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詭異天象

  「砰！」

  瑪麗的肘和庫爾曼的膝蓋交錯，武裝色的對撞爆發出金鐵交鳴的聲音。

  「大意了啊，瑪麗！」

  庫爾曼眼神一凌，身體順勢貼上，手中的拳頭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猛然突進。

  如同蛇突刺一樣，快得讓人反應不及。

  被庫爾曼用膝蓋頂出了一個僵直，沒來得及轉守為攻的瑪麗被一掌拍在心口,  狠狠地砸飛出去。

  「勝負已分！」一邊，達斯琪見狀立刻打斷道。

  瑪麗吃痛的齜牙，迅速站穩了身體。

  庫爾曼雙手一收，長吐出一口氣。

  「我越來越好奇你的過往了。」瑪麗笑了笑說道。

  「沒想到你沒有劍也這麼能打。」

  「我當年既練劍術，也練體術。」庫爾曼不動聲色地說道。

  他們正在切磋。

  漫長的海上航行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他們也沒有恩希婭那種海釣的興趣,  除了修鍊之外，切磋是為數不多可以娛樂的事情了。

  達斯琪也是一樣的，相對來說她反而是更純粹的一個武痴。

  「來吧,  達斯琪，我們來進行劍術上的交鋒吧。」

  瑪麗點了點頭，看向身邊的達斯琪。

  達斯琪頓了一下，沒說特別多的話，舉起了一把竹劍，又抽出來了一把遞給瑪麗。

  然後，快步走到瑪麗對面，站定。

  「請指教！」

  架勢一擺出來，一股銳利的鋒芒就直衝瑪麗面門。

  領悟了宗和的心得，達斯琪現在距離頂級劍士的差距，只有凝實至極的武裝色霸氣和一把好刀了。

  備前長船長光雖然價值很高，但是本身並不是一件非常厲害的武器。

  看著氣勢洶洶的達斯琪，瑪麗也頗有見獵心喜的感覺。

  庫爾曼自覺地走到一邊，充當起裁判的角色。

  「那麼……」

  瑪麗緩緩壓下身體，橫過刀身。

  如今的她論劍術恐怕比起達斯琪差了兩個等級以上,  因此她的優勢在於速度和力量！

  「上了！」

  「轟！」

  瑪麗腳下轟然用力，身體飛竄出去。就算是訓練室的結構經過特殊加固，也難免出現了一點結構破壞。

  武裝色霸氣瞬間纏繞在竹劍上，悍然刺向達斯琪的胸口。

  明明是訓練用的無鋒竹劍，卻生生打出了勢不可擋的氣勢。

  「我看到了……」

  達斯琪面對這一擊卻沒有絲毫動搖，雙眼微眯，然後猛地睜開。

  下一刻，她的身體輕捷地飄向另一側。

  瑪麗的劍勢一轉，立刻緊貼上去。然而，達斯琪輕巧的用劍架住了瑪麗的劍，然後劍鋒播動，隨著她轉身的動作，似乎是毫不費力地就撥開了瑪麗的攻擊。

  然後，迅速收手，又一個轉身刺向瑪麗。

  瑪麗連忙收劍，正要擋在身前，但達斯琪的身形卻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著一個不起眼的滑步閃到了她攻擊的另一側。

  原本轉身的動作此時變成了上挑的劍舞，在瑪麗還沒來得及轉勢擋開的時候，輕輕點在了瑪麗的下巴上。

  兩人的動作都停住了。

  「……」瑪麗錯愕地看著達斯琪,  似是有點茫然的樣子。

  庫爾曼的神色中也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半晌后，他才反應過來。

  「勝,  勝負已分。」

  直到聽到這句話，達斯琪原本肅然嚴謹的神色才猛地一松。

  收劍，再次露出內斂的笑容。

  但是，瑪麗瞠目結舌地按住了她的雙肩。

  「達斯琪——」

  「欸，欸？」

  達斯琪眨巴眨巴大眼睛，有些無辜的看著瑪麗。

  一時間無語凝噎了片刻，瑪麗才一字一句地問道：

  「你的劍術怎麼會變得那麼厲害？」

  「而且……剛剛你應該沒有動用見聞色——這個我能感覺的出來。可是為什麼你好像完全預判了我的動作？」

  庫爾曼也聚精會神地看向達斯琪，似乎想從她身上得到答案。

  毫無疑問，達斯琪剛剛展現出來的技藝實在太過精巧，若是能從中學會一些什麼，相比他們也能得到長足的進步。

  「啊……這個我也不清楚。」達斯琪有些苦惱地撓了撓頭，「自從小次郎先生教會了我燕返之後，我好像就對於他人的攻擊有了一種敏銳的直覺……好像是小次郎先生對我做了什麼，但是從那以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小次郎做的？」

