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理想主義者
霍金斯外號「魔術師」，是沉迷占卜術的占卜師，任何事情都依據占卜的結果來做事。
而從他的經歷上來看，他的占卜出乎意料的准得出奇。
現在這麼做……是因為占卜的關係？
瑪麗微微眯了眯眼，不動聲色地跟了上去。
反正霍金斯的能力她並不陌生。這傢伙初見殺的詭異性不好惹，但清楚了他的能力之後要對付起來並不難，其硬實力是比不過路飛、羅、基德三巨頭的。
相對的, 她現在倒是來了興趣，想要搞清楚霍金斯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而且，對於霍金斯的占卜，瑪麗現在也有點興趣。正好現在自己在煩惱著未來的發展，說不定還能從霍金斯這裡獲得一些答案也說不定。
幾人走進美食街中，拐到了一個人跡罕至的小巷裡, 霍金斯立刻停下了腳步。
「請出來吧，閣下。」
霍金斯海賊團的船員聽見自己船長這麼說怔了一下, 然而下一刻, 一個黑色的倩影就從他們身後出現。
「這，這傢伙是誰？」
「剛才有人注意到這個人了嗎？」
霍金斯海賊團中，頓時傳出一陣騷動。
而瑪麗沒有理會那些人的大吼大叫，而是直接看向了不為所動的霍金斯。
「你果然是知道我會來的。」
「我的占卜不會出錯的。」
霍金斯低眉說道。
下一刻，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血刀隔著十數米將霍金斯的脖子斬斷！
「！！！船長！！」
「你這傢伙……」
霍金斯的船員們頓時暴動了起來，似乎想要直接撲向瑪麗準備以多打少，然而霍金斯出聲打斷了他們。
「停手。」
船員們愣了愣，只見霍金斯袖子里爬出來了一隻被斬首的稻草人，無力的跌落在地上。
「果然，你沒那麼容易死啊。」瑪麗淡淡地說道，散掉了空氣中的血刃。
「虛假的傀儡師遇到了真正的不死者，我的能力有點小巫見大巫了。」
霍金斯不置可否地說道。
瑪麗眉頭一挑：「你知道我的能力？」
「是占卜告訴我的。」
霍金斯微微頷首。
「……」瑪麗眯了眯眼，「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
霍金斯倒是坦陳，或者說他對於自己的占卜有極端的自信, 並不在意這些情報的問題。
「……我現在有點好奇你占卜到了什麼了。」瑪麗咧嘴笑了笑。
「如果你能好好和我說清楚, 你們海賊團我儘可能不殺。」
「但是你應該知道，就算我不會殺, 你們也好不到哪去的吧？」
霍金斯制止了躁動起來的海賊團眾人，面不改色地說道：
「我大概知道閣下是誰了。不過我的占卜告訴我，只要順著閣下的意思，今日不會有性命之憂。」
「若是閣下想知道我占卜到了什麼，那麼我便告訴閣下。」
「【今日，三道善的魔女在香波地等候，海岸邊皆是她的爪牙。當虛假的傀儡師遇到了真正的不死者，不從必死，順之必盛，無路可逃。】」
「這就是我今天早上占卜得來的結論。」
「三個百分之百的概率，是我生平僅見。」
霍金斯說完這些話，就不再說話，而是定定地看著瑪麗。
「啪啪啪……」
瑪麗緩緩鼓掌。
能夠占卜出不死這個事情就已經很誇張了，三道善恐怕指的就是自己心中的三道意志——能占卜出這一點就更誇張。
他得來到香波地上補充磁力和物資，而海岸邊都是她的爪牙——也就是那些豬隊友海軍，這大概也是霍金斯即使知道香波地上有一個野爹在，也要上岸的原因。
反正岸邊有對方的耳目的話，遲早也得挨刀，那還不如主動一點算了。
有著必盛的占卜，也給霍金斯帶來了足夠的信心。
「你的占卜貌似還真的有點東西。問你一個一個問題, 你可以給別人占卜嗎？」
瑪麗好奇地問道。
霍金斯頓了頓，思考片刻，抬起頭來：「可以。」
「那就為我占卜一下，我這一生的結局。」
瑪麗好整以暇地靠在牆上，用一種玩味的目光看著臉色大變的霍金斯。
開個玩笑，瑪麗只是這麼試探一下霍金斯占卜的極限在哪裡。
預言系的能力啊，這可太珍貴了，不好好用用都對不起自己。
霍金斯看著瑪麗，原本僵硬的臉頰漸漸發白，一言不發地看向瑪麗。
「怎麼，難道你的占卜術不足以支撐你占卜出這些東西嗎？」
瑪麗的語氣漸漸變冷，殺氣緩緩瀰漫開來，霍金斯海賊團的人頓時噤若寒蟬地聚集到了霍金斯身邊。霍金斯也面色冷硬地思考了片刻。
「這……我需要一點時間。」
