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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最後

  霜生猛地驚醒了,驚魂未定的她第一眼就看向一旁的李欣然,李欣然還在原地,還是那樣一動不動的樣子。霜生鬆了一口氣,但她也哭了出來,因為她想起了剛才的夢。

  此時天也亮了,隨後霜生蹲到了窗戶下,她警覺的從緊閉的窗戶縫隙中看向了屋外,見屋外並沒有人,也沒有梁軍,於是她便站起身走到了李欣然面前,然後她小心翼翼的說道:「欣然,你醒了嗎?我們要走了。」

  說著她還輕輕的推了一下李欣然。

  整個屋子都十分安靜,霜生沒能等到李欣然的任何回答,一切都太靜了,靜的都能聽見眼淚滴在地板上的聲音,那是霜生的眼淚,她又哭了。

  霜生不相信李欣然已經死了,她的地位是至高無上,她的智謀更是舉世無雙,這樣的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死呢,而且還是如此狼狽不堪。不該這樣,也決不可能是這樣。

  雖說心裡是這麼想的,但變成如今這個樣子,霜生沒有辦法去改變。最後,她只得一邊哭著,一邊再次背起了李欣然。該出發了。

  隨後霜生就走出了這茅草屋,站在門口,她看了看四周,停留片刻后,她便開始繼續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也不知道自己會走向哪個地方,但是她知道自己只能一路往前走,而且絕不能回頭。

  與此同時,在一軍帳內,喬君風面無表情的對柳銘他們說道:「怎麼?還沒抓住霜生和李欣然嗎?」

  「回將軍,沒有,兄弟們都把那山谷搜遍了,人還是沒找到。」柳銘答道。

  「都過了這麼長時間了,她們還能待在山谷嗎?你們就不會在別的地方找找嗎?」

  「將軍,將士們已經在找了,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的。」

  「對了,那……李欣然真的受傷了嗎?」

  「是,千真萬確,那李欣然身中數箭,絕對是萬萬活不了的。而霜生帶著李欣然,想必也絕不會走遠的,抓住她們,只是時間問題。」

  「好,那就好。」喬君風點頭道。

  就在這時,一士卒跑進來對喬君風稟報道:「報!將軍,前方將士在一茅草屋內發現了血跡,他們猜李欣然和霜生很有可能就在這茅草屋停留過。」

  「哦?在什麼位置?」喬君風連忙問道。

  「正北方,臨川郡塗山縣內。」士卒答道。

  「居然都跑到那裡了。」喬君風吃驚的自語道。

  「將軍,那卑職這就帶人去追殺霜生。」柳銘隨即說道。

  「不急,就算霜生和李欣然在那個茅草屋停留過,但你能知道她們現在跑到哪裡了?」喬君風則厲聲阻止道。

  柳銘則無奈說道:「那將軍說該怎麼辦?」

  「兵分兩路,我率大軍去塗山縣全面搜索,你和南宮直接去追殺霜生,就往正北方追。」喬君風說著就看向了柳銘和南宮凝雪。

  「將軍,難不成……你已經知道了霜生會去哪裡?」柳銘大驚道。

  「不,我不知道,我只是猜。你們兩個人現在就出發吧,記住,要是發現了霜生和李欣然,直接殺死,不必留情,但你們不可砍下她們的頭顱,她們的屍體必須由我來處置。對了,我都忘記了,你們只要殺死霜生就行,李欣然都已經死了。」喬君風苦笑道。

  「明白。」柳銘答道。

  可這時南宮提出了疑問,他看著喬君風說道:「將軍啊,你覺得,就憑我們兩個,能是霜生的對手嗎?」

  喬君風沒有回答,而是與南宮對視了起來,柳銘見狀便解釋道:「南宮,霜生現在已經是窮途末路了,畢竟……連李欣然都死了,你覺得她還能堅持多久?我們兩個,綽綽有餘了,這點,我很有信心。」

