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戰後
「唔……」
薇薇迷迷糊糊地輕哼一聲，從床上醒來。
陽光從窗口照到薇薇的床上，讓睡眼惺忪的她躺在床上發了發獃，然後靠著床背緩緩地坐了起來。
太陽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讓她感到舒適。
「我這是……」
薇薇撫摸著自己水藍色的長發，懵了懵。
自己之前……不是已經垂垂老矣了嗎？
是做了一個……夢？
房間中沒有其他人，薇薇穿這一身寬鬆的睡衣輕手輕腳地爬下床，四處打量了一下，確定這個房間正是自己離開阿拉巴斯坦前所居住的地方。
「可是這裡不是自從我離開之後就沒有人再居住了嗎？為什麼布置這麼……熟悉？」
薇薇有些茫然地看著，難道自己真的做了一個漫長的噩夢？
她默默走到窗邊，向外張望。
窗外微風習習，捲起了她的長發。一碧如洗的天空上一隻雕鴞飛過，發出一聲嘶鳴。
她的面前，大片沙化的阿爾巴那中央廣場上，密密麻麻的人群正樂此不疲地工作。他們都積極的參與廣場的重建工作，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不只是中央廣場，那些在大戰中被破壞的街道上，也有著不少人在忙碌。
這些忙碌的人中，有貝爾和加卡率領的王室衛隊，有氣息彪悍的叛亂軍人員，也有身著各種奇裝異服，從世界各地趕來支援的義士。
當然，最多的還是阿拉巴斯坦的人民們。
「……哈哈。」
薇薇怔怔地看著窗外的場景，許久之後，不禁欣慰地笑了笑。
原來……不是做夢啊。
那一戰的的確確地發生了。
而且看著眼下的場景，阿拉巴斯坦贏了。
「瑪麗閣下呢？」
薇薇片刻后就反應過來了這件事情。
照理來說，自己已經把幾乎所有的生命力贈予了瑪麗，讓她能擁有對克洛克達爾的一戰之力。
然而現在，自己又恢復了年輕，薇薇自然地想到了瑪麗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
而且……她會在自己的房間中醒來，也出乎她的意料。
……
「這就走嗎？不多留一會？」
阿拉巴斯坦一處房子的頂端，瑪麗和斯摩格正坐在那裡聊天。
斯摩格之前向瑪麗說出自己馬上就要離開的時候，倒是讓瑪麗有點詫異。
艾斯自己偷偷摸摸地離開了，瑪麗可以理解。畢竟海軍本部的消息都傳來了，卡普、澤法不日即將到達阿拉巴斯坦。雖然打克洛克達爾來說，這倆來遲了一點。但是這不意味著艾斯就不需要在意了。要是他在阿拉巴斯坦被卡普逮到了，再想要為薩奇報仇、回白鬍子海賊團就不可能了。
所以他溜得很乾脆，連瑪麗都沒發現他是什麼時候跑掉的。
當然，即使知道了，瑪麗也不會做什麼。她在這點上和艾斯的想法一致，那就是艾斯不能被卡普抓住。
畢竟，瑪麗還需要讓他觸發頂上戰爭，要是讓艾斯被卡普抓住，以卡普的性格，艾斯會不會給戰國拿去利用可就真不好說了。
至少對於卡普來說，孫子被他抓住和白鬍子海賊團二番隊隊長被海賊作為投名狀送到馬林梵多，其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以防萬一，瑪麗還是讓艾斯跑去抓黑鬍子好點。
但是斯摩格要這麼快離開，確實出乎瑪麗意料。當斯摩格走到她身前和她這麼說的時候，瑪麗當即就約他去樓頂細談。
「嗯，的確該走了。我本來就只是因為阿拉巴斯坦的混賬事情來這裡的。現在整個東海的門面被達斯琪看著，我不放心。」
斯摩格理所應當地說道。
瑪麗沉默片刻，對他說道：「這次來的還有澤法總教官。你不希望見一見自己的老師嗎？」
「不了。」斯摩格自嘲的笑笑說道，「我這個學生可沒混出什麼成績，在東海都沒幹出什麼大事，見了老師也沒有啥好說的。要真說起來，我這次跑來阿拉巴斯坦還算是擅離職守了，不挨頓罵都不可能。」
說罷，斯摩格站起身來，掐滅了嘴中的煙，自然地說道：
「行了，我來這裡也就是和你說一聲而已，我馬上就走了，不告而別總不太好。」
瑪麗見狀也苦笑著站起身來，聳了聳肩說道：
「好吧，那你回去之後，記得幫我向達斯琪問好。」
「嗯。」
沉吟片刻，斯摩格又回頭看向瑪麗，斟酌片刻，還是說道：
