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心象世界
「冷……好冷……」
徹骨的寒氣似乎在不斷地滲入瑪麗的骨髓，滲入那最深處的靈魂。
一個呼吸聲出現，伴隨著世界初生的心跳聲。
瑪麗猛地睜開了雙眼。
她躺在漆黑的水中，無窮無盡的寒氣就是從水中慢慢的滲進她的骨骼里的。
「這裡是……」
瑪麗有些茫然的從水中站了起來。
這一動身，她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狀況不對。
——太虛弱了。
這次是真正意義上的虛弱，就像是她剛穿越到海賊王世界時一樣。
手無縛雞之力，呼吸都很費勁。而且，她的能力全部消失了。
她感受不到身體里原本旺盛至極的生命力，也感受不到原本隨心所欲操控血液的感覺。
就連額頭那雙令她十分不適應的魔眼，此刻都消失了。
「……真是讓人懷念的感覺啊。」瑪麗低頭看著自己纖弱的手臂，喃喃道。
普通人的感覺。
確認完自身的身體狀態，瑪麗才抬起頭來，打量著四周。
黑色的水無邊無際，水不深，只是淹沒到小腿處。但是這漆黑的水卻無比寒冷。
而漫漫無邊的黑水中，廢墟無處不在。
到處都是破碎的牆體，陳腐的亂石上裹滿了厚重的青苔，散發出一股霉陳的氣味。
古典而破敗的傢具橫陳水中，歪歪斜斜的。
破碎的掛鐘、殘疾的布偶、生鏽的十字劍，一切都是古老而廢棄的味道。
天幕是完全漆黑的，沒有一絲光亮，沒有一絲雜色。不知道何處的光源照亮著整片世界。
遠處，霧靄漸重，數百米開外，一切事物就已經淹沒在青灰色的霧氣之中，就像是被未知的巨獸吞噬了一樣。
「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
眼前詭異而震撼的景象讓瑪麗完全不知所措。
她穿越過來以後一切決定都是基於她對於原著的了解。所以無論出了什麼事，她都有一定的應對手段，不至於慌了神。
然而眼前的景象是她從未見過的場景。她的腦海中對此完全沒有印象。
未知，最為可怕。
「啪嗒，啪嗒。」
瑪麗聽見背後傳來了踏水的聲音。
她嚇得一個激靈，立刻回頭看去，只見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達斯琪？」
瑪麗心中的震撼難以言表，她的眼神不斷變化，驚恐、無措、茫然雜糅在一起。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站在瑪麗面前的是達斯琪，她的表情麻木，眼神空洞彷彿一個失去了靈魂的人偶。
瑪麗下意識地伸手出去碰她，忽地，達斯琪的身形化成了碎片，變成了白色的星塵，散的滿天都是。
「……」
瑪麗一時間僵在了那裡，手足無措。
半晌后，瑪麗抓狂的抱頭。
「啊啊啊啊啊——這到底是哪裡啊！？」
「叮咚……」
一聲清脆的水滴聲響起，彷彿某個輕盈的身軀落在了水面上。
一股輕靈而寂寥的氣息從身後傳來。
「這裡是你的心象世界。」
一個幼嫩的聲音出現了。
「誰！」
瑪麗立刻驚醒地回頭，下意識地要擺出戰鬥姿態。但是她卻忘記了自己此時身體素質連一般人都不如。
轉身時用力過猛，平衡破壞了，摔倒在水裡。
「啊咳！」
瑪麗吃痛地咳嗽一聲。一隻小手伸向她。
瑪麗看向眼前人。
一個瘦弱而嬌小的小女孩，眼神純粹，一頭漆黑的長發。
有點褪色的小白裙顯得相當單薄，讓這個小女孩顯得愈發病弱。
「你好，我是汐。」小女孩似乎是有點困難的笑了笑，「姐姐，初次見面。」
瑪麗愣了愣，立刻反應過來汐是誰。
「你是……古河汐？」
瑪麗伸出手來，被汐拉起的同時疑惑地問道。
「是的，姐姐。」汐歪了歪頭對著瑪麗笑了笑。
「等等，你為什麼要叫我姐姐？」
瑪麗忽然抓住了某個重點。
「因為，我對姐姐你很有好感。」汐靦腆的一笑，「雖然不知道是怎麼來到這裡的，但是我看到你的時候，就感覺很開心。」
「所以我覺得，姐姐你不是壞人。」
汐純真的笑了笑。
「啊，」瑪麗堪堪反應過來，「原來你只是對我有好感嗎……」
捋了捋現在的狀況，瑪麗心中有了個大概。
她之前的一戰，得到了卡普的認可，第三階段的任務自己完成了。
而汐，可能是因為其作為人物的特殊性，直接出現了。
而自己被卡普對攻黑龍波的一擊震得失去意識。但是恰巧此時汐已經進入了自己的心象世界。
而自己失去意識后，機緣巧合地也來到了這裡。
畢竟系統也說明過，在獲得了人物汐之後，自己就可以自由地進出心象世界了。
只不過……
「我的心象世界為什麼會是這樣的？」
這也是瑪麗最不解的地方。
這篇世界，荒涼，冰冷，殘破，充斥著死亡與腐朽的感覺。
平心而論，已經殺得手軟的瑪麗並不認為自己有多麼陽光，但是再怎麼說，自己也不應該是這麼一個宛如死去的心象世界啊。
自己又不是心存死志了。
哪怕她的心象世界一片屍山血海瑪麗也能接受，但眼前這個詭異的地方，著實讓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百廢待興啊……」汐打量了一下周圍，「其實還好。」
「我以前生活的地方，還沒有這麼多東西呢。」
汐自然地笑了笑，瑪麗聞言卻有點沉默。
Clannad的動漫和遊戲原作她都有嘗試過，自然是知道幻想世界的模樣。
那是真的寂寥而孤單，茫茫原野，空無一物。
