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伊姆現身
「……」
來到了盤古城的議事大廳，空曠的白色大廳中央，有圈圍在一起的沙發。
平時，都是五老星坐在沙發上，商討著世界政府後續的政策，以及對待大海變化的對策。
然而，現在，原本應當輕鬆寫意地坐在沙發上的五老星們卻全都謹慎地單膝跪倒在地上，對著一個瘦瘦高高的白髮男人俯首。
他高傲地站著，對於那些柔軟的沙發甚至都沒有看上一眼。
「你們找聖衛領，說是有什麼大事要和我彙報。」
「你們應該知道我的性格，說罷，是什麼事情？」
伊姆雙手交叉在一起，語氣中不含一絲感情地輕聲說道。
而這樣幾乎是有點輕蔑的態度之下，五老星非但不敢生氣，反而變得更加拘謹。
鬍子非常長的那個五老星站起身來，上前幾步，微微俯首說道：
「您之前交代的，關於魔鬼三角地帶的調查，已經有了一點眉目了。」
「哦？」
伊姆聞言，眼神微微一動。
長須五老星不敢賣關子，立刻說道：
「在您吩咐之前的那段時間中，曾經在魔鬼三角地帶穿行的人中，有四方人員值得注意。」
「第一，是紅髮香克斯的後輩，繼承了羅傑草帽的海賊，蒙奇·D·路飛。」
「第二，是近段時間一直在外，抽調了聖地諸多力量的龍徽天龍人，李文斯頓·埃德維德聖。」
「第三，是前海賊王的右手，冥王西爾巴茲·雷利。」
「第四，是海軍近半年來聲名鵲起的超新星，瑪麗·維尼修斯。」
「其他的人員，由CP調查之後，均未發現異常。」
長須五老星說完之後，便不再發言，沉默地站在伊姆身前。
伊姆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輕點片刻后，睜眼問道：
「有革命軍那些傢伙參與嗎？」
「這……」
長須老者眉頭皺起，回頭望去，其他四個五老星也面面相覷。
嘆了一口氣后，長須老者只能硬著頭皮回答道：
「CP組織的情報中並未顯示偉大航路中革命軍有什麼動作。」
這句話有兩層意思。
第一層，就是說CP並沒有發現革命軍有在魔鬼三角地帶出沒過。
第二層，就是說CP查不到革命軍的情報。
這一點這麼多年了，伊姆自然也是清楚的。
「龍那個傢伙還真是棘手，或者說，是你們這一屆五老星太無能了？」
知道歸知道，伊姆對此仍然有所不滿。
八百年來，這是第一個對於伊姆來說不透明的組織。
五老星頓時全部沉寂了，站在伊姆面前的長須老者甚至額頭上都在冒冷汗。
雖然伊姆沒有釋放出任何與氣勢有關的東西，但他僅僅是表現出一點不滿，都可以讓這些久居高位的掌權者們感到不可思議的可怕。
沒有人比他們更了解伊姆的恐怖——除了聖衛那些比他們更接近伊姆的人。
寂靜了片刻后，還是由伊姆打破了沉寂。
「算了，也確實到了這個時間了。」
伊姆搖了搖頭，五老星不敢接伊姆的話茬。
五老星是知道一部分歷史真相的，因此對於伊姆的這句話他們不能接，也不敢接。
伊姆俯視著幾個五老星，沉聲問道：
「只有這些嗎？」
「不，還有……」
長須老者連忙說道：
「就在不久以前，大概半個多小時前，七水之都的CP成員緊急傳訊——」
「七水之都出現了魔鬼三角地帶的迷霧。」
「嗯！？」
聞言，伊姆微微睜大了眼睛。
然後，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瞬間，伊姆的身形一閃，出現在長須老者跟前。
隨後，他的手猛然伸出，抓在了長須老者的頭頂，猛地抬起他的頭，一雙如同漩渦一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那個五老星。
「什麼？」
「……」
長須五老星呼吸一窒，臉色猛地變白。
隨後，磕磕絆絆地說道：
「從情報上分析……魔鬼三角地帶不知為什麼，整個海域都開始往新世界移動了。」
「目前具體情況還不清晰……現在所有七水之都的情報全都斷了……」
