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公平交易
瑪麗在與夏琪對視了許久后，揉了揉太陽穴，再次坐下。
「我不理解……夏琪，你為什麼會提出這種……要求？」
瑪麗艱澀地問道。
雖然這個條件會讓瑪麗極為羞恥，但是客觀來講，瑪麗不覺得夏琪提出的這個……條件，能抵得過一千萬貝利。
「這個嘛……」夏琪笑著解釋道, 「雖然我是做情報生意的，但是這個門店我也得張羅著。不說生意興隆吧，但是像現在這樣門可羅雀也不是個事情。」
「你懂的，做情報的地方不能太顯眼，我這個小店現在就顯得有些過於冷清了。」
「我沒什麼精力經營一個特別具有吸引力的門店，當然得在別的地方做點心思。你長得這麼可愛，當個吉祥物在店裡面養養眼, 應該也能帶動我店裡的生意。」
「然後把人勾引進來敲竹杠。」瑪麗耷拉著一張死魚眼說道。
「這話說的, 」夏琪輕笑一聲, 「你夏姨我還不至於黑心到一般人都敲竹杠。」
「那我覺得你應該改個名字，這可能更有效。」
瑪麗毫不客氣地說道。
「夏姨的敲竹杠BAR，這招牌掛著正常人都不敢進來吧？」
瑪麗有點無語地看著夏琪，忽然覺得這位精明的——約莫有六十歲的阿姨腦迴路似乎也有點不對勁。
如果真的和夏琪所說的一樣，她不敲一般人的竹杠，那以她這裡茶水的品質什麼的，也絕不可能落到現在這種沒有顧客的程度。
隨便想想就能想到，這不顯然是招牌的問題嗎？
「改名字啊……」
夏姨沉思片刻，最後還是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算了，我老了，戀舊。這招牌我掛了四十年了，之前也有想過要不要換換, 但是最後想想, 還是算了。」
「總能找到別的辦法的。」
夏姨的語氣中滿是緬懷的意味。
「實在不行砸點錢做做宣傳唄……」
瑪麗吐槽道，當然她也就是吐槽一下, 畢竟夏琪要生意就是為了掩人耳目一些, 自己還特地去宣傳多少就搞得有些南轅北轍了。
「這能有什麼別的辦法……」
說到一半，瑪麗閉嘴了。
夏琪似笑非笑地看著瑪麗。
「……你就等著像我這樣的人送上門來嗎？」
「誰知道呢，也許只是我心血來潮了也說不定。」
夏琪聳了聳肩膀說道。
兩人對視片刻，最後還是瑪麗敗下陣來。
人老成精，不得不服。
「好吧，我答應你這個條件。」
瑪麗長吁一口氣：「給再來杯茶。」
「小傢伙，我這裡的茶可是很貴的。」夏琪笑著說道。
瑪麗沒好氣地說道：「怎麼，你的店連員工的茶水都不給點？」
「什麼黑心酒吧。」
瑪麗犀利的言辭讓夏琪沉默了片刻。
半晌后，夏琪饒有趣味地看了看瑪麗，搖頭說道：
「真是個尖牙利嘴的壞孩子。」
嘴上這麼說，她還是轉過身去沏茶。
而在她轉身回去沏茶的時候，瑪麗好好的思考著自己有什麼問題要問的。
自己對於那個男子的身份一無所知，想要問也無從問起，唯一的線索就是，那傢伙是天龍人。順藤摸瓜，說不定能問出什麼東西。
而另一個要問的問題，就是那個和自己、那個男子都有關聯的CP0加布里埃爾的問題了。
那個女子給瑪麗的印象……可以說是相當深。
簡單地籌劃了一下，在瑪麗確定好自己要問什麼問題之後，夏琪也端上了一杯綠茶。
「這個比之前的好點。」她補充一句道。
「謝謝。」瑪麗接過綠茶，微微抿了抿, 便抬頭看向夏琪。
「夏琪, 你知道一個叫做加布里埃爾·厄珈·麥哲倫的人嗎？」
夏琪豎起了一根指頭，代表著這是第一個情報。
「說說具體的特徵。」
「白髮，紅瞳，雙手都是機械臂，CP0。」
瑪麗把加布里埃爾的信息補充了一下。
「CP機構里的人嗎，稍等。」
夏琪說罷，轉身走到酒吧后的房間中。
片刻后，她又回到了吧台前，坐到了瑪麗對面說道：
