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了二十年的男人
已是初冬,加之這裡是山洞,沒有任何可以取暖的物件,涼意,就這樣,襲了上來。
夏以沫雙手撐著地,緩緩地坐了起來,抹去了臉上的淚水。
不管以後如何,現在她都是要好好的保護自己和孩子。
她找了個角落屈膝蹲坐著,雙手抱著腿,將臉頰埋在雙臂之間,就這樣坐著,直到胃棄了反抗,她這才回神過來。她身上沒有手錶,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但按照平時肚子的生理鬧鐘來算,現在應該是晚餐的時間了才對。
因為她是戴罪之身,所以進來的時候,也沒有來得及詢問這裡是否可以用餐,或者是其他的。夏以沫自嘲的苦笑了下,她現在的身份,就算是問了,他們也未必會告訴她吧。
可是,她總不能就這樣一直餓下去吧?
難道,這裡面的人,都不給飯吃嗎?
她驀地想到了剛剛進來問道的那種腐爛的臭味,不禁想,難不成,那些都是屍體腐爛的氣味嗎?想到這,她不禁有些后怕,身子都不禁冒出了冷汗。
「嘿,你是餓了嗎?」正當她胡思亂想著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沙啞的男聲,是說英文的。
夏以沫怔了下,循著聲音望去,卻只見一坨黑壓壓的東西,她甚至是看不清那是什麼,她有些疑惑的挪動腳步過去,用英文問道:「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難道這裡還有別人?」男人反問。
不知為何,夏以沫竟不害怕這個突然出現的聲音,心裡,反而有那麼一點點的舒緩了。
她眨了眨眼,左看看右看看的,這才發現,她所在的牢房,與隔壁男子的一起兩間竟是在走廊的盡頭,而他們左右兩邊的牢房也沒有人。
也就是說,他確實是在跟她說話。
她心裡雖然恨奇怪,為什麼門口的地方會關了那麼多人,而這裡卻沒有,但很快的,她便放下了這個念頭,再一次的,將頭埋在手臂間。
「是啊,我餓了。」她說道。這裡是怎麼安排,都與他無關,她在乎的,也就只有自己。
「請問,這裡會來送飯嗎?」她側著頭,問著隔壁的男子。
「會送,不過,一天只有兩次。」
兩次啊,不過,那也是不錯了,大不了,就當做是減肥吧,雖然她不需要。
「今天的晚餐還沒送來,應該再過一會兒就會來了吧。」像是明白了夏以沫沉默里的意思,男子再次出聲,解答了她的疑惑。
「你怎麼知道等會兒會送來?」夏以沫驚訝的抬起頭,這裡可是沒有時間,他怎麼就知道等會就能送來呢。
對面,男子沉默了片刻,沒有回答她的話。
「在一個地方時間長了,就會了解周圍的一切,鐘錶之類的,只不過是一個擺設而已。」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般沙啞,像是沒有任何變化,但是,語氣中那淡淡的悲涼,卻是讓人怎麼也無法忽略。
聽到這樣的話,夏以沫心頭莫名的一震,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自己的處境,心竟也跟著難受痛疼起來。
「您來這裡有多長時間了?」她哽咽著問道。
若不是來這裡時間長了,他不會那樣說。若不是在這裡時間長,看透了,他也一定會如同入口處的那些犯人一樣,對du品的渴望,對這裡執行者的痛恨,被心底的各種怨恨,所控制。而不是像如今一樣,心態能如此平淡,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樂觀。
「長,很長的時間了。」男人慢慢地說著。
而夏以沫這才發現,他每說一句話,都很慢,可以說是一個個單詞的在說。
男人說完這句話之後,便是沒有再開口。而這時,夏以沫也看到,她對面的那黑色的一坨東西,也就是男子,慢慢地開始動了,他慢慢地站了起來,一會兒伸伸手,一會兒動動腳的,像是在活動脛骨。
驚訝之後,夏以沫慢慢地笑了,他,確實很樂觀呢,不然,也不會像剛剛那樣來跟她搭話啊。
驚訝后,卻又是一種莫名的悲涼,這麼樂觀的一個人,到底經發生了什麼,竟然會被如此困在這裡,他到底被困在了這裡多久,久到連語言說起來都那麼困難。
不過,既然他不願意說,夏以沫也不好勉強,也就沒有再繼續問了,默默地陪著他,一起等待飯菜的到來。
果然的,不大一會兒,走廊的那頭,傳來了腳步上,聽起來,像是幾個人的,然後前面又是一輪叫喊聲,各種凄涼的叫喊聲。
再過了一會兒,一個男子提著一個餐盒過來,分別將一份飯菜放在地上,從下面推了進來。
是一小碗飯,加一些青菜,光線太黑,夏以沫無法看清菜色是否好壞,只知道,吃到嘴裡的時候,那味道,引起了她胃的反抗,實在是難以下咽。
她慌忙放下筷子,扭頭朝對面看去,卻見男子吃的津津有味,看他快速的往嘴裡送,像是在享受多麼好的美食似的。
夏以沫夜了咽了咽口水,低頭再次看了眼腳邊的飯菜,最後還是拿起來筷子,再難吃,那也得吃。只要是有吃的,只要能填飽肚子,那就比什麼都重要。
