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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春歸如過翼(三)

  李威眼中的一絲猶豫,狄蕙敏銳地看到。沒有說,畢竟丈夫已經是皇帝陛下,追究緊了,失去了皇帝的尊嚴。這準備私下裡再勸一勸,但心中十分不解。不能說陛下不愛美色,還是愛的,自己能感到。可陛下不是為了愛美色不顧一切的人。 

  太監領旨出去。 

  李威又坐下來批閱奏摺,忽然明白了一件事。為什麼歷史上出了那麼多奇怪的皇帝,想一想,心驚膽戰從太子,或者王爺熬到了頭,做了皇帝。可做皇帝又不是想像的那麼一帆風順,心理素質好的,還能做一個守成的君主,心情不好的,長久的壓制,什麼事情都有了。 

  這樣一想,事情又多了起來,要不要開設一個心理學? 

  一會兒,一大群人帶了進來。 

  好在宮殿大,勉強坐下。 

  李威一個個詢問,這些使者倒是很老實地回答,他們經過長安,又到達洛陽,見識到中原的強大,連拜占庭的使者都收起傲慢之心。但是拜占庭的使者也沒有多謙卑,這時候的拜占庭雖然受阻於大食的崛起,依然佔有大片的土地,包括從東哥特人手中奪下的意大意利與西西里島。是地中海與歐洲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 

  李威並不戒意。要虛面子的事,他不屑為之。 

  詢問的對象主要就是這個國家的使者,其他的各部族,也許重要,也許不重要,可想抵抗大食的崛起,還必須靠這個國家與大食抵抗。婉轉地說道:「自古以來,你們地中海一帶的國家,包括波斯,還有你們大秦,與我們唐朝交好。幾十年前,我朝就打算派出使者,前往貴國姻親,但因為種種原因,卻沒有成功。」 

  「謝過陛下恩垂。」拜占庭的使者恭敬地說道。 

  大唐皇帝這樣說,也很有面子的。 

  但是李威靈機一動,又說道:「我還有三個親弟弟,個個才華出眾,儀錶過人,若有意,我想派出使者迎娶你們大秦的公主,查丁使者,你意下如何?」 

  自己納不起來,讓老三老四先納一個再說。 

  「這個不大……」查丁不敢回答。 

  來到唐朝很久,也知道唐朝的一些風俗,自己國家的陛下一家人全部信仰基督教,一夫一妻制,然而唐朝與大食人習慣一樣,卻是一夫多妻制。首先這一條,就不會讓國內的大臣與教廷里的高層人士支持。還有,公主嫁給的是唐朝的親王。唐朝親王雖貴,可呆了這麼多天,卻知道有貴無權,頂多是一州刺史,卻不能進入權利核心。若是皇帝本人,還可以商議一下的。 

  只是唐朝皇帝在示好,不能直接拒絕。 

  「你回去說一說,你們陛下一定會同意的。」 

  剛才一番交談,對這個拜占庭的皇帝君士擔丁四世,有了一些了解。幾年前,大食哈里發穆阿維葉一世調動大軍圍攻君士坦丁堡,整整四年,君士坦丁堡巍然不動。 

  直到去年,胡應他們返回時,拜占庭軍隊用希臘火擊潰了圍城的阿拉伯軍隊,大食之圍才化解。然後君士坦丁四世又調兵遣將,乘勝追擊,在君士坦丁堡南部安納托利亞大敗大食軍隊。不但如此,因為他信仰的基督教教派是兩性論(人性與神性),強行宣布一性論(有神性無人性)是異端。法令還沒有通過,可是已經用了強硬的手段在驅逐一性論教徒。 

  總之,是一個很有作為,一個強硬的皇帝。 

  以這樣的皇帝,自然知道與唐朝姻親的好處。 

  上官婉兒又努了一下嘴,意思說這樣也不好的,同樣會有爭議。 

  李威壓了壓手,示意她不要作聲。只是一個商議,一來一回,正式上了議程,還不知得四年或者六年,那時候自己還沒有拿下國家的軍國大權,形式那就危險了。 

  再說聯親只是一種手段,也是同盟的一個保障。可若不娶婦,就要嫁女,嫁女李威肯定不喜歡的。繼續說道:「並且,也不急,你可以回去后,與你們皇帝陛下商議一下,若有什麼異議,或者要求,再派使者來我們唐朝。其實以你的智慧,應知道聯親是一種手段,友誼才是我們兩國需要的。」 

  「是,」查丁眼睛放了一下光芒。 

  若是從公主考慮,是委屈了,可從長遠看,對國家卻有很多的好處。雖然陛下大敗大食軍隊,總體上,大食還是比他們拜占庭強大。與唐朝聯手,可以有很多好處,再從地域上看,唐朝在西域也有利益與大食人有交涉。 