「查到了，加布里埃爾，原國籍巴爾基摩亞，擁有果實能力蜂巢果實，能力的表現為連接蟲子的視線，控制蟲子。嗯，很早以前還和我有過來往，是北海地下情報組織的副首領。」
「雖然之前不知道她是CP0，不過現在知道了。」
「這樣嗎……」絲毫不在意自己把加布里埃爾身份泄露出去的瑪麗暗襯，這些信息雖然有用，但是實際上對她而言並沒有什麼價值。
瑪麗之所以調查加布里埃爾，是為了從她身上找到自己和那個男子的線索。現在看來是行不通了。
想到這裡，瑪麗抬起頭來。
「那麼第二個問題，現在的島上有沒有那種，呃……很帥的天龍人？」
「長著一頭金色長發，而且權力比一般天龍人大的那種。」
「龍徽天龍人？」夏琪挑了挑眉頭的同時豎起了第二根手指。
「什麼是龍徽天龍人？」
瑪麗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問道。
然後，她看見夏琪豎起了第三根指頭。
「這算三個問題。」夏琪臉上依舊是那副深不可測的微笑，但這一刻饒是瑪麗性子冷淡也有點想罵街了。
深吸一口氣，她按住了自己暴走的內心，不動聲色地問道：
「那還請解釋一下吧。」
夏琪點了點頭。
「龍徽天龍人，你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天龍人中的精英強者。擁有足夠天賦和能力的天龍人會被賜予不同的龍徽，代表他們的特殊身份。他們的權力一般比普通的天龍人更高一些。另外，未來的五老星就是從龍徽天龍人中選出的。」
「至於你說的金色長發的龍徽天龍人……現在香波地群島上還真有兩個。」
「誰？」
瑪麗凝神看著夏琪。
「李文斯頓·埃德維德聖、薩克里弗斯·麥吉克聖。」
夏琪頓了頓，擺了擺手說：
「很遺憾，一般來說天龍人的情報就已經是機密了，龍徽天龍人的情報更是機密中的機密。我現在也只能告訴你他的名字，但是更具體的情報，很抱歉，我這裡也沒有。」
「給你砍一半吧，這個情報，你只需要做半星期的吉祥物就行。」
夏琪調笑著說道。
瑪麗差點一口氣沒喘上來。
最重要的、最必要的情報，就這？
我寧願不要前兩個啊可惡！
瑪麗直直地盯著夏琪，而夏琪則坦蕩地和她對視。片刻后，瑪麗終於確定，夏琪確實沒騙她，她真的就只知道這些。
「呵呵……兩周半的服務生，你可以先欠著，以後找時間慢慢來還～」
夏琪笑呵呵的樣子彷彿完全沒有在意自己最後一個情報的水分一樣。
「……啊。」
瑪麗長嘆一口氣，搖了搖頭，站起身就向酒吧外面走去。
暫時沒什麼想問的了，夏琪這麼一搞還讓自己的心情變得賊差。
「累計兩周半的服務生，我有空就會來這裡補給你。」
瑪麗頭也不回地說道。
就在她推開門的時候，夏琪不急不慢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關於李文斯頓·埃德維德聖的情報，我這段時間會重點收集。如果我找到了相關的信息，以後你把這些時間補上以後，我就會和你說。」
「所以可別想著不來幹活哦，可愛的小姑娘~」
瑪麗的動作微微一僵。
「……放心吧，我不會不來的。」
她語氣沒有多少波動地說道，但怎麼想都是在咬牙切齒的樣子。
說罷，她再也不做停留，直接離開了夏姨的敲竹杠BAR，把門關上后，揚長而去。
隨著門的關上，只剩下夏琪一人的酒吧中漸漸安靜下來。
夏琪悠閑地眯了眯眼。半晌后，她才站起身來，把之前招待瑪麗用的那些茶具收拾收拾。
「小姑娘人不大，心思到還挺多。」
夏琪搖頭笑道，感慨著瑪麗那種與外貌完全不相符合的性格和邏輯能力。
簡單地感慨了一下后，她就開始思考瑪麗所需要的情報。
龍徽天龍人啊，這種情報想要獲得，別說是代價了，渠道都找不到。
要找摩根斯那傢伙合作嗎？地下世界的話，Joker也許也可以。
北海的情報線可以稍稍提防著一點，沒想到那裡的情報頭頭是CP0的……
