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阿爾巴那之戰（終）
一陣席捲天地的白光掃過，艾斯和斯摩格都忍不住把手擋在自己的眼前。
他們想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劇烈的輝光卻讓他們連睜眼都難以做到。
「瑪麗·維尼修斯……」
克洛克達爾兀自喃喃道，巨大的輝光中，他感受到了一股無與倫比的巨大拉扯力道，還感受到了什麼東西離自己遠去的感覺。
正在阻止撤離的緹娜身體猛地一震，扭頭看向市中心出輻照四方的輝光。
「那是……什麼？」
草帽團解決了Miss雙手指后，稍作休息。那道輝光一樣灑在了眾人身上。
草帽團三巨頭裡，只有對危機極其敏感、有如野獸的索隆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眼色頗為凝重地望向光源處。
試圖偷偷離開的妮可·羅賓被這道光芒照耀著，她離開的腳步頓時停住了。
她緩緩回頭望去，伸出手來試圖抓住這些光線。
「這種感覺……」
羅賓出神地自言自語。
持續了足足數秒鐘后，白光消失了。
被劇烈光芒刺得滿目通紅、眼淚直流的艾斯和斯摩格兩人終於勉強地睜開了眼，不斷地揉搓自己的眼睛。
「嘩啦……」
沙子轟然傾覆，大雨瓢潑。
一直以來阻礙著大雨落下的乾涸光線——消失了。
艾斯和斯摩格兩人站在這裡愣愣地四處打量。
周圍都是殘破的廢墟，時不時地落下幾塊斷壁殘垣。
陰沉的天空下，大雨浸潤著一眼望不到頭的漫漫沙地，除了雨聲以外再無他聲。
然而——
「克洛克達爾呢？瑪麗呢？」
斯摩格頂著大雨四處張望著，而艾斯則是一言不發按了按自己的牛仔帽。
眼前所發生的一切，對於他們來說——都聞所未聞。
這反而讓前來幫忙的艾斯都感到了一絲莫名的恐懼了。
……
克洛克達爾緩緩地睜開了眼。
兩肩傳來了空蕩蕩的感覺，克洛克達爾低頭看去只見自己用沙子化作的雙臂已經消失了。
與此同時，一條折斷的腿傳來的劇烈疼痛讓他有些站立不穩，但他搖搖晃晃間，始終沒有倒下。
「歡迎來到這個世界，我的心象世界。」
瑪麗平靜的聲音從克洛克達爾身前傳來，他抬頭看去，只見瑪麗面無表情的站在他面前不遠處，一動不動地看著他。
兩人之間似乎形成了某種默契一樣，克洛克達爾抬頭四處張望了一下，周圍的一切盡收眼底。
腳下是漫無邊際的漆黑色水，深度剛好沒過腳踝。水中傳來的寒氣讓克洛克達爾有種踩在雪國寒冰中的錯覺。
這水域望不到邊際，一覽無餘，乾淨得如同一面鏡子。天空的色彩陰陽二分，一邊是碧天白雲，清澈如玉；一邊是夜幕紫月，幽深如墨。
空間中沒有一絲風聲，也沒有任何的其他生物，平靜的讓人不忍打破。
但沉默了許久后，克洛克達爾最後還是打破了這寂靜。
「真是夢幻的世界啊……」
克洛克達爾出神地喃喃道：「這就是你的底牌嗎？」
「居然能把我拉到另外一個世界里……這是幻覺嗎？」
瑪麗並沒有回答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克洛克達爾自言自語。而克洛克達爾也明白，眼前的一切根本就不是幻覺，只是實在是太過奇幻，以至於他自己難以相信罷了。
但這個事實就擺在眼前，他終究得接受的。
「……啊，真是不可思議。瑪麗，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算了，到現在，問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我大概知道你為什麼會有擊敗我的自信了。」
