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果實傳承
半小時后。
瑪麗站到了外露台上吹風。
經過雨原雪代那一副令人敬而遠之的XP衝擊，再加上薇薇廢了吃奶的勁勸架，瑪麗總算沒有拆了這個宴會廳。
但是，要她在這片社交場中長袖善舞，也太難為她了。處人際關係本身可不是瑪麗的強項。
為了擺脫各種騷擾，瑪麗索性孤身一人來到了露台上等待，反正宴會廳里除了她還有不少重量級, 能來參加這場宴會的人也不會不長眼到來打擾現在心情明顯不好的瑪麗。
當然，雨原雪代那個異常生物除外。
至於在等誰……
「瑪麗閣下，許久不見，您還是這麼精神。」
一道靠譜的成年男性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瑪麗轉過頭，巨大的裙擺讓她有些糾結。
「這裙子……有點礙事。」
嘖了一聲，瑪麗便看向眼前站著的兩個人。
其中靠前的那個雙眼眶個別塗著深紫色的四角星彩妝的男子微笑著鞠躬, 正是貝爾, 也是剛才說話的人。而身材高大的加卡則是守在了露台門口, 沒有讓人靠近的意思。
「的確好久不見了，貝爾，加卡，別來無恙。」
瑪麗深吸一口氣，暗嘆一聲：終於進入正題了，真不容易。
「托您的福，自從克洛克達爾倒台，一切都在變好。」
貝爾微笑著說道：「薇薇陛下說您找我們有事相詢，之前一直被事務纏身沒能第一時間前來，十分抱歉。閣下想知道什麼，在下一定知無不言。」
「你的禮數可真全。」瑪麗挑了挑眉，「那我也就不多廢話了，貝爾，加卡，你們兩人的果實能力是一脈相傳的，對吧？」
她眯起了眼睛。
「大海上的共識就是, 惡魔果實只會隨機出現, 因此惡魔果實的價值才會那麼高昂。你們兩人的果實, 是怎麼在阿拉巴斯坦傳承了這麼久的？」
瑪麗單刀直入地切入正題。
貝爾聞言，臉色一肅，四下張望了片刻，眼神有點嚴肅地看著瑪麗。
「這件事情……對於瑪麗閣下您來說很重要嗎？」
貝爾收斂了笑容，謹慎地問道。
「……」
看來這件事情果然是很機密的事啊，貝爾在犯難嗎？
瑪麗皺著眉頭，點了點頭。
「不錯，這點對我來說很重要。」
「……」
貝爾沉吟片刻，看向加卡。
加卡對著貝爾點了點頭。
見加卡這麼做，貝爾也點了點頭，再次看向瑪麗。
「本來這件事情，按原則是不能告訴閣下的。」
「但是……」
「本來閣下就足夠超越這些原則了，那我們便將其中的原理告訴閣下，但萬望閣下為我們保密。」
「可以，我會為你們保密的。」
瑪麗毫不猶豫地承諾到。
貝爾聞言，深吸一口氣，認真地說道：
「事實上，按照文獻記載，千年以前，阿拉巴斯坦就已經有了一個古老的國度。」
「那之前的文獻實在是記載不清晰, 我們知道的也不多。但我們可以知道的一點是，那個時候還沒有惡魔果實這種東西，但是隼和胡狼的力量就已經在守護這片土地了。」
「隼和胡狼的力量？」
瑪麗抓住重點立刻問道。
「對，隼和胡狼的力量。」貝爾點了點頭，「當時的守護神，似乎可以通過某種特別的手段變成隼和胡狼。但是在空白的一百年後，原本這種神秘的手段就變成了惡魔果實。」
「而我們讓惡魔果實傳承的辦法，其實非常簡單。」
頓了一下，貝爾對瑪麗問道：
「瑪麗閣下，你知道伊薩貝拉蘋果嗎？」
「？我只知道蘋果，伊薩貝拉蘋果是什麼？」
瑪麗好奇地問道。
「伊薩貝拉蘋果是一種獨產於阿爾巴那西部山坡上的稀有水果。」
貝爾解釋道。
「每一任守護神死後，他的繼任者就會前去伊薩貝拉蘋果種植園，進行秘密搜索。最後，無論是犬犬果實胡狼形態還是鳥鳥果實隼形態的惡魔果實，都會在那片種植園中找到。」
「你的意思是……」瑪麗微微睜大了眼睛，「這兩種惡魔果實是從伊薩貝拉蘋果轉換過來的？」
「沒錯，正是如此。」
貝爾點了點頭。
「一次兩次，可以是巧合。但數百年來，這一個規律沒有出現過任何差錯——」
「那這就是正確的答案了。」
「而且，經過這麼多年的尋找規律，我們還發現了一個很特別的點。」
「那就是，如果惡魔果實選擇了伊薩貝拉蘋果，那麼也只會選擇距離最近的伊薩貝拉蘋果。」
「這便是我所知道的一切了，閣下可還滿意嗎？」
「……」
瑪麗閉上眼睛，思考了良久。
半晌后，她睜開了眼睛。
「我了解了，感謝你們的無私分享。」
「不必如此，瑪麗閣下，您是阿拉巴斯坦的恩人。」
貝爾非常禮貌地對瑪麗鞠躬，然後說道：
「那麼，既然閣下沒有疑惑了，我就和加卡一起去巡視了。」
「嗯，好。」
瑪麗點了點頭。
「對了，幫我和薇薇告個別。」