就在夏琪的大腦飛速運轉的時候，酒吧的大門忽然被毫無徵兆地打開了。
「今天酒吧里謝絕營業哦，不好意思了客人……」
夏琪隨口說道，抬頭看去。
然後，手中的動作一頓，原本收拾好的茶具在片刻后，又被她慢慢鋪開。
夏琪看著門口的兩人，神色變得莫名。
說什麼來什麼啊，真是巧了。
「真是稀客。」
門口的兩人，皆是一身雪白的西裝，金色的長發，舉手投足之間盡顯貴氣。
他們的胸前，金色的龍徽異常引人注目。
「閣下就是夏琪……對吧？」
其中，那個稍顯矮小，但是氣質更加難以琢磨的人開口問道。
「的確是我，兩位龍徽天龍人大人。」
夏琪微微欠身以示尊敬。
「敢問，兩位大駕光臨我這麼個小店，是有什麼事情要找我嗎？」
「我只是一個普通的情報販子，所掌握的消息可能還沒有二位手下的情報系統多。」
夏琪說著，手中動作不停地開始泡茶。
她這裡的酒雖然名貴，但想來天龍人看不上眼。來自花之國的茶倒是有可能讓人眼前一亮。
此時，另外一個更顯俊朗與華貴氣質的天龍人開口了。
「夏琪，我們這次來並不是來找你的。」
「冥王前輩，還請閣下多為介紹一番了。」
這一刻，酒吧內的空氣凝固住了。
……
走在香波地群島的大街上，身邊都是遊人，瑪麗心情頗為鬱悶。
夏琪坑都擺在那裡了，自己還不得不跳，這種感覺怎麼想都很不舒服。
雖然瑪麗並沒有吃什麼實際上的虧就是了。
她現在暫時也不打算回船上訓練，而是在香波地群島上玩玩。
肉體極限已經到了，短時間內光靠訓練已經沒辦法提升。能力上的發展更多的是靠自己的靈感，在船上閉門造車也不是個事。
好不容易來一次這種旅遊勝地，以後也不知道有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瑪麗決定既然現在一時半會也沒有提升的路子，還不如就在香波地上逛逛算了。
五光十色的香波地確實不負旅遊勝地的名頭，至少這種光怪陸離的風光讓瑪麗大開眼界。
之前上島的時候忙著採購物資什麼的，她也沒細心看過島上的樣子。現在回頭看看天空中四處飄飛的泡泡，瑪麗有點好奇它的觸感如何。
「放開，放開我……」
「小姑娘，你的手上那是我們船長掉的東西，給我交出來！」
瑪麗的耳邊傳來罵罵咧咧地吵嚷聲，「船長」二字讓瑪麗臉色一黑。
「天生的勞碌命啊。」
暗嘆一口氣，瑪麗嘖了一聲，轉身向聲源處走去。
她就像是個災星，啥事情都圍著她轉，身邊總是發生各種各樣亂七八糟的禍事。
剛想好好休息一會遊玩一下，就又遇到了這種她願意去管的閑事。
「喂喂，小鬼，快點把你手裡那個鐵罐子拿出來！」
一個五大三粗的海賊抓著一個穿著破破爛爛的小女孩的手不放，而小女孩的另一隻手捂在胸前，緊緊地抱著一個鐵盒子。
幾米開外，一大群海賊好整以暇地看著眼前的鬧劇。
「不……這個盒子是我在碼頭上撿到的……」
小女孩咬了咬牙，低聲說道。雖然聲音很微弱，但是態度卻異常堅決。
而在他們爭執的周圍，人群也悄然散開。
來這裡的人大多是遊客，出門在外，他們也不想惹一個海賊團。如今遇到這種事情，本身事不關己，自然要躲得遠遠的比較好。
壯漢一雙大手在小女孩面前揮來揮去，似乎是在威逼小女孩。
但他又沒有真的動手。而那個小女孩似乎也對於自己撿到的東西十分重視，並不打算交出那個罐子。
「喂，肯普夫，別浪費時間了。」
一個穿著看起來明顯要更比其他人地位更高的男子冷哼一聲。
其他海賊聞言，也都鬨笑了起來。
「這麼半天搞不定一個小女孩，肯普夫你實在是太遜了啦！」
「算了吧肯普夫，和這種流浪兒還說啥呢，她能把到手的東西還給你嗎？天真！」
一大群海賊的鬨笑聲讓肯普夫臉色漲紅。火氣上來的他眼神也變得凶厲，抽出腰間的大刀就高高舉起。
「小鬼，我最後問你一遍，你交不交！？」
大漢兇惡的氣場讓女孩臉色蒼白，顫抖的雙手終於猶豫了。
