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頂上戰爭（七）
得到了戰國命令的瑪麗轉過身再次看向兩大海賊。
說實話——其實和其他人想的不一樣，瑪麗根本沒想那麼多。
她只是單純的不希望自己拼了命打到一半的時候，戰國感覺這一仗打虧了忽然收手而已。
她還要殺三個以上白鬍子海賊團番隊隊長、一百個以上的白鬍子海賊團本船船員、三百個以上白鬍子海賊團附屬海賊團船員，最後還得殺了白鬍子本人呢。
軍無戲言，得到了戰國這樣肯定的回復后，瑪麗的戰鬥就再無顧忌。
當然，在其他人看來, 瑪麗的這番話就是完完全全站隊的宣言了。
斯摩格已經額頭冒冷汗，他本身就是因為刺頭才被從本部趕到了東海任職的，對於本部的政治紛爭，他也略知一二。
「瑪麗……你這是在給鷹派納投名狀嗎？……有點過激了啊。」
鬼蜘蛛和道格曼對視一眼，滿意地點了點頭。
海軍的超新星、黃金世代的最強者，未來前途無量的瑪麗·維尼修斯居然這麼強硬地站在了鷹派，甚至不惜以這種方式讓一直秉持中立的戰國說出了如此激進的話語……
有些鋒芒過盛，但絕對不是壞事！
赤犬那冷酷的國字臉難得浮現出一絲笑意。
自己沒有保錯人啊……
此時此刻，瑪麗赫然成為了整個戰場上的核心風雲人物！
即使戰國已經發下了宣戰的命令，戰場上仍然詭異的安靜，數萬人的目光都匯聚在了那個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小蘿莉身上。
她張開了雙手。
「太棒了，太棒了——海賊們哦，盛宴即將開始。」
「海軍們啊，我的同胞們——」
「全力以赴吧，這一戰是劃時代的戰役！」
「勝利者證明自己，失敗者消失在歲月長河！」
「【海軍本部絕殺大海皇帝，終結大海賊時代】！……」
「聽著，多麼順耳！」
鮮血隨著話語從她的腳底下湧出，化作一條條觸手在她身側遊離，慢慢地形成了一個繭將她包裹了起來。
她抬起了雙手，每隻手的食指和中指放在額前形成一個菱形，身上酒紅色色的妖紋中，碧藍色的魔術迴路若隱若現。
鮮血的繭囊中，一句句混沌的囈語聲傳來。
「吾之面乃死之身, 吾之血即死之海。」
「眾生望天, 不見日輪之陽。」
「血滿大地, 沃野生魂。」
「——」
這一刻, 戰場上，即使是白鬍子和紅髮都臉色大變。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心中一種莫名其妙的恐懼壓制不住的從靈魂深處湧出！
卡普微微一愣，瞪大了眼睛，看向血液之繭，表情陰晴不定。
但這種感覺，只有在現場的人能感受到。而通過轉播屏看著馬林梵多的人們，只覺得奇怪。
「為什麼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
「她不就是說了幾句話嗎？這麼連那個白鬍子都緊張起來了？」
「海軍的特別技術嗎？」
然後，下一刻，所有的疑問都在頃刻間煙消雲散。
只見由鮮血之繭為中心，一股猩紅的顏色如同浸潤了世界一樣。冰變成了紅色，海水變成了紅色，天空變成了紅色……
一切都變成了紅色！
太陽變得漆黑，雲彩變得暗淡。
整個世界彷彿墮入了無盡的鬼蜮一樣，彷彿有妖魔在天空中咆哮，捲起陰森森的颶風。
這一幕驚呆了所有人——除了阿爾巴那眾人。
「又是這一招……」
加卡和貝爾心有餘悸地看著這一幕，當時, 這一招出現的時候，他們甚至都壓抑不住恐懼向瑪麗出手。那種籠罩在心頭的寒意至今都刻骨銘心。
雷利也沉默地看著這一幕沒有說話。他來到這裡的時候戰鬥已經接近尾聲，正好是瑪麗收起固有結界的時候。因此, 對於這血色的一幕，他也只是驚鴻一瞥，但是並不是非常了解這是什麼情況。
血海自瑪麗的腳下，以驚人的速度向整個戰場輻射開來！
「空——震！」
「烈斗！」
「獅子威·冰卷！！」
白鬍子、紅髮、金獅子三人齊齊出手，三道氣勢洶洶的攻擊全部殺向瑪麗！
這一次，可就不是香克斯之前的教育性攻擊了，而是完全沖著殺了瑪麗而去的、飽含著殺意的攻擊！
那股不知源頭的恐懼感讓三人都明白，眼前的這個女孩恐怕真的有改變這一戰結果的能力！
