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遠古悸動
不同於帶著嫌惡的眼神側身避開的薩妮雅,一直一語不發的傑可倒是饒有興趣的接過了凱茵遞過來的章魚腳,端詳了一下,隨手就把它叼在了嘴上,顯得十分愜意。
「棒極了,夥計。」凱茵暗自道了句,也不再言語,繼續往密道前方慢慢前進,並用手勢示意身後兩人繼續跟上。
薩妮雅顯得猶豫了一下,她停下來仔細觀察了那具章魚屍體幾秒,但最終還是打消了留下來對屍體進行檢查的念頭,快步跟上凱茵,以免掉隊。
至於傑可呢,依舊是那一副不慌不忙的老樣子,慢慢地吊在兩人身後前行。
所以,只有她才看到了地上那隻原本已應徹底死去的章魚,在黑暗中露出了雪白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視著三人,以至於讓她甚至產生了這隻章魚尚未死去,依舊存活著的錯覺,她心中跳躍著一股暴躁感,只想著衝上去將那對眼睛和碎塊們用力踩個爆。
但之後她意識到,這隻不過是一種錯覺而已,章魚已經死去,地上也沒有什麼雪白的眼睛,只有那些殘留的碎須和肉塊,她數了一下,還剩七隻章魚腳。
「有趣。」她看了看前方,兩人的身影已經快看不到了,小隊唯一的燈源在薩妮雅身上攜帶著,而她的特製裝備中也缺乏能發出光源的物品,呢喃了一聲,傑可還是選擇跟了上去,沒有停留。
而前方的兩人此時也陷入了一種十分奇妙的狀態,彷彿漫步於雲峰之巔一樣,雙腳踩在軟綿綿的雲層之上,感受不到實體感與抓地感,方向感也華麗麗地丟失了,身上的光源變得散漫不堪,耳邊開始出現動人的音樂,如同精靈與風的合奏曲,甘甜極了。
「致幻氣體?不……似乎是更高級一些的把戲。」凱茵在用儘力氣狠狠地給了自己一擊之後,總算能控制住雙腳,她跪了下去,用雙膝勉力支撐著身體,她的雙眼顯得有些迷濛不清,她試圖確認身旁的薩妮雅的狀態,但結果卻吃了一驚。
她身邊什麼人也沒有,不管是薩妮雅和傑可,都在不知不覺中消失了,而讓她陷入誤導的,顯然就是在自己身邊不知從何時開始所產生的黯淡光源,這股光源似乎是自發地從空氣中自然而然地出現的,沒有一絲絲預告,也沒有什麼突兀,就這麼地出現了,以至於她甚至沒有發現,自己已經孓然一身。
「嘻嘻。」她偷偷笑了一下,但還是強迫自己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以免吸引來某些不速之客,這個密道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有趣,看來這次真的能找到些樂子了。
她將隨身攜帶的精美短匕拔了出來,在臉上用力劃了一下,綠藍色的血液流進了她的嘴裡,帶著一種殘雪般的甜美,雙眼稍微清晰了一下,視線雖然依舊模糊,但已經不至於無法分辨眼中所見之物了。
「毒…………又或者是幻術?」她搖了搖頭,試探性地將匕首伸向身邊的那股神秘光源,她可信不過這種東西,要是繼續在這種東西的指引下前行,前方恐怕不止有深淵和怪物那麼簡單了,可能還會有更加殘忍,更加富有挑戰性的魔性之狂舞展現出來,現在還不是時候。
但是匕首卻無法觸碰到這股光源,當它們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光源消失了,依舊是沒有任何預告和昭示,就如同它出現那樣突然,隱藏在了黑暗之中。
這下子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了,臉上的鮮血已經停止流出,縹緲柔軟的感覺又開始慢慢侵襲過來,看來並非是那光源所導致的,這股力量顯然另有來源,比肉眼可見的神秘現象要更加隱蔽許多。
「不能在這裡多做停留了。」凱茵迅速做出了決斷,慢性死亡的結局可沒有人想要接受,但是儘管話是這樣說,面對未知的恐懼和危險,再看看現境的美好和安全,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具有這種勇氣去繼續前行的。
溫水煮青蛙能夠成功,那麼慢性謀殺也是可行的,想來之前兩批的探險者里,肯定有不少人死於這種溫柔吧。
凱茵掙扎著,將全身的力量用力集結於膝蓋,深吸了一口氣,從地上彈了起來,於黑暗中重新伸長了身體。
現在離進入密道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了,離光源消失也已經有不短飄逝了,眼睛對於黑暗的適應雖然理論上需要更長更多的時間,但對她來說,現在已經完全可見了,她雖非野貓,也非血族,更沒有隨身攜帶什麼夜視裝備,但現在,她就是不講道理一般地能看清前方的道路。
「分岔口,一左一右嗎……」她暫且扭頭看了身後一眼,同樣是兩條通道,但看不出自己之前所選擇的究竟是哪一道。
她在左邊的道路口用匕首用力地刻了一個標記,那是之前與薩妮雅說好的記號,然後轉身走進了右邊的通道。
不知道在這比寒冬更冰冷,比深淵更黑暗的通道里又走了多久,前方終於再次出現了一絲絲變化,地上擺放著半隻章魚腳,上面還有著一道深刻的牙痕,似乎不久之前有人在上面狠狠地咬動過。
「章魚腳,什麼人會在這裡吃這種東西,燒烤愛好者嗎,還是有什麼鬼畜變態愛好的傢伙。」凱茵似乎已經將之前所發生的事忘了個一乾二淨,起碼不記得有關那隻章魚的事了,即使她現在身上還帶著那麼一隻章魚腳。
她蹲下去,將章魚腳撿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她感到了內心的一種悸動,那似乎是一種來自遠古的呼喚,似乎是一種深淵的吶喊,她產生了一種渴望,想要將這隻章魚腳塞進口裡,將它狠狠地咬斷,撕碎,咀嚼,然後再吞進胃裡,與自己融為一體。
「我真是越來越變態了,我都想佩服自己了。」凱茵將這隻被不明人物咬過的章魚腳塞進了口袋,強自咽下口水,開始觀察起周圍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