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 迷霧海墟 毀滅紀元 第一百一十九章 時空與命運
此時的九龍城最頂層，空曠的大廳中，坐著兩個人。
一個是頭髮花白，身穿黑袍的老人。
另一個是……換成了羅伊身體的伊芙。
「老爺子，這次來你這可給我累死了，要不是得了個能用的上的玩意，差點就得死在半路上。」
伊芙身上已經破破爛爛，也不知道這一路過來都經歷了些什麼，癱在椅子上埋怨著。
「說說吧，出什麼事了？」老人沒在意伊芙的態度。
「【煉魂】的進展很順利，通過改變靈脈的流向，汲取大量魔力培養出的魂獸，在沒有魔核的輔助下，同樣能達到預期的實力。
而且激活魂獸的方法，也得到了驗證，起碼以我的靈魂是可以驅動的。」
說到這，伊芙似乎想起了路上遇到的某些事，又開始抱怨起來：
「我們現在腳底下養的這玩意，最近怎麼這麼活躍？一路上翻了幾次身了，每次引起的震動，還都能把我埋進去。
是不是你們商量好了針對我？」
「反正你還活著，沒死不就夠了嗎。」老人的語氣幾乎沒有波瀾，「長年來利用此處收集的靈魂、怨念，已經給它提供了大量的能源。
雖然我也希望它不要亂動，畢竟它還太脆弱，翻個身還能磨碎一些部位，而且太頻繁的活動，也有可能引起外人的注意。
但是，這麼多年了，它想動動，就讓它動吧，畢竟它越活躍，就代表我們的計劃越臨近成功。
我們可是在，培養著一位【神】。」
「說的也是，不管怎麼樣，這玩意也費了我們不少力氣，希望這個東西，真的能成為擁有神級戰力的道具。」
隨後，伊芙開始繼續彙報另一個計劃。
「【煉魂計劃】雖然很順利，但【祭神計劃】出了點差池。」
「仔細說說，一點細節不要落下。」老人原本平淡的目光頓時銳利起來，「其他計劃涉及的無非都是些外物，但唯有【祭神】，是陛下自身所需，容不得半點差錯！」
「好，我想到的都會說。」談及阿奇茲，伊芙也收起了玩鬧心，認真將自己所見的一切講了出來。
……
良久之後，聽完了伊芙的陳述，老人的表情寫滿了凝重。
「如果是這樣，那事態恐怕會朝著難以預料的方向發展，此事我會稟告陛下，你先去休息吧，等待下一次傳喚。」
說完，老人將伊芙獨自留在大廳中，自己的身影則是慢慢消失在原地。
……
地下一層。
如空間轉移一般，老人瞬間從九龍城的最頂部進入了這最底層空間。
這一層的空間極其龐大，就彷彿九龍城的地基扎入地中，而老人此時站在「地基」之外，整個空間被漆黑的霧氣籠罩著，腳下也是猶如骨質、透著亮黑色的「地板」。
單單這樣用肉眼去看的話，任何人都會以為這就是普通的地下空洞，但實際上……
這是一個大到離譜的，蛇型魔獸的頭部骸骨，與地面之間的夾縫空間。
所謂的「地基」，是斷裂的蛇角根部，「地板」是頭骨，而整座九龍城……
其實是利用殘破的蛇角為基，建出的一座高塔！
沿著這殘角地基，大量的漆黑能量正無時無刻的輸送到蛇骨內，隨後順著無法探測規模的龐大蛇骨，蔓延至骸骨的其他部位。
老人的身體並未在頭骨上方站立太久，很快便像融入頭骨中一樣，進入到骸骨內部。
頭骨的內部，本應是一處空殼，但現在充盈著漆黑的霧氣，同時還漂浮著無數如厲鬼冤魂般的影子。
就在這樣的一處環境中，老人低頭俯身，恭敬地開口：「【冥皇】有要事彙報給陛下。」
老人說完，一陣低沉的聲音，在這處冤魂纏繞的空間中響起。
「說。」
「是。」老人將伊芙所講的一切，逐一彙報給了阿奇茲。
許久之後，阿奇茲聽完了龍嶼上所發生的一切，在一陣沉默之後說道：「交給伊芙的魔核，確實已經藉由魂獸的形式，送給了目標，是嗎？」
「是。」老人雖然好奇，因為阿奇茲看起來最關心的事情，不是自己的預言出了問題，而是這種看似無足輕重的小事。」
但也只是好奇，他不會對教皇阿奇茲的做法提出任何異議。
「幫我轉告伊芙，辛苦了，雖然過程出了點小問題，但結果很好，讓他休息一段時間吧。
另外，有一個『選擇』，你讓伊芙自己決定，一切結果遵循他的意志。」
……
老人結束了這次彙報后，重新回到了頂層大廳，找到了在這裡發獃的伊芙。
「陛下讓我轉告你，這次你做得很好，辛苦了。