克洛克達爾就像是一個在演著獨角戲的演員，對於瑪麗的沉默毫不在意，只是自顧自地敘述著。
「來到了這個世界之後，我就感受不到那股乾涸的力量了。我也無法吸干腳下的這些水，也無法讓腳下的大地化為黃沙。」
「就好像……我的能力消失了一樣。」
「但是並非如此，我的身體仍然可以元素化。」
說著，克洛克達爾的斷臂出逸散出沙子，化作了一雙空殼雙臂。
「這麼說來，應該說，我的果實能力沒辦法影響到外界了。」
「你摸透了惡魔果實的本質嗎？」
說到這裡，克洛克達爾閉上了嘴，深深地看著瑪麗，想要從她的嘴中，得到一個答案。
而瑪麗也不再沉默，大大方方地點頭。
「不錯。看來我的猜想是對的。」
「惡魔果實本身的力量來源於世界給予，而自然系更是與世界的共鳴。」
「所以，當你來到了這片【異世界】的時候，你的惡魔果實能力無法與世界共鳴。」
「你沒有辦法操控外界了，克洛克達爾。」
「你只能控制自己了。」
之前斯摩格對自己講解的自然系果實能力者的感受提醒了瑪麗，而瑪麗之前就有過猜測，當自然系果實能力者被拉到其他世界的時候，他們對外影響的能力就會失效。
當然，對己身還是可以影響的——甚至也依舊可以對瑪麗造成影響。因為瑪麗和克洛克達爾畢竟是屬於主世界的造物。
現在看來，猜測沒錯。
克洛克達爾默然無言。許久后，他啞然失笑。
「想不到居然還會有這種事情……」
「小子，這個世界叫什麼？」
「【正義之所在】。」
「真是奇怪的名字。」
克洛克達爾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看向瑪麗。
「我敗了。」
樸素的語言加上平淡的語氣，克洛克達爾就像是在說一件不管己身的事情一樣。
這種淡然讓瑪麗微微動容。
當克洛克達爾察覺到自己已經失去了對外界的影響能力之後，他就很清楚，自己已經沒有勝算了。戰局的反轉只在一瞬間，瑪麗層出不窮的底牌終於讓這個霸極一時的豪傑翻車。
自己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實力都來自於果實能力的對外影響。當這一項被排除之後，面對著幾乎所有實力都不會被封禁的瑪麗，他知道自己已經贏不了了。
「能告訴我這個能力叫什麼名字嗎？」克洛克達爾冷靜地問道，「這絕對不會是果實能力。說起來，你展現出來的怪異能力已經太多了，想來你的身上有一些秘密吧？」
「不必擔心，我不糾結這些，更不可能深究。不過置我於絕境的能力，若是連名字都不知道，我不甘心。」
「固有結界。」
瑪麗也沒對克洛克達爾隱瞞，直截了當地對他解釋道：「具現化自己心象風景的大魔術，相當於用一個新的世界置換了原本的世界，創造了一個小小的世界泡。」
克洛克達爾聞言，眼中閃爍著疑惑。但是只不過幾秒鐘后，他便搖了搖頭，神色再次恢復冷漠。
「雖然從來沒有聽說過類似的東西，但創造世界——敗在這種神的權能之下，倒也讓我心中略微有點慰藉了。」
「出手吧。」
克洛克達爾將自己斷掉的腿沙化，支撐起自己的身體，筆挺著身軀直面瑪麗。
「雖然我承認了我的失敗，但是想要拿下我的人頭，你得自己動手。」
克洛克達爾冷言說道。
雖然結局已經註定，但克洛克達爾仍然不會投降，更不會求饒。從他果實能力覺醒的那一刻起，克洛克達爾失敗的結局就已經只剩一個——死亡。
這是他重新拾起的強者的尊嚴，也是他早有準備的末路。
瑪麗微微閉上眼睛，將腰間的軍刀拔出。
一時間，空氣彷彿凝滯了。
瑪麗緩緩抬起刀，鮮血爬到了刀刃上。
「是的，就是這樣……」
