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決勝
「……」
「滴答，滴答……」
鮮血滴在地面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就連這樣的狀況下，你也可以突破嗎？」
「了不起。」
卡塔庫栗說著，輕輕往後跳了一步。
瑪麗抬起頭來，半扎馬步，手中暮色出鞘, 燃起火焰，直指卡塔庫栗。
「那就讓我看看你還能做到哪一步吧！」
卡塔庫栗一拳砸在大地上，一大片大地化作糯米，威勢比之前的流動糯團和鏡子糯團兇悍了不知道多少倍，數十米高的糯米巨浪覆蓋著武裝色霸氣撲向瑪麗。
瑪麗閉上眼睛，感受著生命力的流動。
如果武裝色是由生命力決定的力量, 而見聞色和霸王色是由精神力決定的力量，那麼由生命力和精神力聚集在一起發動的怪力，能不能由武裝色、見聞色和霸王色結合在一起，使用出來呢。
漆黑的物質爬上了暮色的刀鋒，見聞色霸氣覆蓋出去。
瑪麗回憶著黃猿的教導，把自己與自然融為一體，靠見聞色，以大地與空氣為媒介，將見聞色滲入撲面而來的糯米巨浪中。
然後將自己的暮色深處的結構，都用見聞色浸潤。
最後一步，就是霸王色纏繞。但是相對於曾經受到過教導的武裝色和見聞色，霸王色霸氣的開發太過虛無縹緲，即使瑪麗霸王色霸氣質量極高，想要用出霸王色纏繞也有些過於困難了。
但是……
純粹的霸王色碾在了糯米巨浪之上！
見聞色霸氣本身就是精神力的體現，那麼即使缺了霸王色霸氣，理論上也應該能用的出來。
而與此同時，原本的生命力和構成固有結界的精神力也匯聚在刀刃上。
這一刻刀刃上同時產生了兩種和查克拉性質相近的力量，疊在一起, 達成的效果卻不是1+1那麼簡單。
離了鞘的刀，展現出它絕世無雙的鋒芒。
瑪麗一步上前，側著身體，將刀向地面一撇。
福如心至，水到渠成。那一瞬間，四股力量同時高密度地匯聚在刀尖上，從地面一閃而過。
「一刀流·無垢神峰。」
以刀尖為中心，大地層層龜裂，數十米高的糯米巨浪在一陣陣波紋的衝擊下速度急劇降低。
而後，卡塔庫栗感覺到自己腳底下的土壤在發出哀鳴。
「喀喀喀喀喀喀……」
蜘蛛網狀的裂縫從瑪麗的刀尖下向卡塔庫栗腳下輻射出去。
「轟！」
這一刻糯米大山被炸碎，無數巨大的磐石從大地深處被巨大的力道升起，形成了一道岩石的巨浪碾向卡塔庫栗！
從卡塔庫栗的視角看上去，就像是一座大山朝自己衝來一樣！
「伏魔年糕！」
卡塔庫栗猛地一拳打出，他的拳頭在短短几米內的距離間迅速擴大，化身為一個八臂的猙獰人像，霸王色纏繞在八臂合抱的巨大長槍上。
長槍與神峰碰撞，巨大的衝擊波再一次把方圓數百米內的整片大地抹了一遍。
一拳出去，神峰應聲而碎。
卡塔庫栗縱身躍起，身上的糯米在手中再次凝聚出一根土龍，霸王色纏繞其上，透過伏魔年糕, 一槍扎向瑪麗！
「嗡！」
瑪麗的身形出現在卡塔庫栗正上方, 在他還沒有做出其他動作的時候，一刀劈在了卡塔庫栗背上。
但是，預知未來的卡塔庫栗不但用霸王色纏繞生生扛住了這一刀，同時他身下的地面也流動了起來，像一張大網一樣反彈，抓向空中滯留的瑪麗。
瑪麗腳踏虛空，一腳連著空氣都踩得爆碎，身體只是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大網的捕捉範圍內。
而後，大網還沒收攏，就被極致的刀氣從外面撕開，亮紅色的刀氣將地面一分為二，勢不可擋地斬向卡塔庫栗。
