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瞎眼
另一邊，澤法和香克斯的戰鬥已經徹底白熱化。
再一次逼退了澤法，香克斯臉色嚴肅地將劍尖壓在了地面上。
「澤法。」
他壓住了自己的喘息，平靜地說道：
「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和你糾纏了。」
這句話說的是實話。香克斯很清楚，自己還遠遠沒到脫離險境的時候。
這裡距離海軍本部不過十幾公里，任何一個大將級別的強者都可以在短時間內趕到。
現在戰國可能還因為戰後的事務處理而脫不開身，但是一旦等到戰國回過勁來，他這個位置就會變得極為危險。
因此，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速戰速決。
他緩緩地抬起劍尖，一陣霸王色的涌動環繞著他的利劍。
這股涌動彷彿在尋找著某個頻率一樣，在不斷地震動中。
「如果攔住我就是你所期待的事情的話……」
「我就直說了——」
「現在的你沒資格當我的對手了，澤法！」
隨著他對於澤法的宣告，從他的劍尖開始，一股紅色的波紋染過地面。
冰層與大海，空氣中飄揚的冰霧全部變成了紅色，而且，開始如同浪潮一樣涌動。
「這是……」
「又是從來沒見過的招數。」
眼前異常的一幕讓澤法警惕心拉到了最高。
香克斯低聲說道：
「我的意志縱橫大海。」
「【霸王海圖】。」
如果是瑪麗在這裡，肯定會驚訝的合不攏嘴。
其他人可能看不出來這一招的門道，但是瑪麗卻極為熟悉。
香克斯現在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將自己的霸王色纏繞在世界的每一寸，讓自己的霸王色完全覆蓋、浸潤每一點微小的縫隙。
而後，以自己的霸王色霸氣為媒介，影響整個世界的狀態。
這根本就是和瑪麗的固有結界外放是一個性質的東西，只不過香克斯是單純的用自己強悍絕倫的霸王色霸氣強行將自己的意志貫徹這個世界，來達到了接近的效果。
雖然範圍小了一點，影響程度比起固有結界來說也稍有一點差距，但是既然已經達成了最關鍵的質變，剩下那點微不足道的差距對於香克斯這種級別的強者來說簡直是無傷大雅。
說起來，雖然兩者的性質和成因都相似，但由於瑪麗那種詭異莫測的能力，香克斯第一時間也沒有懷疑瑪麗的能力和自己是同款。
也許等他意識到瑪麗的霸王色問題之後，回看今天的戰鬥，他也會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吧。
「這一招……」
顯然，既沒有參加阿爾巴那一戰，也沒有參加頂上一戰的澤法對於這種狀況顯得有點手足無措。
而香克斯則是趁此機會舉起了劍。
香克斯的這個偽固有結界，並沒有像傳統意義上的固有結界一樣有那麼多花里胡哨的效果。
它的效果非常單純。
霸王色霸氣同化世界，世界也會不斷地產出霸王色霸氣。
香克斯這個霸王海圖的效果，就是在這個範圍內的所有地方都可以產生完全凝實屬於自己的霸王色霸氣，並且極其高效地給自己充能。
只是眨眼間，香克斯的劍刃上就已經覆蓋上了一層光芒可以閃瞎人眼的霸王色霸氣。
數百米高的霸王色霸氣纏繞，如同一道紅色的噴泉一樣高高地頂上天空，巍巍壯觀。
但是，對於澤法來說，看到這一幕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極光橫掠，霸王刃剛。」
「紅世清芒。」
香克斯輕輕地將劍下壓，數百米長的紅色霸氣宛如滔滔長江一樣湍急而猛烈地轟向澤法。
一個紫紅色的光球在澤法的身邊膨脹，這是紅色的瀑流高速地撞擊在堅硬物體上時產生的現象。
澤法的身體宛如一塊礁石，屹立在赤色的河流之中屹立不倒。
任憑自己的皮膚上鮮血飛濺，無數的傷痕在自己的血肉上出現，依舊堅韌地站在原地。
