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雜種

  「等等，讓我捋一捋。」

  瑪麗伸手打斷了加爾蒂諾的供述，有點無語地扶額。

  半晌后，她耷拉著一副死魚眼看向加爾蒂諾。

  「有一個問題——」

  「你做慈善和你是一個海賊有什麼關係？」

  「別告訴我你是靠著做慈善得到的懸賞。」

  說到這裡，瑪麗輕輕敲了一下桌子。

  「一碼歸一碼，你做慈善可以減輕你的罪名，但是這個理由可不夠說服我。」

  「等等,  瑪麗，我研究過你！」

  加爾蒂諾連忙喊道。

  「……哈？」

  瑪麗收回了手，仰首看著加爾蒂諾。

  「你研究過我？」

  「是的，沒有了人體模型后，為了做出一個完美的塑像，每一個塑造的對象，我都會仔細的研究一遍，否則是做不出完美的塑像的。」

  加爾蒂諾篤定道。

  瑪麗回想了一下之前在蠟像館看到的自己的蠟像,  點了點頭。

  「確實,  你做的蠟像挺逼真的，所以你研究過我什麼？這又和你的歸宿有什麼關係？」

  「我研究過你的經歷，性格，戰鬥方式，氣質，三圍……」

  「？」

  瑪麗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直接直起身來一雙血手抓向加爾蒂諾。

  「等等等等……」

  加爾蒂諾猛地伸起一座蠟燭牆，擋住了血手的撲擊，眼皮狂跳。

  「你死定了。」

  蠟燭牆對面，傳來了瑪麗陰森森的聲音。

  「……我說我剛剛嘴瓢了你信嗎？」

  「你死定了。」

  「我絕對沒有麻煩你的意思！」

  「你死定了。」

  ……

  在遠處的街區上，斯納格和一行大媽海賊團的海賊大剌剌地走在街上。

  拋開他們兇惡的氣勢不談，七水之都不乏見多識廣之人，見到四將星之一的斯納格，第一時間的想法都是遠遠地避開。

  斯納格到來的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很快就讓整片街道都清空了。

  周圍的店面見勢不妙,  也多鎖住了大門。只有少數沒怎麼關注過街道情況的老闆,  還懵懵懂懂地看著自家的客人越來越少。

  「到現在為止，有那些人的消息了嗎？」

  斯納格沉聲說道，龍行虎步地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漫步。

  作為將星，這種被人們畏懼的情形讓他心中暗爽。

  「還沒有。」他身邊的夏洛特·蒙皮勒搖了搖頭，「調查港口的達克沃茲和蛋蛋男爵都還沒有傳來消息，斯納蒙、蘭道夫和梅麗澤也還在其他街道調查，目前為止，還沒有相關情報……」

  話還沒說完，一隻兔子騎著鶴就從天而降。

  斯納格見狀，眼前一亮。

  「蘭道夫，是查到了什麼情況了嗎？」

  斯納格對著天空中的那隻兔子大喊道。

  蘭道夫落在地上，一甩長槍，將之前一直在槍尖挑著的一個貴族男子扔到了地上。

  然後，長槍槍尖指向他。

  貴族男子驚魂未定地呼出幾口氣，忽然，被一片陰影籠罩。

  男子愣了一下，扭頭看去。

  只見斯納格高大的身體站在他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一副隱藏在陰影中的雙眼在這時體現出了可怕的壓力。

