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她埋藏了八年的失望和悲涼無法遏止地滋生、洶湧,漫天席捲,象一顆心被人摘下拋上半空,一直抱一絲僥倖的希望,希望一切都是誤會一場,可安心坦誠不悔的話,讓她微弱的希望在渺茫中飛了一趟,最後也不過是碾碎為塵。
看著程澄淚流滿面的樣子,安心恨意深不見底的眸內,漸漸浮上冷嘲,「你以為流眼淚就是真的在哭么?」
「那你告訴我,到底是為什麼?」
「別說得像你不知為什麼似的,」安心鄙夷的瞪著程澄,「以你的聰明,應該早在八年前就有所覺察了吧?或許是你願意自欺欺人,裝著不知的吧?」
程澄痛極反笑,盯著安心那柔弱如昔的面容,她很是好奇——面具戴太久,就會長到臉上吧?她此刻很想對那張臉傷筋動骨扒皮,看看那張除下面具后的樣子,到底是哪一種表情?
看著程澄近似痴傻的樣子,安心很是陰狠的切齒道——
「笑什麼笑?自從認識你,我的人生就是一片灰暗!我本可以有個幸福的家,就因為12歲那年我在少年宮門口看到眾星捧月的你,我只是好奇你穿的那件衣服是什麼料子,那種寶藍和明黃搭配一起的舞衣我從來沒有見過,我也是少兒舞蹈班的,我也想有那樣的舞衣,我在追你的過程中,我父母也在後面追我……我看到你上了一輛車后才回頭找我的父母,一輛大車開來,呆立的我被父親推出馬路中央……母親發瘋的去拉血泊中的父親,一輛醉鬼開的車為了給一輛軍車讓道……撞倒了我母親,我……看的清清楚楚,那輛軍車上就有你,該死的你,就因為我那天遇到你,你讓我一夕間成為孤兒,你說,我該不該要你死?」
「……」程澄大張著口,卻發不出半點聲音,她完全懵了,安心說的這一幕,她依稀記得——那是一個初夏,為了參加六一節舞蹈比賽,碧月澄專門請一個婚紗設計師結合霓裳羽衣,給她設計了一件曾經獲獎的舞衣!她也依稀記得,有個舞蹈班小朋友的父母在少年宮的門口,雙雙遇難!她為此曾私下難過了好久,並讓程司令暗中打聽到那個小朋友的下落,想法讓不是學區內戶籍的那個小朋友進入她就讀的學校,並和她成為了同班同學!只是,她從不知道她的一件衣服,竟會引發一場悲劇,這到底是不是她的錯?
「你少為自己的惡行狡辯了!」阿土看到程澄面上出現深深的悲哀,就忍不住駁斥安心,「人家穿什麼衣服和你有什麼關係?就算出事也是你的愛慕虛榮害死你父母的,怎麼反倒怪起人家的衣服了?」
阿毛也憤憤不平的開口,「真是一派謬論!你不能說你羨慕銀行自動取款機里的錢比你錢包里的錢多,你就去砸銀行吧?砸銀行坐牢了還抱怨銀行的錢太多不該放在自動取款機里招搖吧?」
「你們都不要插嘴,讓她說!」程澄機械的扯出一抹苦笑,擺手制止了也想說什麼的孔維喬。
「讓我說我就說!」安心輕蔑的看了程澄一眼,她繼續森冷的說道——
「你以為你是好心的,讓我在你們程家的關照下才得以進入你所入讀的那所私立貴族學校?你知道我在我以前的學校也是前幾名的嗎?你知道進入你們學校后我在生活學習上多少痛苦嗎?
每天看著你們一個個千金少爺在我面前招搖,你知道我心裡是什麼滋味嗎?
我也曾告訴自己,父母的災難和你無關,我也曾想過接受你的幫助成為你真正的朋友……可我萬萬沒有想到,我剛剛想放下對你的仇恨,你又對我做了不可原諒的事……那年我們一起升入高中,因為你家那個老傢伙的關照,我又和你分在了一個班級,是你鼓勵我進入學生會積極向上的吧?
好吧,我如你所願,我進了學生會,感謝上蒼,讓我認識了霍靖琛,雖然他從沒有注意過我,可每天能看到他在校園裡出現,我就非常滿足……」
因為連續的說話,安心的臉色一直很灰白,提到霍靖琛時,臉上才出現了几絲不正常的紅暈,不過只維持了數秒,她的眼底就劃過憤恨,「那是我一生中最快樂的時光,你……說過你不早戀我才請你去幫我引起霍靖琛的注意力,可是你呢?該死的你……都做了什麼?」
程澄被罵糊塗了,安心有對自己說過喜歡霍靖琛要自己幫她參謀嗎?「你說的這些,我根本不知道!何況你告訴過我你喜歡霍靖琛嗎?」
「……你又不是笨蛋,還用我直說嗎?你不是標榜你是我的保護神嗎?你不是說你是我最貼心的朋友嗎?你用腳趾頭想想我有沒有暗示你我喜歡上學生會裡面一個姓霍的男生?」頓了頓,安心的聲音彷彿來自幽冥,「你那麼聰明,你不知道我們學生會裡面只有霍靖琛姓霍嗎?我一直在你面前提起高三一班的那個會彈一手好鋼琴的男生時候,你真的在聽我說話了嗎?」
程澄張口結舌,安心說的這些是有隱約的有印象,可她真的不知道安心是在暗示她,在她看來——既然是好朋友,為什麼不直接告訴她呢?
「我曾給過你很多機會,你最後還是把你的幸福建立在我的痛苦上,霍靖琛對你寵溺的無以復加,我曾給他母親連續的發郵件,嫁接了你和很多男生交往的照片,這個你不知道吧?為了做哪些照片,我學了ps,你不是一直誇我ps過的照片天衣無縫嗎?」
說到這裡,安心竟被自己的話引得發出幾聲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笑過之後她才繼續說——
「有一次我偷聽到了霍靖琛和他母親很不愉快的電話內容,他竟然因為你在讀高二而拒絕去哈佛念大學,我不能讓你阻礙他的學業,我得幫助他卸掉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包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