此外，陛下還給了你一個選擇。」
聽到老人的話，伊芙臉色明顯露出了無法自抑的欣喜之情。
「陛下問你，願不願意作為神級【蛇帝龍】的魂體，成為【煉魂計劃】的最後一塊拼圖。」
伊芙幾乎沒有任何考慮，狂熱地點頭：「我願意！
陛下的願望，就是我的一切，我的選擇毋庸置疑，任憑驅使……
第一主教，冥皇大人！」
……
極南之地，永夜教國境內。
在冥皇老人的彙報結束后，阿奇茲獨自走向了殿內的一間禱告室。
雖然說這是禱告室，但整個教國中，只有教宗一人會進入這個特殊的房間。
在教國所屬的其他人心中，阿奇茲每次進入禱告室，都是為了「聆聽神諭」。
因為，在教國的長久歷史記載中，禱告室內，有一位真正的【神】。
阿奇茲走進了禱告室，回身合上門，在屋內唯一的一張木桌前坐了下來。
「【命運】，發生了改變。」
阿奇茲語氣平淡的自語道，靜等了一段時間后，空無一人的禱告室中，響起了另一道聲音。
「無妨，雖然過程遭到了干涉，但依然完成了階段性的結果。
而且，獲得了很重要的情報，如此一來，就需要更加針對性的對後續計劃進行調整，以確保最終目的。」
彷彿在禱告室中，還存在著一名不見實體的幽靈……不，是神明。
祂在阿奇茲僅僅說了一句話后，就如完全知曉了前因後果一般，與阿奇茲交流著。
「看來，這個有趣的小傢伙覺醒了更加有趣的能力，從他能夠影響【命運】的角度來看，恐怕這也是一種【七鑰法則】。
阿奇茲，你不必在意預言中的偏差，你的時間法則，僅僅是【七鑰】的一條下位分支，更別提你甚至沒有完全將其掌握。
你只能觀測到以你為起始點的這條時間線，而無法跳躍到被【七鑰】持有者所改變的新時間線上，因此也無法觀測。
不過，不必在意，你需要做的僅僅是培養與等待，等到空之石碑完全成熟，利用其中的空間法則，來完善你的時間法則。
如此一來，你就有幾率踏入全新的境界，觸碰到【七鑰】所屬，【時空法則】。
不同的【七鑰法則】之間，並不是各自獨立存在，而是彼此間有一定的聯繫，與【時空】聯繫較為緊密的，就是你一直以來念念不忘的……
另一種【七鑰】，【命運法則】。
這是你的夙願，不必因為一時的因果變化而動搖。
更何況，『因』雖改變，但『果』卻依舊如初。
即便是無法窺探的未來，你也要相信你有能力，將一切引導向你想要的未來。
而且這種『引導』，也是你了解【命運】的途徑。」
「是，神主，您的神諭，我會銘記在心。」阿奇茲十分認真的做出了回應。
「吾之後輩，你的能力，在當今大陸的人族中，當屬第一，相信你的實力，無需動搖，無需迷惘。
銘記，你的夙願完成之時，亦是吾之夙願達成之刻。」
阿奇茲離開了座椅，微微俯身：「謹遵神諭。」
……
阿奇茲走出禱告室后，差人發出諭令，將目前留在教廷內的所有成員，集合在主廳中。
「通知下去，【祭神計劃】原第三階段的相關人員，暫且停止行動，保持靜默，等待後續啟動通知。
另，向【血月】主教傳述，任務中止期間，將活動區域改為烈陽帝國境內，以提升自身實力為首要目標，次要目標改為觀測【土】之宿主。」
一條接一條的諭令被阿奇茲發出，將這個國土雖小，但令人無法小覷的國家，變作了一枚齒輪，暗中改變著整片大陸的發展趨向。
……
而作為這一系列蝴蝶效應中，最初扇動翅膀的那隻蝴蝶。
林恩依舊心事重重的待在船上，盼望著目的地能早些出現在視野中。
雷光號已經在隱匿狀態下，以最快速度直線前往雷鳴團總部所在的海域。
雖然沿途沒有遇到阻礙航路的魔獸，但在這種單調且枯燥的環境下，人們心中的焦慮會被進一步放大。
愛麗絲和葛瑞絲早已進入了凝心提升魔力的狀態，使自身一直處在最佳的狀態中，以便應付可能發生的危機。
林恩同樣如此，不過在鍛煉的途中，還不忘安撫陪伴著洛茜，以及將自己備用的魔核，製作成實用的符文，以備不時之需。
在這種不遺餘力的急速航行下，一天半之後，雷鳴總部所在地，「雷島」出現在了眾人眼前。
同樣出現的，還有幾乎近在咫尺，僅差一點距離就能將雷島吞噬的，無盡迷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