  「瑪麗，羅,  你知道哪一個？」

  斯納格的語氣擇人而嗜，一把拎著男子的衣領，就把他懸在了空中。

  「啊？」

  男子嚇得一個激靈,  有點口吃地說道：

  「瑪瑪瑪瑪瑪瑪麗……」

  咽了一口唾沫，男子捋直了自己的舌頭：

  「如如果您找的是海軍的瑪麗，那她在第三列島的第74街道，那裡的堇青花蠟像藝術。」

  「吼吼，堇青花蠟像藝術嗎？」

  斯納格眼神微眯，發出難聽的笑聲。

  隨後，隨手把男子拋向了一邊。

  「走，去第三列島，抓住那傢伙！」

  ……

  「所以你的意思是——」瑪麗喝了一口茶水，「放你在外面，價值更大？」

  「沒錯！」

  加爾蒂諾點了點頭。

  「我是一個藝術家，一個蠟像藝術家。」

  「雖然我也會用活人做蠟像，可是我現在已經收斂了。」

  「既然我不會再做禍害其他人的事情，然後收入也會拿出很大一部分去做慈善，那麼讓我在海上繼續舉行展覽賺錢，難道不是更好嗎？」

  加爾蒂諾說著，促狹地挑了挑眉頭。

  「我知道的哦，瑪麗，你是一個一切為了百姓的人，不管是在阿拉巴斯坦還是香波地你都反覆證明了這一點。」

  「也許我過去做的事情我無法彌補，但是現在、未來，我的存在只會讓越來越多人受益。」

  「我想，你應該不會這麼簡單的就逮捕我吧？」

  加爾蒂諾說完，臉上強撐著一副勉強的笑容。

  瑪麗沒有說話，只是緩緩逸散出漆黑的鬼氣。

  鬼氣慢慢地充斥著整片房間，覆蓋在加爾蒂諾的身上，似乎想要滲入他的身體，讓他的每一個毛孔都感到極致的寒意。

  半晌后，瑪麗輕聲說道：

  「你說完了嗎？」

  「既然你對我這麼【了解】，那你覺得我會怎麼做呢？」

  鬼氣籠罩下，房間內的光線變得影影綽綽，瑪麗的雙眼在黑暗中閃著紅光。

  此時，在這間房子外，數百米外的斯納格忽然眼前一亮，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

  「啊哈，找到你了！」

  加爾蒂諾強撐著笑容，額頭上流出一絲冷汗。

  「我也是在賭。」

  他艱難地說道，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我都你是個會算價值的人。我現在在外界活動，對你的價值要比關進監獄更高。而且——」

  他認真地看著瑪麗的雙眼：「我現在，所作所為，應該也不在你的獵殺名單里吧？」

  說完這句話，他便閉口不言，而是緩緩坐下，舉起茶杯。

  「……如何？」

  他對著瑪麗伸出手。

  「我未來的收入，七成，不，八成都會拿去做慈善事業，甚至去贊助海軍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點頭，我就與你合作。」

  瑪麗微微眯起眼睛，許久后，喝了一口茶。

  然後，微微開口：

  「我……」

  「轟！！！」

  一道勁風傳來，整個辦公室被劍氣撕得粉碎！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加爾蒂諾為之愣神，然而還沒等他多做反應，一道鮮血就裹挾著他衝天而起。

  劇烈的風聲灌入耳中，讓加爾蒂諾頭暈目眩。

  當他終於感受到了停下來的時候，睜開眼睛，他發現他已經來到了一處靠近的鐘塔房頂。

  原本自己的展覽會場，已經被一道劍風碾成了碎渣，自己精心製作的塑像也都被打得稀爛。

  然而，見到這一幕，加爾蒂諾第一反應卻並不是心疼自己的財產，而是臉色一變，驚呼道：

  「瑪麗安努……」

  「加爾蒂諾！」

  話沒說完，加爾蒂諾就聽到身邊傳來了瑪麗安努稚嫩的聲音。

  他怔了怔，扭頭看去，只見一隻血手抓著瑪麗安努。

  而這個時候他才注意到，自己也被一隻血手抓著。

  「這個能力是……」

  遠處的廢墟中，瑪麗散開了擋在身前的血液壁障，神色冰冷地望向眼前的高大男子。

  環視了一圈，再度看向斯納格，她已經搞清楚了現在的狀況。

  哈——果然，抓住了阿曼德的後勁來了嗎？

  大媽海賊團果然動手了啊。

  只不過，讓一個最弱的四將星來，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了？

  她臉上沒有半分笑意，但低沉的語調中卻依稀聽得出來那一抹輕笑：

  「打了一個，捅出來一窩嗎？」

  「你就是瑪麗嗎？」

  緩緩收起劍勢，斯納格冷笑道：

  「真沒想到是個這個大小的小姑娘，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沒想到還能擋得住我一劍。」

  舔了舔嘴唇，斯納格一揮手，他身後的大媽海賊團海賊頓時團團散開，呈一個半包圍結構隱隱的圍住了瑪麗。

  「看你的表情，似乎知道我們為什麼來找你啊？」

  「呵呵，畢竟我認得你，更知道你在大媽海賊團的地位，哪裡像你，連要找的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瑪麗伸著懶腰，毫不在意地嘲諷道。