飯後大約一個小時左右,走廊上再次傳來了腳步聲,那些人,挨個牢房走過去,將他們的餐盤都收走。
就在收餐盤的那人轉身離開的時候,走廊的盡頭突然傳來了尖銳的叫喊聲。
「不,我不要,求求你們放過我,放過我吧,我不要試du。」
聽到這個聲音,夏以沫渾身都是一顫,繼而緊繃著身子,戒備的看著前面,原本就冰涼的身體,此刻就好像是掉進了寒潭似的,冷,冷的徹骨……
這個聲音,她曾今聽過,在第一天來這裡,跟陳宏慶散步的時候,她聽到的就是這個聲音。
她果然也是在這裡。
不知道這裡的人對她又做了什麼,那個女子的聲音,漸漸地低了下來,雖然還是在求饒,在抗拒,但卻沒有那麼尖銳,像是絕望了……
「又開始試du了。」這時,耳邊傳來隔壁男子的聲音。
夏以沫身子一哆嗦,沒有像最開始那樣,疑惑的問他,為什麼會知道。只是靜靜的,惶恐的聽著他說。
原來,吃過晚餐,就要開始試du。
那麼,是不是也很快就輪到她了?
「他們不會找你試du的。」
聞言,夏以沫整個人都是一愣,猛然的抬起頭來,「你說什麼?」
她撲過去,急切的問道,「你能再說一遍剛剛的話嗎,為什麼不會找我?」
他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他怎麼就那麼確信他們不會找她試du?
「只要是被關在裡面的人,都不會被他們試du的。」像是找到了一個知心的夥伴,男人很有耐心的解釋道,雖然對他來說,很吃力。
是這樣嗎?
夏以沫在心底呢喃著,真的是這樣嗎?
「那麼你?」是不是也沒有被他們強行試du呢?
「嗯,我也沒有被他們抓去試du。」男子回答著。
聽了他的話,夏以沫也慢慢地放鬆了下來。
之後,男人彷彿打開了話匣子,跟夏以沫說起了這裡的事,慢慢地,他的語速,也變得越來越快,越來越流利。
他告訴夏以沫,他的名字叫布魯斯,來自英國,是二十年前被帶到這裡來的。
他說:「我本來是和我的妻子,哦對了,我的妻子也和你一樣,是中國人,是個很美麗的女子。我們一起有個可愛的女兒,那一年,我們的女兒滿周歲的時候,我們一起回去中國探望親人。」
「因為多年沒有回來,書蘭想要多留些日子,所以,我們與她的家人一起去了周邊的旅遊點,但是不想,在中途突然發生了意外,一般不明來由的人,一冒出來就對著我們圍殺,甚至是不給我們解釋的機會。」
「在躲避的過程中,我和我的妻子分開了,在逃跑的時候,我不小心滑下了山坡,等我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輪船上,無論我怎麼跟他們溝通,提起給錢,甚至是我所有的財產,他們都不願意放過我。在還是漂白幾天之後,我被帶到了這個地方。」
「起先,我以為我也是被他們帶來試du的,可他們並沒有,只是這樣關著我,每天給我吃的給我喝,卻不讓我死。就這樣,我被關了二十年。在這裡的二十年,這裡不斷有人被送進來,也不斷的有人死去,我看著他們掙扎,嘶吼,看著他們好好地一個人,慢慢地被du品折磨的不成人樣,最後被折磨的死去。在這裡,沒有人和我說話,我唯一能聽到的聲音,就是他們歇斯底里的叫喊聲。」
「起先,我也是忍受不住,好幾次都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快要被這裡的人逼瘋了。哦,天啦,你不知道,日日夜夜聽著他們的嘶吼,是一件多麼痛苦的折磨。可是,每一次,我都挺了過來,因為,我思念我的愛人和女兒。雖然這二十年都沒能見面,但我相信我的愛人一定被人救起來了,因為她是那麼善良的女人,上帝一定會保護她安全的。」
夏以沫靜靜的聽著,她的心,也隨著布魯斯的話在變動著,凄涼,悲痛,惋惜,為他的這份愛感動。
其實,他的情況,又如何不是與她現在相似?現在的她,也是很想念凌穆陽啊,很思念他。只是不同的是,她現在帶著孩子在這裡。
那麼,凌穆陽是否也是如布魯斯一樣的心情呢。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拚命的尋找她們,是不是也日夜的思念他們呢。
「我很想念她們,真的很想念。」她聽見布魯斯說。
夏以沫心底漫過一抹澀意,「那您想過有一天會跟他們相見嗎?」她忍不住問道。
布魯斯怔了下,「我不知道。」
想啊,怎麼會不想呢。
從最開始的時候,他日日夜夜都想念著和她們見面,日日夜夜都在期盼著。
可是,每次面對這漆黑的,他看不到盡頭的走廊,他慢慢地絕望了。
不是沒有逃跑過。然而,外面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即便他逃出了這個牢房,逃出了暗道,卻無法逃出那個院子。即便他逃出了那個院子,可卻始終沒能逃出這個籠子。
他逃過幾次,可卻一直都沒有看到盡頭,這個地方太大,大到他都找不到路。
對於這個陌生的地方,他甚至是沒有反抗的餘地。
所以,在被抓回來幾次后,在他的一隻腿被打殘后,他就放棄了逃跑。
不是不想,而是,他已經不像前幾次那樣有能力逃出去了,他的腿,瘸了,廢了,這個先天的條件沒有了,他又如何能逃得出去呢?
