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沙海狂瀾

  克洛克達爾站起身，看向窗外。

  雨地的繁華盡收眼底。

  「呵呵呵……」

  克洛克達爾的笑聲沙啞而陰沉。

  「能讓羅賓如此輕易就背叛了嗎……」

  他的手輕輕敲著玻璃，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操控血液的戰鬥方式……之前可沒聽說過有這號人啊。」

  ……

  漫漫黃沙之中，兩個嬌弱的身影在其中若隱若現。

  正是趕路的薇薇和瑪麗，兩人都披著亞麻布的斗篷。

  「該死的……那個什麼垃圾雨地還有多遠啊薇薇！？」

  瑪麗忍不住爆粗口了。

  早知道就應該多帶點東西的。

  走了一天一夜了，眼前還是黃沙漫漫，甚至還起了沙暴！

  所有的食物和水都是瑪麗現場兌換的，包括這件斗篷。

  薇薇雖然好奇，但是也沒多說什麼。在她看來，瑪麗身上奇怪的地方多了去了。要是都糾結的話，那可說不完。

  但是阿拉巴斯坦這種鬼天氣，直接把瑪麗惹毛了。

  「我們走的是捷徑，瑪麗閣下！」

  頂著巨大的風沙，薇薇大聲喊道。

  「原本我們應該是可以經過不少城鎮的，但是既然瑪麗閣下趕時間，我們就只能橫穿沙漠，直達雨地了！」

  「靠！」

  瑪麗大呼自作孽，不可活。

  「雨地在阿拉巴斯坦腹地，」薇薇接著補充道，「若是瑪麗閣下能接著用最大速度趕路，大概還要兩三天的時間能到！」

  「你確定！？」

  瑪麗向薇薇確認一次。

  「……如果天氣一直這麼惡劣的話，恐怕還要更久！」

  薇薇實話實說。

  「……」瑪麗猛地呸了一口唾沫。

  「這麼大的沙暴，該不會是克洛克達爾那個傢伙搞的鬼吧？」

  瑪麗憤憤地吐槽道。

  薇薇努力地跟著瑪麗的步伐，說道：

  「應該不是，我見過克洛克達爾閣下動手。」

  薇薇思索著記憶里的場景。

  「克洛克達爾閣下出手的話，那沙塵暴要比這個恐怖特別多！」

  「你還在叫他閣下啊？」

  瑪麗笑著說道。

  「……一時之間沒有轉變過來，抱歉。」

  薇薇也是無奈。

  這之前，擱在阿拉巴斯坦，誰能相信，鎮守一方的英雄豪傑，其實是謀國大盜呢？

  「無妨！」瑪麗也被這狂沙激起了一絲豪情，完全不在意薇薇對於克洛克達爾的態度。

  「既然我都來了，你就看看是誰能笑到最後吧！哈哈。」

  「……瑪麗閣下。」

  薇薇頗為感動地看著瑪麗。

  兩人談笑間，忽地，瑪麗收起了笑容。

  薇薇見狀，跟著皺起眉頭。

  她看著表情變得微妙的瑪麗，她謹慎地問道：

  「瑪麗閣下，有什麼異常嗎？」

  「嗯……」

  瑪麗臉上看不出是什麼表情，但眼神卻相當具有侵略性。

  「看起來，兩頭獅子的博弈，有一些小老鼠想要干涉呢。」

  「巴洛克工作室的人？」

  薇薇臉色猛然一變。

  「不，大概不是。應該是沙盜之類的吧。」

  瑪麗嗤笑一聲：「巴洛克工作室的好歹都是一些賞金獵人，沒有這麼不專業，連自己的行蹤什麼都不掩藏，直接沖向我們。」

  「而且，那些賞金獵人也沒有能在這種天氣行動自如的本事。」

  沙塵暴中，一大群身影在飛揚的塵土中，伴隨著轟鳴的馬蹄聲出現。

  「好多！」

  薇薇瞳孔一縮，手中緊緊攥起了孔雀斷木機。

  要幫瑪麗閣下擋下這些傢伙，瑪麗閣下要去面對克洛克達爾，不能被他們干擾了……

  薇薇咬了咬牙，就想要衝出去直面這些沙盜。

  以她的實力，對上這些沙盜恐怕會重傷，但是應該能贏。

  關鍵人物是瑪麗，即將面對克洛克達爾的她，要是被沙盜們干擾了就不好了！

  想到這裡，薇薇的眼神愈發堅定。

  然而下一刻，瑪麗便直接沖了出去！

  面對著好幾百大規模的沙盜，瑪麗反而興奮起來了。

  倒不是什麼特別的原因，恐懼PT還是其次，瑪麗看上了這些沙盜的坐騎了！

  『一定能吸很多的生命力……』

  瑪麗眼中放光的看著那成批的沙盜。

  千里送血包，禮輕情意重啊！

  薇薇看著速度比沙盜還快的瑪麗目瞪口呆。

  一時間，她都搞不清楚這是誰要打劫誰了。

  3，2，1.

