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你是誰?
剛換回來,月舒然還沒怎麽站穩便感有一隻手朝他襲來,來不及多想,他稍偏過身子躲過那隻手,順手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往後扭去。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
突如其來的襲擊讓陌塵軒有些措手不及,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手以被對方擰至身後壓在背上。
不過他也不慌,提腿以倒鉤之勢踹向了身後之人。
他早就聽聞月家小哥兒武藝不凡,也不怕會因這點程度而傷了他。
月舒然微皺眉頭,側身躲過對方的攻擊,手上的力道鬆了幾分。
陌塵軒趁機掙脫出自己的手,陳勝追擊一個橫掃,在對方後退之際極速閃身欲上前扣住他的手挽。
月舒然眉梢輕挑,唇角微揚,他手腕微轉,以掌之勢與陌塵軒對了一掌,而後後退半步,左手迅速從床板下抽出了自己的長劍,直指陌塵軒侯間:“別動,刀劍可不長眼的。”
“……”陌塵軒麵上不慌,心底微驚。
前段時日與之相處時,幾乎都是自己牽著他鼻子走的,他倒是都快忘了對方也是被晉城百姓賜予的‘舉世無雙’之人。本以為是虛有圖表,現在看來,倒還是有幾分本事的。
隻是……這會的他,倒是有些不像之前的他了……
月舒然走近了陌塵軒,折了手臂,以劍刃架上了對方的脖子。他的目光在對方身上掃視了一圈,覺這身形有幾分熟悉,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到底在哪見過此人。
他猶豫了片刻,才伸手捏住了對方麵具的一角:“就讓我看看你是何人,膽敢隻身闖入我月府中來。”
陌塵軒挑了挑眉,一把抓住了他即將掀起麵具的手,語氣中帶了幾分笑意:“王妃不想讓本王親自告訴你,本王到底是何人麽?”
王妃?本王?難道……
月舒然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人,有一瞬間的失神。
正巧這會四喜也趕了過來,他見著屋裏的情況,嚇得連滾帶爬的跪在了陌塵軒腳邊:“王爺請息怒,我們家公子不是有意的,他不是真的想傷您的。”
他不敢抬頭,唯有不停地磕著頭,好似這樣子才能讓王爺的怒火稍稍平息些一般。
月舒然這會也徹底的反應了過來,急忙收回了手與手中的劍,單膝下跪,抱拳道:“王爺。”
和月舒然成親這麽久,這還是陌塵軒第一次見他行如此大禮,心下驚訝之餘也不忘打量起他來。
雖然眼前的人是月舒然沒錯,但以剛剛的情況來看,又好似不是他,特別是若不是他與四喜的提醒,眼前人根本就不知道他是誰。短短片刻功夫就忘記了他是誰,這是為何?
陌塵軒挑了挑眉,看著跪在地上的主仆二人,冷聲道:“起來吧!”
四喜聞言,忙又重重的磕了幾個頭:“謝王爺……”
他起身之後也不忘了去扶月舒然起身,二人站到了一旁,誰都沒有開口。
陌塵軒心中有疑慮,又不知該如何問,思考片刻,準備再試探對方一番。
他瞥了一眼地上碎掉的藥碗,眼中微亮,冷笑了一聲:“四喜,你家公子有喜了,你還給他喝凝寒草,你是想謀殺本王的孩子麽?”
四喜心中一顫,驚得立馬又跪了下去。
“王爺饒命,奴才……奴才不知道這是凝寒草啊!奴才不是有意的,奴才要是知道這是凝寒草,即便給奴才十個膽子,奴才也不敢啊!”他的聲裏帶著哭腔,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不停的磕著頭。
別說凝寒草了,他就連公子有孕了都不知,又哪來的謀害之心?
月舒然自身這還是第一次見王爺,剛換回來的魂體還沒有辦法立刻接收到身體裏原有的記憶,他也不知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也不敢妄加開口。但看四喜磕得頭都破了,心中著實不忍。
他蹲下身來,伸手攔住了四喜的肩製止了他繼續磕頭的動作,抬頭蹙眉看向了王爺。
“四喜自小便服侍於我,他不識得藥材,也定不會害我的,我想這藥,定是有什麽誤會。”他想了想,又低眸看向了四喜,問道:“此藥是何人抓給你的?”
四喜一愣,額頭上有滴滴冷汗冒出,有些複雜的看向了月舒然。
這藥本就是他給的,這會又當著王爺的麵問這話是何意?莫不是想讓自己背了這個鍋?
四喜不敢往下想了,也不敢去回答月舒然的話,隻能趴伏在地,不停地求饒。
陌塵軒聽了月舒然的話,又看了二人的反應,結果如何,一目了然。
他勾了唇角,他語氣稍緩了一些,俯身扶起了月舒然,笑道:“既然愛妃說有誤會那就有誤會吧!”