  瑪麗眉頭一挑，陷入沉思。

  「小次郎先生？」這邊的庫爾曼注意的點顯然和瑪麗不同，「那是誰？」

  「唔……那是一位居住在劍里的大劍豪前輩的……靈魂吧，應該是。」

  達斯琪有點不確定地說道。

  「就是這把劍。」

  說著，達斯琪把備前長船長光拿了過來。

  那邊達斯琪和庫爾曼的探討姑且不提，瑪麗開始思考達斯琪獲得的特殊能力是什麼了。

  小次郎賦予的……

  仔細想想看，達斯琪這種能力好像和瑪麗現在獸人種體質的第六感有點接近。

  只不過瑪麗獸人種的第六感只能感覺到危險靠近，但是對於具體的事情感知能力算不上強。

  相比起來，達斯琪的預知能力則已經近乎於是預知未來的直覺了。

  要達成這種效果……果然只有那個技能。

  心眼（偽）。

  也就是所謂的直覺、第六感等等。

  但是這玩意不是沒辦法通過後天訓練得到的嗎？按設定這個好像是天生的吧？

  還是說小次郎做了什麼特殊的手段嗎？

  瑪麗有些不解，但目前看來心眼（偽）應該是最好的解釋。

  她還是挺為達斯琪高興的，如今擁有了心眼（偽）這種近乎於預知未來的能力，達斯琪以後想要把見聞色開發到能夠預見未來的難度恐怕會低不少。

  作為自己最早的一批夥伴，她變強是好事。

  瑪麗還在思考，庫爾曼和達斯琪的對話已經結束了。

  「居然會有這種事情……真是不可思議。」

  庫爾曼咋舌看著閃爍著寒光的備前長船長光，頗為感慨地說道。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小次郎先生的故鄉應該就是那個和之國吧，有機會我還真想去看看。」

  達斯琪笑著說道。

  庫爾曼點了點頭：「對了，達斯琪，你之前說的那個燕返，能不能展示一下？」

  「據你剛剛所說，這應該是小次郎先生最為強大的劍技吧？」

  達斯琪點了點頭，表情顯得有點激動。

  「當然！這一招真的是冠絕我所見過的所有劍技，其中蘊含的精妙技術，如果讓我自己領悟，可能一生都無法領悟出來。」

  「啊，我就用一次出來，庫爾曼先生，你可看好了！」

  說罷，達斯琪立刻擺出了一副標準的起手式。

  庫爾曼也眼前一亮，快步後退出去，滿懷期待的看向達斯琪。

  「一——二！」

  「喂！」

  就在達斯琪即將出招的時候，一聲喊聲忽然打斷了達斯琪的動作。

  連帶著還在自閉式思考的瑪麗都被叫得回過神來，皺眉看去。

  保羅快步從門外走來，環視了一眼訓練室。

  頓了一下，才說道：「都來甲板看看吧。」

  「嗯？」

  瑪麗皺了皺眉頭，看向庫爾曼。只見庫爾曼也看向自己，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齊齊向外走去。

