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手腕

  「小夜，咱們這是在哪裡啊？難道我們不是回將軍府嗎？」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后，霜生看著周圍問姬小夜道。

  「這裡是樂陽城外的一處營地，馬上要打仗了，我們回不去了。」姬小夜說道。

  「咱們不是沒人馬了嗎，現在哪來這麼多人？」霜生看著身邊到處都是士卒，於是便問姬小夜道。

  「你不在的時候招募的，這也是聖上的意思，現在一共招募到差不多五萬人吧。」

  「哇！這麼多！」霜生驚嘆道。

  「祁水郡沒了，天黎那裡也有梁軍進犯，還有連雲寨的秦軍，唉！真是沒完沒了，煩啊。」姬小夜嘆道。

  「祁水沒了？這……我們明明才從那裡回來的啊。」霜生一臉不可思議的說道。

  「行了，不說了，去見欣然吧，別讓她等著急了。」

  「哦。」

  二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不久后她們就見到了李欣然。

  「欣然！我回來了。」霜生開心的對李欣然招了招手。

  「喲！這不是咱們可愛的霜生大人嗎。」李欣然聞言就放下了手中的書卷，並且站起身對霜生微笑道。

  「切！這麼久了也不來找我，說！是不是把我忘了？」霜生賭氣的說道。

  「真沒，真沒忘，只是太忙了，而且因為各種緣由，實在是沒辦法去見你。」李欣然解釋道。

  「好吧，我原諒你了，不過你這次得好好的請我吃一頓，不然，我還是不會原諒你的。」霜生說道。

  「行，好說，這些天……真是委屈你了霜生。」李欣然說著就走上前，一邊溺愛的注視著霜生，一邊輕輕撫摸著她的頭說道。

  「倒也沒那麼苦，只要是和欣然你在一起，再苦再累我也不怕。」霜生不自覺的就流下了眼淚說道。

  「傻丫頭，別哭了，傷好的怎麼樣了？」李欣然見狀則輕輕幫霜生拂去了眼淚，並且溫柔的問她道。

  「沒好，但也差不多了，起碼可以走路了。」霜生低著頭小聲說道。

  「沒關係，你剛才不是說想讓我帶你出去吃頓好的嗎？今晚我就帶你去。」李欣然說道。

  「真的嗎？」霜生開心道。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李欣然微笑道。

  「好耶！」霜生激動的說道。

  「欣然，今晚我們既然要進城，那要不要我帶點人一起，這樣起碼安全點。」姬小夜說道。

  「不用那麼麻煩，就我們三個去吧，畢竟沒有聖上的旨意，是不能擅自帶兵入城的。」李欣然說道。

  「好吧。」

  此時霜生說道：「那老楊呢，我們不帶上他嗎？」

  「不必了，他現在忙著操練新軍呢，抽不開身。」

  聽到李欣然這麼說，霜生頓時開心的說道：「哈哈，那太好了。」

  「什麼太好了？」李欣然不解的問道。

  「那樣的話，就少個人和我搶吃的了，嘿嘿。」霜生傻笑道。

  李欣然溺愛的說道：「瞧你那點出息吧就，放心，今晚一定讓你吃好。」

  隨後她轉身對姬小夜說道：「準備準備今晚進城。」

  而姬小夜則趁著霜生不注意，小聲問李欣然道：「你該不是想去找潘福吧？這霜生傷還沒好，我怕到時候再出什麼亂子，那就……」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你儘管按我說的辦就行。」李欣然看了看霜生后對姬小夜說道。

  「好吧。」姬小夜點頭道。

  夜晚的樂陽城內一片燈火通明，李欣然她們一行三人就這樣騎著馬向城內走去，城門守衛見是李欣然，立刻就放她們通行。

  進了城后，姬小夜問李欣然道：「欣然，我們是直接去潘福的府邸嗎？」

  「不，府邸就不去了，這些天我託人查過了，這城內有很多風月娛樂的場所都是潘福掌控的，雖然名義上不是他的。我們這次只要隨便去查上一家，那軍餉就夠用了。」李欣然不緊不慢的說道。