即使紅髮救出了艾斯，此時也覺得瑪麗不可留了。艾斯幾乎不可能對位對上她——她太強了！
至少，現在的艾斯是不可能像瑪麗一樣正面抗下他的斬擊的！
然而，三個大海賊一起對瑪麗動手，海軍也不是吃素的。
卡普、青雉和赤犬同時擋在了三道攻擊前。
卡普用自己的鐵拳輕而易舉地打碎了金獅子掀起的的獅頭；青雉的冰牆雖然被白鬍子一擊轟碎，但剩下的餘波已經不足為懼；而赤犬雖然不善防守，但他以攻對攻，悍然一拳冥狗，生生和香克斯的劍氣對了個五五開。
雖然他們的心中也有恐懼感升起，但是作為海軍，他們自然不會擔心瑪麗會做些什麼對海軍不利的事情。
鷹派海軍雖然激進，但是他們最大的優點就是，只要你是他們認可的戰友，那麼他們就會是最可靠的後盾。
「妄想與狂信，怠惰、墮落，沐浴著鮮血顯現。」
「黑暗中蠢動之亡靈，服從於吾之意志。」
「地獄的士兵啊，歸來人世，為我而戰。」
「魔王布武，【冥河已至，無間魔星之妄念】。」
一如阿爾巴那，漆黑的屍體從鮮血中掙扎著站了起來，發出陣陣不祥的惡臭。
不管是海賊還是海軍，還是其他什麼人，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都有些窒息的感覺。
鮮血化作鎧甲，覆蓋在屍體之上。凶神惡煞的鬼面具讓每一個黑之士兵都殺氣凜然！
「咕嚕……」
咽唾沫的聲音此起彼伏，能參加這一戰的海軍果然還是精銳，沒有人因此控制不住向瑪麗動手的。
……也許有動手的，只是距離太遠了無傷大雅而已。
「這玩意是什麼東西……」
馬爾科感覺到一陣不適，作為不死鳥、生命力源源不斷的神獸，對於這種象徵著死亡的怪物有著一種近乎於本能的排斥。
當一切平定下來時，場面已然大變。
原本和海軍勢均力敵的海賊一方，忽然就變成了弱勢。
憑空多出來了數千的黑之士兵，擋在了海軍和海賊之間，一言不發地站在那裡。
數不清的海賊們身上燃起了半透明的火焰，發出痛徹心扉的慘叫聲！
甚至，有近萬的海賊就此倒下，再起不能。
只是一交手，就幾乎廢掉了海賊方三分之一的人。
而對於那些因為固有結界被動而灼燒倒下的人，瑪麗沒有絲毫同情。
會因此被劇烈灼燒的，只有罪大惡極之人才會如此。白團和紅團的人身上也有這樣的火焰燃燒，但是都沒有誇張到可以讓人直接斃命的程度。
只不過，幾乎所有海賊身上都有這樣的火焰燃燒。
由此也可以見得，海賊中，到底也沒人是乾淨的。
血繭破碎，瑪麗狂笑著衝上天空。
而後，隨著她隨意地將手中的刀猛地揮動，生命力劇烈消耗，而相對的，整片血海化為一片漆黑的火海！
這一招更是讓海賊方遭受重創，眨眼間，又是近萬人倒在了地上，化作焦炭。
血色的冰幾乎是隨著火焰燃起的瞬間就開始蒸發，直接跳過了液化的步驟。著地點的驟降打亂了不少人的重心，也因此又有數千人站立不穩，整個人落到血液中被浸泡，其下場也不言而喻了。
只是出手兩次，整個戰局就被徹底反轉！
現在，海軍的軍力幾乎是海賊的三倍有餘了！
變化來得太突然，不少人還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哪怕是赤犬這樣殘酷剛直的人，看著在漆黑的火海中化作一具具焦黑骨架的海賊們，瞳孔都是微微一縮。
他也不是沒有一次性殺死過這麼多海賊，但是他的果實能力註定了被他殺死的人連殘渣都看不見。而眼前的海賊們不但被活活燒死，在化成飛灰前緩緩燒融的過程和凄厲的慘叫、掙扎，實在是太具衝擊力了。
「嘔……」
香波地群島上，有一些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的記者已經跪在地上嘔吐了起來。
而哪怕是心理承受能力強大的記者們，此時也臉色蒼白的看著屏幕中播出的畫面。
「……這也是正義的表現嗎？」
「小鬼！！！」
白鬍子暴怒了。
原本一直在看紅髮和瑪麗之間的爭端，隔岸觀火的他此時卻遭遇了最大的打擊。
要知道，那些倒下的海賊全都是他旗下的海賊，每一個都是他庇佑的孩子。
然而只是幾個呼吸間，就有數萬人慘遭屠戮！
