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對面不相識
萬獸宗內山巒起伏，草木繁盛，一處被打理得精緻整潔的院落里，架著一口大鍋，一個黑髮少年正聚精會神往鍋里不斷加著什麼東西。
院子外面站著兩個人，均是身材高挑，一個身著黑衣美得雌雄莫辨，眉宇之間有些深沉，另一個手執摺扇，一身白衣勝雪，面容清秀給人一種文質彬彬的感覺。
「我師傅這樣已經快半個月了，」裴毅聲音壓得很低，怕是打擾到院中的少年。
其實這不過是多餘的舉動，這院子周遭布滿了結界，隔絕外界一切影響。
秦昊陽看著院子里認真工作的人，聲音里滿是掩藏不住的讚歎，「司徒前輩這番返老還童，看來是成功晉級到了渡劫期，恭喜了，裴兄。」
秦昊陽雖然這麼說，但內心卻沉了下去，渡劫期…差距又被拉開了，若鳳泣真是被司徒前輩扣押…
秦昊陽搖搖頭趕走自己腦海中可笑的想法，司徒前輩和鳳泣無冤無仇怎麼會去找她的麻煩，只是來都來了，去看一眼求個心安吧。
兩人這一站就是三日，少年終於走出了院子。
少年像是剛發現門口站著人，故作驚訝地問：「咦，烈陽劍怎麼有空來我們這個小廟？」
萬獸宗宗主和雲嵐宗宗主向來不和，連帶著對雲嵐宗的人也不怎麼待見。
秦昊陽沒有理會少年的冷嘲熱諷恭敬行了一禮，「見過司徒前輩。」
一邊的裴毅趕緊出聲打破尷尬的氣氛，「哦，師傅啊，是這樣的，昊陽他想參觀一下我們獸牢。」
「獸牢？仙界的紅人怎麼會突然對我總的獸牢感興趣？」
少年意味深長地摸著下巴，故意將「仙界的紅人」五個字咬的特別重。
秦昊陽感到這敵意是沖著他來的，越發恭敬，他還從未對哪個這樣過。
「司徒前輩，晚輩的請求確實有些唐突，只是希望前輩可以應允晚輩這小小請求。」秦昊陽察言觀色，看到少年眼裡閃過的不愉，語氣越發強硬起來，「還是說您獸牢里關了什麼不該關的魔獸或者是…人？」
「哼！」少年冷笑一聲，乾脆拒絕，「確實關著個寶貝，不太方便給外人看了去。」
秦昊陽神情一緊，雙手不自覺握拳。
「師傅，」裴毅湊到少年耳邊，小聲說：「昊陽的道侶失蹤了，他找遍了人界也沒找到，所以想來我們獸牢看看。」
少年不屑地掃了秦昊陽一眼，「笑話，我萬獸宗的獸牢那是什麼地方，豈容他人想看便看。」
裴毅左右為難，看著秦昊陽臉色知道他也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便開口對少年求情，「師傅，您能不能給徒兒個面子，徒兒以性命相保秦兄不論看到什麼都絕不會說出去的。」
「哦？」少年露出沉思的樣子，「既然毅兒這樣說了，那便跟我來吧，正好我也有事要去一趟獸牢。」
少年手一揮，帶著秦昊陽裴毅一起，直接現身在獸牢中。
獸牢中心，奄奄一息的趴著一隻巨大的鳥獸，鳥獸毛髮稀疏毫無光澤。
「怎樣？這裡是否有你要找的人？」
秦昊陽默默看著中央的魔獸，心中震驚不已。
有鳥焉，其狀如雞，五采而文…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鳳凰？
黑髮少年輕車熟路踱步到鳥獸身邊，拿出一根空心的針頭，扎進鳥獸翅翼之中，抽取出幾滴鮮紅。
「嗚嗚…」鳥獸哀鳴一聲，凄婉悲絕，讓人心生不忍。
秦昊陽忍不住出聲詢問，「司徒前輩，這莫不是傳說中的鳳凰？」
聽到秦昊陽的聲音，那無力趴在地上的鳥獸突然掙扎了一下。
「嘩啦」一聲，秦昊陽這才注意到鳥獸身上困著鐵索。
鳥獸搖搖晃晃掙扎著飛了起來，一股淡淡的火苗從它身上升騰起來，鳥獸空洞麻木的眼睛里突然爆出一股強烈的希望，一雙血紅色眸子直直地看進了他的心底！
「噗通」一聲，秦昊陽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一股強烈的熟悉感襲來。
「我不是你的主人。」
記憶中紅髮赤眸的女子，那雙清冷絕情的眼睛竟意外地和眼前這雙血色眸子重合在一起。
「呀！」秦昊陽捂著快要從他胸口跳出來的心臟，驚呼一聲，所有視線全被眼前所見牢牢吸引住。
「好看吧，這可是我的寶貝。」司徒聖走到秦昊陽旁邊和他一起欣賞鳳凰的美麗，只是他的黑色眸子里多了一抹玩味。
「可惜呀，她還不怎麼聽話。」
「啪！」
狠狠一鞭將好不容易飛起來的鳥獸抽打在地。
秦昊陽身體快于思想，人已經沖了過去，但一個小小的手掌擋住了他。
司徒聖閃至他的身前，只是輕輕一抬手，秦昊陽便再不能前進半分。
秦昊陽也意識到自己行為越矩，後退一步，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重新倒在地上的鳥獸，又問了一次：「這是傳說中的鳳凰嗎？」
司徒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下了逐客令，「不管是什麼都跟你無關，你也看過了這裡沒有你的道侶，你該離開了。」
他此行的目的確實已經達到，他沒有理由再留下來，秦昊陽禮貌地道謝：「多謝司徒前輩。」
聽到秦昊陽要走，地上的鳥獸發出一聲凄厲的叫聲，更是劇烈地掙紮起來，捆在它身上的鐵鏈嘩啦作響。
秦昊陽停下來，回頭看了眼傳說中的鳳凰，那雙血紅色的眸子蘊滿水霧，正可憐巴巴地看著他。
秦昊陽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但最後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不，別走！
秦昊陽！
救我！
我是鳳泣！
是鳳兒啊！
別走！
看著秦昊陽消失的背影，鳳泣絕望地大叫，但話到嘴邊全變成了「嘰嘰喳喳」的鳥語。
「師傅，那徒兒也先告退了。」
裴毅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惹得鳳泣又是一陣掙扎。
司徒聖頭也沒回，一揮手，「去吧。」
片刻后，獸牢里又只剩下了鳳泣和司徒聖。
司徒聖走到鳳泣身邊，嘴角全是嘲諷，「真是沒想到呢，他竟然能找到這裡來，對吧？可惜，他不知道自己的道侶是一隻鳳凰。」
鳳泣震驚地睜大眼睛，司徒聖竟然知道她和秦昊陽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