「瑪麗，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打敗的克洛克達爾，但是我清楚，你現在的實力恐怕已經遠遠超過我了。」
「你這樣的進步速度，真的是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毫不誇張地說，你是我見過的天資最好的人。」
「但是到了澤法老師手下的時候，瑪麗，千萬不要想著藏拙。」
「海軍本部是一個競爭無比激烈的地方，只有展現出自己的潛力甚至是實力，才能獲得足夠高的資源傾斜。」
「這些話本來不該我說的，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
「你擊敗克洛克達爾的戰績不夠顯著。原因自然是，克洛克達爾沒有覺醒前太過偏科了，在本部的很多人看來，其實並不算非常強的強者。而且你還是和同為自然系的火拳艾斯以及我一起對克洛克達爾作戰，不清楚具體戰況的人對於你的實力難免會低估。」
「哪怕是老師也不能免俗。」
「所以到了海軍本部，該出手就出手，不要留手……」
斯摩格絮絮叨叨地不停說著，瑪麗雖然有種左耳進右耳出的意思，但也始終沒有打斷他。
許久之後，斯摩格才長嘆一口氣。
「說完啦？」
「嗯，說完了。」
「……」
「我走了。」
「一路順風。」
斯摩格化作一陣白煙，漸行漸遠，終於在瑪麗的視野中消失不見。
瑪麗看著斯摩格漸漸消失的身影，失笑道：
「這些事情不用你說我也明白……我又不是什麼耐得住性子的人。」
說罷，她收斂了笑容，回頭向市中心走去。
……
「路飛，趕快走吧！等那個海軍回過神來，我們就走不掉了！」
烏索普在一邊面色驚恐地拉扯著大吃大喝的路飛，其他眾人則是無奈地扶額。
路飛這個吃貨……
城市毀滅后的重建需要不少人手，而與此同時這些志願來參與城市建設的人，阿拉巴斯坦官方管飯，在市中心自助，菜式齊全。
路飛本來也算古道熱腸，留在這裡幫忙搬了點東西。一個人工作量能定十幾二十個人，飯量自然也是一樣。
怎麼說呢，王宮大廚手藝不錯，又不限量，路飛吃嗨了。
山治不管這些，默默地跑去找主廚蒂菈歌坦交流廚藝經驗。索隆則是把搬運物資材料當作力量修行了，對於路飛的做法也沒什麼意見。
娜美在草帽團收到了阿拉巴斯坦王室給予的重金感謝后，整個人都升華了，當然也不會在乎這些。只有烏索普總是擔心瑪麗會來找他們麻煩。
畢竟瑪麗對於海賊的殘暴有目共睹，雖然烏索普自認自己一行人沒做什麼壞事，但是既然背負著海賊的名號，對上瑪麗，心裡還是沒底。
「沒關係，烏索普……」路飛大口大口地吃著肉，含糊不清地說道：「她要是來找我們麻煩，我這次一定會把她打飛！」
這話聽得烏索普臉色刷白，剛想捂住路飛的嘴，那道在他看來如同死神宣判一樣的可怕聲音忽然傳來。
「呵，草帽小子，真是大言不慚。」
烏索普的動作一下子就停住了，僵硬地扭過頭去看向漫步走來的瑪麗。
索隆看了瑪麗一眼，就繼續搬磚去了。娜美還沉浸在小錢錢中無法自拔。
而路飛也只是動作一滯，就繼續瘋狂恰飯，絲毫不在意瑪麗的到來。
直到瑪麗走到了他身前站定，烏索普悄咪咪地向外挪動幾步，但是思考片刻后，又硬著頭皮站到了路飛身邊。
「你……你想做什麼？」
烏索普聲音都在打顫地說道。
瑪麗瞟了烏索普一眼，看著埋頭吃飯的路飛，沉默了片刻說到：
「這次我欠你們一個人情，給你們一個忠告——」
「路飛，有些事情不要隨便摻和。」
「當然，我知道和你說這個你肯定不會記住。」
瑪麗說著搖了搖頭，扭頭對著索隆說道：
「綠藻頭，之前謝謝你教我劍術了。也祝你早日打敗鷹眼，成為世界第一大劍豪。」
索隆不置可否地對著瑪麗點了點頭。
「那就借你吉言了。」
瑪麗閉了閉眼，點頭表示認可。
然後，她從自己的后腰掏出幾個瓶子丟給了索隆。
索隆輕巧的將它們結束，看了一眼，上面都是些不認識的文字。
「這些是我給你的謝禮，是一些來自北方國度的酒。悠著點，這玩意可比你喝過的酒烈多了。」
索隆聞言，看著手中的瓶子咧了咧嘴。
「酒嗎？真不錯，謝了。」
瑪麗點了點頭，就轉身準備離開。
忽然，她腳步一停，似乎想起了什麼有意思的事，神色促狹地回過頭去，低聲說道：
「哦~對了，差點忘記說了。很快大名鼎鼎的卡普中將就要到這個島上了呢。到時候不知道卡普先生會不會對這座島上的海賊出手呢。」
說罷，瑪麗也不管路飛的反應，大搖大擺地離開。