  「可……這能行嗎，這些場所雖然是潘福的，但開在這裡並沒有什麼錯啊。我們是官，又不是土匪，要是真照你說的這麼做，去明搶賭坊的錢，那到時候讓那潘福抓住把柄狠狠的參我們一本該怎麼辦？」姬小夜擔心道。

  「放心吧，他不會，我一無所有的時候，他都沒除了我，現在我擁有了一切，他就更不是我的對手了。你想啊，現在聖上不僅站在了我這邊，軍政大權更是被我一手掌握，而且城外又有五萬人隨時在聽我調遣，你說他拿什麼和我斗？再說了，這怎麼能是搶呢，他這賭場，要是認真一查，問題肯定一大堆，我只要進去隨隨便便的嚇一嚇他們，銀子不就到手了嗎。」李欣然自信的說道。

  「是，我只是擔心，要是潘福他瘋起來什麼都不顧了，那就……」姬小夜為難道。

  還不等姬小夜繼續說，李欣然就打斷她道：「小夜，你錯了，潘福他要的是權力，無上的權力，這等眼下對他沒有絲毫益處的事，你覺得他會做嗎？換句話說，你覺得他今晚會因為我抄了他的賭場青樓，而與我翻臉，甚至是刀兵相向？」

  「這絕不可能，這後果他擔待不起。」姬小夜想了想后答道。

  「那不就行了，我想他會顧全大局的，再說了，為了國家的未來，他捐點銀子給軍隊也沒什麼不好，都那麼有錢了，是時候吐點出來了。」李欣然笑著道。

  「那我們最起碼總得和聖上打個招呼吧？」姬小夜問道。

  「這大晚上的，已經來不及了，而且我也根本沒打算去稟報聖上，這種事還是不說為好。行了，兵貴神速，快點走吧。」

  「可城內這麼多家青樓賭場，我們去哪家啊？」姬小夜看著前方迷離的萬家燈火問道。

  李欣然答道：「青樓就算了，畢竟我們都是女人，去那種地方不太方便。就去賭場吧，而且得挑最大的抄。」

  這時霜生問李欣然道：「欣然，你不是說請我吃飯的嗎？怎麼你又要去賭場了？我們去那裡做什麼？」

  「我現在沒錢，得先去賭場拿錢，拿完錢之後才能帶你去吃好吃的啊。現在開始你得好好聽我話，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不然若是拿不到錢，好吃的可就沒有了。」李欣然說道。

  「哦，好的，我會聽話的。」霜生認真的說道。

  姬小夜這時說道：「霜生，你把你那梨花槍拿布包一包行不行，不然去賭坊讓人家看見就麻煩了。」

  「哦，小夜說的有理，我現在就給它包起來。」說著霜生就將梨花槍包裹了起來，並且還將它背在了背上。

  之後一行人便快馬加鞭的向前方奔去。

  此時在福運賭坊內，很多人都在裡面賭著錢，場面異常的熱火朝天，加上天氣炎熱，所以屋內的空氣十分渾濁不堪，但入了迷的人們卻絲毫感覺不到，他們眼中只有那桌子上轉動的骰子。

  「買定離手，買定離手嘞。」

  「啊啊！中啦！中啦！太好啦！」

  「哎呀！又沒中，今晚這是怎麼了，一直輸啊。」

  「完了完了，最後一把也沒了。」

  「……」

  圍在賭桌前的人們各自的表情都不一樣，有激動喜悅的，有的則是沮喪崩潰的。

  而在賭坊門外，李欣然帶著姬小夜和霜生已經到了，正當她們要走進去之時，門口的看守大漢將她們攔了下來，並且說道：「這裡是賭坊，你們不能進去。」

  「為什麼我們不能進？」姬小夜隨即問道。

  「咳咳，這……因為這裡是賭坊，都是男人來的地方，你們女人來湊什麼熱鬧。」看守答道。

  「什麼，你敢不讓我們進去？」霜生見狀就來氣道。

  李欣然則連忙攔住霜生，並且故作柔弱的對看守說道：「大哥，行個方便吧，其實我們也不想來這裡的，只不過我們的夫君在這裡賭錢，整天都不回家，我們也是沒有辦法才主動過來找他們的。唉！這本是難以啟齒的家事……」

