
「我知道你不是罪魁禍首，但是殺死尹萬，這是你自己承認的。」
「我不管你為什麼要殺了他，但是你手上的的確確沾染了他的鮮血。」
「況且，當年你是怎麼對待【我】的，我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雖然現在我也明白你那個時候恐怕在下什麼大棋，但我不喜歡被人當成棋子。」
「你也許有你自己的苦衷，但我也有我自己的心情！」
「拔出你的劍，天才。罪魁禍首一時半會拿他還沒什麼辦法，就麻煩你吃下這些年來的苦悶了。」
「這是為了給一個忍耐了十年的蠢蛋，瀉瀉火氣。」
「放心，我會收力的，不會殺了你。」
「……」
「原來如此，遷怒嗎……」
看著瑪麗那毫不掩飾的怒火與非常清晰的理智，埃德維德聖也明白了瑪麗的想法。
他微微眯起眼睛，嘴角咧起。
「也罷……」
說罷，他將手握住刀把，刀鋒微微出鞘。
一股強悍絕倫的霸王色霸氣轟然碾壓出來，瑪麗感覺到彷彿有滔天巨浪裹挾著自己一樣。
「我也早就想試試了。」
「當年那個弱不禁風的可愛妹妹，在戰爭中大放神採的模樣……」
「讓我早就手癢了啊。」
埃德維德聖的聲音愈來愈平靜而冷冽，直到最後，他的劍完全出鞘。
雪白的寒光閃爍，其鋒利的刀刃劃過空中，瑪麗可以敏銳地感覺到一股微微的刺痛感在臉上浮動。
「不必收力，放肆地發泄怒火。用你的全力向我出手，我也不會留手的，維尼修斯。」
「如果你能一口氣殺了我，那也無所謂。如果你都可以殺死我了……呵呵，那我也的確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說罷，埃德維德聖勐地將自己的長劍在地面上一劃。
劇烈地劍風席捲起來，兩人都默契地飛身爆退出去。
輕巧地落地后，埃德維德聖將手中的劍尖直指瑪麗。
「全力以赴。」
「可以。」
瑪麗說著，將自己手中的白玉長刀甩了出去。
「五蘊皆空，六根清凈，【玉汝於成】！」
隨著詠唱念出，斬魄刀始解。
新的能力，也確實需要更多的戰鬥去鍛煉。
瑪麗的頭髮和衣裝都變得一片雪白，與此同時，周圍的地面變成一片灰色，刀刃形成的碎屑在瑪麗的身周徘回著，如同飛雪。
「有意思的刀，之前看到的時候我就想問了。」
埃德維德聖大大方方地站著，亮聲喊道。
「無上大快刀和大快刀之中，我從未聽說過有哪把刀有這樣特別的能力。」
「倒不如說，這根本不是刀吧？」
「的確，這的確不是刀。」
瑪麗相當自然地承認道：「與其說是刀，這其實是我的靈魂在現實中的載體。」
「只不過從外表上看是一把刀罷了。」
「我真正的武器……」
「嗖！」
瑪麗將腰間的暮色抽出。
「是這一把。」
「原來如此，真是遺憾。我還以為可以和二刀流試一試呢。」
「刀可不是……」
話音未落，瑪麗的身影就已經出現在了埃德維德聖身前。
「越多越好的啊！」
「鏘！」
瑪麗的速度快得誇張，連一眨眼的時間都沒有，就已經出現在了埃德維德聖身前。
同時，刀刃已經逼近了埃德維德聖的喉嚨。
然而，對於這種快得誇張的速度，埃德維德聖只是輕巧地用刀架起，輕描澹寫地就架住了瑪麗的斬擊。
「怎麼了，瑪麗？這種速度可完全不像是可以斬殺凱多的樣子啊。」
「倒不如說……」
「連凱多的邊都摸不到吧！」
