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千年狐狸
聽說非凡已經積極回應，歐聘的雷總可有點急了。
近兩年在小獵企收併購市場上，歐聘面臨的最大競爭對手就是非凡。
雖然最近幾次都讓歐聘得手，非凡並未佔到便宜，可雷總對陳東彬這人始終抱著警惕。
陳總背後有政、商兩道的支持，他雷音可完全是靠著自己兩隻手拼出來的。
要不是去年有資本要押寶人力市場並因此投給歐聘兩個多億，歐聘也不敢有底氣和非凡比財力。
瑞森上次提出賣部門他只收了小頭，大頭讓智亞賺去了，那是因為自己剛收了幾家小獵企有待消化，女婿謝凱極力勸阻讓他忍了下來。
這次，可是整個的瑞森要打包出售呀！雷總說什麼也不能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只是……謝凱還是反對他！
「咱們這一年就沒歇著，一直在買、買、買，前面的還沒消化後頭的又進來，這樣是不行的！」
謝凱當著全體高級幹部的面說這話，雷總覺得很沒面子。
「要我說，反正今年已經吸收一百人了，再多一百也無所謂。小謝你別把這事看太重，又不是來個三、五百的，怕啥？」
人力總監孫駿看出老爺子心思是特想要這塊肉，於是給謝凱一個勁遞眼色。
「我不是怕。」謝凱心想這傢伙就知道拍馬屁，整個一個佞臣！「我是不喜歡這種整個團隊一下子進來上百號人的事情。
他要是個七八人、十幾人的隊伍，咱買也就買了，好對付！可瑞森是誰？是藍總呵！
他品牌在業內這麼久、這麼硬氣，團隊咱們可沒那麼好消化。不說別的，就是你人力和他的人力總監面對面了，你看他能服嗎？」
謝凱說著那眼角掃了眼自己岳父的表情，他看見雷總有點猶豫了。
「那事情不都是做出來的，哪有烤好的餅子現成送到面前的道理？」孫駿見他不醒悟，覺得這人怎麼死腦筋吶？
心裡不爽嘴上說話就不大客氣。「要照你這說法，稍微大點的團隊咱們就縮手縮腳，還怎麼幹事情？」
今年馬上就到年尾了，馬駿覺得要是能收瑞森這支團隊，明年大家都可以喘口氣，至少歇一個季度總是可以的，不至於像現在這樣一個案子接一個案子地沒有盡頭。
再說，你就是不讓雷總接瑞森，保不齊他再去收什麼瑞林、瑞木的，那不照樣受累？
不如索性些，這瑞森足夠大家忙和半年的，這期間老闆應該不會再去看那些小公司的請求。
他是這麼想的，可不能這麼說。「正因為瑞森品牌還不錯，所以才值得我們下大力氣么。
我看買五、六家小公司還真不如收了瑞森給人的震撼呢！」他這話立即引起多名高管的共鳴。
看到有人頻頻點頭支持自己，馬駿頗顯幾分得意。
「震撼夠幹嘛的，是能發工資、還是能分紅呀？那不過是面子上的事情！」
謝凱給他潑涼水過去。「我跟你們說，現在假如把瑞森收了，擺在眼前第一個問題：隊伍怎麼搞？保持原樣還是打散重編？他們的總監留不留，留下來做正職還是做副職，或者往下貶一級？」
會議室里的人們聽了這話紛紛交頭接耳，「嗡嗡」聲立刻大了起來。
「我看馬總說得對！」有人說：「不能因為有困難咱們就後退了，要想辦法解決嘛，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不、不、不，馬總說的是一回事，謝總說的是另一回事，兩者都是在談瑞森的話題，可站的角度不同。」另一個人打斷他道。
「有什麼不同？」
「謝總說的是瑞森團隊大、品牌也硬氣，所以消化瑞森可能困難遠比搞小公司要大得多。
馬總說的是咱們現在先把機會拿到手，其它的後面慢慢再想辦法……。」
「我覺得馬總說的沒錯呀？機會嘛，稍縱即逝的，你在這裡吵吵，說不定人家都已經談上了。
等我們推敲好再找上門去，機會還在嗎，會不會發生了變化？」
又一個人插進來說道：「所以要立即抓住它，然後我們在仔細打量，看看需要做些什麼或者採取點什麼措施……。」
「等你拿到手裡發現問題就晚了，還能容你仔細打量？
難道那時情況不對我們還能找人家：藍總，對不起我們當時沒看清楚，咱退貨行不？」周圍發出一陣鬨笑。
被嘲笑的人立即站起來，但是被馬駿制止了：「兩位、兩位，扯遠了啊。都坐下，別激動。」
他看看謝凱板著臉沒說話，知道他也有些拿不定。
於是轉向雷音：「雷總啊，你看大家說什麼的都有，這……。您說說自己的想法，我們大伙兒也好參考、參考。」
「我覺得你倆說的都有道理，都是對咱們公司好。」
雷音擺擺手讓屋子裡靜下來，然後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馬總叫我說，那我談談這次為什麼我對瑞森的事情上心。」
說完他制止了馬駿想帶頭鼓掌的舉動，站起身看看眾人：「我先問個問題：歐亞非這三家，目前誰隊伍最大？」
「應該……還是非凡。」
