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紅髮伊萊莎
「哈？高拉？那不是罪犯和流氓集結之地嗎？也配跟拉曼查搶騎士之鄉的名號？就那種鳥不拉屎的荒涼行星？你在開什麼玩笑？」最早的年輕人聽到更加不樂意了，本就性格素質極差的他，更不會放過這個爭論的機會。
凱茵不願再理他，繼續自顧自地喝著杯中的酒。雖然這酒不含一點酒精，但此時的她竟有了一絲醉意。
「別生氣，理查德，這位小姐就是隨口那麼一說。」那個年長的男人再次出聲勸阻同伴。
「哼，威爾姆，我當然沒生氣，我怎麼會跟一個女人一般見識。」理查德不帶好氣地回答道。
「說到高拉，我之前在母星的時候，就因為好奇，稍微研究了一下，你猜怎麼著？居然真的發現了一些挺有意思的事情。」名為威爾姆的男子似乎極為熟悉同伴的性格，因此選擇了轉移話題的策略。
「哦，怎麼說？」理查德果然很快就被吸引了過去，年輕人往往總是容易被看透。
「你知道高拉最早的命名由來吧。」
「好像是和一個什麼騎士有關？」理查德試探性地回答道。
「在帝國將高拉納入它那無比龐大的版圖前，這裡是一片盤踞著遊盪者和掠奪者的自由之星。在帝國全境，不，甚至在帝國之外，所有那些渴望著自由，追求著慾望的人都將其視作心目中的聖地，因為在那裡，沒有法律，也沒有秩序，只有著弱肉強食的唯一法則。」
「遵從慾望的衝動，並不是真正的自由，恰恰相反，那是遭到奴役的表現，只有服從自己為自己設定的秩序，才是真正的自由，才能成為自己的主人。」凱茵突然插嘴道，她的語言中帶著一種奇異的哲學感，似乎不大符合她的人設，但或許是在飲料的作用下，她已經無法剋制住辯白的衝動了。
「於是，伴隨著無數慕名而來的人的加入，這顆名為自由的行星的勢力越來越強，野性也開始更加瀰漫擴散，甚至開始威脅到整個拉爾姆星系的安全。」威爾姆看了凱茵一眼，但沒有附和也沒有反駁，而是繼續著他的講述。
「直到那一天，一個自稱為高拉的阿瑪迪斯的騎士踏上了這顆行星，他單槍匹馬，靠一己之力就化解了一切威脅，征服了這顆自由之星，就像傳說中的那些英雄一般。使它重新回到了秩序的保護之下。從此這顆行星的名字就變成了高拉，但這位騎士之後也隨之消失了，再也沒人看到過他的蹤影。」
「如果有人不想要自由，那就只能迫使他自由了。」凱茵幽幽地說道，臉上的表情顯得有些可怕。
「那麼你說的有趣的事實到底是什麼？」沒有人想去理會一個醉鬼，即使她沒有喝下哪怕一毫克的酒精。理查德彷彿也對凱茵失去了興趣，自顧自地追問著同伴。
「高拉的阿瑪迪斯這個名字只是個化名，而在我看來之所以使用這個名字的緣由，大概是因為這位征服者想用它用來暗示自己的真實身份。」
「哦？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如同你所知的那樣，理查德，我是一個熱愛看書的人，比起音樂，美食，美酒，我更喜歡在那些尋常人認為是枯燥的文字中去找尋自我。在白天時，我只是一個為了生活苦苦奔波，掙扎，苟延殘喘的可憐蟲。但是一旦到了晚上，當我點亮燈，打開書本，我就不再是我了，我彷彿置身於那些傳說中的人物身邊，跟著他們進行著那無盡的，驚心動魄的傳奇冒險故事。」
「於是，當我這種人有機會去到母星時，那就彷彿地獄中的罪人有緣上到天堂一般。要知道，那裡珍藏著許許多多在外界已經失傳的，根本無緣見得的故事。尤其是關於那些上古的，遠古的，甚至太古時候的，在魔法還沒出現在人間，開始它那流星一般的時代的時候，我們的先祖們寫下的動人故事。」
「也就是在那時，在那些故事中，我看到了關於高拉的阿瑪迪斯的故事。當然我看到的並不是最早的關於這位騎士的故事，最初的版本大概已經不可考了吧，因此我並不能推出那位征服者想表明的他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但在我看的那本提到這位騎士的故事中，出現的一個地名確使我堅信了我最早的猜測。」
「什麼地名？」
「拉曼查。」威爾姆飲了一口眼前的烈酒，緩慢地說了出來。
正當理查德想要再繼續詢問個究竟時，酒館門口突然響起了一陣喧鬧聲。
兩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闖了進來，徑直走到了凱茵身旁。
「你就是凱茵？」兩個人中像是領頭的那個紅髮女士兵，打量了一眼凱茵，開口問道。她有著一頭火紅色的頭髮，是那種真真正正的紅頭髮，不是酒紅，也不是血紅，而是火紅。火紅色的頭髮搭配著她那英氣十足的面孔，修長健壯的雙腿，以及那身只有帝國中最精銳的士兵方才能擁有的武具，能夠讓最為狂妄的歹徒都收回那一絲輕視之心。
「不，你認錯人了，我叫伊萊莎。」凱茵慢悠悠地回道。
「奧爾泰商會控告你盜竊了『高拉之星』，現奉總督的命令正式逮捕你。」紅髮士兵沒有被凱茵的狡辯迷惑到，從她入門后直接往凱茵走來這一點看，她顯然是有備而來，更何況她身前的胸牌寫著的名字也是伊萊莎。
「依據帝國最高法律第四條，在只有單方面控告的情況下，你是無權逮捕像我這樣的合法公民的。」凱茵依舊慢悠悠地答道，彷彿即將被捕的不是自己一樣。
「這個才是這裡的法律。」紅髮士兵笑了一下，掏出手槍在凱茵面前晃了晃，說出了與她的外表極不相稱的話語，與此同時，凱茵注意到她身邊的另一位士兵明顯皺了皺眉頭，顯然是對這同伴這樣的表現極為不滿意。
「我能再喝一杯嗎？這裡的酒味道還真不錯。」
「不行，你現在就得跟我們走，我的耐心是很有限的，沒有時間陪你玩什麼警匪遊戲。」有著一頭火紅長發的伊萊莎將手槍重新收回，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說道，顯然她已經不想再玩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