「應該是七水之都已經完全進入了魔鬼三角地帶輻射範圍。」
「……」
伊姆沉默了片刻后，將抓著長須五老星的手鬆開。
長須五老星立刻後退幾步，繼續低下頭謙卑地面對著伊姆。
「……調查出來了嗎？」
「呃……什麼？」
長須五老星小心翼翼地問道。
「魔鬼三角地帶移動的原因和移動的方向。」
伊姆面無表情地說道。
「……沒有，因為事情剛剛發生，CP正在全速調查。」
長須五老星立刻回答到。
伊姆點了點頭：
「一有消息，立刻來找我。」
「是。」
然後，議事大廳又安靜了下來。
伊姆沒有離開，五老星也寒蟬若噤，不敢作聲。
『怎麼還沒有走……』
地圖頭五老星眉頭一跳，心中有些不解地想到。
隨後，伊姆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最近，大海上有發生什麼大事嗎？」
聞言，五老星的身體齊齊一振。
五個人的臉上或多或少都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
斟酌片刻后，依舊是長須五老星開口說道：
「最近要說大事，應該就是……頂上戰爭了。」
「哦？」
伊姆眼神微微眯起。
「最近，海軍本部逮捕了海賊王羅傑之子艾斯，並且在馬林梵多公開處刑。」
「其中，參戰方值得注意的是：海軍本部元帥佛之戰國，海軍英雄卡普，海軍總參謀鶴，赤犬薩卡斯基，青雉庫贊，黃猿波魯薩利諾。」
「七武海鷹眼米霍克，天夜叉多弗朗明哥，月光莫利亞，海賊女帝漢庫克。」
「世界最強男人白鬍子紐蓋特，紅髮香克斯，金獅子史基。」
「值得一提的是，此次馬林梵多一戰中，海軍和海賊均有新人出現。」
「其中海軍方新人為瑪麗·維尼修斯以及艾斯德斯。海賊方新人為艾斯。」
「主要的戰績有：瑪麗一舉覆滅了海賊方三分之二的軍力，並且連續給予了白鬍子關鍵的重創，疑似超人系或幻獸種能力。艾斯德斯展現出了不亞於青雉的冰雪能力，疑似幻獸種。艾斯能短時間與瑪麗不相上下，能力為自然系燒燒果實。」
「這次馬林梵多之戰恐怕牽扯甚大，CP機構中心還在整理相關情報，可能還會涉及阿拉巴斯坦大屠殺。另外，推進城也出現了動蕩，世界政府方在剛才才受到了四皇BIGMOM和凱多前去侵佔推進城的情報，但這次行動由於海軍干擾失敗。」
「具體情況還在調查。」
「另外，從已有情報可知，以上所述人員中，白鬍子紐蓋特和BIGMOM均已死亡。」
長須五老星如同連珠炮一樣飛快地說道。
他絲毫不擔心這種語速會顯得太快，他知道，他口中的這些消息之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在眼前這個活了八百多年的【老者】看來宛如滄海一粟。
「BIGMOM死了嗎……」
伊姆自言自語道，隨後話鋒一轉，忽然問道：
「那個叫瑪麗·維尼修斯的，是什麼種族？」
「呃？」
長須五老星愣了一下，思索片刻后，試探性地說道：
「應該是三眼族。」
「三眼族？」
伊姆的眉頭猛地一皺。
「是的。據我們已知的情報，瑪麗·維尼修斯的額頭上還有一隻豎著的眼睛。因此不難推斷，瑪麗·維尼修斯應當是一個三眼族。而且從眼睛的顏色來看，說不定她的種族能力已經覺醒。」
「……」
聽到長須五老星這麼說，伊姆沉默了片刻。
半晌后，他才說道：
「關注好瑪麗·維尼修斯，所有關於她的情報，事無巨細，全部給我收集好。」
「是。」
五老星們齊聲回道。
沉默。
許久之後，在久久沒能聽到聲音后，幾個五老星悄悄地抬起了頭。
議事大廳空蕩蕩的，伊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離開了。
「呼……」
長須五老星猛地吐出一口氣，晃了晃腦袋，走了幾步路，一下子就躺在了沙發上。
「十幾年過去了，那位大人的氣勢依舊如此駭人。」
他是幾人之中年紀最大的，也是五老星之中面對伊姆最多的人，承受的壓力自然也最大。