但肯普夫早就失去了最開始的耐心，他眼見得女孩沒有第一時間把鐵罐子交出來，手中的大刀就要順勢劈下。
圍觀的人也都嚇了一跳，幾個帶著孩子的成年人還下意識地要去捂孩子的眼睛。
「等等！」
一聲厲喝聲忽然傳來，肯普夫手中的動作為之一滯。
海賊們也不約而同地看向聲源處。
只見一個看上去比那個流浪兒大不了多少的黑衣女孩從圍觀人群中擠出，快步走到了流浪兒身前。
她並沒有理會站在一邊的肯普夫，而是俯下身去，用輕柔的語氣問道：
「小姑娘，這真的是你撿來的東西嗎？」
「……是真的，這個，這個東西是我在碼頭上撿到的……」
「可是，我在那裡待了好久，也沒人去拿它……」
小女孩弱弱地說道，聽起來相當委屈。
「拿別人的東西是不好的哦，雖然這個是你撿到的，但這終究不是你的東西哦。」
瑪麗溫和地笑了笑，魔術一樣的從手中變出了一沓貝利。
「這樣吧，小姑娘，我用這些錢來和你換這個鐵罐子吧，好不好？你把這個鐵罐子拿給我，這些貝利就當作是我送你的。」
小女孩有些懵懂地看著微笑的瑪麗，猶豫了一下。
瑪麗溫和地哄逗著小女孩，小女孩也懵懵懂懂地被瑪麗用貝利把鐵罐子換走了。
瑪麗笑了笑，舉起鐵罐，在手中掂量了幾下。
「喂，小姑娘，這個東西是我們掉的，你這是在幹什麼！？」
一邊肯普夫終於回過神來，對著瑪麗質問道。
然後，瑪麗看向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她站起身來問道：「這真的是你們掉的？」
肯普夫被瑪麗驟變的臉色駭了一跳，連續向後退了幾步，然後頓時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的丟臉動作，梗著脖子說道：
「沒錯，這就是我們船長不小心掉在碼頭的。」
瑪麗看向遠處海賊人群中那個穿著明顯亮眼一些的男子，只見對方也皺眉看著自己。
而且他的手還一直放在腰間，似乎隨時準備拔槍。
……看起來有點緊張？
瑪麗挑了挑眉頭，反倒被勾起了好奇心。
這盒子裡面是個什麼東西……算了，反正一會也就知道了。
心下冷笑了一下，隨手把鐵罐子甩給了肯普夫，瑪麗說道：
「既然如此，那這東西我還給你了。」
肯普夫手忙腳亂地接過鐵罐子，愣了一下，連忙轉身跑向他們的船長。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船長身前，把鐵罐子雙手遞給船長。
「船長，給。」
而那個被稱為船長的男子隨手拿過鐵罐，也沒看一副討好表情的肯普夫，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不遠處抱胸站定的瑪麗。
「……我們走。」
說罷，轉身。
「等等。」
——
殺氣。
船長瞳孔一縮，身後傳來的冰寒刺骨的感覺讓他如墮冰窖。
這種感覺……
海賊團的其他人還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船長赫然轉身，雙眸定定地看著不遠處的瑪麗。
她的目光陰冷如冬日夜風，身上緩緩逸散出一絲絲漆黑的氣體。
黑霧激蕩開來，瑪麗將流浪兒護在身後，面無表情地看著海賊團的眾人，緩緩開口說道：
「對著一個流浪兒，沒有選擇一開始就動手搶奪。相比起其他海賊團，你們還算講點道理。」
「那麼我也和你們講點道理。」
瑪麗對著他們，一個人與好幾十人遙遙對峙。
她豎起了三根手指。
「我數到一之前，你們還有投降的機會。」
——
還給你們，只是因為這東西是你們掉的，出於道德還給你們。
但是作為海賊……你們可就別想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