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宿命」
結束戰鬥，瑪麗看了看伏屍一地的街道，臉上沒有半分波瀾。
一開始，現代社會的教導使她還需要血屠之心來壓制內心的反胃。但這麼久了，她對於死亡已經不再感到厭惡，甚至於是感到有點親切。
畢竟，跟在她身邊的人換了幾茬, 但從始至終與她形影不離的就是死亡。
「那個……」
一個幼嫩的聲音傳來，瑪麗感覺自己的腳邊，有個人輕輕拉扯自己的褲腿。
瑪麗轉過頭去，只見那個流浪兒正一臉希冀地望著自己。
「大姐姐……你好強。」
瑪麗聽著挑了挑眉。
「你——不怕我嗎？」
圍觀的人群這個時候早就作鳥獸散，這種血腥氣衝天的場景絕大多數海軍都難以承受。
不是瑪麗這種早已習慣的，一般人這種時候正常的反應應該都是恐懼才對。
「……不怕！」
流浪兒咬了咬嘴唇：「大姐姐, 教教我，怎麼像你一樣……」
瑪麗感覺到了她嬌弱的身體在微微顫抖，她皺了皺眉, 俯下身來，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瑪麗自己已經夠嬌小了，然而這個小女孩猶有過之。看起來原本應該帶點嬰兒肥的年紀，卻由於長期流浪顯得瘦骨嶙峋。
身高上還要比現在的瑪麗還矮上一個頭。之前瑪麗還沒有注意到，現在反過來想想，這麼一個小女孩能熬住沒有被奴隸販子抓走還真是不容易。
「乖，不用怕，姐姐在這……」
小女孩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一樣，回過頭看著那些海賊的目光中非但沒有噁心與驚恐，反而隱藏著陣陣怒火。
瑪麗看到了這一幕，心下瞭然。
果然……又是一個因為海賊家破人亡的人嗎？
羅傑啊羅傑，這個大海賊時代——你究竟為何開啟呢？
不知道多少次感嘆了這個問題之後，瑪麗嘆了一口氣，打開了手中的鐵罐子。
多弗朗明哥尋求了數個月的惡魔果實，沙沙果實, 就靜靜地擺在其中。
「……還真是惡魔果實啊？」
瑪麗嘴角抽了抽。
多弗朗明哥的手下也真不靠譜, 這種東西還能到處丟了。
不過仔細想想，多弗朗明哥手下靠譜的人好像真的沒幾個。維爾戈一個, 古拉狄烏斯一個，其他人或多或少的有點不正經。
不過即使這樣，瑪麗現在還沒辦法抗衡唐吉柯德家族。多弗朗明哥怎麼著也是要路飛用四檔才能碾壓的人物，瑪麗現在的實力對上他還是有點勉強。
拋開這些不想，瑪麗掂量了一下手裡的惡魔果實。
老實說，她沒看過惡魔果實圖鑑，也不知道這顆果實到底是不是沙沙果實。但憑藉多弗朗明哥以及剛才那個船長的反應，基本可以確定下來。
瑪麗又看了一眼流浪兒。
「……」
這枚惡魔果實強度是有的，這一點面對過覺醒能力的瑪麗最有發言權。
但是瑪麗等六人里，貌似也沒有可以利用這枚果實的人。
瑪麗、庫爾曼、恩希婭不用說，他們三人都是惡魔果實能力者，已經沒辦法再吃了。達斯琪作為接受了小次郎傳承的劍豪，果實能力這種東西只會分散她的注意力。
畢竟絕大多數人都做不到一心多用，達斯琪能專心於劍道成就就不可限量了。
艾希精通暗殺和斂息之法，自然系果實並不適合她。反倒是超人系果實中有不少適合艾希的，比如阿布薩羅姆的透明果實。以後有機會可以去搶搶。
保羅專精於體術，而且風格和當前的三大將迥異。他若是需要惡魔果實，那麼一顆強悍的動物系果實恐怕更為重要。
總而言之, 他們六人的模版都已經基本定型了, 沙沙果實這種需要重新調整戰鬥方式的果實並不適合他們。
而把他拿去拍賣或者上交，所獲得的利潤對於瑪麗來說，微乎其微。
畢竟她又不需要貝利或者名聲，除非拿去和誰換點權利，換點人情，不然意義不大。
沉默了半晌后，瑪麗看向出神地小姑娘，嘆了口氣。
既然一時半會想不到怎麼處理的話——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瑪麗開口問道。
流浪兒愣了愣，回頭看向瑪麗。
「……安·貝蒂。」
她猶豫了片刻開口說道。
瑪麗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安，你很這些海賊嗎？」