  斯納格眼皮一跳，回嘴反嘲道：「區區小鬼也想……」

  「閉嘴。」

  「嗡！！！」

  漆黑色的霸王色霸氣瞬間爆發，橫碾出去，斯納格渾身一抖，險些失了架勢。

  但饒是如此，他的臉色也在頃刻間完全翻轉。

  「這種霸王色……開什麼玩笑？」

  周圍的海賊紛紛倒下，只有大媽的幾個孩子以及一些精英戰鬥員勉強能在這種等級的霸王色下站穩。

  「你不配在我面前多話，雜種。」

  瑪麗身上爆發出無窮無盡的血液，遮天蔽日的在天空中形成了一片血網。

  她的身上，黑色的火焰燃燒，在鮮血的陰影下釋放著暗沉的光芒。

  「你這傢伙叫我什麼！？」

  斯納格氣血上涌，怒聲罵道。

  「我說錯了嗎？雜種！」

  「你！」

  斯納格氣得渾身發抖，但更令他火大的是——

  他貌似還沒辦法反駁。

  「既然明知自己有尋找我的任務，卻連我的臉都不認識，這種低賤愚蠢的雜種只配趴在地面上仰望著我，然後去死！」

  「說起來，剛剛打斷我談話的不敬，還沒有找你算賬呢，雜種。」

  斯納格額頭上青筋暴起，揮著劍對瑪麗大聲喝道：

  「你沒完沒了了是吧……」

  「閉嘴！」

  「誰允許你回嘴了？你就這麼急著找死嗎？雜種！」

  「給我去死！！！」

  斯納格作為大媽海賊團的四將星之一，多少年來都沒有被這般侮辱過了。

  連續被罵了五次雜種，別說是斯納格，哪怕是大媽任何一個普通的子女都受不了這氣。

  看著憤怒地揮劍沖向自己的斯納格，瑪麗撇了撇嘴。

  真是無趣啊，連這點言語刺激都接受不了嗎？

  對於自己看的不順眼的人，瑪麗一向不會關心對方的感受。

  像斯納格這種二話不說上來先給了一劍的傢伙，瑪麗也完全沒有和他好好談談的意思。

  從一開始，她就是沖著自己罵個爽去的。

  現在看來，效果顯著。

  「僅僅只是這麼一點刺激都承受不住了嗎？如此庸人和我呼吸同一片空氣，還真是讓我感到冒犯。」

  瑪麗舉起手，鮮血暴動，遮掩了她的身體。

  當她身邊的鮮血散去之時，原本潔白的裙子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那一身漆黑閃耀的軍裝。

  「也罷，這場狼狽開始的滑稽戲已經揭幕了呢。」

  遮掩天幕的鮮血忽然化作密密麻麻的利刃，燃燒著火焰從各個方向疾風迅雷地激射向斯納格。

  然而，能成為甜點四將星之一，哪怕是四將星中唯一的水貨，斯納格的實力在眾多子女中也屬於頂尖的一批。

  感受到危險逼近，斯納格見聞色全力運轉，腳步立刻停下，身形暴退的同時用大劍頻頻抵擋。

  全力以赴，堪堪擋下了瑪麗這一波血刀之潮。

  還沒等他喘氣，電光石火間，他的眼前忽然閃過一道劍光。

  他身上汗毛炸起，毫不猶豫地舉劍抵擋。

  下一刻，一股巨力作用在劍上，他的膝蓋都猛地一彎。

  恍惚間，他看到自己的劍身前，飄過一抹殷紅的色彩。

  「和你的姐姐相比，你能不能讓我玩得更開心一點呢？」

  「你不會也是個易碎品吧！！？？」

  有點癲狂的聲音從他耳畔傳來，黑影轉瞬即逝，冷風從他腰側襲過。

  「鏘！」

  金鐵交鳴的聲音傳來。

  斯納格流下一絲冷汗。

  剛剛他下意識地全身覆蓋武裝色霸氣，此時看來，的確是個明智的決定。

  下一刻，他的全身上下都傳來了類似的金鐵交鳴聲。

  瑪麗的聲音從他身後傳來。

  「蓮花刃·萬葉息。」

  「直覺不錯嘛，看來你也不完全是一個水貨。」

  聽到這冰冷刺骨的聲音，斯納格握劍的手一抖，扭頭看向瑪麗。

  她一頭鮮紅色的頭髮，在空中無風自動。手中的細劍挽出一道劍花，她轉過身來，一副詭異的笑容讓斯納格自心中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

  這個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怎麼會……

  他咽了一口唾沫。

  「啪嗒。」

  瑪麗轉過身來，向著斯納格走了一步。

  「怎麼了，你在害怕嗎？」

  「你的手在發抖啊，是激動，還是在恐懼？」

  聽到瑪麗的聲音，斯納格呼吸一滯，頓時又擺好了自己的架勢，眼神中原本的輕蔑也早已拋在了一旁，嚴陣以待地看向瑪麗。

  「很棒的眼神，我喜歡你的這個眼神。這樣的雜種殺起來才有意思。」

  瑪麗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咧開嘴。

  這一刻，那一副神似恩希婭的邪性笑容在瑪麗的臉上重現，少了幾分瘋狂，多了一份凶厲。

  「不用擔心，放輕鬆，我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黃毛丫頭。」

  「來吧，用你的全力取悅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