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星之黎明 空之聖殿 第七十二章 空之聖殿
「你如此大費周章，花費大量的時間去設定計劃，卻是將希望寄托在了一件所有信息都是未知的物品上，僅僅為了這渺茫的可能性？
教宗，我為你感到可悲，你明明有足夠的實力，為何要將一切寄托在外物之上？」
斯科爾以言語刺激著阿奇茲，一個費盡心思做出的計劃，卻被對手如此貶低，若是普通人，恐怕多少會因惱怒而亂了分寸。
「未知？誰告訴過你，幻之石碑的信息是未知的？你的情報，太滯后了。」 阿奇茲毫無波瀾，平靜的訴說著。
斯科爾聽后，眉頭微微皺起，這是一道無法辨別真偽的消息，但此時並非是去求證的時間。
阿奇茲有拖延時間的資本，但斯科爾拖不起，而想要解決這一事件，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將面前的罪魁禍首擊退。
正當斯科爾抬起神槍，欲要再度行動之時，腳下的星黎城中，突然又擴散出一股時之法則的波動，而這法則領域所覆蓋的區域，正是黎明學院內部。
「這就是你拖延時間的目的嗎！」斯科爾依舊保持著鎮定，但在這瞬間將手中神槍全力射向阿奇茲，而這一舉動，卻是暴露出前者內心的一絲不安。
身為超階魔法的荒嵐神槍，速度已然不能以快慢來衡量，距離在它的面前毫無意義，出手之時，便已到了阿奇茲身前。
但神槍在即將刺穿阿奇茲之時，卻彷彿缺失了一幀的畫面，也彷彿略過了此處的空間，直接出現在了阿奇茲身後。
同時，由風系法則所構成的神槍，在這短短一瞬，卻如同度過了漫長的歲月而老化一般，消失在天地間。
「時間系的能力，確實棘手。」斯科爾在心中暗罵一句。
剛才的一幕，雖然視覺上看起來，像是斯科爾的進攻跨越了空間而落空，但實際上，是在這一瞬間，阿奇茲做出了諸多時間操控。
首先，荒嵐神槍即將刺到阿奇茲時，這段時間被抹除了，直接跳躍到「神槍出現在身後」的時間線上，同時在這段被抹除的時間中，對荒嵐神槍來說，已經經過了極為漫長的時間，所以才如同老化一般而消散。
「雖然還不夠完善，但只能用這一招了。」斯科爾下定決心，雙手虛攏後向外拉開，一道虛幻的半月狀風刃，緩緩在掌心間出現。
「這是？」遠處的阿奇茲頓時被一陣寒意所籠罩，而這份恐懼，正是來源於斯科爾手中的虛幻風刃。
「世間的一切，皆在法則之中，倘若將所有的力量凝結在一起，這超規格的力量，可以短暫的跳出法則的掌控，此即為，外之理。
沾染了外之理的招式，其擁有的屬性，為無視法則。」
斯科爾消耗了大量魔力，最終在手中完成的，也不過是一尺見長的風刃，而且顯得甚是虛緲，彷彿根本不存在於這一維度。
但是這風刃成型后，一種被阿奇茲忘卻已久的感覺，再度回歸。
這種感覺，被稱作死亡。
「你竟然，已經觸碰到了！」阿奇茲再度展開【幽冥魂冢】，而這次是完全用神域將自己包裹在內，構建了一層最為穩固的防禦。
叮！
以斯科爾手中的風刃為起點，以阿奇茲的身體為終點，一道恐怖的裂痕，出現在空中，一切的防護，包括這一位面的所有法則，在這道風刃面前都如同薄紙一般，輕易被撕碎。
「外道之理·風刃。」
斯科爾所消耗掉的大量魔力，僅僅足夠這道風刃短暫的現世，而這已經屬於世間最強之力的攻擊，在阿奇茲的肩膀到胸口的位置，留下了一道恐怖的傷口，幾乎將身體斬為兩截。
「竟然……怎麼會！」身受重傷的阿奇茲，不甘的說道，目光不自覺地瞥向下方。
「別看了，我馬上就去斷絕你的念想。」此時的斯科爾同樣十分疲勞，但與重傷的阿奇茲相比要好上許多。
「還沒好嗎……」此時的阿奇茲，眼中的倒影，全部都是位於黎明學院中的那黑暗領域。
斯科爾看了眼已經難以行動的阿奇茲，再度凝聚出荒嵐神槍，打算立刻終結阿奇茲之後，再去解決學院中的異變。
而就在這時，在學院中的黑暗領域之中，一道金光迸發而出，隨後出現在兩人眼前的……