有的只是零零星星的廢墟碎屑，比這裡還要荒涼。
「姐姐，你的心象世界曾經被摧毀過哦……」
汐忽然說道，「這裡原本應該很繁華的。」
「啊？」瑪麗愣住了，「可是我沒有什麼特別……讓我崩潰的事情啊。」
她平時埋怨歸埋怨，但是你說她崩潰得心象世界崩塌……好像也沒有過。
汐也不再說話，而是四處小跑了起來。
瑪麗擔心她跑丟掉，就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心象世界中的霧氣越來越重了，瑪麗體力不支，居然慢慢被汐甩開了。
「這具該死的軀體……」瑪麗咬咬牙罵道，「汐，你慢點，我跟不上了！」
汐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遠遠的，瑪麗似乎聽到了汐的聲音。
「霧氣越來越濃了，姐姐，你要回去了……」
汐的聲音越來越遠。
瑪麗只是一怔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要醒了嗎？」瑪麗搖了搖頭，「那我下次有空再來看望你吧。」
「嗯，再見，姐姐！」
汐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了。
而就在汐話音落下的一瞬間，瑪麗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一件從剛剛開始就讓她困惑的事情。
「等等……」瑪麗剛伸出手，視野就開始泛白。
「……達斯琪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的聲音也消失在了這心象世界之中。
「呼！」
瑪麗猛地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把一邊還在配藥的護士都嚇了一跳。
剛剛醒來的瑪麗顯然還沒回過神來，坐在病床上發獃。
護士小姐姐在一邊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安撫了一下自己受驚的情緒，走上前來對著瑪麗問道：
「你醒了嗎？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瑪麗發獃了許久，伸出手來握了握拳。
那種龐大的力量感又充斥她的身體之中了。
明明只是失去了一會，瑪麗卻覺得好像過了好幾年一樣。
「果然，力量這種東西讓人上癮。」
瑪麗自言自語道。
然後，在護士小姐姐還在擔心瑪麗身體有無大礙的時候，瑪麗一個鯉魚打挺從病床上跳了下來。
看到自己的軍裝都在一邊的衣架上掛著，瑪麗也沒想那麼多，直接快速脫了身上的病號服，披上了自己漆黑的軍裝。
一邊的護士小姐姐被這雷厲風行的態度驚得目瞪口呆。
穿戴完畢，瑪麗戴上軍帽猛地一按。
忽地，她心中一沉。
完了。
她想到了一個大問題。
我是不是暴露了……第三隻眼……
瑪麗頭疼地想到。
唉，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畢竟魔眼這種事情，總有暴露的一天。激斗之中她可沒把握能一直讓自己的這隻眼睛不被人發現。
無非是早晚的問題，現在暴露……老實說，瑪麗也沒有太過懊惱這件事。
只是多了點麻煩罷了。
心思通達，瑪麗也吐出一口濁氣，這才意識到自己從剛剛就一直在無視護士小姐姐。
於是，瑪麗回過頭去，露出一個禮貌而優雅的笑容。
「感謝你的照顧，我已經沒有大礙了。」
說罷，推開病房的門，瀟洒離去。
護士小姐姐愣愣地看著大步離開的瑪麗，以及她披風背後兩個鮮紅的「正義」二字。
忽然臉紅了。
她急匆匆轉過頭去收拾房間，努力壓住自己那忽然躁動起來的念頭。
『啊——為什麼會覺得她好帥……』
瑪麗的色慾魅了，似乎在慢慢轉變為一個被動技能。
……
瑪麗知道自己現在正在一艘船上，腳下的腳感以及周圍牆壁的材質都告訴了他這些。
走在船艙中，瑪麗一邊走，一邊打開系統。
「系統，我需要知道一些細節。比如，招募系統招募出來的角色，對我的態度是怎麼樣的？」
這個問題非常重要，也是瑪麗最關心的。
在遇到汐之後，瑪麗才意識到，和兌換出來的道具、技能不一樣，人物是有自己的意識的。
他們不可能像技能和物品一樣完全被自己所支配！
系統受到問題后，立刻顯示出相關說明。
【系統召喚出來的人物，對於宿主默認滿好感度。】
【滿好感度，即在宿主沒有直接威脅到人物性命時，不會對宿主產生任何意義上的威脅、不會掉落好感度，不會因為信仰與性格而降低好感。】
【宿主會被自動安排一個對於被召喚人物來說相對合理的身份，讓被召喚人物在絕大多數情況下都不會違背宿主的指示。】
【需要注意，如若宿主直接威脅到被召喚人物的生命安全，被召喚人物對宿主好感度會降低。當其對宿主好感度降低到某個程度時，他將不再作為我方人員存在。】
【作為我方人員的人物，其相關信息可以在招募系統相關界面中查看。】
瀏覽完說明，瑪麗才知道，自己對於系統的了解還是太少了。
至少能查看被召喚人物相關信息這一點，她還是第一次知道。
「唔，那就讓我看看現在有哪些人是屬於己方人物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