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星月交相輝映, 侯府上上下下的仆人都曉得,郡主是被侯爺抱回來的。


  蕭行從淮縱懷裏下來時臉上的麵具還沒摘, 兩人戴著同款的花貓麵具, 在燈光下對視一眼, 皆忍不住笑了起來。仆人們不清楚主子在笑什麽, 不過不妨礙她們也跟著笑。


  這樣恩愛的夫妻, 在王侯世家裏可不多見。


  淮縱抬手替她摘了麵具, 得以望見心上人那張毫無瑕疵的臉, 蕭行定定地看了她兩眼, 也學著她的樣子, 為她摘去遮掩了秀美麵容的物什。


  不多時,阿韭端著調養身子的補湯過來, 淮縱主動接了, 手指捏著瓷勺喂到蕭行唇邊,蕭行不明所以:“這是?”


  “好東西, 來嚐嚐?”


  蕭行笑意吟吟, 她素來聰明又喜歡和淮縱爭高下, 秀眉輕挑:“好東西你怎麽不喝?”


  “我還能害你不成?”淮縱自然地舀了一勺湯喝了:“味道還不錯, 溫度正好,阿行, 來嘛。”


  她冷不防當著下人的麵撒嬌, 蕭行俏臉泛紅,下人們紛紛低著頭掩嘴偷笑,她清了清喉嚨, 義正言辭:“好好說話。”


  “我難道沒有好好說話嗎?”小侯爺委屈的不行:“來呀,我喝一口,你就喝一口,這樣不多不少,怎樣?”


  她說的話下人們紅著臉不敢再聽,阿韭領著人退下,沒了外人在場,蕭行不客氣地捏了淮縱下巴:“又在打什麽鬼主意?”


  “哎呀,再不喝味道就不好了。”淮縱念頭方起,麵上多了抹壞笑,低頭飲了湯以唇渡過去,騰出來的那隻手托著蕭行後腦勺,既喂了湯,又占了便宜,她心情很好。


  聽著喉嚨傳來的細微吞.咽聲,隻覺這樣投喂的方式實在太妙。正欲再來,蕭行軟著手抵在她肩膀:“我、我喝還不行嘛。”


  “我喂你不好嗎?”她目光灼灼,蕭行回味了方才滋味,沒好意思應下。好歸好,也過分旖.旎了,傷身。


  眼裏明晃晃的拒絕看得淮縱偃旗息鼓,指節在桌上叩了叩,不死心道:“再來一次?就…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蕭行頗為意動:“那…那就最後一次好了。”


  哄人喝湯哄到了霧氣蒸騰的白玉池,不著寸縷地陷在溫潤的流水中,蕭行暈暈沉沉地直呼上了某人的當!

  “真是……”她被吻得上氣不接下氣:“真是信了你的鬼!”


  淮縱在池子裏抱她,好生哄著,直等到蕭行緩了過來,她眨著一雙星星眼,好似在邀功:“感覺很不錯吧?”


  蕭行咬咬牙,實在沒法昧著良心說不好。她看著淮縱散落在雪白肩頭被池水打濕的秀發,不好意思地紅著臉點點頭。


  最後又覺得自己這副羞澀的樣子快要不像她,索性放開了豁出去摟著淮縱在她懷裏笑了出來。


  淮縱被她笑得一頭霧水,蕭行看她一下子從機靈的小可愛變成呆頭鵝,蔥白的手指碰了碰她額頭:“傻瓜,你是真的不懂還是在裝傻?”


  長著聰明腦袋的凜春侯眸光微閃:“哦,原來是喜歡呀。”


  蕭行傲嬌的不理她,卻用細碎的吻表達了她對某人不辭辛苦的犒勞。肌膚被她碰得癢癢的,淮縱臉色變了變,耳垂紅得欲滴血,蕭行愛慘了她這等風情。


  “阿行。”


  “嗯?做什麽?”