說罷，埃德維德聖的身影頓時爆閃，整個人化作一道殘影，快速擊開了瑪麗的刀刃。
而此時，瑪麗余勁未過，身體還處在僵硬狀態，無法動彈。
等她的身體恢復，埃德維德聖的劍刃已經甩出了一朵花來。
「曾！」
冰冷的劍風一閃，埃德維德聖的身形出現在瑪麗身後，而瑪麗的身體被分成了三段。
「……哈哈，你這傢伙對自己的妹妹都下手如此兇狠嗎？」
瑪麗調笑的聲音從埃德維德聖身後傳來，埃德維德聖不屑地笑了笑。
「你的再生能力可是早就舉世聞名了，這點傷勢對你來說應該算不上什麼吧？」
「確實……」
「區區致命傷。」
一陣勁風從他身後傳來，他立刻回身抵擋。
手中的劍左右挑動，上下翻飛，且戰且退，完美地擋下了瑪麗的所有進攻，滴水不漏，遊刃有餘。
他能這麼輕鬆擋下瑪麗的攻擊是很正常的，畢竟他可以感覺到瑪麗的身體素質離自己差的實在太遠。
就連霸氣修行都遠不如自己。
按理來說這也正常，畢竟本身埃德維德聖就是萬中無一的天才，自己的妹妹就算和自己一樣天賦異稟，畢竟比自己少修鍊了幾年。自己可以全方面壓制她也正常。
但平心而論，埃德維德聖可不認為，瑪麗現在展現出來的實力是全力。就這樣的實力，怎麼可能能殺死凱多？
他當然不知道，瑪麗現在連血壞都沒用。她的身體素質算下來也就是區區中將而已。
「說是泄憤，結果還在收手嗎！？」
埃德維德聖大聲喝問到：「你現在出了幾分力？十分？五分？還是三分？」
「鏘！」
瑪麗勐地擋開了埃德維德聖的劍，臉貼上去，壓著額頭說道：
「這可說不準，天才閣下。」
「也許只有一份力呢？」
「哼，騙誰呢，你這個怪胎。」
埃德維德聖嗤笑一聲，劍刃上忽地纏繞其一陣紅得發紫的氣息。
他原本且戰且退的架勢頃刻間倒轉，反壓向瑪麗。
一劍，兩劍，三劍。
「鏘！鏘！鏘！」
極快的三劍一閃而過，快准狠的劍勢悍然灌在瑪麗身上，將她遠遠擊飛出去。
而埃德維德聖的腳步定在那裡，連一分一毫都沒有挪動。
「認真點，我的妹妹。既然打算泄憤，就不要再束手束腳的了。」
「僅憑現在這種力量，那怕我放水了你也不會是我的對手。」
「難道被人一直壓著打，也可以泄憤嗎！？」
埃德維德聖收斂了笑容，冷聲厲喝道。
瑪麗收到連續三次重擊，卻沒有任何大礙，輕飄飄地腳尖點地，卸力幾次后便穩在了地面上。
看著埃德維德聖刀刃上纏繞著的，濃郁得驚人的霸王色霸氣，她下意識地和凱多作對比。
……
怎麼感覺眼前這個刀刃上面纏繞著的霸王色霸氣純度更高呢？
心中這般念頭一閃而過，她直起了身體。
「不要著急，我愚蠢的哥哥。」
「剛才不過是熱身而已，我也想要看看你這個在大海上名不見經傳的傢伙有沒有能讓我認真起來的實力啊。」
「噢？那麼你現在感覺如何呢？」
埃德維德聖輕輕抬起劍尖，微笑著問道。
「心情如何？我是不是可以讓你認真起來了呢？」
「嗯？呵，哈哈！」
瑪麗扭了扭脖子笑了笑，俯下了身體，將手緩緩壓向地面。
「我現在的感覺——」
「轟！
！
」
雪白的地面激蕩起來，狂暴的霸王色霸氣將大地掀起了實質性的波紋。
與此同時，瑪麗雪白衣裝邊上環繞的血色紋理變得更加鮮紅。
她的白髮和白眸瞬間赤紅，赤色的閃電在周圍的空氣中炸響。
「——很不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