「耽誤了一天，我得連夜趕路了，幫我祝她聯合成功，宴會玩的開心。」
說罷，瑪麗也不等貝爾和加卡做出什麼反應，縱身從露台上跳了下去。
這是真的著急。
畢竟頂上戰爭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發，瑪麗是打算加快速度把時間壓縮到最短，該收集的情報收集完立刻前往推進城的。
結果沒想到來了阿爾巴那還沒辦法立刻見到加卡、貝爾，硬生生等了一天才等到他們忙完。
現在瑪麗也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問完該問的，就前往尋找命運號了。招呼一聲，也不算不辭而別。
對於這個宴會，她也沒有什麼可留戀的。相比起來，薇薇變得比幾個月前穩重了太多，這才是真的讓瑪麗感覺到欣慰的地方。
「！？」
加卡和貝爾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整得一愣，然後對視一眼，立刻回到了宴會廳中。
兩人非常有默契地分開來尋找，不過幾十秒后，加卡就看到了薇薇的位置。
此時，薇薇還在和一個看起來相當老成的大叔暢談，聽他們零零碎碎提起的詞，談的話題應該是有關於阿拉巴斯坦水利設施修建的問題。
當然，加卡也搞不懂這些東西，他只是一個猛衝擠到了薇薇身前。
「加卡？怎麼了？」
看見加卡如此失禮地跑了過來，薇薇怔了一下，也沒有第一時間發火。
畢竟加卡和貝爾她是了解的，如此火急火燎地來找她肯定是有什麼大事。
「薇薇陛下，」加卡立刻說道，「瑪麗閣下離開了。」
「朝哪個方向？」
幾乎沒有任何遲鈍，甚至是條件反射一樣的，薇薇立刻就出聲問道。
加卡愣了一下，仔細回想了一下才說道：
「北方。」
「薩博！」
薇薇立刻大聲對著遠處正在和熊碰杯的薩博喊道。
「立刻帶我去北門，用最快的速度！」
「啊！？」
薩博懵了一下。
「快點……」
薇薇咬了咬嘴唇。
下一刻，薩博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薇薇身邊。
這一手讓在場有點眼力見的人頓時都是一驚。
剛剛這個速度……這小子看起來人畜無害，動起手來恐怕會很可怕啊。
海上的勢力，有哪一個能培養出這樣的年輕人的。
「北門嗎？」
薩博再次對薇薇確認到。
「對！」
下一刻，薩博攔腰抱起了薇薇。
「那你就抓緊了！」
「好！」
說到這裡，薇薇還回頭看了一眼原本正在和她暢談的男子。
「抱歉，馬辛·哈吉，我現在有點急事……」
「總之很抱歉！」
話音剛落，薩博連帶著薇薇的身影都在宴會廳中消失不見。
只剩下馬辛·哈吉一副愕然的表情，尷尬地站在原地。
熊目光微動，望向露台窗外。
「那個小姑娘身上的氣息……」
「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薩博一邊全速疾馳奔向北門，一邊對薇薇問道。
「瑪麗閣下離開了！」薇薇頂著強烈的風壓艱難地說道：「我得去送送她！」
「好吧，這傢伙還真趕時間！」
薩博忍不住吐槽到。
全速狂奔的薩博速度快的驚人，不過幾分鐘的功夫，他便帶著薇薇抵達了北門城樓之上。
然而，顯然，瑪麗還是要更快一步。
站在城樓上，遠遠望去，一個漆黑的背影在暗黃色的沙漠背景中相當扎眼。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一身藍白色的裙裝已經被瑪麗換回了自己的那一套軍裝了。
「還是慢了一步嗎……」
從薩博懷中下來，薇薇緩緩走到了城樓前，一手扶在城垛上，遙望著瑪麗遠去的身影。
沒有大聲喊，只是默默地目送瑪麗遠去。
「你不去叫她一聲嗎？這麼緊急地趕過來，不就是為了送她一程？」
薩博喘了口氣，走到了薇薇身邊，整理了一下已經有點狼狽的衣服。
「不，這樣就夠了。」
「既然我們還是晚到了一點，那就別讓瑪麗閣下再折返了，她既然選擇了直接離去，想來也會嫌我們這麼送她麻煩的。」
「目送就可以了。還好，至少我們到的時候，還不至於連背影都看不見。」
薇薇搖了搖頭。
薩博沉默了片刻，說道：
「你恐怕很想讓她多陪陪你吧？我看得出來，你有很多想和她說的話。」
「比如這段時間阿拉巴斯坦又發生了什麼變化，你做了些什麼，和曾經的你又有了什麼改變之類的。」
「我在報紙上也看到過你和她在阿拉巴斯坦經歷的事情。」
他扭頭看向薇薇，凝神認真地說道。