  進範圍了。

  瑪麗雙眸一眯。

  既然是吸收生命力，瑪麗就不打算陪他們多玩了。

  要是一個不慎，消耗的生命力還比吸收得多了，那可就作戰大失敗。

  因此，瑪麗選擇了最簡單的辦法。

  就在數百沙盜喲呵著衝進某個範圍內時，一股漆黑色的氣勢忽然從沙漠上掃過。

  這轉瞬即逝的黑色讓薇薇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

  「瑪麗閣下！等等……欸？」

  薇薇的腳步慢慢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只見數百的沙盜連著他們的坐騎齊刷刷地到地，沒有任何掙扎的暈了過去。

  場面詭異得讓人心底發寒。

  「這是……」

  薇薇也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所發生的事情。

  「這是霸王色霸氣。」

  瑪麗扭了扭脖子，若有所思地扶了扶脖子。

  「嘖嘖，這技能還真是清場神技，沒點實力的人在我的面前，已經連保持清醒都難以做到了嗎……」

  瑪麗撓了撓頭。

  唔，不知不覺間自己真的變強了好多啊。

  以前遇到這種規模的海賊，免不了一場大戰的。

  雖然也有原因是因為，自己這一次要快速結束戰鬥。但是這一幕還是讓瑪麗感慨。

  力量就像毒品，擁有過以後就讓人為之沉迷。

  搖了搖頭，把這些無用的多愁善感拋擲腦後，瑪麗轉過身招呼薇薇。

  「喂，薇薇，跟上。」

  說著，她也不管薇薇作何反應，自顧自地飛上前去吸收那些馬匹的生命力。

  雖然不多，但聊勝於無。而且這些馬能在沙漠中這麼賓士，它們的生命力肯定要比那些海鷗海魚之類的旺盛得多。

  然而下一刻，她猛地一怔。

  然後，立刻大聲吼道：

  「別過來！」

  薇薇被這一聲嚇得連連後退，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不遠處俯身的瑪麗。

  但是，此時的瑪麗一樣茫然，驚得滿頭冷汗。

  「為什麼……」

  她低聲喃喃道。

  她的手中，一具沙盜的身體正被她抓在手中。

  她驚訝並不是因為這個沙盜的身份有多麼特殊，而是因為……

  「為什麼我可以吸收他的生命力？」

  瑪麗瞳孔巨震。

  之前，對於命命果實能吸收的生命力對象，瑪麗簡單地概括為：動植物可以吸收，但是人不可以。

  但前段時間，不吉利二人組的那隻禿鷲告訴了她，有些動物也是不能被吸收生命力的。

  原本瑪麗以為也就這樣了，這對於命命果實的能力突破唯一的參考價值就是：有自我意識的生物都是沒辦法吸收生命力的。但是現在，自己的眼前，一個活生生的人，又可以被她吸收生命力！

  這是為什麼？

  瑪麗看著自己的手，百思不得其解。

  「發生什麼事了嗎？瑪麗閣下！」

  瑪麗身後傳來薇薇擔心的詢問聲。

  瑪麗猛地從思考中驚醒，大聲對薇薇說道：

  「薇薇，這裡有點不對勁！你繞路走！」

  雖然完全沒有必要，但瑪麗還是不希望，自己吸收生命力的場景被薇薇看到。

  尤其是，自己要吸收的還是人的生命力。

  照理來說，瑪麗的手已經算是沾滿鮮血，殺人如麻了。但是瑪麗也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還是不希望這看起來相當恐怖的一幕被薇薇看到。

  薇薇愣了一下，接著說道：「那你呢？你需要我幫忙嗎？」

  「笨蛋！我都解決不了的事情，你過來只會幫倒忙！」

  瑪麗大聲呵斥道。

  「……好吧。」

  薇薇看上去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下去，乖巧地選擇了繞路。

  看著薇薇聽話地遠離了這裡，瑪麗這才看向這具人體。

  瑪麗狠狠地咬了咬牙。

  雖然完全不理解這其中的原因……但是現在不是給她思考的時候。

  眼下可不是什麼思考的好時機，之後還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麼以外，這件事大可以在路上思考。