地圖頭五老星摸了摸腦袋，有點迷惑地說道：
「很奇怪啊……那位大人對於海賊王的子嗣和白鬍子好像都不是很關心，反而對於BIGMOM的死和那個叫瑪麗·維尼修斯的小鬼出乎意料地注意……」
「不要妄加猜測，大人的心思不是我們可以揣測的。」
仗劍五老星沉聲說道。
這個時候，金髮五老星忽然出聲說道：
「那位大人從我們繼任以來，幾乎從來沒有關心過大海的情況，幾乎都是由我們主動彙報的……」
「但是這一次，他居然主動向我們提問了……」
臉上有著一道疤痕的五老星坐在沙發上，雙手搭在了一起。
他思索片刻后，低聲說道：
「那位大人……恐怕是想要再次讓大海知道真正的力量了。」
「！」
其餘四個五老星齊齊一驚。
……
「踏，踏……」
伊姆再一次回到了花之間中。
他踏著緩慢的步伐，在黑暗中行走。
「回來了？怎麼樣，有什麼想法嗎？」
黑暗深處，傳來了老者沙啞的聲音。
「……呵呵，老頭，你快要有事情做了。」
伊姆怪笑兩聲，停下了步伐，對著老者說道。
「先知預言的時刻到來了嗎？」
老者這般說道，同時緩緩地走出陰影。
走到了伊姆身邊。
「尼卡現世，露娜利亞異動，魂魂果實能力者死亡……」
「這麼多的巧合撞在了一起，誰知道是不是呢，不管怎麼樣，關注一下肯定是好的。」
「咳咳……」
伊姆咳嗽了兩聲，走向了高處。
站到了高台之上，伊姆看向穹頂。
花之間的穹頂是印花玻璃製造的，光芒透過其中照入花之間，有一種神聖的感覺。
「既然魂魂果實能力者死了，那就是時候把克里斯蒂找回來了。」
「……」
聽著伊姆的話，老者沉默了片刻。
隨後，他抬頭，用蒼老的目光看向伊姆。
「維多利亞，我有一個問題。」
「哦？」
「你是克里斯蒂的學生吧，但是你現在的做法，和克里斯蒂完全不同。」
「你就不擔心找回克里斯蒂后，克里斯蒂會……」
「無需擔心，老頭。」
伊姆打斷了老者的話語，隨後雙手在胸前合十，用一種詭譎得讓人心底發寒的眼神望向天空。
「她不會責怪我的，因為她的理念錯了。」
「……嚯？」
老者感到有些不解地挑了挑眉，將自己的長矛猛地插在了一邊的地板上，盤腿坐下。
似乎是想聽伊姆的解釋。
「老頭，那個地板你要修了。」
「無所謂。」
「呵呵……」
伊姆搖了搖頭，沉默了片刻，說道：
「克里斯蒂一直想給凡人們崇高的理想，虔誠的信仰。」
「她認為，人是善良的，將心比心之下，用自己的善良去感染他人是可行的。」
「可是這麼多年來，你見識了這麼多歷史的變遷，也應該看明白了吧？」
伊姆的雙眼眯了起來，臉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凡人是不會在乎這些的。」
「他們只是僥倖獲得了智慧的生物而已，說到底也是生物，七情六慾才是他們需要的。」
「在知道自己要為了什麼而活之前，他們首先要活著。」
「當然，凡人也不乏有曾經的我，克里斯蒂，喬伊波伊這樣的人，可以為了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而奮不顧身……」
「但是老頭，你應該也明白吧？這是你也做不到的事情。能和我們一樣的人，終究是少數。」
「——極少數。」
伊姆低下頭，看向老者。
「克里斯蒂曾經也籠絡了很多人，很多人，其中也包括我。」
「在大海上成立了聖教之國。」
「但是當時的我和克里斯蒂都沒看明白。」
說到這裡，伊姆的語氣顯得五味雜陳，彷彿想起了什麼不堪的回憶一樣。
「那些人追隨我們從來不是為了什麼信仰。」
「只不過，跟著我們能活下去罷了。」
——
伊姆的臉色猛然變得可怖，他瞪大了眼睛，眼白中滿是血絲。
他的臉頰忽而變得蒼白，就像是鬼魂一樣。
那如同幽靈一般徹骨冰寒的聲音在花之間中迴響：
「只可惜，如果殺死我們，可以讓他們活得更好的話……」
「他們也只會選擇殺死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