  “阿行……”淮縱攬著她腰,化身為貓在她脖頸蹭了又蹭,嘴裏反複著:“阿行…阿行……”


  “嗯嗯嗯?怎麽了?”蕭行逗她:“你不說我怎麽知道?”


  淮縱瞪著一對漂亮的眼睛:“這事還用說嘛!不該我一道眼神看過來你就知道做嗎?”


  “用說呀,你不說我怎麽知道你需要什麽?”在裝傻這件事上,蕭郡主簡直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在欺負小侯爺這件事上,她更是遊刃有餘。


  說話的時候還不忘挑弄某人心頭暗火,著實將淮縱逼得隻有丟盔棄甲繳械投降的份。


  “真是怕了你了……”她小聲嘟囔,尾音帶著顫:“阿行,帶我…帶我去池邊。”


  “哦~”蕭行拉長了音:“好呀。”


  繞過腿彎把人抱在懷,蕭郡主聽話地按照她的吩咐去做。一個人在池邊,一人在池裏,蕭行打定主意要看她又慫又乖又純又壞的模樣,明知故問:“然後呢?”


  然後?淮縱不服氣地撇撇嘴,還想什麽然後?她倨傲地抬了抬下巴:“過來,離我近點。”


  宛如高高在上的女王。


  蕭行樂得被她差使,心底生出一股從來沒有過的新鮮感和濃濃的期待。思緒還沒開始放飛,淮縱雙臂便懶懶地環了她脖子,眼睛亮得驚人:“還要我教你怎麽做麽?”


  這世上,唯有蕭東陵見過眉眼含.春的凜春侯,也唯有她,能讓不可一世驕傲放縱的侯爺軟了腰,泄.了身。


  這不是蕭行第一次這般盡心盡力地服侍她,卻給了淮縱成婚以來最強烈最滿足的成就感。


  有著仙人之姿的阿行,心性高傲的阿行,用著最柔軟的方式傾力討好,隻要想一想,身體的悸.動就克製不住地從心尖流淌開。


  她啞著聲喊了聲‘阿行’,蕭行抬起頭來,溫溫柔柔地應了聲。她舔.了.舔.唇瓣,嗓音繞著流水化不開的柔與媚,氣息微亂:“還好嗎?”


  感受到她的憐惜,淮縱不知不覺紅了眼眶:“還好。倒是你,累了就停下來。”


  蕭行搖搖頭:“不累。”


  她被淮縱乖巧柔弱的眼神看得一顆心撲通撲通跳:“隻要你不累,我就不累。”


  淮縱慢慢地將手放在她頭上,默默地吞.咽了口水,絕不肯承認她被她的阿行撩得腿軟,見她如此,蕭行哪有不明白的?仍是逗她:“那我繼續來嘍?”


  凜春侯羞得像從鍋裏撈出來的紅燜大蝦,打定了主意絕不能先服軟。兩人皆存了同樣的心思,結局完全可以預料會有多磨人。


  日上三竿,歇在軟榻的人睡得沉,阿薛隔著屏風望了眼,紅著臉悄聲退去。


  一覺睡到正午,錯過了早飯的時間,若非淮縱提前醒來,兩人恐怕連中飯也誤了。


  她起身穿好衣服,在蕭行額頭落下一吻,就是這一吻,吻醒了昨夜甚是操.勞的人。


  “醒了?”淮縱坐在榻沿把人攙扶起。


  蕭行醒來看著她,眼裏浸著會發光的笑,不說話都能讓人看出她憋在心裏的驕傲。她哼了哼,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姿態,問淮縱:“我厲不厲害?”


  簡直要厲害死了!但這話淮縱能說嗎?輸人不輸陣嘛。她掩飾性的咳嗽兩聲,試圖轉移話題:“我、我大概是夜裏凍著了,喉嚨疼。”


  “喉嚨疼啊……”蕭行倚在她懷裏,語不驚人死不休:“怪我太厲害了,看把我阿縱折騰的。嘖,小可憐。”


  “……”行吧,你厲害。被睡服的某人笑著親了親她:“我阿行厲害慘了,開心了嗎?滿意了嗎?小氣,服一回輸又怎樣?”