霍金斯是對自己的占卜極為自信的，自信到他不會否決自己占卜的結論。
因為「不從必死」的占卜，霍金斯終究沒有拒絕瑪麗的這個提問，他能感覺到瑪麗似乎根本不在意他的能力，隨時都會痛下殺手。
瑪麗提出的這個問題，對於他的占卜術……實在是太過為難了。
這都已經算不上是占卜了。雖然說海賊世界沒有窺探天機這種說法，但是霍金斯畢竟也坐了很久占卜，他隱約也能感覺到這麼做的代價。
說會被反噬都算是往輕的說了。
但……瑪麗的殺氣並非作假，如果自己表現出一點不合作的念頭，霍金斯就會受到她的攻擊。
有自己的占卜在心裡兜底，霍金斯在難以下定決心反抗瑪麗的同時，也對眼下的占卜有一點自信。
畢竟按照自己今天的占卜，自己不可能會因為這次堪比窺探天機的占卜中死去。有這種想法在心裡盤桓，他反而有點興緻了。
說不定……這也是自己占卜能力更上一層樓的階梯也說不定？
正所謂順之必盛。
想到這裡，霍金斯本能性謹慎的內心就漸漸平復下來，又變成了一副死人臉的樣子。
他盤膝坐到地上，從懷中掏出了一大沓卡牌，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占卜。
「還真可以啊？」瑪麗挑了挑眉驚呼道。
她原本只是口花花這麼說一下，沒想到霍金斯還真能做得到。
這傢伙的占卜能力……
瑪麗現在非常想知道他是從哪裡學來的這個本領，這種能力實在太可怕了。
簡直就像是開了未來視的千里眼，看過劇本還怎麼輸？
但現在，瑪麗也按下了自己詢問的心情，轉而認真地看著霍金斯占卜。
看不懂霍金斯的手法並不意味著瑪麗對於這套流程就不好奇了，而且瑪麗現在更期待霍金斯占卜出來的結果。
作為穿越者的自己，瑪麗在思考，自己的命運會不會就和以往看到的那些穿越一樣，天道不顯，一片混沌呢？
而如果真的能占卜到自己的結局，那麼瑪麗也許就能藉此來反推自己的身世了。
這是重要的情報。
想到這裡，瑪麗的目光漸漸犀利。
但是，誰能想到，這次的占卜居然維持了數個小時。
太陽漸漸升到最高點，火辣的陽光直射下，端坐著的霍金斯瞪大了眼睛，汗流浹背地繼續操作著。
其他海賊們或多或少都臉色異樣。有些自作聰明的海賊已經開溜了，他們看得出來霍金斯海賊團今天恐怕要遭逢大劫。
可惜，終究只是小聰明，瑪麗的目光從來沒有一直聚焦在霍金斯身上，逃走的海賊全部被她打得失去知覺，然後吸幹了生命力。
就當作賺點外快了。
然而，又是幾個小時過去，天色漸漸步入黃昏，霍金斯還沒有占卜出結果。就連原本還在發獃、自娛自樂的瑪麗都有點按捺不住了，不滿地顰眉。
「還沒好嗎？」
霍金斯沒有回答，他的雙目中滿是血絲，原本僵硬的表情現在也變得有點偏執，整個人就像是陷入了什麼走不出去的怪圈一樣，魔怔得難以自拔。
看著霍金斯的狀態，瑪麗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打個電話讓庫爾曼接著注意海岸情況，並且加強對於香波地海軍的監管。
然後，繼續等。
直到深夜，不少霍金斯海賊團的船員都困餓交加睡過去，連瑪麗都在無聊的數星星后，霍金斯忽然出聲了。
「噗……」
霍金斯先是一口鮮血噴出，把瑪麗都看愣了一下。
喂喂喂，不會真的這麼邪門吧？
窺探天機的反噬？這傢伙不會因為我被直接反噬到死吧？
總感覺有些對不起人呢……
但是霍金斯卻沒有像瑪麗所想的那樣直接暴斃，反而是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發出一陣讓人心悸的低笑聲。
「呵呵呵呵……」
「成功了，成功了……」
「神啊，我讚美你。」
「從今往後，命運不堪一擊！」
「呵呵哈哈哈……」
「霍金斯，你占卜到了嗎？」
瑪麗等到霍金斯的冷笑結束后，這才開口問道。
神棍的狂喜方式還真是特別……
原本運籌帷幄的樣子，本身就是基於自己占卜的能力。現在占卜能力有了質變，興奮也不是不能理解。
霍金斯定了定神，臉色再一次恢復沉靜。雖然臉色憔悴，但是卻難以掩蓋他旺盛到了極點的精神。
「當然，成功了。」
「說說看？」
瑪麗挑了挑眉頭。
「理想主義者的結局，真是可怕啊……」
霍金斯出神地說道，接下來他口中的話讓瑪麗臉色驟變。
「締造烏托邦的孤高之王將超越這個時代。」
「這是由你帶來的光景，閣下！」
霍金斯低下頭來，看向瑪麗。
隨後，便用一種狂熱地姿態懷抱夜空。