卡塔庫栗一眼就看出來了，這就是剛才掀飛大地的那股力道表現出來的另一種方式。
無關乎劍技如何，純粹的力大磚飛。
「角年糕！」
卡塔庫栗的手化成條形年糕，霸王色纏繞起來，橫架在身前。
「轟！」
刀風與卡塔庫栗的手臂碰撞，原本凶厲的刀風在卡塔庫栗的跟前被強行打停，再也沒有一分一毫可以前進的餘地。
這是，卡塔庫栗見聞色一動，竟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退！」
一拳，整個刀氣被磅礴的偉力打散。
隨後，卡塔庫栗跳了起來，手臂變成糯團並包圍著土龍，手臂不斷旋轉著向下刺出！
「乓！」
瑪麗隨風而逝的身形在土龍擊打面的前一寸急停，然後又以絲毫不遜色於之前的速度爆退出去！
土龍的槍尖點在地上，大地出現了褶曲，數十米開外出現了一個圓形的斷層。
這一塊土地在這一擊下下沉了數米之深。
「嗡——」
卡塔庫栗回過頭，瑪麗的身形已經出現在自己背後。
凌空一擊！
「空！」
「給我——滾回地上！」
隨著一聲清脆的爆鳴，空氣中出現了一個白色的環，猝不及防的卡塔庫栗被瑪麗一巴掌砸落大地，如同一隻折翼的大鵬。
「垂雨糯米！」
在下墜的過程中，卡塔庫栗也沒有坐以待斃，而是抬起手來，大地翻湧中如天空繁星一樣數量繁多的年糕拳拔地而起，攻向瑪麗。
「噌——！」
下一刻，卡塔庫栗向後仰頭。
漆黑的刀尖從他鼻翼上劃過。
好快，太快了！
面前的一刀剛剛劃過，卡塔庫栗就感到自己的背後，出現了一股來自大地的寒意。
縱然硬碰硬的情況下，瑪麗是砰不過卡塔庫栗的，但是現在瑪麗的速度已經凌駕於卡塔庫栗之上了。
數馬赫的常態移動速度和頃刻間反向爆射出去的反物理加速度，讓卡塔庫栗已經幾乎捕捉不到對方的身影。
即使他再擅長見聞色，也只能堪堪躲開對方的攻擊，卻無法精確到對方的位置。
「甘栗年糕！」
大幅度暴漲的實力下，哪怕是這種覺醒能力，卡塔庫栗也能在一瞬間使用出來。
無差別的AOE是目前卡塔庫栗為數不多能對瑪麗造成威脅的攻擊。當無死角的年糕針刺外放出去的時候，瑪麗終於在眨眼間出現在了數百米外。
眼見得逼退瑪麗，卡塔庫栗悍然向地面猛然一錘。
「荒流糯米！」
一股波紋從卡塔庫栗手中釋放出去，一大片地塊扭曲糅合，層層疊起。
如巨雷般的海糯米狂潮像千軍萬馬席地而卷，在吶喊、嘶鳴中向瑪麗奔去，暗紅色的糯米，捲起數百米高的巨浪狂涌過來。
瘋狂的咆哮充滿令人戰慄的恐怖和難以揣測的力量。
見狀，瑪麗猛地將劍向上一抬，原本龜裂的大地上，地縫中鮮血如同漲潮一樣涌了出來。
「風暴潮！」
湧出的鮮血原本如湖水一樣平靜。而隨著這一聲低喝，上一秒風平浪靜，下一秒地動山搖！巨浪呼嘯，以催枯拉朽之勢，越過餘溫尚存的廢墟，越過地表拉張的裂谷，迅速地撲向荒流糯米。
血潮狂暴得像個惡魔，泡沫在浪尖翻騰，失去了均衡的節奏。
下一刻，兩者激烈碰撞！
「嘩！！！——」
兩者碰撞，互相包裹，形成一道通天的巨柱，兩道深紅色的光輝交融在一起，瘋狂地旋轉。
掀起的暴風將所剩不多的斷壁殘垣掀飛，連帶著不少碎石都被卷了起來，飛向高空。
鮮血飛濺，天空中彷彿下起了一場漆黑的血雨。
激蕩的暴風中，卡塔庫栗稍退兩步，正打算伺機而動。
忽然，天空似乎崩碎了。
整片血色的天空有如碎片一樣一片片崩塌下來，眨眼間便化作粉末。原本阿拉巴斯坦一碧如洗的天空再一次出現。
這一刻，卡塔庫栗感受到自己的見聞色收到了前所未有的干擾，幾乎完全失去了控制！