  至於如何開口,又嫁陛下的那一個孫女,讓陛下與國內大臣考慮。但大唐的皇帝主動伸出了橄欖枝,使自己這一次出使的任務,得到了一個圓滿的結果。 

  丟下了拜占庭的使者,李威又開始與其他各國使者交談。談話進行得很慢,有的使者談話必須經過兩次通譯的翻譯,才能相互明白。正在交談時,外面有太監進來宣武則天的口諭,讓李威前往上陽宮謹見。 

  只好離開,看著這一群西洋人,李威又說道:「各位使者,你們不遠萬里,來到我們大唐,我心中十分高興。昔日,我做皇太子時,多次視察民間疾苦,曾經聽說過一些有關你們西方世界的事情。可是我們唐朝許多大臣依然不知,認為你們許多地方是不開化的夷人。對此,我一直內心很遺憾的。」 

  「是啊,是啊。」這一句話說中了這些使者的內心。 

  「其實你們每一個國家,皆有自己的文明,制度與輝煌的歷史,可離得太遙遠,我們唐朝又不清楚。我都有一個想法,派一些學子,藉助通譯,你們口敘,將你們每一個國家的文明制度與情況,大約地寫出來。然後我將它們拿給我朝各個大臣傳閱,增加了解,你們意下如何?」 

  這樣聽,肯定不是辦法的,聽一個月,都不能聽完。不如讓他們自己每一人講敘出來,自己翻一翻,對歐洲的情況就比較了解。這些使者都沒有想到李威的用意,主要離得太遠,沒有直接的利用交涉,連馬丁都讓李威上了眼藥,一個個開開心心地離開。 

  到了上陽宮。 

  武則天正在批閱奏摺,行過禮后,讓他坐下來問道:「弘兒,本宮問你一件事,為什麼今天倭國使者突然離開東都?」 

  這個隱瞞不了,倭國使者河邊獸生一行,是奉劉仁軌指示,前去揚州尋找梁金柱的,要到揚州去,必須開過所。本來只是一件小事,但自己說過倭國的事,母親不會不關注。 

  但是李威沒有說,裴炎的掣肘,讓李威心中有了很濃的戒意。道:「我也不知,裴相公不同意兒臣之舉,於是兒臣喚河邊獸生進宮,對他說我無能為力,其他的沒有說。」 

  「本宮聽說他好象還去了一次劉相公府上。」 

  「去劉相公府上?」李威裝作不知,過了一會兒說道:「他去尋劉相公,劉相公也不敢幫助他。」 

  「你當真不知?」 

  「具體的兒臣是不知,但兒臣能猜中他們下江南是何用意。」 

  「是什麼用意?」 

  「買船,倭國人記仇,也與我談過,若是他們征討新羅,兒臣沒有經過朝廷允許,自然不會答應發兵相助,可是兒臣說過,不會發兵,也不會相助新羅。但他們船舶載重量小,質量又差,泉州一帶船塢每年製造許多船舶,不僅提供我們唐朝的海商,也賣給大食人。大約是尋了這個主意。」 

  「弘兒,你所說的,本宮也認為是好事,兩虎相爭,必有一傷,對新羅的時叛時服,你父皇也感到厭惡了。但是裴卿只是一個君子,他行事不得不考慮道德。」 

  李威沒有回答,想必母親已經猜測出是自己主使的,那又如何?能賣船給大食人,為什麼不能賣船給倭國人?就是知道了,也無法阻止。難的是後期的制式武器。但那也不是問題,一旦東突厥開戰,國庫必緊,一緊張,什麼制式武器也同意出售了。 

  但裴炎是君子,母親你會相信嗎? 

  武則天又說道:「可他本意是好的,你看一看。」 

  拿過來一卷奏摺,李威翻了翻,是自己的一些建議,比如納諫、節儉、備軍少戰、重農、求賢,皆表示通過,可這是大政,他沒有遞到東宮,卻遞到了上陽宮。 

  翻了翻,還是沒有作聲,放到桌子上。 

  一是遞到了上陽宮,二是作了許多修改,儘管這也是李威吩咐過劉仁軌,先做一個妥讓的結果, 

  武則天又問道:「聽過你授了兩人為官?」 

  對此武則天很好奇的,雖然官職不大,但這時候是一個微妙的時期,自己與丈夫沒有除授一個官職,就是希望朝堂不要發生變動。未知因素太多,若是變動多了,後果不大好預料。這個兒子看來也很聰明,同樣也沒有除授任何官員。 