克洛克達爾低語道，半個身體化作飛沙走石，迅捷如火地急速襲向瑪麗。
他的大背頭此時此刻披散開來，髮絲飛揚間，表情冷酷中帶有一抹決然的霸氣。
「來吧，我要的就是這樣的對手！」
伴隨著他的低吼聲，他當年挑戰白鬍子的霸氣再一次展露出來。
瑪麗疾步逼近克洛克達爾，沒有多餘的動作，每一步都是乾淨利落地靠近。
專心致志，目光堅定不移。瑪麗一路上不斷地用刀格擋開克洛克達爾的沙子攻擊，貼到了克洛克達爾身前。
隨著一道劍光閃過，瑪麗手中的軍刀急速刺出。
然後，猛地停住，
瑪麗眼中顯露出一抹驚容。
只見克洛克達爾的那隻沙之手死死地抓住了刀刃，他的額頭上青筋暴起，但是卻仍然不怒自威地看著瑪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動容。
「……」
瑪麗看著克洛克達爾，彷彿這個時候才真正認識了他一樣。
隨即，克洛克達爾神色一厲，直接抓起刀刃高高抬起，另一隻手一轉，如疾風迅雷轟向瑪麗的頭顱。
瑪麗立刻抽身暴退，而克洛克達爾見狀渾身一震，數不清的沙子化作尖刺從他身後出現，鋪天蓋地地射向瑪麗。
這些沙子，每一粒都是克洛克達爾的身體化成的。
然而，瑪麗身上黑炎爆燃，鮮血飆射出去，夾雜著魔界火焰在半空中阻擊克洛克達爾。燒盡了克洛克達爾的沙子的同時，給他造成了巨大的創傷。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瑪麗的強大自愈能力的。
「呃……」
克洛克達爾口中溢出一絲鮮血，悶哼一聲，便把鮮血一口咽了下去，身上爆發的黃沙不但沒有收斂，反而愈發壯觀。
「呼——哼！」
克洛克達爾身邊的黃沙不在分散開來，而是化作一陣沙龍捲風掀起了巨大的浪濤，鋪天蓋地地砸向瑪麗。
與此同時，他本體也衝上前來，化拳為爪抓向瑪麗的頭顱。
瑪麗看著霸氣絕倫，充滿了壓迫感的克洛克達爾，深吸一口氣，慢慢壓下身，將刀緩緩收入腰間，鮮血緩緩爬上刀刃。
然後，在克洛克達爾靠近的瞬間，閃爍的劍光斬出！
一切黃沙和鮮血都停了下來，水面上的波紋漸漸平息。
「萬葉息……」
瑪麗仍然維持著原本的站姿，手中的刀緩緩入鞘。
克洛克達爾的身體僵了片刻后，便慢慢收勢，身體筆挺地站在瑪麗身前。
他的腰腹處，一道細小的傷口在慢慢的外爬出咒毒。
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抹複雜的笑容。
「……真是懷念啊，這種……挫敗感。」
「這一如當年一樣，近在眼前，卻遙不可及。」
「這就是我的命運嗎……」
「呵哈哈哈哈哈……」
……
【宿主獲得了特殊人物·汐之後，汐會進入宿主的心象世界之中，漸漸完善宿主的心象世界，並且成為宿主心象世界的代行者。】
【當汐成為宿主心象世界的管理者后，宿主自動學會大型魔術·固有結界。】
【並且，宿主將免疫一切精神類影響，同時，宿主對於他人造成的精神類影響會劇烈增幅。】
【閑暇之時，宿主也可以主動將潛意識潛入心象世界中，與汐交流，構築自己的心象世界。這會加快汐成為代行者的速度。】
之前，汐實際上已經和心象世界融合完畢，但是卻沒辦法成為心象世界的世界意志，無法成為心象世界的管理者。
其原因，是瑪麗的內心意志分裂，導致心象世界破碎，讓汐無法進行操作。
然而，當瑪麗的意志終於融合，三位一體化之後，瑪麗的心象世界發生了一些不一樣的變化。
但最重要的是，瑪麗的心象世界終於變成了一個整體，因此，汐也成功成為了心象世界的掌控者。
同一時刻，瑪麗學會了固有結界這一個，在型月世界觀中五大魔法之下的最強魔術。