  “不怎樣。”蕭行衝她撒嬌:“阿縱,我好累啊。又累又餓。”


  在接著睡和起床用飯間猶豫再三,她選擇了後者。


  用過飯,淮縱沒法繼續陪著她,午後時分便離了府忙碌與縝、允二國互通有無,金石結盟一事。


  她前腳出府,蕭行坐在後花園忍不住發呆,想來想去覺得無聊,折身去翻看昨夜逛夜市的成果。


  在一眾死物當中,那隻毛色亮麗的鸚鵡輕而易舉地吸引了她的注意。


  從阿韭手裏接過鳥食,她笑了笑,與那會說話的鸚鵡開始交談:“我教你說話好不好?阿縱,阿縱,你喊一個聽聽?”


  看起來機靈的鸚鵡傻呆呆地瞅著它的女主人,活像是見了仙女看直了眼的登徒子。它一聲不吭,蕭行微微蹙眉:“怎麽會是隻笨鳥啊。”


  “不笨!不笨!”


  鸚鵡跳著腳抗議,蕭行眼睛一亮:“你喊阿縱我就喂你口糧,不喊就沒得吃。阿縱,很簡單的,阿、縱,快喊呀,想餓肚子嗎!”


  郡主和隻鳥較了真,阿韭感歎愛情使人頭腦發昏,又羨慕這種使人發昏的情。


  “喊呀,阿縱,阿縱,你倒是喊呀。”蕭行端著瓷盤準備投喂,就在她遺憾失落不抱希望時,這鳥總算聰明了一回。


  “阿縱,阿縱!”


  蕭行大喜:“好乖的鳥!”


  大喜之下一股腦把瓷盤的鳥食全都放了進去。


  鸚鵡填飽了肚子再怎麽逗都不肯張嘴,在阿韭看來,這就是隻不折不扣的懶鳥。


  好在蕭郡主也沒有幼稚地非和一隻鳥過不去,吩咐人好生養著,準備晚飯前再來喂鳥,順便扯了淮縱一起聽鸚鵡學舌。


  她想的很好,從午後等到夜幕降臨淮縱還沒回府,差人去問,回來的人稟告,說侯爺被國事纏住了,大臣們不肯放人,還在議事。


  人不回來,蕭行沒多少胃口,沐浴後披了外衣在庭間賞月,時不時看向院門口的方向,又遺憾歎息。


  阿縱不止是她的阿縱,還是臣民愛戴的凜春侯,與有榮焉的同時她有時候也會覺得失落。


  可她終究是受皇家禦旨賜封的東陵郡主。以蕭行的遠見卓識廣闊胸襟,再怎麽失落都不會如尋常女子一般對枕邊人生出埋怨。


  夜涼如水,阿韭前後催促了三遍,大門傳來熟悉的動靜。


  是門子恭迎侯爺回府的聲音。


  蕭行笑著抬腿迎上去。


  深夜回府的淮縱遠遠瞧著有人朝她跑來,精神振奮,提前張開了雙臂等待把人擁入懷:“有沒有按時用飯?有沒有乖乖調養身子?”


  她問了兩句,偏偏蕭行哪個都沒做到:“啊,這個啊……”


  她彎了彎眉,拙劣地轉移話題:“對了,那隻鳥兒會喊你的名字了,我帶你去聽?”


  淮縱笑而不語,按下不表,且隨她去看鸚鵡。哪知到了那鳥兒早就睡下了。


  “嗯?還有什麽要說的?”


  蕭行被她看得神色一囧,承諾了會好好用飯,好好調理身體,淮縱這才放了她。


  時辰很晚,簡單地吃過夜宵,待在庭院消了食,躺在榻上,淮縱親昵地抱著她:“阿行,明天我們去西山小竹樓住幾天吧?試一試…鴛鴦戲水?”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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