這一刻，他的憤怒幾乎讓他失去了理智，不顧自己傷病的身體，他雙拳迅如雷霆的向前轟出！
空間激蕩，整個馬林梵多似乎都成了大海上的浮島，在戰國駭然的目光中，周圍的海域如同方塊一樣裂開，錯亂。
這一刻，白鬍子彷彿恢復了全盛時期的實力，他的目光中燃燒著火焰，死死盯著眼前的女孩。
「糟了！……全體，抗衝擊準備！！！」
戰國聲嘶力竭地吼道。
下一刻，萬籟俱寂。
海軍本部在所有人驚恐的目光中轟然崩塌！
鼓動的血海汪洋，在激烈的動蕩中被生生開闢出一片空地！
巨大的衝擊力讓實力不足的海軍們全部騰空而起，就連中將們都只能在怒吼的暴風中苦苦支撐。
幾個大將目露驚容地看向這位跨越了兩個時代的大海傳奇，他們受到的影響雖然不大，但是他們也清晰的明白了眼前的這個男人——到底有多麼強悍！
「生氣了嗎！？你生氣了嗎！？」
但是，直面著這份可怕至極的壓迫感，瑪麗的表現卻截然不同。
她癲狂的大笑著，身體不斷崩壞的同時，又瘋狂地再生！
彷彿一頭不死的惡魔，在戰場上獰笑！
「感受痛苦吧！考慮痛苦吧！接受痛苦吧！了解痛苦吧！」
「從未體會過這份痛苦的人，是不會理解我所守護的正義究竟是什麼的！！！」
「現在……你的痛苦才剛剛開始呢，白鬍子！」
劇烈的震動再一次加強，瑪麗的身體在這一刻血肉模糊！
白鬍子的怒火讓他的震動針對在了瑪麗身上，只是眨眼間瑪麗的身體就扭曲了起來，衝擊力透過身體，幾乎將她身後的海軍本部都給掀翻！
三大將和卡普、戰國都為之一驚，正想上前，瑪麗的身體卻在頃刻間癒合了。
在生命力上，在不死這一項上，相比起凱多，她才是海陸空最強生物！
看著一擊無果的白鬍子，瑪麗的身體由下而上的被血液包裹。
「這片大海如此之大，容得下幾乎所有人——」
「但是，這片大海又是如此之小，容不下一個海賊的存在！」
一道由鮮血組成的魔影在瑪麗的身後若隱若現，讓絕大多數海賊們感受到了由內而外的恐懼。
在白鬍子的攻擊中，狼狽地站起的海軍們，看著這尊身影，心中忽然一定。
這形如魔神之影，此時卻給予了他們安實有力的支撐！
他們再一次提起武器，呼嘯著殺向海賊們。
而見到這一幕，瑪麗也高舉起了手中的軍刀！
風雲激蕩，鮮血宛如漩渦匯聚向瑪麗，魔界火焰避開了衝鋒的海軍，爬到了每一個試圖反抗的海賊身上！
「我的戰友們啊——怒號正義吧！獻出生命吧！」
「超越一切恐懼，燃燒你們的鬥志！」
「正義指引海軍！」
一刀向天空斬出，陰鬱天空中遊盪著的灰色雲霧忽的被斬出一段裂隙！
「秉承著正義的人們，化作這片燃燒的烈焰！！！」
「讓正義的地獄去審判罪人的惡行！」
「讓我們行使這源自內心的力量，讓我們團結起來！」
「你們應當昂起首來，斬殺你們面前玷污了正義的敵人！」
「世界，在等待我們的答案！！！」
慾望果實的能力發動，昂揚的戰意與為了正義而戰的信念幾乎滿溢了出來。
而相對的，恐懼感和求生欲在海賊之間蔓延。
數萬個可以為了信念去死的鬥士們，將會是一種怎樣的氣勢！？
震天動地的呼喊聲整齊劃一地在戰場上咆哮，曾經縱橫大海自由瀟洒的海賊們面對著氣勢如虹的海軍，幾乎做不出像樣的反抗，出現了一面倒的潰敗。
「這……」
戰國震撼地看著戰場上的這一幕，剛才被瑪麗逼著發令的不滿此時也煙消雲散。
一個一身黑暗卻散發著光芒的領袖，一個引導追求正義之人的領袖。
她的火焰乾脆利落地燒盡了海賊們的氣焰，她的血海不可阻擋地碾碎了海賊們的鬥志！
邪惡的人們在她面前顫抖，她的意志貫徹靈魂！
看著狂熱的海軍們，不管是鴿派還是鷹派，在這一刻都擰成了一股繩，放下了各自的芥蒂，聯手而戰。
而兵敗如山倒的海賊一方，縱然強者們都黑著臉巍然不動，也阻擋不住戰局的變化。
靠著自己的能力扭轉了戰局，這不是什麼稀罕事。不管是大將，還是四皇，想要做到這樣的事情都輕而易舉。
但是……讓普通的海軍們爆發出這種不可思議的力量，甚至忽視了各自的嫌隙，為了共同的目標成為對方最堅定的戰友……
這種能力……
「也許……」
「她才是作為元帥的最佳人選？」
戰國看著放聲大笑的瑪麗，眼中光芒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