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侯府正堂, 徽王爺坐在位子已經等了有一會兒功夫了,聽到管家回稟侯爺沐浴焚香,想要莊莊重重地見嶽父, 蕭懸那點火氣慢慢就歇了。
他這輩子就阿行一個女兒, 說是愛逾性命都沒問題。就這一個女兒,也就一個女婿。女婿如半子, 師徒如父子,得淮縱這般敬重, 哪怕是脾氣不大好的他,心底也是受用的。
被不動聲色地拍了馬屁, 拍得身心舒暢, 蕭懸端起手邊的香茶,耐下心來慢慢品著。
一旁的管家雙臂低垂,手心嚇得直冒汗。
侯爺……侯爺怎麽還不來?
可別誤了事啊!
內室, 門窗緊閉,蕭行由著她纏, 滿心無奈,滿心寵溺, 她嗓音柔媚宛如浸了水:“乖阿縱,爹爹在外麵等著, 你且饒了我?”
淮縱不客氣地撇撇嘴:“阿行的心好狠……”
一句話, 噎得蕭行再不能多勸。勸了就是心狠,就是不體諒人,她愛淮縱, 這世上已無人比她更愛淮縱。
撞見那雙委屈幽怨的眸子,她憐惜地輕撫她的腦袋:“可你手在抖,你忍心傷了我?”
“不忍心。”淮縱快被自己氣死了,這隻手用來提刀何時抖過?怎麽辦正事就不行了呢?
想想也是,頂著嶽父大人雷霆之怒,勞他在正堂枯等,自個卻偷偷在房裏品嚐點心,淮縱哪能不慌?
心慌的同時,被氣得也失了章法,她怎麽就那麽難呢?水到渠成多正常不過的事,怎麽到了她這,就難如登天?
她哆嗦著手,餘光恰見蕭行斂衣的動作,阿薛在門外不要命地咳嗽一聲,淮縱想也沒想快速收了手,直接咬上那流了蜜汁的夾心小糕點,舌尖輕舔,桃花的清甜沁人心脾,唇齒沾滿了醉人的香。
“你、你真是胡鬧啊……”可除了胡鬧,她還能說什麽?蕭行闔了眼,頃刻便被她帶入從沒來過的神秘領域。
一塊舉世難得的小點心該怎麽吃才不負她的香甜可口呢?淮縱渾然忘了門外站著阿薛,阿薛更沒想到侯爺在郡主麵前竟有如此霸道的一麵!
如受驚的兔子躲得遠遠的,臉紅紅的,抬手瞧了瞧一寸寸升高的太陽,已經預想到侯爺從這扇門出來的淒涼下場。徽王爺脾氣上來,那是能嚇死人的。
“阿行……”就聽咕咚一聲,淮縱喉嚨聳動,盡數咽了下去,羞得蕭行耳尖通紅。
一門之隔,且是這樣緊迫的時候,門外守著阿薛,正堂坐著爹爹,雖說蕭郡主不大看重禮教,但也架不住淮縱接二連三的刺激,陌生的潮湧在某個點噴發而出,喜得淮縱恨不能玩出十八般花樣。
可惜,也隻能想想。
蕭行腦子一瞬空白,憑著本能緊緊抱著這人:“你、你滿意了嗎?”
和她不一樣,都是辦壞事,淮縱精神好的如吃了十全大補藥,她壞笑著勾了勾舌尖,眼皮微掀:“這塊小點心,比補藥管用多了。滿意極了。”
聽她說滿意,蕭行還有一晃沒收回思緒,等到緩過來後,斷不敢再容她得寸進尺:“阿縱,你聽話嗎?”
“聽。”淮縱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唇瓣浸了層漂亮的水光,瀲灩極了。
“那你乖,抱我去浴室。然後乖乖的,跟我去見爹爹。”
“好。都聽你的。”淮縱攔腰抱起她,深情款款道:“阿行,我一滴都沒有浪費,你滿意嗎?”
蕭行閉合的眸子沒再睜開,倒是揪著她衣襟的手指微微收緊。美人一聲不吭,卻也看得淮縱心跳加速。
等在正堂的徽王爺接連喝了三杯茶,臉色越發凝重:“你家侯爺,莫不是栽在浴室起不來了吧?”
都是過來人,哪裏不懂這些彎彎道道?淮縱見他為表鄭重特意焚香沐浴,阿行呢?阿行是他親閨女,當閨女的哪有不想見親爹的?
可想而知淮縱大清早在忙什麽。
蕭懸捏著茶杯,醋壇子翻了又翻——小年輕感情好是一回事,可把他晾在這,還說謊騙人,想來九成是阿縱那壞小子幹的!