「一個傳奇的誕生！」
瑪麗看著面癱人設崩塌的霍金斯，一時間陷入沉默。
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
「孤高，凱歌……」
瑪麗反反覆復斟酌著這幾個詞，這一瞬間她有種不實感。
命運這種東西，真的是可以一窺到底的嗎？
等等……
天殺的神棍，為什麼要用這麼神神叨叨的話來形容啊！？
就不能說直白點嗎？
為什麼，又，是，謎語人！！！
瑪麗咬了咬牙，抬頭不滿地說道：「喂，說清楚一點……嗯？」
瑪麗頓時怔在原地。
只見霍金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失去了氣息，狂熱地站在大地上，仰望著星空伸出雙手，似乎想要懷抱明月一樣。
他的身上沒有外傷，瑪麗也看不出來他的身體內部有沒有什麼異樣，但是那渙散的瞳孔和漸漸僵硬的身體告訴了瑪麗一件事情——
「死了！？」
瑪麗瞳孔驟縮。
不對啊，不是說順之必盛嗎……
等會。
她忽然回想到一件事情。
【今日的占卜】。
她看向天空，夜色已深，明月高掛。
「……原來僅限於今天嗎？」
造化弄人啊，霍金斯。
你以為可以借著漏洞來窺探天機，結果冥冥之中已是半隻腳邁入取死之道了。
——在不知不覺間，零點已過。換句話說，那所謂的必盛占卜也已經失效了。
而霍金斯……就這樣死去了。
死得悄無聲息，死得讓瑪麗渾身發寒。
身體沒有任何破碎，死亡是因為靈魂潰散了嗎？
就連惡魔果實能力的替身都毫無作用，似乎被直接抓住了本體一樣——即死。
命運的反噬，這就是預知未來的代價。
的確，從今往後，命運在占卜能力大為進步的霍金斯面前不堪一擊。可是，霍金斯已經沒有以後了。
瑪麗感慨莫名地看著已死的霍金斯，一時間有些意興闌珊。
命運，命運，這個東西未免太過可怕。
無形無相，但是卻充斥著世間的各個地方。
這麼個草草收尾的結局，真是可笑。霍金斯，你有料到過自己依靠占卜趨吉避凶了一輩子，結果卻因為過分窺探命運而死嗎？
一股無法反抗的力量——這是何其巨大的壓迫感。
不過，以你的性格，哪怕今天沒有我的逼迫，遲早有一天，你也會鋌而走險的吧？
「你的預言，怕不是在預言你自己啊……」
理想主義者的末路，和霍金斯現在的死法諷刺的契合。
瑪麗嘆了一口氣，心情沉重地收起走向霍金斯的屍身。
她可沒有忘記，霍金斯的預言說到底，是對於她的預言。
那道預言沉重地壓在瑪麗心頭，讓瑪麗忍不住去細想其中的門道。
雖然自己沒學過解讀這種預言，但其中有幾個東西瑪麗還是清楚的。
至少，實力的長進是不需要瑪麗擔心了。所謂的【烏托邦】沒有足夠的實力，根本不可能建立。更何況，超越一個時代的孤高之王，沒有實力支撐……可能嗎？
若是預言為真，那麼之前對於實力的焦躁可以煙消雲散了。
但是更詳細的……
術業有專攻，要用謎語人來對付謎語人。瑪麗心中暗自做了打算，以後有機會，去一趟魚人島。
涉及預知未來的人，在瑪麗印象裏海賊王世界中有兩名，一個是霍金斯，另一個就是魚人島的夏莉夫人。
這個預言的謎團，說不定到時候可以找她揭開。
「只是可惜了霍金斯了。」
特殊人才啊，最開始自己就像多招攬一些，霍金斯的出現讓瑪麗意識到了，世界上還有預言系這種稀少的才能。
瑪麗是不會食言，霍金斯如此配合自己，她也不會下重手。關押進大監獄是肯定的，但是若是霍金斯等人不打算反抗，那瑪麗也不會動手殺了他們。
但沒想到霍金斯因為自己的預言而斃命，瑪麗在感慨之餘，也不打算接著為難剩下的船員。
既然最難辦的一個直接死了……對瑪麗來說，這倒也省事。
其他人反正沒有多少反抗的力量，統統關到大監獄了事，自己就不再經手了。
和羅格鎮時期虐殺海賊的瑪麗相比，經過了阿拉巴斯坦事件，現在的她對於恐懼PT的熱衷程度已經大大下降。至少現在恐懼PT的重要性已經不足以讓她為了這些PT髒了自己的手了。
「算你們走運了，有一個還算不錯的船長。」
瑪麗深吸一口氣，血液鋪開，將睡夢中的霍金斯海賊團船員全員包住。
對於霍金斯，她則是好好地整理了一下他的儀容，然後同樣用一團血包住。
這些人全部都要帶回蒲公英號，說歸說不會為難這些人，但他們可算得上實打實的懸賞金，也是可以充作任務的。
饒了他們一命，在干這事兒上瑪麗就沒有任何心理負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