  這也是一種妥協,大家皆是心知肚明,說出來反而不大好。 

  這個微妙的時期,兒子卻授命了兩個低級官員,因此武則天查了一查,更是驚訝,一個是布衣,一個是南方偏偶小縣的縣丞。再查,就查不出來了,履歷一片空白。 

  難道這又是兩個人才,武則天倒不信這個邪了,兒子一眼就能從千萬個百姓中,將一個個人才找出來。 

  心中好奇,順便問了一問。 

  「母后,事情是這樣的。西門翀到東都前來公幹,原來準備上書,因為糧價有些貴,所以暫行各倉不納糧,平穩糧價。但被狄侍郎阻攔下來,狄侍郎是害怕東突厥謀叛,朝廷大用兵,到時候緊急調糧,糧價更高。又因為兒臣登基大禮在即,所以西門翀被滯留在東都。」 

  「本宮也聽過,但這與此二人有何聯繫?」當初設置這些大糧倉,就是為了平穩糧價的,低進高出,倒不是為了賺錢,主要是為了防止萬一,比如災害、與戰爭。起一個平衡作用。到於營利,倒是很少,無論怎麼平衡,幾年的損耗,長久下去,必然是進少出多。 

  可是兒子突然強勢,要求立即備糧。對軍務她又不懂,既然兒子這樣說,後果就是自己也不敢承擔。裴炎出沒敢反對,卻將情況也遞到上陽宮。自己剛剛看過裴炎的奏摺。 

  「母后且聽兒臣慢慢道來,因為滯留,西門翀就到了一個酒棧吃酒,無意中聽到這兩個人在評述兒臣登基時講的那些事務,有的說對,有的說的不對,可畢竟一個是低級官員,一個是布衣,能說出那些話,說明他們有些能力的。於是加入交談,讓他們書寫了一奏,托狄侍郎帶到兒臣手中。兒臣就召他們到東宮一敘,也談了一談,雖然許多話迂闊,可兒臣看他們似乎是一個人才,至少比朝堂中一個官員才幹要高,於是授了兩職,以觀後效。母后,不知兒臣有沒有做錯?」 

  「錯也沒有錯,可你是皇帝了,做事需講禮度。既然不能肯定是棟樑之材,可以用一用。比如張柬之,佐遷為監察御史,那個徐有功更只是一介布衣,遷為一個縣丞,已是重用。你遷得太過了。」 

  「是,要麼兒臣重新擬一道制書。」 

  「不用了,你是皇帝,君無戲言,制書已定,此次可以破例一次。」 

  「謝過母后。」 

  「好,你回去忙吧。」 

  李威躬身告辭,李首成低聲說道:「太后啊,剛才為什麼不說?」 

  這次喊李威進宮,武則天還有一個用意,李威讓裴炎草擬待胡政策的制書,勉為其難,弄不好,能影響裴炎的名聲。武則天想調解一下的。 

  武則天搖了搖頭道:「剛才本宮說了兩次,以弘兒的智慧,已經明白,可他一言不發,就是本宮說出來,也會自討沒趣。」 

  「陛下……」 

  「不要說弘兒不好,他還顧著大局,不象本宮那個不孝的次子。本宮也不能將他逼緊了。再說裴炎,也非良輩。」 

  「裴相公對兩位聖上很是忠心的。」 

  「李首成,那你就錯了。之所以幫著本宮說話,是看到本宮還有一些能力,身體又健康,所以想投靠本宮,這幾十年可保他平安無事。到了他的子女手中,弘兒雖也記仇,可不怨毒,不會在他子女身上發泄。萬一能讓他得逞呢?」 

  「奴婢不懂啊,這個裴炎倒底想做什麼?」 

  「很簡單,太上皇身體不大好,萬一有事了,軍國大權還在本宮手中,可是本宮只是一介女流之輩,只好靠他,那麼他很有可能成為朝堂上真正的權臣,一手遮天。但不管他了,弘兒也看出來一些,所以不敢用。實際這種人才是最好用的,不怕貪婪,就怕沒有缺點。既然想做權臣,這一關就當是對他的一個考驗。」 

  想到這裡,武則天又想到了兩個人。本來還有一個李義琰的,現在不得不增加一個裴行儉。只要兒子顧著大局,包括他立即將一半從青海帶來的侍衛重新編入軍中,前往西域,那就好辦,但怕有的大臣在中間挑唆。於是說道:「你去傳程務挺謹見。」 

  「喏。」 

  拉攏人心的手段,兒子未必如自己,可他總是占著大義。聽到兒子將裴行儉與程務挺喊到東宮一敘,武則天心中很擔心,這個程務挺在她手中還有大用的。 

  程務挺帶了進來,武則天問道:「程將軍,上午陛下請你到了東宮?」 

  「是,可是臣對兩位聖上忠心耿耿。」 

  「你不用拘束,只是本宮聽到一些事,不大明白,喊你問一下。」 

  「陛下是說了一些事,」程務挺小心謹慎地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此時的程務挺再也沒有與裴行儉說話時的憨厚之態,儼然是一個舉止有方的大臣。 

  「軍校?」武則天呢喃了一聲。 

  對軍事不懂,可對大勢她卻是很懂的。這樣做,不僅是為國家培養將才,還能安頓許多武將。不是每一個武將都能出將入相的,比如青海李謹行已經年高,或者將來的黑齒常之,他們註定不能象劉仁軌那樣擔任重要的文官。放在朝廷供養,誠為可惜。這些人又閑不住,找一點事給他們做,反而十分開心。 

  怎麼自己就沒有想到過? 