“女兒見過爹爹。”
“小婿……小婿見過嶽父大人……”
比起蕭行那坦然自若的神情,淮縱心虛多了。虛得簡直想人間蒸發裝作不存在。
蕭懸最先看了眼寶貝女兒,氣色紅潤,容光煥發,身上遮得嚴實,他喉嚨一哽,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再看淮縱,哼,渾身散發著好似用不完的精力,看來看去,蕭懸更氣了!
“阿行起來。淮縱你給我跪著!”
“哎。”年輕俊美敢開口說要禦敵千裏的凜春侯,見了嶽父如老鼠見了貓,十分乖巧地跪在那,趁徽王爺不備,還衝著蕭行眨了眨眼。
見她眨眼,蕭行心裏想笑,卻知道此時此刻是萬萬不能笑的,她壓著唇角,一副無悲無喜的模樣,腦子裏偏裝滿了淮縱。
初經人事,眼神總忍不住若有若無地瞥向她。看一眼,就覺得歡喜。
淮縱舌尖抵著牙關,那股清甜縈繞不散,看起來在跪著,究竟在想什麽,誰又知道呢?不過瞧她噙在唇邊怎麽也壓不下去的笑,左右想的不過是女人。
一拳打在棉花上,蕭懸看了看女兒暈在眸眼的溫柔,突然覺得自個孤家寡人,萬分想念起早逝的王妃。阿行何等倔強性子,卻甘心在淮縱麵前軟下來,不是情又是什麽?
夫妻一體,累壞了淮縱,心疼的還是他家阿行。他懶得看淮縱喜上眉梢的小樣子,不情不願道:“夠了,起來吧。”
翁婿兩人毫不避諱地在正堂談論國事,蕭行時不時為她二人沏茶,一來二去,將借道荀國的事聽了個明白。一將功成萬骨枯,一國主帥的崛起,更是要用鮮血鋪成。
她滿含柔情地看向淮縱,看到的不再是那個抱著她怎麽也不願撒手的小無賴,她看見的,是一顆熠熠生輝的星。
壯誌、果敢、熱血、手腕,淮縱一樣不缺。她唯一欠缺的,是真正上場禦敵的經驗。
如今有爹爹在身邊,短板被彌補,淮縱身上的光芒終會教世人窺見。
而那時的淮縱,不會是沉溺溫柔鄉的癡情人,她是手掌生死,背負家國的凜春侯,凜春二字,既為春,何故要在前麵加一個凜?
春之柔,冬之凜,凜在春前,榮枯皆在一念間。
蕭懸來,為的是商討領兵之事,當然更多的,是想在出征前看看自家的女兒女婿,不成想,來的巧了。
氣歸氣,臨走前他沉沉一歎,語重心長道:“這場仗本王替你打了,往後的每場仗都需要你親自來打。你舍不得阿行,此乃好事,好好陪她吧。”
他話音一轉,凶巴巴道:“不準欺負她!知道嗎?!”
淮縱點頭如搗蒜:“我哪敢欺負她?我隻有哄她的份!”
用最霸道的語氣說最慫的話,蕭行終是沒忍住彎了唇角,她一笑,淮縱眼裏就隻剩下她了。
眉眼可傳情,蕭懸被兩人刺激得不輕,一口氣堵在喉嚨,拂袖而去。
“阿行?”淮縱喊她:“阿行阿行阿行?”
“怎麽了?”蕭行寵溺笑開:“小侯爺有何吩咐?”
“阿行,好阿行,你笑起來真好看。”
“我不笑的時候也好看。”
淮縱太認同了:“你過來,阿行。”
“不過來,我腿軟,走不動道兒。”蕭行揚唇:“你來抱我可好?”
“實在不能再好了。”
談兵作戰淮縱是正經冷靜的凜春侯,到了蕭行身邊,她就是等待被寵愛的小可愛,小心翼翼將人抱在懷:“阿行,我們回房吧。”
“可爹爹說了,不準欺負我。”
“他老人家管天管地,哪能連這事都要管?他說了沒用,我是一家之主,我說了有用。”
“哦?”蕭行捏了捏她的小臉,魅意流轉:“一家之主?你是?”
“啊,錯了,我哪能是一家之主,阿行才是。阿行說什麽我都聽。”
“這麽聽話?那我要說,無需聽爹爹的話,我準你欺負呢?”
“那我……”淮縱抱緊她,唇角微勾:“那我就隻能甘心樂意做你裙下之臣了。”
蕭行莞爾,氣度風華,既清且媚,溫良風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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