冰塊激濺起巨大的煙塵，周圍的一切都被掀飛，就連遠處停放著的巨艦都在碰撞掀起的颶風中搖搖晃晃。
「呼，呼……」
這一招對於香克斯的消耗也不小，他將劍插在在地面上喘氣。
但馬上，他就咽了一口唾沫，眼神再次亮起。
還沒等澤法從這道瀑流中脫身，香克斯就已經高高跳起。
在天空中，他的長劍猛地劃了一個圈，霸王色霸氣化成一團柱狀的氣霧，在香克斯背後急速擴大。
而隨著香克斯的劍向身後拉開，赤色的氣霧出現了激烈的涌動。
「匯聚吧！！——」
「災星鳴動！」
他的劍對著澤法猛然刺出，身後的氣霧化成一條流星，突破音速，散發著大氣龜裂的轟鳴聲撞向澤法！
地面上噴涌的霸王色大江和天空中擊墜的流星在某個交點處撞在了一起，空氣安靜了一瞬間后，光線都為之扭曲。
隨後，急速的膨脹掀飛了周圍的一切，那碾壓性的爆炸性力量讓香克斯都退避三舍。
這一次，香克斯是真的消耗過盛了。
他的身體都有點搖搖晃晃地，連續後退了幾步。
說實在的，這也是他的實驗性招式，之前一直沒有用過。這也算得上是首戰了。
這種瘋狂的同化和爆發對於自己精神的摧殘可不是一般的猛烈，只是轟了兩劍，香克斯就感覺自己的見聞色受到影響了。
光輝閃爍后，大霧漸起。
巨大的爆炸后，不管是什麼樣的地面都會出現這種遮蔽視野的情況，即使是換成大海上也是一樣，紅髮並沒有在意這一點。
許久的寂靜后，一陣猛烈的破風聲傳來！
紅髮瞳孔一縮，一道健碩的黑影已經近至眼前！
「海軍的戰鬥可是意志的戰鬥……」
「區區一個晚輩可不要太看不起人了！」
澤法的身上早在剛才的衝擊中就已經鮮血淋漓，但是他卻視若無睹，毅然決然地對著香克斯發動攻擊。
面對這種瘋狂的戰士，即使是香克斯也選擇了暫避鋒芒，向後退去。但是澤法毫不休息，緊追不捨，拳風如同附骨之蛆一樣死死地黏在香克斯身邊。
「喝！！」
終於被逼到忍無可忍的香克斯找到機會，刀尖拖地，從地面上一刀拉開，一條赤色霞霧化作月牙形的利刃由上而下地斬向澤法。
這道月牙利刃迅速膨脹，連帶著澤法都被頂飛出去，整個身體淹沒在赤色的洪流中。
而香克斯見狀正想補上一刀的時候，紅霧中爆發出一聲崩碎的聲音。
「咚！！！」
機械零件亂飛，這一刻，貝加龐克精製的粉碎機終於扛不住巨大的壓力徹底損壞。
然而，澤法這堪稱恐怖的一拳幾乎將紅髮的霸王色徹底轟散，就連霸王海圖都有一點維持不住的架勢。
香克斯立刻收勢，轉為守勢。
他看的出來，澤法現在已經是強弩之末了，只要拼消耗……他不是自己的對手！
「光靠這樣的攻擊……」
「是沒辦法讓我停下腳步的啊，香克斯！」
澤法發出一聲沙啞的嘶吼聲，一步一步向著香克斯踏過去。
香克斯見狀，雙眼微眯，手中格里芬帶動出一條又一條的赤色洪流砸向澤法。
然而，粉碎機崩壞的澤法好像在這一刻徹底解放了自己的力量似的，一步一個腳印，重拳抵在洪流上，生生將其頂散。
從未後退一步！
「這一次……」澤法銳利而堅毅的眼神死死地鎖定了香克斯，「老夫不會再讓任何一個海賊，全身而退了！」
「就算是拼上這條性命，老夫也要讓你留下一點東西！」
說罷，澤法的武裝色瘋狂地向著自己的拳頭涌去。
他大踏步向前，不顧一切地沖向香克斯。
香克斯深吸一口氣，劃開自己的長刀。
「既然如此——」
「就讓你明白差距吧！」
香克斯也拿起了格里芬，緩緩地向前踏步。
兩人就這樣慢慢靠近。
香克斯身上積壓的威勢隨著自己的慢慢踏步越來越重，直到提升到了一個千米之外的恩希婭等人都感到心驚肉跳的地步。
「剛剛的所有一切都只是普通的霸王色而已，下一劍，就是認真的了，澤法。」
「這是你自己選擇的。」
「——」
他停下了腳步，澤法已經近在眼前！
「辟易。」
這一刻，赤紅色的光芒斬斷一切，巨大的劍芒橫斷數千米的冰面，浩瀚的劍光將所有一切都覆蓋了。
萬籟俱寂，恩希婭的耳中聽不到任何聲音。
她僵硬著臉，緩緩舉起了槍。
【最危險的時候，就是最關鍵的時候。】
巨大的「煙塵」遮蔽了萬物，香克斯嘆了一口氣，手臂也有些微微顫抖。
辟易這個招數不是想放就能放的，它說白了就是香克斯將自己的心志完全凝聚在劍中，一次性釋放出去。