  她看向這個沙盜昏迷過去的面龐，眼神一冷。

  ……抱歉了。

  雖然這些沙盜對於瑪麗來說，和那些海賊無異，都是要被千刀萬剮的存在。

  殺死甚至是虐殺他們，瑪麗都不會有任何心理負擔。

  但是現在，在吸收沙盜生命力的時候，瑪麗猶豫了。

  「……該死……」

  瑪麗的手有點發抖。

  殺死一個人，和剝奪一個人的生命力，雖然最後的結果沒有區別，但是……

  這種吸血一樣的方式，帶來的負罪感遠遠超過了普通的殺戮。

  一時間，瑪麗居然下不去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舊主意識和自己前世性格的影響，瑪麗對此行為居然出現了微微的排斥。

  「呼……」

  瑪麗深吸一口氣。

  現在這種時候，可不能因為猶豫，放棄掉可以幫自己添加籌碼的橫財啊……

  她閉上眼睛，從道具欄中取出了一個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用過的道具。

  血屠之心。

  這塊血色寶石製作的項鏈。

  把它戴在脖子上后，只是一瞬間，瑪麗的神志就變得清晰而冰冷。

  她看向這些肉體的眼神頓時冷得可怕。

  下一刻，被她抓在手中的沙盜表情肉眼可見的扭曲了起來。

  僅僅是幾秒鐘，這個沙盜的身軀就漸漸乾癟了下去，頭髮也變得蒼白，身上滿是衰老的褶皺。

  然後，輕而易舉地斷了氣。

  他死了，同時給瑪麗帶來了極為可觀的生命力。

  瑪麗隨手拋開這具屍體，站了起來。

  她看著自己的雙手，內心有點發冷。

  只是帶上了這塊項鏈，自己的內心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仍然有一種極其強烈的罪孽感，但現在的她好像是操控自己身體的玩家一樣，雖然有罪惡感，但下手卻毫不留情。就好像……

  「好像下手的不是我一樣……」

  瑪麗皺了皺眉。

  屏蔽自己部分意識的弊端依然出現，此時此刻，這種情感的割裂感尤為強烈。

  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客服這種該死的感覺。

  瑪麗搖了搖頭，甩了甩手，接著去吸收生命力了。

  不管怎麼說，眼下的燃眉之急是對付克洛克達爾。

  這些沙盜本就死有餘辜，如今能為她添薪加柴，也算是為常年被其劫掠的阿拉巴斯坦百姓做出一點點微不足道的賠償了。

  ……

  半個鐘頭的時間，在薇薇擔憂的目光中，瑪麗終於從那片【危險地帶】中走出。

  她長出一口氣，走到了瑪麗身邊。

  「瑪麗閣下，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走。」

  瑪麗冷聲說道。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瑪麗語氣變化的薇薇被嚇了一跳，看見瑪麗自顧自地走開，薇薇也連忙跟上。

  只是她心中卻有些不理解地看著瑪麗。

  總感覺……她的氣質出現了好大的變化。

  瑪麗則是心事重重。摘下了血屠之心之後，瑪麗心頭忽然湧現出了不知道多少負面情緒，讓她差點昏倒在沙漠之中。

  血屠之心第一次出現如此沉重的副作用！

  受此影響，瑪麗一時間也沒什麼心情和薇薇解釋什麼，只能用冷冽的命令語氣，強硬地讓薇薇跟上。

  現在瑪麗的心情不太好，而且心中思考的也多。

  血屠之心屏蔽的到底是什麼，如何與其他的意識融合，如何克服自己那種不必要的負罪感……

  如此種種。

  然而，獨自沉思的瑪麗沒有注意到，薇薇好奇的目光已經瞄向了之前的那片【危險地帶】。

  然後，她眼角的餘光瞟到了那些形容枯槁的死屍。

  那些白髮蒼蒼的老朽屍體，讓薇薇的眼神為之凝固。

  幾秒鐘之後，她僵硬地看著臉色紅潤的瑪麗。

  她的心中，一股巨大的恐懼感莫名的湧向心頭。

  而還在沉溺於自己內心世界的瑪麗，完全沒在意到自己暴漲的同盟恐懼PT，以及薇薇蒼白而驚悚的神情。

  ……

  瑪麗兩人離開幾分鐘后，另一道身影出現在了沙盜的屍體前。

  Mr.1眼神飄忽不定地看著眼前的場景。

  原本是想讓沙盜試探一下的，但是沒想到他們這麼廢物，居然連她用招數都沒逼出來。

  剛剛那人仰馬翻的一幕，讓Mr.1心中生寒。

  Mr.1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些沙盜就全部倒下了，這讓他難以釋懷。

  而眼前的這一幕更加重了他心中的疑慮。

  「全部老化了……為什麼？」

  看著這些老朽的屍體，Mr.1陷入沉默的同時，心中難以避免的籠上了一層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