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不妨插一腳
其實在沈長青看來，這家自助餐店真的很一般。
首先，裝修風格非常普通，和尋常的餐館飯店並無二樣，體現不出任何特色感。
其次，整個店的面積也不大，除了中間用來擺放食物之外，只有左右兩側十幾張桌子，顯得空間特別狹小擁擠。
而那些食材的種類也並不多，麵食只有蒸包、花捲、麵條，水果只有蘋果和西瓜，湯也只有三種，分別是大米粥、小米粥和菜粥，小米粥里連個紅棗都沒有。
再看炒菜，種類倒是不少，雞鴨魚肉樣樣俱全，林林總總加起來有十幾道，很多都是硬菜。可以明顯看出來，此時正在店裡吃飯的顧客，大多數都圍在炒菜這裡，往盤子裡面夾肉。
毫無疑問，這些硬菜是最吸引顧客，也是讓顧客覺得最能把門票錢吃回來的食物。
除此之外，後世自助餐店裡常見的調味架、西式糕點、燒烤肉串之類的，全都沒有。
「只是自助餐的皮毛罷了……」
沈長青搖搖頭，這裡的自助餐，不過就是把所有的食物都做好擺出來，供客人隨便挑選。
在這個年代，這樣的用餐方式無疑會使得民眾眼前一亮，頗感新奇。
但對於沈長青來說，卻提不起什麼興趣。
畢竟，連最起碼的自己動手烤肉涮鍋都沒有，這自助餐吃得還有什麼勁？
「好多菜啊……」
沈佳寧則是睜大了眼睛，左瞧右看，連連驚嘆：「這麼多菜，水果，真的可以隨便吃嗎？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沒錯！」
沈長青拿了兩個盤子，遞給沈佳寧一個：「姐，嘗嘗他們家的菜。」
說著，他也端著盤子，加了幾樣菜，找了一處空位坐下來開吃。
菜的味道都還不錯，但也沒有過於驚艷之處，就是普通的餐館炒菜的味道，沈長青觀察了一會兒，發現店裡的顧客也很少有埋頭狂吃的，大多數都在邊吃邊逛，顯然他們更享受的是這種可以隨意走動，任意品嘗的新奇用餐氛圍。
把盤子里的菜吃光，沈長青又去挑選了幾樣菜。
「咦，這個雞塊……」
沈長青把剛剛嚼了一下的雞塊吐了出來，眉頭微皺，這雞塊的味道有點發酸，好像不新鮮。
他又夾起一個雞塊，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卻並沒有聞到什麼特殊氣味。再放進嘴裡，雞塊鮮辣可口，味道不錯，並沒有任何異味。
「難道是炒菜的時候，調味料沒有翻動均勻？」
沈長青不明所以，正要繼續吃，卻看到坐在他對面的沈佳寧吐出了一片還未嚼爛的豬肉，疑惑道：「這肉有點不對勁啊……」
她拿筷子撥動了一下桌子上的肉，「看這顏色，還有剛才的口感，這肉起碼得放兩天了。」
「這家自助餐店，問題很大啊……」
沈長青仔細打量了一下其他顧客的餐桌，發現也有一些顧客，顯然是吃到了不好的肉，嚼了幾下便吐了出來。但是大家對此都不是很在意，畢竟這年頭，家裡的飯菜也警察因為存放太久而變味發餿，很多人都已經習慣了。
而且或許在一些顧客看來，自助餐的飯菜當天賣不完，第二天熱熱再買，也是正常的。
畢竟有時候某些飯菜會剩很多，如果全都丟掉，豈不太浪費？
就像沈佳寧，隨口說完之後，便又埋頭吃了起來，大有不把三十塊錢吃回來不罷休的架勢。
沈長青卻沒有了食慾，他放下筷子，找到一名男服務員：「你們的店長呢？」
「店長？」
服務員一怔，隨即笑了：「我們店長昨天剛被開除了，現在只有老闆。」
「那麻煩把你們老闆請過來。」沈長青說道。
「請我們老闆？」
服務員嗤聲笑道：「我們老闆生意很多，忙得很，現在不在店裡，你有什麼事？」
沈長青指了指桌子上的雞塊和肉片：「這些菜里，好像摻了過期變味的肉。」
「變味了嗎？」
服務員看了看，不以為然道：「可能是放的太久了吧，有些菜是前天炒的，現在天氣這麼熱，很容易就變味了。」
「你們知道天熱變味快，還把它拿出來賣？」沈長青驚訝道。
「這有什麼，有點變味而已，又吃不死人，覺得變味了，吐掉去吃其他的不就好了！」
服務員不耐煩道：「我說你這人，年紀不大，事還不少，這麼多客人，就你一個人挑刺！」
「你覺得我是在故意挑刺？」沈長青眉頭微皺。
「我覺得你是在找揍！」
服務員的臉冷了下來：「小子，我們店裡的菜就是這樣，你愛吃吃，不吃滾，少特么啰里啰嗦的，妨礙了店裡的生意，讓你吃不了兜著走！實話告訴你，昨天那個被開除的店長，就是因為這事被老闆開除的！而且是先打了一頓，又趕出去的！」
「長青，別說了。」
沈佳寧見狀不妙，扯了扯沈長青的胳膊，讓他坐下。
沈長青卻不惱不懼，反而繼續問道：「這個店長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你有沒有他的電話號碼？」
「你特么的……」
服務員煩了，張口就要罵，然而下一刻又突然止住。
他看著眼前的少年，從兜里掏出來了一張十元鈔票，在他眼前晃了晃：「回答我的問題，這十塊錢就是你的。」
「……」
服務員懵了，完全搞不懂這少年是什麼路數，為什麼被我懟了還一臉淡定。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越成功的人越低調」的說法，心裡咯噔一下，難道這還是個有錢優勢人家的孩子？
也對，普通人哪捨得來吃自助餐？又哪裡有閑工夫找事？
又怎麼會輕飄飄地掏出十塊錢，只為了讓他回答一個問題？
「這……」
服務員咽了一口唾沫，沒敢去接那十塊錢，態度卻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他叫郭子明，我只知道他住在市郊區的西河村，家裡沒有電話。」
「郭子明……」
沈長青默念了一遍名字，記在心裡，把錢往服務員身上一丟，揮揮手：「沒你的事了，走吧。」
「謝、謝謝……」
服務員手忙腳亂地把鈔票接住，又滿臉尷尬地道歉：「剛才，對不起……」
「滾。」沈長青皺眉道。
這一次，服務員連半個字都沒敢再說，匆匆離開。
「服了！」
沈長青無語：「這樣的飯菜，這樣的老闆和服務員，真是奇葩……」
可關鍵是，即便如此，這家店的生意還這麼好。
由此可見，在這個民眾對新事物充滿好奇的年代，自助餐這個行當，吸金能力是多麼的強。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妨來插一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