是一座巍峨恢弘的金色宮殿。
……
「把【幻之石碑】，交給我。」
朱莉此言一出，愛麗絲和葛瑞絲，以及站在另一側的林恩，心中驟然緊縮。
能準確的說出愛麗絲所持有的石碑，代表著愛麗絲的能力可能已被朱莉所掌握，而且雙方的實力差距如此明顯，當下的場面，可謂是絕望至極。
但愛麗絲並未因此而放棄，再度握緊手中那枚九階魔核，洶湧的精神力自愛麗絲體內流入魔核，眼看在【魅影】的效果下，一隻強大的幻獸即將誕生。
林恩的心中，也湧現出一絲希望。
「抱歉，我不會讓你施展出這種能力的。」朱莉淺笑開口，抬手在身前，打了個響指。
呲！
一道某物被撕裂的聲音出現，在林恩驚愕的目光中，一隻長滿鋒利鱗片的黑蛇從愛麗絲的手鐲中鑽出，將其緊緊纏住，而且愛麗絲嬌柔的身體，在一瞬間被鱗片划的滿是傷痕。
「唔！」雖說愛麗絲強行忍住了痛楚，但精神力的中斷，使得【魅影】的效果失敗，魔核也掉落在地。
「這是從哪出來的魔獸？！」看到這隻居然是從愛麗絲所持有的物品中出現的黑蛇，讓林恩驚疑萬分。
「是……那隻幻獸的魔核？」愛麗絲髮出一聲痛苦的輕語，也讓大家想起了曾經的一幅畫面。
當時在地下通道中討伐掉的六階蜘蛛型幻獸，掉落的那枚魔核，是經由朱莉的手交給愛麗絲的。
而且那枚魔核，曾經沾染過朱莉的鮮血過。
「不錯，在這片『魂域』中，留有教宗陛下的魔力，而我做為此時魂域的使用者，可以藉助這一力量，以我留在魔核上的一絲靈魂力量，將那枚魔核改造為魂獸，沒想到當初的隨心而為，竟然能得到如此收穫。」
隨後，一道漆黑長矛自朱莉指尖射出，準確插在魔核之上，將這枚眾人眼中的救命稻草完全摧毀。
「交出來吧，只要將幻之石碑交出來，一切就結束了，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會放你們一條生路的。」朱莉開口說道，但眼中的冷漠，讓人很難相信這句話的真假。
也許看出了愛麗絲眼中的不信任，朱莉繼續道：「放心，畢竟把你這位公主留在這裡，只帶走幻之石碑，離開的概率可要比帶著你和石碑一起走大得多。」
愛麗絲的目光中流過一絲動搖，朱莉當然也看在眼裡，但還沒來得及高興，被黑蛇纏繞的愛麗絲突然消失了。
驚訝之餘，一陣惱意升起，朱莉轉身看去，在另一側，林恩懷中抱著以【天秤】置換過來的愛麗絲，同時用治療術為愛麗絲治癒著傷勢。
「朱莉，有一件事你沒有說，你要怎樣取出幻之石碑，而且，取出石碑之後，愛麗絲會怎麼樣？」林恩開口后，愛麗絲也意識到了這一問題。
林恩曾經問過空之石碑，如果宿主死亡，石碑會脫離出來，而且其中的能量會不斷流失，但將石碑從活著的宿主體內強行剝離，這會造成何種結果，林恩心中帶著些許不安。
「大概上，相當於從體內直接取出一塊器官吧，如果治療及時，而且運氣好的話，應該不會有太多問題。」
朱莉冰冷的語氣，令林恩同樣怒意升騰。
「雖然我沒資格因為你這種態度而生氣，但愛麗絲是我重視的人，我不能允許你傷害她。」治好愛麗絲的傷勢后，林恩將其放下，取出直刀，站在了朱莉面前。
「這就是你的選擇嗎？可以說，在我們兩人之間，你選擇了她是嗎。」朱莉冷笑道。
林恩搖了搖頭：「並非選擇的問題，如果我選擇了你，你會為了我而放棄自己的任務嗎？」
「不可能，我的一切只為陛下而存在。」朱莉毫無猶豫的說道。
「這就是了，此時的我們之間，沒有選擇的餘地，只有立場的不同。」林恩將【永霜】匯聚在直刀上，在【天秤】的轉移下，瞬間出現在朱莉面前，這一刀，已無半分迷惘。
「笑話，這種軟弱的斬擊，還想碰到我？」朱莉旋也不抵擋，而是后發先至的用手中的巨鐮斬向林恩。
「【日輪】！」這一刻，林恩展開了空系的領域，已自身為中心，周圍的空間全部受部凝滯。
然而大範圍的空間凍結，對朱莉造成的影響微乎其微，巨鐮依舊斬入了林恩的身體。
即便被鐮刀斬中，林恩絲毫沒有逃開的動作，而是選擇以傷換傷，手中直刀以最為有效的角度，快如閃電般砍在了朱莉身上。