  「程將軍,你先退下。但要記住一件事,裴侍郎與裴相公向來不甚和睦,你想跟裴侍郎多學一些軍事的知識,從現在起,主動與裴相公減少接觸。」「喏。」 

  「退吧,本宮還希望你也能象黑齒常之那樣建功立業。」 

  「謝過太后。」 

  但是武則天坐在椅子上想了一會兒,將手中的事務丟下,來到李治身邊說道:「陛下,臣妾有一件事想要稟報。」 

  「說說看,」對朝堂上發生的事,李治也聽說了一些。可是病情沒有康復,也懶得過問。再說,兒子似乎知足常樂,也就不計較了。 

  武則天說道:「陛下,國家幾年沒有科舉了。」 

  「下詔吧,明年重新科舉。」 

  「不單是科舉,臣妾還想到了一件事,這些年國家重將青黃不接。比如北方若有事,陛下派何人為將?」 

  青海諸將各有其職,不大好調動。就是那樣,李謹行還好些,薛仁貴才是真正高齡。裴行儉前去西域,不知何時才能返回來。似乎是沒有可靠的大將可以徵用。放在以前無所謂的,經過李敬玄之敗,李治也醒悟過來,不是每一個大臣都可以用來做三軍主帥的。 

  「皇后的意思是……」到現在,李治依然稱武則天為皇后,也說明他心多少有些不甘。 

  「臣妾有一個想法,朝廷可以辦一個軍務監,以及科舉時,設立武舉,招一些武貢生。」 

  「軍務監,武舉?」 

  武則天將自己想法說出來。 

  「這會不會有爭議?」 

  「是為了國家,有爭議又有何妨?」 

  「還是招諸相進來商議一下,」李治猶豫不決地說道。 

  「是,」武則天應了一聲,對太監說道:「傳諸相到上陽宮議事。」 

  幾個宰相喊了進來,武則天說道:「青海一戰,李敬玄之敗,誠為可惜。」 

  諸位宰相面面相覷,不知道太后又將這件事翻出來有何用意。 

  「諸卿,再想一想,若是吐蕃、東西突厥同時用兵,國家有沒有足夠的主將之人?朝廷諸將已是青黃不接,因此,太上皇與本宮有一個想法,設一小監,請精通軍務的大將傳授青年將領軍事知識,就是劉卿,也可以抽空傳授。另外各地將領提撥,多用門蔭,淹沒了一些人才。所以在科舉的同時,可以設一個武舉,考弓馬箭術以及武略,納入軍務監中,與一些有功將士受訓,為國家儲備更多的將領。這也是太宗皇帝說的備武之道。諸卿意下如何?」 

  說完了心中暗笑。自己提出來的意見,裴炎他們不敢不同意的。劉仁軌他們同樣也會同意,不但是備武,這也是破格替朝廷招納人才,是兒子說法的延伸。但建議是自己公開提出來的,以後這些將領無疑是等於受到自己的恩惠! 

  劉仁軌懵然不知,他還沒有聽到裴行儉帶來的消息,自然不知道武則天這個主意的出處,似乎是一個好主意,但不能是好主意自己就會立即同意,關健太后這個主意背後又包含著什麼意思? 

  裴炎與薛元超等人已經伏下,說道:「兩位聖上此策甚妙,臣等附議。」 

  劉仁軌不好再說什麼。 

  「那麼各位散吧,草擬一策遞上來。」 

  「喏。」 

  大臣立即散去,劉仁軌與李義琰在路上相互看了一眼,李義琰道:「去東宮。」 

  李威正在批閱奏摺,聽到劉仁軌與李義琰到來,迎了出來,道:「劉卿,謝過了。」 

  「臣不敢當,但臣與李相公前來,有一要事稟報。」 

  「何事。」 

  劉仁軌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李威愕然,然後立即說道:「傳程務挺謹見。」 

  「陛下,怎麼程務挺與此事有關?」 

  「不是程務挺,是我說的話……」李威十分無力,母親這個舉措太那個……都不好說出口。(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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