這樣的招數消耗極為驚人，哪怕他恢復能力再快，連續兩次使用也有點扛不住了。
若是澤法等人有出現在頂上戰爭，他們就該知道，這一劍比起開始的那一劍弱了多少。
「……結束了。」
香克斯低下頭，正準備收劍。
忽然，一道微乎其微的低吟聲從大霧中傳來。
「還沒有結束呢……」
「老夫怎麼可能就這樣死去啊。」
香克斯整個人都怔住了，他登時抬起頭來，目光愕然地看向霧中。
一個黑色的身影浮現，在他的眼中緩緩顯出了身形。
是澤法。
他現在的模樣可以說是凄慘至極，身上到處都是傷口，胸口的巨大傷痕甚至可以透過血肉看到肋骨。大腿上的血肉也被削去了一半，粉碎機更是完全扭曲成了一團廢鐵，被幾根鋼筋歪歪扭扭地固定在了斷臂上。
但是……
還活著。
還有意識。
澤法對著香克斯猙獰地一笑。
「看來你的功夫，還不到家啊！」
說罷，他衝上前去，照著紅髮的頭就是一頓暴捶。
紅髮也被震住了。
平心而論，香克斯也沒指望著這一劍能直接殺了澤法，但是澤法居然連意識都沒失去，實在是大大出乎他的預料。
澤法的攻擊強度還是不容小覷，本著謹慎的想法，紅髮還是支起了力氣，不斷地招架著澤法的重拳。
雖然明顯的感覺到澤法的力道已經大不如前，整個人都已經開始大口大口喘氣、身體的腳步也越來越遲滯，但是一隻拳頭依舊揮舞的虎虎生風。
而巨大的反衝力一次次的讓冰層爆碎，霧氣越來越濃，讓周圍的人都已經看不清戰場的情況。
「鏘！」
終於，澤法在轟出一拳之後，猛然頓住。
原本蒼白的臉色忽然變得嫣紅，半晌后，噴出一口鮮血。
「終於要扛不住了嗎？黑腕！」
被壓制許久的香克斯也惱火地怒吼一聲，長劍猛然用力，壓住了澤法。
見到自己的攻擊終於開始慢慢出現了成效，香克斯欣慰地鬆了一口氣。
而後，澤法絲毫不顧香克斯劈來的斬擊，用盡全力一拳轟在了香克斯腹部。
而與此同時，香克斯也一劍劈在了澤法僅剩的一根肩膀上。
香克斯看著絲毫不在意的澤法，怒氣上涌。
「你瘋了嗎！！？？」
他咆哮著，格里芬上霸王色纏繞上，一絲絲切入澤法的血肉。
而後，他聽見了澤法的得意聲：
「用我這個老頭子的手，不虧……」
而後，香克斯還沒反應過來這句話是什麼意思，格里芬就將澤法的僅剩的手臂斬斷。
血幕濺起，擋在了香克斯眼前。香克斯驚愕地看著澤法倒了下去。
然後，一個黑影破開了眼前的血幕。
「砰！」
……
直到不知道多久以後，香克斯才恢復了知覺。
伸手不見五指的大霧已經將他完全籠罩，但是他已經沒有在意了。
他左眼傳來了劇痛，伸手摸去，一把鮮血。
他只剩下了右眼的視力，左眼已經一片漆黑。
當他緩緩伸手，忍著劇烈的疼痛從左眼框中挖出了一顆漆黑的子彈后，看著手中沾滿血的子彈，香克斯怔住了。
大霧之外，恩希婭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手中還在冒著硝煙的長槍。
她一直以來緊繃著的神經終於鬆了一點。
看著艾希拖著一道鮮血淋漓的身影和一條斷臂從大霧中出現的時候，恩希婭坐倒在了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這就是我說的機會……」
「澤法老師……」
恩希婭猛地坐在地上。
「還好，斷臂缺口完整，還能復原……」
「啪！」
忽然，一張寬厚的大手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恩希婭身體一震，下意識地想轉身，用槍指向敵人的頭顱。
而後，槍管被輕而易舉地抓住。
但是無傷大雅，當看清楚眼前人是誰的時候，恩希婭終於放下了懸在喉嚨眼的心。
「終於……可以結束了。」
卡普沒有說話。
他的雙眼血紅地看向倒在地上的澤法……還有那條斷臂。
一聲駭人至極的咆哮聲從他口中傳出：
「香！克！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