而路飛也神色一僵，吃不下去飯了。
看著遠去的瑪麗，烏索普鬆了一口氣，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說道：
「呼，還好，這個海軍妹妹還是很講道理的……」
「我們走！」
烏索普聞言愣了一下，看著臉色凝重地站了起來的路飛，一臉懵逼。
「欸？路飛，咋了……」
烏索普不解的問道。
路飛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
「我們走！」
「欸嘿嘿！」
路飛發出了那標誌性的憨笑聲，抓著娜美和烏索普，在兩人茫然的眼神中急速狂飆，在大街上引起一陣騷亂。
「這個獃子船長……」
索隆見狀，頭疼地捂額。
他對著遠處后廚大聲招呼道：
「山治，趕緊的，出發了！」
遠處后廚中，山治不爽地探出頭來，大聲說道：
「幹啥呢，我還沒有探討完呢！」
「那你接著探討吧，我們都走了！」
「欸？欸……等會啊，啊蒂菈歌坦女士，抱歉了，我得先走了！期待以後還有機會可以和您交流廚藝！」
……
王宮深處，一道厚重的大門漸漸打開。
「就是這裡了，薇薇殿下，寇布拉陛下。」
伊卡萊姆打開了門，為薇薇和寇布拉引路。
「伊卡萊姆，今後不用再叫我陛下了。」
寇布拉溫和地一笑，對伊卡萊姆說道。
「我現在已經不是這個國家的王了，我現在只是一個普通的阿拉巴斯坦人而已。」
「也許還算是罪人呢。」
伊卡萊姆對這話不知可否，反倒是薇薇苦笑著搖了搖頭。
「父王，如今最艱難的時期已經過去了，我也已經不再需要鐵血的性格作為掩蓋。叛亂軍已經漸漸收編，父王您可以不用再背負這些罪名了。」
「而且……其實論治國，我不如您的。」
薇薇對寇布拉解釋道。
但現在的寇布拉已然是一個飽經風霜的老人了，他只是微笑著搖了搖頭。
「不，薇薇，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統治阿拉巴斯坦，我很放心。」
「從今往後，寇布拉這個人就消失了。我今後會作為你的幕僚，你要是有什麼難以決定的事情，就來問我吧。」
「呵呵，已經很久沒有放鬆過了。我之後還想和伊卡萊姆喝喝茶，研究研究歌劇呢。」
伊卡萊姆笑了笑，微微俯首道：
「樂意至極。」
薇薇看著這一唱一和的兩人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即正了正臉色，大步走進這處陰暗的房間中，而伊卡萊姆和寇布拉對視一眼，也快步跟了上去。
走到一處散發著寒氣的實木棺材面前，薇薇低頭看去。
只見克洛克達爾爬滿了咒毒、顯得頗為詭異的半殘屍體正安詳地躺在其中。
「克洛克達爾的屍身是士兵們在第九大街1025號左右位置發現的，當時克洛克達爾就是以這樣的姿態躺在大路中央。」
伊卡萊姆解釋道，頓了一下，他繼續說：
「根據斯摩格閣下、緹娜閣下、艾斯閣下等人的敘述綜合來看，殺死克洛克達爾的人——應該就是那位瑪麗小姐了。」
聞言，薇薇彷彿早有所料地微笑。
「我知道的……」
她用誰都聽不清的聲音輕輕說。
咳嗽一聲，伊卡萊姆看著克洛克達爾的屍體，嚴肅而謹慎地問道：
「這具屍體……怎麼處置？」
房間中安靜下來，伊卡萊姆說完這句話后就閉口不言，而寇布拉則是微微眯了眯眼，面含笑意地看著薇薇，一言不發地等待著她做決定。
薇薇沉吟片刻，說道：
「……就讓他永遠沉睡在這裡吧。」
「嗯？」
伊卡萊姆和寇布拉聞言都是一愣，目光中不免帶著一些困惑。
薇薇釋然地輕笑，說：
「克洛克達爾雖然可恨，但是他能霍亂我們的國家，從根源上講，問題仍然出在我們身上。」
「是我們對於國家的掌控不夠，對於百姓的生活狀況了解不夠，是我們的決策不斷失誤，各種原因不斷綜合在一起，才導致了最後的災禍。」
「今後就把克洛克達爾的屍體留在這，把這段歷史寫入阿拉巴斯坦史。」
「以後歷代王加冕時，歷代丞相、將軍上位時，都讓他們來好好看看這具屍體。」
「讓他們記住這段慘痛的歷史吧。」
「至於戮屍、曝屍這種事……」
薇薇不屑地冷笑。
「我們是大國，不做這種掉價的事。」
「這就是我的決定。」
伊卡萊姆呵呵一笑，感慨著搖頭。寇布拉則是不由得欣慰地鼓掌。
你真的成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