  說完李欣然就拿出了二兩銀子遞給了看守，看守接過銀子掂量了幾下后便和氣的說道：「哦，是嗎，那……各位夫人就快進去找吧，但是在裡面勿要大喊大鬧影響其他人。」

  他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已經司空見慣了，好像以前就有這樣的事情發生過。

  「多謝大哥，多謝大哥。」說著李欣然就彎腰感謝道。

  「行了行了，快去吧。」看守擺手道。

  隨後李欣然三人便朝賭坊走了過去，這時姬小夜對李欣然說道：「欣然，你耍起小聰明可真是一套一套的，說謊話都不過過腦子。」

  「怎麼了？」李欣然問道。

  「怎麼了？我問你，我們都沒嫁人呢，哪來的夫君啊？」姬小夜認真的問道。

  「我還以為你要問什麼呢，我就是隨便說說的，你還當真了，反正那個看守也不知道，只要能騙過去不就行了。」李欣然笑著道。

  姬小夜隨後便不再問了，當她們三人來到賭坊裡面后，就被裡面的男人們看見了，然後這些男人頓時都來了興緻，一個個都死死的盯著她們，甚至連賭桌上的骰子都顧不上看了。

  「哎，看什麼呢，開盤了，喂！」

  「看啊，這賭坊怎麼還有娘們進來？乖乖，長的還真漂亮啊。」

  「真香啊，這麼遠都能聞到她們身上的香味，嘖嘖嘖。」

  「這三人來這裡估計是來抓她們的夫君的，也不知道都是誰的娘子，馬上得盯緊點。」

  「……」

  霜生見男人們都在饒有興趣的盯著自己，並且還在偷偷議論著，她頓時就露出了一副厭惡的樣子，隨後她拉住李欣然道：「欣然，要不我們還是走吧，我……受不了這裡。」

  「忍一忍，我們來這裡可是有重要的事要做的。」李欣然說道。

  「可……這些男人一直在盯著我們看，眼神既猥瑣又噁心，而且這裡也太髒了，我呼吸都有些困難了。」霜生皺著眉頭說道。

  「你還想吃好吃的嗎？」李欣然見霜生似乎想走，於是就問她道。

  「想。」霜生想都不想就答道。

  「那就給我忍著。」李欣然嚴厲的說道。

  「好。」霜生委屈的答道。

  「欣然，我們找個人少的地方先坐下吧。」這時姬小夜指著前面說道。

  隨後她們三人便朝一處無人的座位走了過去。

  由於李欣然她們三人的突然闖入，讓這本就混亂不堪的賭坊更加混亂。

  此時一個看起來似乎是這賭坊管事的人對著維持屋內秩序的打手問道：「怎麼回事，怎麼亂糟糟的？」

  這些打手解釋道：「回朱六爺，咱們這裡好像是進來女人了？」

  「女人？該不會是來這裡找她們的男人的吧？既然是這樣，那你們就一起去幫她們快點找到，免得到時候在這裡又哭又喊的，弄得難看。」這個叫朱六的人吩咐道。

  「六爺，她們看起來好像不是來找男人的？」這些打手說道。

  「什麼意思？」朱六不解的問道。

  「她們進來之後並沒有到處找人，而是找了個僻靜地方坐了下來。」打手如實說道。

  「在哪兒呢？帶我去看看。」

  說完朱六就跟著打手向裡面走去。當朱六見到李欣然她們后，頓時就轉身對著打手大怒道：「誰讓她們坐我的位置上的，我的桌案是人人都能坐的嗎？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不知道攔著點嗎？」

  「回六爺，小人看她們三人衣著華麗，而且……而且相貌不俗，應該是大戶人家，所以就沒敢招惹。」打手委屈的解釋道。

  「你倒挺有眼力見兒的，行了，跟我過去會會她們，看看她們到底是什麼來頭，來這裡到底要幹什麼。」

  說完朱六就帶著幾個打手向李欣然走了過去。

  當走到李欣然她們面前後，朱六便禮貌問她們道：「幾位夫人，不知你們來這裡是……」

  「你是……」李欣然問道。

  「哦，在下是這賭坊的賬房先生，也是管事的。」朱六故作客氣的說道。

  「我們是這裡是來消遣的。」李欣然說道。

  「啊？」朱六和打手們聽后皆是一愣，下一刻，他們就都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哪有女人跑這裡來消遣的，這也太滑稽了。」