  「我當然明白此時的霜生實力上一定不如平常,但是……將軍,你該不會是……」南宮疑惑的說道。

  「南宮,你該不會是覺得我藏了什麼私心在裡面吧?」喬君風問道。

  「卑職不敢,只是將軍你的這個決定,實在是太過草率,讓人不禁生疑。」

  就在這時,一旁的趙淵站了出來,他對喬君風說道:「喬將軍,能否讓卑職跟著柳大人和南宮大人一起去?」

  喬君風隨即便看向了趙淵,注視片刻后,喬君風說道:「好啊。」

  「將軍,讓我也去吧。」這時若之嵐也站出來說道。

  「哈哈哈,好啊,那你們就一起去。」喬君風笑道。

  只是這個笑,太過苦澀。明明是天大的好消息,明明是超越了一切,明明已經戰勝了原本不可能戰勝的天敵,但喬君風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相反,他很傷感,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至於剛才的決定,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明明已經到了關鍵時刻,應該要快刀斬亂麻的,但只要一想起李欣然的臉,不知道為什麼,心就亂了,也軟了,無奈,無奈。

  直到中午,霜生才停下腳步,此時的她不僅感到十分的疲憊,而且肚子還非常餓,看來,必須得找點吃的了。

  而現在前面正好有一條小河,於是霜生急忙就跑了過去,然後她就發現了小河裡有一些魚,這真是太好了。緊接著,她就鬆開鐵鏈把李欣然放了下來,然後自己就跑去河裡捉魚了。

  不多久,霜生便捉了幾條魚,魚都不大,但可以勉強填填肚子。不過霜生卻沒有生火,因為她知道,要是生了火,那就會被梁軍發現,看來,只能生吃了。

  在吃之前,霜生選了一條最大的魚,並且拿著這條魚放在了李欣然的身旁,可就在這時,霜生才忽然意識到李欣然已經死了。

  眼淚又流了下來,霜生的兩隻眼睛早已變得無比浮腫,但她卻怎麼都忍不住。

  放下魚后,霜生便背過身吃起了自己的魚,也不知道怎麼了,她總想著過一會兒等自己吃完了魚,並且再回過頭看李欣然的時候,李欣然會不會也把魚給吃了?

  可當霜生啃完了魚,並且慢慢的回過頭瞥向李欣然時,她發現,李欣然還是依舊一動不動,而魚也依舊完好無損。

  突然,霜生笑了,那是一種癲狂的笑,一種絕望的笑。

  此時霜生坐在地上,她的腦海中一直在回蕩著李欣然的那句話,「走到這一步,你後悔嗎?」

  「我後悔!我後悔啊!欣然,求求你活過來吧。」霜生隨即就伏在李欣然的身邊,大聲的痛哭道。

  發泄完了情緒后,霜生便把吃剩下的魚骨丟進了河裡,並且再次背起了李欣然繼續上路。

  「欣然,我這就帶你走,去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永遠的生活在一起。」霜生此時心想道。

  一直往前走,永遠不回頭。

  已是下午,霜生又餓了,顯然,之前那幾條小魚並沒能讓她吃飽。而此時霜生正好來到了一個村子外,不過她卻皺起了眉頭,一臉猶豫的樣子,心想雖然自己現在很餓,需要食物吃,但這裡畢竟是梁國境內,自己這麼可疑的人,若是讓梁國百姓看見了,那一定會有麻煩的,可是肚子實在是太餓了……

  想到這裡,霜生索性便躲在一旁的小山坡上,暗中觀察著村子里的情況。觀察了很久,確定村口沒有人,於是霜生便放下李欣然,自己則小心翼翼的往裡走,她這是打算趁著沒人注意進去偷一點東西吃。

  當霜生走近村口的一屋子時,突然,她看見居然有一個婦人坐在一旁洗菜,這可把霜生嚇壞了。因為由於這婦人一直是蹲著的,所以霜生在外面並沒能看見。就這樣,兩人尷尬的對視了起來,誰也沒有說話。

  然後這婦人開始仔細的打量起了霜生,此時的霜生不僅渾身是血,而且身上還穿著鎧甲,手裡拿著長槍,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好人。然後看明白之後的婦人頓時就嚇得倒在了地上,她的嘴在抖動著,似乎是想說些什麼,但又不敢開口。

  霜生顯然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看了看自己手裡的梨花槍,表情有些不知所措,猶豫片刻后,她便將自己的武器扔在了地上,並且無比緊張的對婦人說道:「大……娘,能給我……一點吃的嗎?我很餓。」