「這個底牌還得感謝你啊，薇薇。」
「也許也可以說，恭喜你，薇薇，七武海克洛克達爾，被你的善良擊敗了。」
……
不知道過了多久，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空氣忽然出現了一陣波動。
隨著一陣光線的扭曲，瑪麗重新出現在了主世界中。而隨她一起出現的，是克洛克達爾爬滿了咒毒的軀體。
……這大概是咒毒來到這個世界上后第一次對一個說的上號的強者生效吧。
克洛克達爾已經死了，但是他的屍體卻仍然完好，緊閉的雙眼，神色安詳。
他似乎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死亡。
瑪麗看著腳邊躺著的克洛克達爾，忽然心中一陣鬱悶。
看著克洛克達爾的表情，回想起剛才他的反應，總感覺贏得是他一樣。
而克洛克達爾在死前對著瑪麗說出來的話，也讓她無言。
「希望你以後能登上巔峰，那樣即使作為你的墊腳石，我也不會太過埋沒了。」
「還有白鬍子那個老頭子……我當年敗在了他的手上。」
「若是你有朝一日可以擊敗他……來和我說一聲。」
想到這些，瑪麗就有些感慨地看著克洛克達爾宛如沉睡的屍身，不由得有點嘆服。
不可否認，克洛克達爾的作為讓瑪麗無法與之言和，而克洛克達爾也不可能容忍屢次重創他的瑪麗。兩者之間必有一死，這種死敵的對峙，卻也不妨礙瑪麗對於克洛克達爾氣概的嘆服。
「我敬你是條漢子。」
瑪麗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輕輕說道，然後大步離開。
是時候宣布這場戰爭的結果了。至於克洛克達爾的屍身，到時候交給薇薇的部下回收吧。
剩下的，就是阿拉巴斯坦的事情了。
傾盆大雨中，瑪麗一步一步地邁向最高露台，不過短短的數分鐘后，瑪麗就站在了這座城市的最頂端。
俯視著整片阿爾巴那，瑪麗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軍刀。
跳舞粉的效用也已經過了，大雨漸漸停息，烏雲開始消散。
城市的各個角落中，斯摩格、緹娜等人彷彿感到了什麼似的，向著城市中心望去。
就算看不到瑪麗的身影，消散的烏雲似乎也揭示了什麼。
大雨停息，互相戰鬥的人們也心有所感的停了下來，不約而同地看向了城市的中央。
那一處烏雲最為薄弱的地方。
「……戰爭——」
瑪麗高聲大喊道，與此同時，厚重的烏雲終於被陽光揭破，一道道輝光照亮了城市的中央。
「——結束了！！！」
這句話，是戰國元帥在頂上戰爭結束時對於整個戰場的宣告。
而此時此刻，瑪麗在阿爾巴那之戰已成定局時，大聲喊出了這句話。
與頂上戰爭相同的，是喊出這句話的理由，都是為了減少不必要的戰損。這是薇薇的夢想，她希望不要有人死去，瑪麗做不到這一點，但她可以讓死傷人數減少。
而與頂上戰爭不同的是，阿爾巴那這一戰——
是【正義】的勝利。
瑪麗的目光炯炯有神，披風在高空中飛揚。
此時此刻，戰勝了克洛克達爾的她，氣勢攀升到了一個最高點。
畢竟穿越過來以後，瑪麗對上的人不是弱的可怕，就是強到離譜。
而克洛克達爾，是瑪麗第一個戰勝的，在原著中也稱得上名號的強者。
這場戰鬥的勝利對於瑪麗來說意義非凡。
「咔擦。」
無處不在的記者從地面上以一個仰視的視角拍下了這一幕。
而這張照片，也成為了後來的【血手】傳奇生涯的一張頗為重要的影像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