附帶【永霜】劇烈寒氣的直刀，以千錘百鍊的技法斬出，最終在朱莉身上……留下了一道淺淺的傷痕。
「你竟然能突破領域級的防禦？」如此淺的傷口，也讓朱莉頗為驚訝，但驚訝過後，朱莉再度收緊鐮刀，毫不留情地欲將林恩斬為兩段。
唰！
再次使用【天秤】，林恩逃離了朱莉的攻擊範圍，然後在【治癒】的能力下，傷口逐漸癒合。
仗著【蒼耀】所提升的生命力，以及強悍的恢復能力，林恩才敢冒險進行這次換傷，但收效卻極其微小。
朱莉見林恩逃脫，絲毫沒有留手，再度凝聚出三支暗影長矛，對著林恩扔出。
林恩想要躲避，但他的身後就是愛麗絲，因此【日輪】再度顯現，將林恩身前的空間急劇壓縮，形成一處極為穩定的區域，擋在長矛前。
以壓縮的空間作為防禦，總算成功擋住了朱莉的攻擊。
「你這算是什麼？空間能力嗎，這麼孱弱的空間掌控就不要拿出來了。」朱莉對林恩施展的這幾次空間領域，十分不屑。
「就算我的領域比不上你，我也不會輕易讓你得逞的。」林恩雖然落了下風，但嘴上還是很硬的。
「領域？」朱莉微微一怔，隨後大笑出聲，「哈，你這算什麼領域？只不過是單純的空間禁錮罷了，真正的領域，是這樣的。」
收斂笑意，再一次認真起來的朱莉，似乎不打算再浪費時間了，一聲輕吟，將其真正的實力展示在林恩的面前。
「時域·冥。」
時之法則所構建的漆黑領域，將大半個學院籠罩在內，錯亂的時間，陰遹的黑暗，幾乎瞬間便摧毀了林恩等人的防禦。
「這才是踏入了領域級后，才能擁有的真正領域，以你那種半吊子的入門水平，能感覺到這種差距嗎？」身在時域中的朱莉，此時可謂是絕望的化身，啃噬著林恩的心理防線。
「好了，該讓這一切結束了。」朱莉邁步走向愛麗絲，經過林恩時，一隻手艱難的握住朱莉的腳腕，微弱但堅定的阻擋著。
「何必呢？」朱莉隨意一腳將林恩踢開，在林恩絕望般的注視下，伸手抓住了愛麗絲的身體。
「不要！」林恩想要喊，卻無法從喉嚨中發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悲劇的發生。
……
「為何？」一道聲音在此時響起，這不屬於在場任何一人的聲音，讓朱莉的動作略微一停。
「是誰？」看不到聲音的來源，朱莉再次警惕起來。
而林恩聽著這熟悉的聲音，不解之餘，彷彿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
「空！你怎麼出來了，這種情況下，難道你有辦法嗎？」
「……你，為何如此悲傷，如此不甘，如此……渴望。」空的聲音依舊如往常一般平淡。
「……」
「你，是否需要能夠打破現狀的力量，是否需要能夠顛覆一切的力量。」
「……」
短暫的沉默后，林恩緩慢但堅定的點了頭。
「宿主的心愿，我已經收到，做為最後一道殘存的幻影，也許同其他石碑一樣，燃盡一切，就此消散，才是我的宿命。」
「燃盡？等下，空，你要做什麼？」
「我，是【空】的核心，將我自身帶回這一位面，已是完成了我最後的職責，那麼不必屬於這一時代的我，順應宿主的心愿，在最後實現一次你的願望，或許是我最好的歸宿。」
「……」
「我與其他石碑不同，第五符文並非我的聖域，便讓我燃盡最後的存在之力，為你點燃第六聖域的光芒……
去吧，用這一力量，完成你的心愿吧。」
這是林恩聽到的，空的最後一句話。
金色的光芒，在林恩的右手上閃耀著，一枚展現著無盡偉力的符文，在空獻祭了自身一切的存在後，出現在林恩手中。
「朱莉，你剛剛說，這是很孱弱的空間，是嗎。」林恩握著這枚新的符文，緩緩開口道。
「那這次便讓你看看，空的真正力量，我的空，才不孱弱！」
新的符文發出無盡耀眼的光芒，空最後的力量，化為一座巍峨宮殿，為林恩刺穿了周圍的黑暗。
「顯現於此吧，空之【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