瑪麗外放固有結界的本質是用心象世界侵入主世界，在某種程度上和主世界融為一體。而高級的見聞色會把自己與自然融為一體。
而突然取消了固有結界的釋放，整個世界忽然失去了原本的均衡。劇烈的變化中，卡塔庫栗的高階見聞色也被嚴重打擊！
而要的，就是這一瞬間的機會！
「！」
就在卡塔庫栗重新調整自己的見聞色的時候，他感覺到背後傳來一股寒意。
「啪！」
在他剛扭過頭去的時候，一隻覆蓋著武裝色的纖細小手抓住了他的上臂。
「……」
卡塔庫栗瞪大了眼睛，看著漆黑的血滴滴在眼前嬌小的少女臉上，留下如同兩道淚痕一般的痕迹。
「終於抓到你了。」
瑪麗輕聲說道。
下一刻，卡塔庫栗的手臂上就要纏繞上霸王色。
「想都別想！」
瑪麗怒吼一聲，手上燃燒起黑色的火焰。
然而，這不是一般的魔界火焰！
隱隱的，卡塔庫栗聽到了一聲野獸的尖嚎聲在耳邊響起。
一個碧綠色的身影似乎在瑪麗身後浮現，下一刻，卡塔庫栗感受到靈魂深處一陣刺骨的疼痛！
火靈！
不久以前兌換的火靈，一樣是瑪麗的底牌之一。而在這一刻，瑪麗終於找到了最適合動用的時候！
這一瞬間的壓制力，足夠致命了！
這突如其來的劇烈疼痛讓卡塔庫栗沒能第一時間覆蓋上霸王色纏繞，連武裝色都來不及發動，只能本能地把手臂元素化。
「嗡嗡……」
見聞色恢復了。
卡塔庫栗微微睜大了眼睛。
「未來……」
暴風激蕩，瑪麗的刀刃上覆蓋上了無比精純的武裝色霸氣，照著卡塔庫栗的手臂就是一刀斬下！
「哧。」
血肉斷裂的聲音響起，速度不如瑪麗的卡塔庫栗，在一時間沒能及時預測到這一幕的時候，終於沒能再避開瑪麗的斬擊。
一刀，兩斷！
卡塔庫栗的胳膊被瑪麗一刀斬下！
「咚！」
兩人齊齊落地！
「篤篤篤……」
遠處的風暴也在這一刻忽然崩潰，原本勢均力敵對拼的架勢忽然潰散開來，鮮血吞噬了年糕，發出勢不可擋的頃碾聲！
「滴答，滴答……」
而相比起漸漸潰散的風暴發出的巨大聲響，卡塔庫栗和瑪麗之間的聲音就沒有多大動靜了。
卡塔庫栗深吸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看向瑪麗。
此時此刻，瑪麗一甩劍上的血跡，喘了喘氣。
而後，她看向卡塔庫栗。
「抱歉，我反悔了。」
「仔細想想，還是讓你現在就死在這裡比較好。」
「不過你大可以放心，我很快就會將你的家人全部送去見你的。」
卡塔庫栗捂著斷臂正在滴血的傷口，喘息片刻，想要張嘴說些什麼。
他的傷口處，爬出了密密麻麻的咒文，漸漸布滿了他的肌肉。
而後，逼向他的大腦。
這種近乎於詛咒的毒素沒有解除的辦法，至死方休。但這咒毒雖然很致命，可也做不到立刻斃命。想卡塔庫栗這種生命力極為頑強的傢伙，到底還是有最後留遺言的時間。
是的，僅僅只是能留個遺言而已。
能夠獵殺海王類的咒毒終究是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展現出了獨屬於自己的鋒芒。面對著這種頑強到極點的戰士，只要能擦傷對方一點，就是她贏了。
「……」
「真是……層出不窮的變化啊……」
「總是……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手段……」
卡塔庫栗嘴中溢出漆黑的血液，就像是瑪麗的血液從他體內湧出一樣。
但這其實是卡塔庫栗的身體內部已經被咒毒完全侵蝕了的象徵。
「死吧，像你這樣的傢伙，就應該這樣去死。」