「這兩天我都看在眼裡，要是你出言挽留，她肯定會留下來陪你的。」
「你為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沙漠聯合的席位不知道被多少人窺伺，你打點了多少關係、在合約中做了多少條例，才為她爭取到了一個名譽主席席位。」
「至少讓她陪你度過這一個晚宴，我覺得應該不過分。」
聽見薩博這麼說，薇薇深吸一口氣，搖了搖頭。
「薩博，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為了瑪麗閣下做這麼多嗎？」
「因為瑪麗是你們國家的救世主。」
薩博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然而，薇薇卻搖了搖頭。
「薩博，你沒有和她相處過。」
「她那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但對於自己的朋友近乎無限的包容，讓人心疼。」
「看起來緊繃的沒有任何休息餘地的神經；為了她在乎的人露出的僵硬笑容；極端的讓人略微有點不適的態度；不受約束特立獨行的正義；表面殘酷但其實比任何人都柔和的內心；即使明知不敵也要站在弱者面前的背影……」
「薩博，你只是在報紙上看過她風光的一面，但這些，你肯定都不了解。」
「而這些，才是我願意為瑪麗閣下做那麼多的原因。」
「她不能只是付出，應當也要有人為她付出。」
說到這裡，薇薇緩緩伸出手，食指和中指的夾縫中，瑪麗的披風上鮮紅的正義二字映入眼帘。
這令她再一次想起了，她曾經披著這件披風的那段艱苦歲月。
「我喜歡她那副正派、自由而富有幹勁的樣子。」
「她很忙。因為宴會的關係，加卡和貝爾忙於工作，被迫讓她浪費了這麼長時間。」
「所以既然她已經沒有需要在阿爾巴那做的事情了，那麼挽留她，讓她因為我的私人原因再耽誤時間……」
「我做不到。」
薩博的雙眼微微睜大。
沙漠的夜，很冷，城樓上的夜風又是那麼冰冷。
匆匆忙忙從宴會廳中追出來，薇薇可還是一身露肩晚禮服的打扮。
涼風吹過，她下意識地抱了抱雙肩。
然後，一件深藍色的西服蓋在了薇薇雙肩上。
薇薇愣了一下，看向薩博。
薩博看著遠方漸漸模糊的瑪麗，說道：
「你的這種感覺，我可以理解。」
「我應該也有值得我這麼做的人，只是……」
「哈哈，我失憶了，什麼都想不起來。」
薩博苦澀地笑了笑，聳著肩膀。
薇薇也笑了笑：
「你總有一天會想起來值得你這麼付出的是誰的，我相信會有這麼一天。」
說罷，薇薇再次看向沙漠。
此時，黃沙之中，已經沒有了人影。
薇薇漸漸回想起了最近的事情。
她和薩博說的原因是真的，但並不是全部。
在離開阿拉巴斯坦以後，瑪麗的能力越來越強，地位也越來越高，與薇薇不斷地拉開距離。
但是曾經被瑪麗無私的幫助過的薇薇，固執地想要為瑪麗做些什麼。
可，以她這種低劣的資質，又要怎樣才能幫瑪麗一把呢？
於是，她開始了數個月的籌劃。
夜以繼日地研究各國歷史，尋找出經濟發展的規律。
不斷地發展經濟，收編叛軍，選賢舉能，不斷強化國力。
然後對外無償援助，糧食、安保、醫療，無償的進行國際支援。
大幅度降低關稅，吸引商人來往，加速經濟發展。
凝結文化符號，不斷擴大阿拉巴斯坦的影響力。
加強中央集權，讓自己成為阿拉巴斯坦的象徵。然後綜合之前自己達成的所有條件，再與最近來到阿拉巴斯坦的革命軍和天龍人交流，不斷與之周旋，體現出自己在政治方面的能力，終於成功獲得雙方幫助，成立沙漠聯合。
這數個月通宵達旦策劃，並在各個國家勢力之間冒險訪問，全力以赴建設超級勢力。
所有的安排，全是為了打造出這個平台。
在這片大地上，讓王權的力量發揮到極致。
這是一個能讓薇薇和瑪麗同台，一個可以以薇薇的能力給瑪麗給予相當幫助的力量。
瑪麗閣下……
我既沒有你的果敢，心智也不如你，論綜合實力更是完全比不上你。
想來，您幫助我的時候，也從來沒有想過從我這裡獲得什麼回報吧？
當我終於確定了沙漠聯合公約的時候，我想，我也許可以幫得上你。
所以，就算您並不知道我到底為此付出了多少，也沒有關係。
就像你不求回報地付出一切幫助了我，我也會不求回報地拼盡全力去幫助你。
薇薇轉過身，走下城樓。宴會還在繼續，她還要把剩下的一點事情談攏。
遙遠的沙漠深處，瑪麗若有所悟，扭頭看向身後已經只剩一條黑線的城牆。
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