「那誰的業績營收最大？」
「這……還是非凡。」謝凱點點頭。
「好！」雷音輕輕拍下桌子：「我們是第幾？或者說，在什麼位置上？」
「團隊規模第二名，」馬駿馬上回答：「營收業績么……智亞要是這兩年沒被折騰，它應該是第二，現在被咱們搶過來了。」
「對嘍！」雷音按按馬駿的肩膀：「為啥我們規模大於智亞，可營收業績卻不如它呢？」
「因為……，咱們隊伍有三成是新收編過來的。」
「不，因為他們只做高端職位，我們的職位卻大多是中檔的。
另外今年的數字裡面還包括了高速擴張起來的RPO（批量招聘）團隊，預計RPO事業部今年業績會是去年的270%，佔總營收的四成左右……！」
「哎，還是咱們運營謝總記得清楚！」雷音笑了。他喜歡這個女婿就是因為他腦子清楚、好使，說話就擺數字做論證。
「我們做中低檔職位，自然收入就偏低。人家一單回收二十幾、三十萬，我們得入職多少人選才能趕得上呀？」
他環視桌邊眾人，見多數都低頭不吭氣，心裡暗暗嘆息了下，接著說：「我知道前邊收編的人還沒完全融入進來，也知道瑞森的人不那麼容易聽話。
要消化他們可能比小公司費勁得多。」他拍拍女婿的後背：「可我必須這麼做呀！
我需要一支能和智亞叫板的隊伍；需要一支獵頭團隊，尤其它還自帶客戶；我需要它為我帶來不需要太多精力去培訓、教育，就能拉上去打仗、競爭的團隊。
我不想一個個地招聘、培訓了，那樣開銷大、費力，結果還不見得有多好。
特別是，如果我們不出手，機會讓給非凡，那我們距離第一名就更遙遙無期了！
如果說智亞專做高端職位和我們之間衝突尚且不大，那麼非凡不同！
它定義自己基本和我們在一個排面上，我們兩家是直接的競爭相關方，即便非凡總認為它站在比我們稍稍靠前的位置上。」
他深吸口氣：「所以，我可以先不把智亞放在心上，但卻必須把非凡盯住了。你們明白我意思了嗎？」
「懂了！」謝凱和大家一起大聲回答。
雷音這幾句話很清楚地表明了自己的意思，智亞我拿它沒辦法，你非凡和我一樣的，我必須幹掉你。
所以瑞森不能讓給非凡，歐聘必須盡一切可能阻止它得到這支生力軍！
「你們兩個，」雷音分別看看謝凱和馬駿：「要替我看好陳東彬這小子。想一切辦法了解他對這次收併購的態度、意見、條件等等信息，我要第一時間知道這些！」
「那，雷總，咱們難道就把智亞丟在一邊不管？」謝凱問：「瑞森也向智亞發出邀請了呀，保不齊智亞對這個報仇的機會正興奮不已呢？」
「這個我倒不擔心。」雷音搖搖頭：「理由嘛……。瑞森和我們一樣做中低端，與智亞還是有差別。
如果要收，也只會對其中若干高級幹部有點意思，對團隊整體應該沒啥興趣。再者，智亞今年也折騰夠了，應該會想穩定。
瑞森的不容易融合和消化，大魏他們那幾個也清楚得很！還有就是我聽說他們正忙著搬家和裝修新辦公區，能不能有實力也很難說。」
他說著歪頭看看謝凱：「不過你倒可以去走訪下，探聽那邊虛實，確認我的判斷是不是準確。如果可以確認，那就真的可以丟開了。」
謝凱點頭：「行，那我找個時間過去，和朱莉聊聊運營，互通有無。」說完又問：「陳律師那邊怎麼回話，就說我們同意參與，請他過來詳談？」
雷音想了想：「先問問他有沒有去過智亞和非凡，有的話那邊都是什麼態度？然後告訴他：我的出價可以比非凡多五個百分點。
另外，如果藍總還願意做事，我可以給他總裁頭銜，讓他負責除財務以外的後勤事務。」
「這……。」謝凱先聽說「總裁」二字吃了一驚，聽說是後勤事務才放下心來，不過還是看了眼馬駿。「是不是有點太高了？給個副總經理也就足夠。」他說。
「你又擔心，我都還沒說什麼。」馬駿嘻嘻地笑：「他就算管後勤，都是咱們的人，他老藍還能折騰出啥？你就是太操心了！」
「這回我同意馬總說的。」雷音笑道：「隊伍打散往上千人里一撒，老藍脫離了業務團隊，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你不要多想。還是儘快去把這些事敲定為好。」
謝凱嘴上答應了，心裡還是有個疑問。
他不明白岳父為什麼會提出給老藍一個高級頭銜，因為從陳律師傳遞過來的信息和郵件里，並沒看到過藍總又這樣的要求。
難道這招對藍總很有吸引力？他又怎麼知道藍總會看重這個頭銜呢？真是個老狐狸！
眾目睽睽他也不好問，心裡抱著疑惑先去辦事。忽然想：誒，對了，去問問朱莉。也許她能明白是怎麼回事？
「我是出條件了，還一口氣說了五條，可並沒有答應給藍總什麼職務呀。真的！」
在許靜面前謝凱不好直接問，於是就想詐她一下，說自己聽說智亞給老藍開了個很高的頭銜做條件，沒想到許靜立即就否認了，還把自己跟陳律師提的五個條件毫無保留地告訴他，這下讓謝凱吃驚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