「……恨？」
安的眼中充滿了茫然。
瑪麗無語片刻，換了一種說法。
「嗯……你討厭這些海賊嗎？」
「討厭！」
瑪麗這話剛說完，安就立刻喊道，然後咬著下嘴唇，再一次惡狠狠地看向了那些橫陳一地的屍體。
「沒有他們，桑迪叔叔，卡邁爾叔叔，簡，爸爸，媽媽……」
從安口中每說出一個名字，瑪麗的眉頭就更緊一分。
「……真是亂世啊。」
瑪麗搖頭感慨道，神色一正，對著安說道：
「安，聽著，我能讓你像我一樣，給這些你討厭的人懲罰——」
「只要吃掉它就行。」
瑪麗把沙沙果實放在了安面前。
與其把沙沙果實拿去換一些不痛不癢的東西，現在給這個和自己頗有緣分的小姑娘倒來得更加暢快。
安怔了一下，看著這顆果實，有些不可置信地說道：
「只是吃一個果子……就可以了嗎？」
「可以。」
瑪麗點了點頭：「姐姐向你保證。」
一個自然系果實能力開發的好了，哪怕一點體術都不會，像艾尼路那樣狂轟濫炸也足夠爆殺不少新世界的海賊了。
「但是，姐姐要告訴你一件事情——」
說到這裡，瑪麗的眼神漸漸變得冷酷。
「你吃下了這顆果子之後，你就只能殺海賊，殺山賊，殺那些違法亂紀的人。要是什麼時候讓姐姐發現了你的某些事情——」
看著安有些懵懂的樣子，瑪麗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放棄了接著說下去。
安到底還太小了，自己現在說這些東西，她也聽不懂。
不過，還有一個更簡潔有效的辦法。
「總而言之，以後姐姐說什麼，你就要做什麼，知道嗎？」
瑪麗讓自己的表情儘可能的在嚴肅的同時顯得親切。
「知道！」
安點了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瑪麗咧了咧嘴，露出了一個有點僵硬的笑容，把沙沙果實遞了過去。
「給，拿去吃吧。」
安接過果實的時候，瑪麗長出了一口氣。
帶孩子……真麻煩啊。
如果能把這個孩子培養成一個跟隨自己的沙沙果實能力者，這好處可比以前錢財名聲來的大多了。
而且這個孩子的經歷也的確能讓瑪麗將其培養為和自己一個陣營的戰士。
瑪麗又拍了拍她的頭，出神地想到。
嗯～終於有我拍別人頭的時候了。
想到這裡，瑪麗打開了自己的系統，查了查招募面板那裡，自己的隨從人員名單。
達斯琪的好感度從80升到了87，而且多了一個【靈魂純粹者】的標籤。而斯摩格則升到了79，距離傾慕就只有一線之差。
汐仍然是100，沒有改變。除此之外，薇薇的好感度顯示是89，這比達斯琪還高的好感度讓瑪麗有些意外，但仔細想想也在意料之中。
阿拉巴斯坦發生的一切足夠把兩人的命運牢牢綁在一起了。
至於為什麼沒上90，大概是在薇薇看來，阿拉巴斯坦的分量還是要更重的。
另外，薇薇也有【靈魂純粹者】這個頭銜。
與薇薇的性質差不多的還有伊卡萊姆，他的好感度堪堪過了70，也是能幫瑪麗兩肋插刀的級別。
讓瑪麗感到吃驚的是羅賓居然也有70以上的好感，這就讓她有些困惑了。
雖然想不出其中道理，但這也是一件好事。至少羅賓留給她的信上說的話大概不是作假。
而她的同學中，除了達斯琪以外，只有庫爾曼的好感度上了70。這也不奇怪，他們眾人還沒有經歷過什麼需要團結一致的事情，也只是有一個同學的關係在。
除了聽命於自己以外，她還沒有展現出過足夠強悍的能力來領導他們。
安的好感度已經顯現出來了，直接高達80以上。
「我有點理解大蛇丸了……」
瑪麗嘖嘖稱奇，沒想到想要獲得一個孩子的好感度要比她想象的簡單得多。
感慨了兩聲后，瑪麗接著往下翻。
然後，她的手指頓住了，一時間，表情控制都有些維持不住，變得怪異而凝重。
【一生】
【好感度：71（義勇）】
【實力等級：大將】
【說明：您的正義語錄讓他明白了海軍之中尚有新生的火種，也對於大海上的正義更加抱有信心。】
【加布里埃爾】
【好感度：90（死忠）】
【實力等級：？（未解鎖）】
【說明：加布里埃爾會為您排除一切不利因素，除了她的主君。除非主君另有命令，否則即使您命令她去死，她都會依照您的意願。】
【李文斯頓·埃德維德聖】