  婦人見霜生沒有傷害自己的意思,於是便急忙點點頭,然後又快步繞過霜生,跑進了屋內。

  不多會兒,這婦人就拿出了三個用布包起來的饅頭,然後將饅頭小心翼翼的遞給了霜生,霜生則感激的向婦人鞠了一躬,鞠完躬后,霜生便走了。而那個婦人,也並沒有回屋,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目送著她的離開。

  此時,從屋裡跑出來了一個八九歲的孩童,他躲在了婦人的身後,然後探出了個腦袋,好奇的打量著不遠處的霜生,二人就這樣一直看著霜生漸行漸遠的背影。

  當看到霜生走到山坡上背起了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時,孩童瞬間就來了興趣,他連忙好奇的問婦人道:「娘,你看,那個姐姐好奇怪啊,她為什麼要背一個死人呢?身上都是血,她不怕臟嗎?」

  婦人此時也驚得瞪大了眼睛,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於是她急忙捂住了孩童的雙眼,並且訓斥道:「小孩子哪來的那麼多話,別看了,快回屋玩去。」

  就這樣,孩童跑回了屋內,而婦人沒有再多想,她只是多看了霜生兩眼后,就跟著走回了屋內。

  可沒過一會兒,柳銘他們四人就駕著快馬來到了這裡,他們見這裡有個村子,於是便一起向著村口走去。

  隨後,他們便走進了離村口最近的一戶人家的家裡,也就是之前霜生來過的婦人家。

  「有人嗎?」此時南宮對著屋內大喊道。

  「誰啊?」

  婦人聞言便從裡屋跑了出來,當她看見柳銘他們四人後,於是便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大嫂,你別誤會,我們是喬君風將軍的部下,來此特地想問些情況。」說著柳銘便拿出了一個銅製腰牌。

  婦人看著腰牌,於是便小心的問道:「各位大人,你們想問什麼?」

  「大嫂,請問你看見有兩個女人來過這裡嗎?一個身穿鎧甲,一個沒穿鎧甲。」柳銘面無表情的問道。

  「鎧甲?」婦人一臉不解的問道。

  見婦人什麼都不知道,於是柳銘他們四人互相看了看,然後柳銘又重新問了一遍,「大嫂,我可能沒說清楚,是這樣,兩個女人,一個活人,一個死人,你……見過嗎?或者說這村子里有誰看見過嗎?」

  見婦人搖了搖頭,無奈之下,柳銘只得放棄。

  不過,隨後這婦人卻突然開口問道:「各位大人找那二位女子……是有什麼事嗎?」

  「是這樣,那兩人是晉國的將領,一個叫李欣然,一個叫霜生,若是大嫂什麼時候見到了,一定要抓住她們,然後報官。」柳銘解釋道。

  「民女一定會注意的。」婦人連忙答道。

  「好,那就多謝了。」柳銘抱拳道。

  隨後柳銘便開始隨意的觀察起了屋內,而婦人則背過身去,此時的她很是為難,至於她為什麼會這樣,那也是有原因的,一瞬間,她回想起了自己過去。

  那年,婦人的孩子才生下沒多久,丈夫就被抓去從軍了,然後沒多久就死在晉兵的手裡,從那時起,她就痛恨起了晉國人。

  可之前遇到的那個渾身是血的晉國女將軍卻沒有傷害自己,雖然是有求於自己,但她到底還是沒有那樣做,畢竟那時她是放下武器了的。

  婦人在胡思亂想著,她很糾結,糾結著要不要把實情說出來。不過,就在這時,也正是柳銘他們四人準備離開的時候,婦人的孩子從裡屋跑了出來,只見他調皮的對柳銘他們說道:「我見過一個姐姐,她還背著一個死人呢,那死人渾身都是血,好嚇人的。」