「是啊，我清楚，終究是棋差一招……你贏了。」
卡塔庫栗的語氣中有點不甘，但是又有點莫名地釋然。
他肩膀上的擔子有點太重了，無敗之男，將星之首……這壓力讓他拼盡一切燃燒自身的潛能，但是最後還是敗在了眼前這個仇人的手下。
這是從未預料過的結局。過半的BIGMOM海賊團成員，幾乎都損在了眼前這個怪物手中。
也許……這就是我命中注定將要迎來的失敗吧。
而現在，儘力的他，終於可以永遠地放下自己的重擔了。
不甘，但是莫名的釋然。
「咳……咳……」
「你看起來並不高興？」
「擊敗了我，並不值得你開心嗎？」
「你的命和這一國的人的命，和我的友人的命相比起來微不足道。」
瑪麗面無表情地呵斥道。
「嗬嗬……哈哈哈哈哈……」
「充斥著人性的怪物嗎？這片大海還真是永遠不缺乏驚喜啊。」
「不斷地再生，不斷地再生，來自地獄的死物，擁有無窮無盡生命的你究竟要活到什麼時候才算罷休呢？」
果然，我的能力已經被看透了。
瑪麗看著卡塔庫栗，回想起了他之前用見聞色掃視鮮血的場景。
從那個時候開始，卡塔庫栗恐怕就已經對於自己的能力有所猜想了。
不愧是三將星之首，戰鬥經驗的豐富程度遠超瑪麗。即使情報上是一邊倒的局面，仍然被他拖出了這麼多的底牌。
「直到所有向你一樣的人粉碎為止，直到世間所有的不公都被消除為止。」
「用不了多久了，卡塔庫栗。」
「從你開始，我們很快就會在黃泉再見了。」
「是嗎，是嗎……」
卡塔庫栗低下頭喃喃道，半晌后，發出低沉的笑聲。
「那我就在黃泉中期待著了。」
「你贏了，瑪麗。我就先走一步了。」
「但是……」
卡塔庫栗猛地抬起頭來，一腳踏向大地。
「你不會贏得那麼體面的！！！」
「你！」
瑪麗微微一驚，正要有所動作，忽然，身體由內而外地傳出一陣無力感。
妖刀禁術的時間——到了！
巨大的反噬吞噬了瑪麗的力量，這反噬讓她的血壞都被迫解除，而這加重了反噬！她頓時渾身癱軟地搖晃了起來。
『該死的……偏偏在這種時候！』
「果然，你的力量不是毫無代價的！」
「能與突破界限的我對抗的龐大力量，其反噬已經可以將你毀滅了吧！？」
卡塔庫栗嘶吼道：「但是無所謂了，這是臨別的禮物，瑪麗！」
「荒流糯米·風暴潮！」
卡塔庫栗腳下，滔天的年糕巨浪朝著四面八方涌去，裹挾著卡塔庫栗的死志，有攻無守，抱著毀滅一切的慾望碾壓出去。
而北門，薇薇等人還沒有離開！
彷彿是故意的一樣，卡塔庫栗的荒流糯米繞開了瑪麗，徑直朝她身後的薇薇等人撲去！
「薇薇！」
瑪麗駭然地轉身，卻難以支撐的半跪在地。
刀尖插在地上，強行支起了身體，但在反噬最劇烈的幾秒鐘，瑪麗根本做不到阻止這一切地發生。
大熊面色微沉，站在所有人身前，雙掌合攏，似乎想用巨大的空氣彈擋開荒流糯米。
但是顯然，大熊也沒有多大把握。
來不及將民眾轉移的情況下，也只能出此下策了。
薩博和紳士的方向一樣有荒流糯米撲去，兩人都是自身難保的局面。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刀潔白的劍氣從遙遠的沙漠飆飛出來，撕裂大地，在沙漠上留下了極深的巨大裂縫。
一道裂縫橫陳在荒流糯米·風暴潮和薇薇等人之間，激蕩的劍氣強行打止了糯米巨浪，將鋒面撕了個粉碎！
「……」
卡塔庫栗緩緩地倒下，最後的最後，轉過頭去。
劍氣的源頭處，一個滿頭銀髮的身影在沙塵中浮現。
「……天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