  達斯琪愣了一下，也匆匆收刀趕上。

  甲板上，一個穿著破爛的男人正顫顫巍巍地跪倒在地，恩希婭翹著二郎腿坐在他面前，氣機鎖定著這個男人。

  艾希則是一個人坐在船頭上，甚至沒有回頭看一眼。

  「發生什麼事了？」

  瑪麗從船艙中走出，開口第一句話便問道。

  恩希婭指了指這個衣著破舊的男人，說道：「撿到了一個糟了海難的人。」

  「？」

  瑪麗眉頭一挑，看向那個雙目顯得有點空洞的男子。

  男子口中模糊不清地念著什麼。

  瑪麗走上前去，微微俯身，便聽清楚了男人在念叨些什麼。

  「怪物……怪物……」

  「怪物？」

  瑪麗愣了一下，男子此時則是抬起頭來，兩眼無神地看著瑪麗。

  口中不知什麼語氣地低語道：

  「你們不改救我的……不該救我的……」

  「哈？你在說什麼呢？」恩希婭歪了歪頭，看向男子。

  「你們不該救我……現在你們的船也遭到了詛咒了。」

  此話一出，在場的五人齊齊一怔，然後都有點哭笑不得。

  「詛咒這種東西……」

  這句話剛一出口，瑪麗就反應過來不對。

  而庫爾曼也同時反應過來不對。

  畢竟前兩天，瑪麗還剛和他提起過那個傳說。

  兩人神色都有點詫異。

  什麼詛咒……這不會是再說真的吧？

  還沒等兩人細想，艾希的聲音傳來，打斷了眾人的議論。

  「大家……」

  「暴風雨要來了！」

  瑪麗一驚，連忙扭頭看去，只見一片漆黑的陰沉天空忽然以一種極其誇張的速度靠近。

  「？！」恩希婭險些一個粗口爆出，「這是什麼鬼東西？」

  只是眨眼間，陰雲就籠罩在了眾人頭頂，陽光變得灰暗，天地間昏昏沉沉，空氣忽然變得粘稠壓抑了起來。

  「這不是正常的暴風雨。」保羅冷喝道，「艾希，快從船頭回來！」

  艾希點了點頭，飛身後退。

  在經過男人身邊的時候，她聽到了他語氣有點可怕地嘶鳴聲：

  「詛咒來了，詛咒來了！」

  「別再說什麼詛咒了！」瑪麗神色鎮定，身上爆發出一片鮮血，環在眾人身邊，然後固定在船上。

  「準備好迎接……」

  「咔嚓！！！」

  話還沒說完，一道青色的閃電砸在了船前不到百米的海上，生生打斷了瑪麗的指揮。

  下一刻，狂風乍起，巨大的風暴幾乎把蒲公英號掀翻了！

  「抓緊！！！」

  瑪麗只來得及吼出這麼一句話，龐大的風壓就讓她連站穩身體都有點困難。

  庫爾曼死死抓著船舵，拼了命的不讓船隻偏離航向。恩希婭一手抓著那個海難倖存者，一手抓著艾希，緊貼著船艙牆壁，紋絲不動。

  達斯琪則是死死抓著瑪麗的胳膊，嚇得渾身僵硬。瑪麗自己也只能在暴雨中勉強睜開眼睛，注意著海面上的狀況。

  巨大的降雨幾乎連成了一片紗幕，哪怕瑪麗鋪開了見聞色霸氣，都被暴躁的天象嚴重干擾。

  「……該死，這到底發生了什麼？」

  瑪麗吃力地維持著自己的站姿，咬牙切齒地吼道。

  同樣的事情還不止發生在蒲公英號上。遠在他們身後幾十海里的地方，一支艦隊在暴風雨中被摧殘得不成樣子。

  「嘩！！！」

  「冥王前輩，這種氣象到底是怎麼回事？」

  旗艦的甲板上，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長發男子死死抓著身邊的欄杆，頂著強橫的颶風大聲喊道。

  「……我不清楚。」雷利站在船頭，也有些左支右絀。

  突如其來的詭異天象，讓他也有點措手不及。

  他收到埃德維德聖託付，來為這個名叫瑪麗的女孩保駕護航。原本還不清楚這個女孩和埃德維德聖之間是什麼關係，但現在看來這恐怕不是什麼簡單的任務。

  「原來如此……你是他口中的【主角】嗎？」

  雷利喃喃道，想起了埃德維德聖不久前和他的談話。

  「就是因為你是主角，所以埃德維德聖才會讓我來保護你嗎？」

  「！」

  雷利臉色微動，喊道：

  「第三艦！」

  「雪舞之城！」

  雷利這句話剛剛喊出來，黑衣男子就猛地對著船隻雙手一拍。

  一股詭異的波動傳導到大海中，一股形狀怪異的浪潮憑空生出，形成了一個四方形的浪花牆壁，在三號艦即將傾覆的危急關頭堪堪把巨艦穩住。

  「……能力不錯。」

  全程看下來的雷利咧了咧嘴笑著說道。

  「過獎了，落水的人還望前輩搭救了。」

  「放心，交給我。」

  雷利點了點頭，脫下自己的上衣，縱身跳入水中。

  男子看著消失在眼前的雷利，長出了一口氣。

  他名叫霍雷肖·克勞倫·西西弗斯，埃德維德聖手下的王下三御臣之一，主管【海軍】，神威艦隊總司令。

  代號【水龍】。

  但是，實力強悍的他站在雷利面前，就像是孩童站在重量級拳擊選手面前一樣，只能感受到自己深深的無力。

  「這個世界上果然不缺乏怪物啊……」

  克勞倫眼神隱晦，然後望向前方。

  幾十海里開外，那是瑪麗等人的位置。

  克勞倫等人一直靠著瑪麗的生命紙，追蹤著瑪麗等人。

  而這張生命紙，是埃德維德聖親手給予的。

  「維尼修斯宮冕下……」克勞倫的語氣難以琢磨，「你是不是和你哥哥一樣的怪物呢？」

  「或者說……你會更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