【好感度：100+（宿命）】
【實力等級：？（未解鎖）】
【說明：？（未解鎖）】
？？？
瑪麗震驚了。
一直以來跟著她的達斯琪沒到90，被自己救了國家的薇薇也沒到90。
然而和自己見過一面的一生，好感度就已經飆升到70以上了。
最可怕的還是，自己僅僅只是見過幾面的加布里埃爾和那個男人——埃德維德聖，好感度居然高到這種地步。
之前埃德維德聖和麥吉克聖兩個人，瑪麗還分不清哪一個是和自己見面的人。現在很清楚了。
而且……什麼是100+？
瑪麗記得很清楚，系統曾經說明過，招募來的人員是最高好感度100，已經是無法繼續提升的最高等級。
而這個等級，和90好感度一樣，在這個區間內，都被稱為「死忠」。
然而這個埃德維德聖的好感度被稱為——宿命？
瑪麗一時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幾個未解鎖擺在那邊，也足夠讓人頭疼的。但是想想看很簡單就能明白的一個道理，這些所有未解鎖的條目，都是瑪麗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相關信息的。
加布里埃爾和埃德維德聖從來沒有在她面前出手過，而埃德維德聖與她的交談中沒有提過任何兩者之間關係的話語。
所以……
「這個系統是根據我已知的信息直接邏輯演算出來具體情報的嗎？」
所以一生才會有實力說明，而且目前出來的人都是自己已經知道名字的人。
瑪麗仔細的想了想，然後猛地一捂臉。
不對，歪了歪了。
現在的問題哪裡在這上面啊！
現在最關鍵的地方是，何為「宿命」？
自己和埃德維德聖是什麼關係，這點現在已經非常需要在意了。
連招募系統都達不到的史無前例的好感度，這可是瑪麗以前從沒想象過的情況。
而且迄今為止系統的評判幾乎從來沒出錯過，所以瑪麗完全沒有懷疑這個數字是不是有誤。
「仔細推算一下，瑪麗……」
她低聲自言自語道。
「首先，我是天龍人——這應該沒問題了。」
「其次，我曾經是加布里埃爾的主人，後來加布里埃爾換主人了，這個也很容易能推斷出來。」
「然後，加布里埃爾現在的主人很明顯是埃德維德聖。」
「埃德維德聖和我的關係匪淺，嗯……也許關係匪淺都不適合用來形容我們兩人的關係了。」
「最後，埃德維德聖讓我不要靠近別的天龍人，以及，我糟了海難身死。」
「也就是說——」
瑪麗得出了一個結論。
「我是一個得罪了天龍人的前天龍人，但是和埃德維德聖關係匪淺。」
「這應該是最合理的解釋。」
瑪麗感覺自己似乎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想到這裡，瑪麗有點坐不住了。
她現在立刻馬上就要去找夏琪。
她要讓夏琪調查一下，瑪麗喬亞前幾年有沒有發生過什麼大事，對埃德維德聖有什麼影響的。
也許可以藉此來摸索出自己的身世。
「嘔……」
一邊，安反胃的嘔吐聲傳來。瑪麗微微一頓，臉上露出一股笑意。
自己雖然有惡魔果實能力，但是到底沒有吃過惡魔果實。
據說惡魔果實難吃的像屎一樣，如今看來倒是所言非虛。
看著臉色蒼白的安，瑪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她的船上帶一個小孩子貌似不好。
之後他們一行人還要去加雅島、磁鼓島等等地方，在沒有醫生的情況下，身體本來就弱的安恐怕經不起那種風浪。
也就是說，還得再香波地找一個人照顧一下安。
「……交給夏琪？」
想到這裡，瑪麗搖了搖頭。
雖然夏琪已經當一個熱心市民當了四十多年了，但是其終究更偏向海賊一方。
就這樣把安讓夏琪來帶，瑪麗不會擔心。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
瑪麗搖了搖頭，正要牽起安。
這時，一道微弱的波動傳來，瑪麗臉色一變，目光望向波動傳來的地方。
「霸王色霸氣？」
目光所在之處，正是她剛剛光顧過的地方。
——夏姨的敲竹杠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