  就連朱六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就是啊，哪有女人來這裡的，夫人們勿要戲耍在下了，若是你們的夫君不在這裡，那就請回吧，在下還有事情要忙呢。」

  「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嗎？」李欣然卻一臉認真的說道。

  「在下沒那個意思，只是……在下在這賭坊待了幾十年了，從來就沒見過女人來這裡消遣的。」朱六賠笑道。

  「那你現在不就是見到了嗎。」李欣然平靜的說道。

  朱六頓感大事不妙，很顯然，這三個女人肯定來歷不凡，不然絕不可能會如此鎮定的與自己對話，難不成她們都是某些高官的小妾？這也不太可能，要是小妾的話，這會兒應該都陪著自個兒的老爺睡覺呢。難道是大家閨秀？這倒是有可能，年輕閨秀在家受盡溺愛，性格上會野一點，又不受道德禮儀的束縛，喜歡模仿男人的那种放盪不羈也很正常，重點是她們一個個看起來確實很年輕。要真是這樣的話，那就說的通了。

  想到這裡，朱六連忙彎腰道：「諸位大小姐，這天色已晚，還是快快回家去吧，這裡這麼骯髒，你們又這麼尊貴，待在這裡真的不合適啊，而且……而且這裡凈是些大男人的，你們這麼年輕漂亮，這……呵呵，怕是不方便啊，畢竟在下的賭坊還得開下去啊。」

  「我不管，今晚我就要在這裡賭。」李欣然看著朱六說道。

  朱六心裡頓時就惱怒了起來，但又怕她們可能是高官的家眷，於是只得笑嘻嘻的說道：「我的大小姐啊，你說你們要賭，那你們會賭嗎？」

  「不會，不過……你可以來教我們啊，你把我們教會了，我們不就可以賭了嗎。」李欣然說道。

  「在下可不敢教你們，若是到時候出了什麼事，你們的家長找到我這兒來了，那在下可就有理說不清了。」朱六連忙擺手拒絕道。

  「你不教是吧？那我們就賴在這裡不走了。」李欣然說道。

  「這……」朱六頓時就為難了起來。

  這時本來都在賭博的眾人現在都不再賭了，而是都向李欣然她們圍了過來，他們見狀甚至還起鬨道：「哎呀！六爺你就教教她們吧，你要是不教啊，那我們可就要教了，大家說對不對啊？」

  「對！哈哈哈。」

  朱六見秩序已經被徹底的擾亂了，於是只得心一橫豁出去了，他對李欣然說道：「既然幾位小姐想學這個，那在下就教教你們吧。」

  「先生請。」李欣然隨即就禮貌的請朱六入座。

  朱六坐到李欣然對面后，便對身邊的打手說道：「去，把骰子和骰蠱拿來。」

  沒一會兒，這些東西就都被拿了過來，在眾人的圍觀下，朱六一邊講解著，一邊就耍起了這些玩意，「其實也很簡單，這就是賭大小的玩法，骰蠱里的這三個骰子你看清楚了沒？」

  「看清了，它們每個都有六個面，每個面都刻有點圓點。」李欣然說道。

  「不錯，這些圓點就是點數，當然，只有朝上一面的點數才能算數，若這三個骰子擲出來的點數加起來是四到十之間，那就是小，若是擲出來的點數是十一到十七之間，那就是大，大小壓中了，莊家會按你壓了多少錢雙倍返給你。要是擲出來的點數都是一樣的，那就是通吃，不管你壓大壓小都是輸。」

  解釋完規則后，朱六問正在沉思的李欣然道：「怎麼樣大小姐，看明白了嗎？」

  「明白了，那我們開始吧，你做莊嗎？」李欣然問道。

  「當然可以。」朱六說道。

  「那第一把我先壓十兩銀票，我賭小。」李欣然對朱六說道。

  朱六聽后笑了笑，隨後一邊熟練的搖晃著骰蠱里的骰子，一邊笑著說道：「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