  婦人聞言頓時就嚇得瞪大了雙眼,緊接著,她便用手堵住了孩童的嘴,可惜,一切都晚了。

  「什麼!」柳銘他們聞言頓時大驚道。

  然後柳銘就跑了過來,他先是一把推倒了婦人,然後又抓住了這個孩童,並且激動的問道:「小傢伙,快說,那兩個姐姐去哪兒了?」

  孩童見柳銘凶相畢露,於是頓時就嚇得大哭了起來。也許是柳銘太過激動了,所以抓住孩童雙臂的手才會不自覺的用力,可柳銘卻並沒有為自己的行為感到失禮。

  然後就見柳銘憤怒的對婦人大喊道:「你居然敢騙我!快說,那兩個女人去哪裡了!你要是不說,我就殺了你的孩子!」

  「別!求求大人,別傷害民女的孩子,他還小。那兩人去北邊了,真的,才剛走沒多久。」說著婦人就指向了一處方向,而這個方向,正是正北。

  柳銘聞言便一把鬆開了孩子,並且轉身跑出了屋外,其餘三人也連忙跟了上去。而婦人卻只是坐在地上,抱著孩子無力哭泣。

  出去之後,柳銘一邊駕著馬狂奔,一邊對身後的其他三人說道:「將軍猜的沒錯,霜生還真的往正北方走了,一定要追上她,決不能讓她跑了。」

  很快,柳銘他們四人就來到了一片空曠的草原,這裡的草很茂盛,也很長,都長到半腰深了。也就在這時,他們在遠處看見了霜生,而她,正背著李欣然在徒步前行著。

  「霜生!」柳銘隨即大喊道。

  霜生聞聲便轉頭看了過來,當她看見了柳銘他們后,便站住了,她並沒有跑。

  很快,柳銘他們四人便來到了霜生的跟前,並且下馬與她對峙了起來。

  此時微風吹過,吹散了霜生和李欣然的亂髮。

  「李欣然……真的死了。」看著霜生背上的李欣然,若之嵐吃驚的自語道。

  一旁的南宮則是一副無比緊張且嚴肅的表情,因為他和霜生交過手,知道霜生的實力是有多麼的恐怖,這一戰,絕不好應對。

  而趙淵則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因為他與霜生有著深仇大恨,所以哪怕霜生再強,他也不會感到害怕。

  「哈哈哈,我說霜生,李欣然都死了,你還背著她幹什麼?你是不是瘋了?」此時柳銘突然大笑著嘲笑道。

  不過霜生卻表現的異常安靜,她先是扭頭看了看背後早已死去的李欣然,然後才回過頭,緩緩回答道:「怎麼了?不行嗎?」

  「哈哈哈,沒想到啊,你們這些人也會落得這麼個下場,現在無雙軍就剩你霜生了,這真是……老天有眼啊。霜生,你現在應該很痛苦吧,我看你的眼睛的腫了,是哭腫的吧?這種滋味,你早該嘗嘗了。」柳銘仰頭大笑道。

  「喬抽風呢,他怎麼沒來?」霜生突然冷下臉問道。

  「哼,對付你,還用得著將軍親自來嗎?」柳銘冷笑著答道。

  「就憑你們四個人,也想殺了我?你們是在找死嗎?」霜生面帶殺氣的說道。

  柳銘頓時怒道:「霜生,你死到臨頭了還如此囂張。今天,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的,我保證。」

  柳銘這句話說完后,霜生便緊握著手裡的梨花槍,並且又緊了緊身上的鐵鏈,而柳銘他們則個個手持兵器,慢慢的向霜生靠攏過來。

  不過,霜生還是先行向四人發起了進攻,一瞬間,雙方廝殺了起來。

  此時的霜生就像是一個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魔一樣,她一邊哀嚎著,一邊瘋狂的攻擊著柳銘他們。

  沒幾回合,其中實力最弱的若之嵐就直接被霜生的全力一擊給擊飛了,防身的劍應聲而斷。柳銘見狀便對著躺進草里的若之嵐大喊道:「之嵐,你沒事吧?」

  若之嵐連忙掙扎著站了起來,並且回答道:「我沒事。」

  「可惡。」柳銘再次回頭看向了霜生,咬著牙自語道。

  此時剩下的三人都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才僅僅幾回合而已,若之嵐就已經被霜生打得失去了戰鬥能力,這接下來,該怎麼辦?看來霜生之前說的沒錯,想要殺了她還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

  趙淵也被震驚到了,按理來說,此時的霜生應該已經不是全盛狀態了,但卻還是這麼的強,明明背上還背著個死人。她的力量太大了,甚至大到難以招架,怪不得,梁國武人都視她為死神呢。他甚至緊握著手裡的刀,忍不住輕聲自語道:「憑我……真的可以殺了霜生嗎?」

  短暫的休息后,雙方又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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