扶起月舒然之後,陌塵軒又不動聲色的放開了他的手,厲色看向了四喜:“你先下去吧!你家公子剛剛受了驚,去給他熬點熱粥。”
四喜見王爺不打算再追究了,心中甚喜,急忙磕頭謝恩,退了出去。
四喜剛走,陌塵軒便收了唇角的笑意,冷眼瞧上了月舒然,伸手摘了臉上的麵具:“公子可認得我是誰?”
瞬間改掉的稱呼以及突然冷下來的態度,讓月舒然心中一沉。但隨著麵具的落下,他看著眼前無比熟悉的臉,又為之一怔。
他鎮定自若的與之對視,扯了扯唇角,笑道:“王爺說笑了,你……”
一句話未說完,陌塵軒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了他身前,一把扣住了他的侯間:“說,你是誰?”
月舒然心中一驚,卻並未表現在麵上,他仍泰然自若的看著陌塵軒,笑意更深了:“我還能是誰,我是月舒然啊!”
陌塵軒聽言卻收緊了手中的力道:“雖然你們二人是一模一樣的,而且這世上沒有人能在我眼前使調包計,但我知,你不是他。”
掐住侯間的手讓月舒然呼吸有些困難,但他並沒有要求饒的意思。他深知自己腹中即是有對方的孩子,對方就不會對自己下死手。
他揚了揚下巴,眼中寒意頓起,似嘲諷般的看向了陌塵軒:“哦?既然王爺覺得我這副身體是王妃的,又認定我沒有和王妃掉包,卻不承認我是王妃,那王爺倒說說看,真正的王妃究竟哪去了?我又是誰?”
“……”對此,陌塵軒也十分迷惑,一時之間難以想通。
他緩緩的鬆了手,抬眼望了望四周。
是什麽時候開始不對勁的?
陌塵軒簇緊了眉頭,閉眼深思。
月舒然被放開立馬後退了幾步,伸手揉了揉被掐疼了的脖子,坐到了床上,皺起了眉頭。
之前爹爹為了讓他答應這門婚事,可是沒少在他麵前誇讚過這個王爺的,他今日倒要看看,這個王爺是不是如爹爹口中的那般足智多謀。
陌塵軒在腦內一次又一次的演練著二人之前的景象,想在其中找到破綻之處。
那時候,他本欲跟月舒然道明真相的,誰知對方壓根就沒在意,反倒突然露出了欣喜之色,那時候……
陌塵軒看了看房中的位置,幾步走到了月舒然當時站的位置上,學著他當時的姿勢,往他當時所看的方向看去。
而目光所及之處,正是房中那麵格格不入的全身鏡。再結合那時候月舒然說的話,陌塵軒眉間緩緩舒展。
“這麵鏡子……”他走到鏡子前,伸手撫了撫鏡麵,“好特殊啊!”
月舒然心跳漏了一拍,陡然抬頭,卻見陌塵軒正含笑的看著他。
“當時,他說‘來不及解釋了,快換回來’是對鏡子裏你說的對不對?”
月舒然心中雖百折千轉,麵上卻仍舊保持著冷漠的態度看向了陌塵軒。
二人對視許久,月舒然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王爺說笑了,我怎麽會在鏡子裏呢?王爺乃是讀聖賢書之人,怎會想到如此鬼神之事上?”
對於月舒然近乎嘲諷似的笑陌塵軒並不怎麽在意,他向月舒然伸出了手,卻並未看他:“把你的劍拿過來。”
月舒然見他並不理睬自己,也不自找沒趣,把剛剛扔在地上的劍拾了起來遞給了他。
陌塵軒使出了十層的力劈在了鏡子上,卻依舊沒能傷到那鏡子半分。
他挑眉,看向了月舒然,道:“你過來。”
月舒然怕對方還在,有些猶豫,遲遲沒有動作。
陌塵軒看他磨磨蹭蹭的,有些不悅的加重了語氣,重複了一遍:“你過來。”
“……”月舒然抬頭,與他對視片刻,緩緩的走了過去,站在了鏡子前。
幸兒鏡子倒映出的是他自己的鏡像,而不是現代的月清安。他在心中舒了口氣,有些無奈的看向了陌塵軒:“王爺可還有什麽疑慮?”
陌塵軒麵色複雜的看了眼鏡子又看了眼月舒然,雖心中疑慮甚多,但鏡中有人這種神乎其神的說法又著實有些難以讓人信服。他再次看了眼鏡子,依舊未看出哪裏不對,才不得不將其念頭打消,搖了搖頭。
“王爺最近是不是太累了?所以……”
月舒然本想給他找個台階下的,哪知他一開口對方便打斷了他的話語。
陌塵軒冷眼瞧著月舒然,冷哼了一聲,道:“他根本就不知道肚子裏的孩子是本王的,所以從一開始你就暴露了。”說到此處,他又冷笑了一聲,繼續道:“不過,隻要你好好的把孩子生下來,安分守己的待在王府,無論你是誰,我都可以不去追究。”
他最後有些複雜的看了鏡子一眼,甩袖而去。
“……”月舒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