但是,這也不代表他真的就這樣放棄了。
他每天都在祈禱,祈禱有一天會有人發現這裡,然後將這裡毀掉。
就這樣,他祈禱了二十年。
黑暗中,布魯斯垂下眼眸,「我想,如果有機會出去,我應該不會去見我的愛人和孩子吧。」
「為什麼?」夏以沫不解問道:「你不是很想念她們嗎,如果有機會出去了,多麼難得的機會,怎麼不跟她們見上一面呢?」
「而且,說不定您的女兒也會很高興與你見面呢。」
夏以沫六歲的時候成為孤兒的,聽宮爸爸說起過,她的父親是死於車禍,雖然之前有宮爸爸在身邊,但她還是會思念自己的雙親。
所以,她很能理解一個女兒對父親的思念,即便是過去這麼多年,當看到自己的親身父親的時候,也一定會很高興吧。
「不。你不明白的。」布魯斯搖了搖頭,好不容易流暢下來的語言,此刻又變得有些結巴,哽咽了,「我的這個樣子,不適合與她見面。」
他自嘲的低下頭,身上的衣服還是二十年前的,現在早已不能見人,他的身上,各種傷疤,加上一隻腿的殘廢,總而言之,他現在身上沒有一處是好的。
若是走出去,人家會把他當做乞丐也不為過。
這樣邋遢的他,又怎麼好意思出現在妻女的面前呢?
夏以沫一噎,頓時也想到了他的尷尬。被關在這裡二十年,二十年沒有見過外面的陽光,二十年沒有與人接觸過,二十年的時間,足以將一個人摧--殘掉。
「對不起。」夏以沫低聲道歉著。
「這不是你的錯,孩子。」布魯斯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在這裡的二十年,為了活下去,各種當初會令他覺得是屈辱的事他都做過了,又怎麼會在意這麼一點點的憐憫呢。
「請您相信,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夏以沫突然的抬頭,看著他,黑暗中,雖然兩人誰也看不到誰,但她的目光卻是那麼的堅定。
「您一定會離開這裡的。一定會的。」
她不會被抓去試du,一定是陳宏慶安排的,所以,就目前來說,她是沒有生命危險的。而且,哥已經到這裡了,相信他一定會通知凌穆陽的。
如果凌穆陽來了,那麼,她一定要將布魯斯帶出去,一定會的。
兩人從飯後就一直這樣聊著,慢慢地,時間就這樣過去了。直到困意來襲,兩人才停下來。
牢房裡僅有最邊上的一張用幾塊木板搭成的床位,硬邦邦的,還什麼都沒有,夏以沫進來的時候是穿著越南的長衫,此刻到了夜間,還是很冷。
她蜷縮著身子企圖減緩寒意,自我取暖,可即便是再怎麼貼近,卻始終都是抵不過寒意的來襲。
她閉上眼,不斷地 在心底自我催眠,她告訴自己,睡著了就好,只要睡著了就好。
睡著了,就能忘記寒冷,睡著了,就能忘記這裡的不愉快,睡著了,就沒事 了……
身體,依舊是冰涼的,她冷得發顫,然而,懷孕后她本來就容易犯困,慢慢地,她也睡了過去……
但卻睡得不安穩。
半夢半醒間,她好像聽到有人在說話,再之後,便是聽到有人在叫她。
她動了動眼,卻沒有睜開,夢中,好像那個聲音越來越近,慢慢地,也變得越來越清晰了。
是的,確實是有人在叫她,而且,那還是熟悉的聲音,是陳宏慶的聲音。
她苦澀的動了動嘴,怎麼可能呢,她已經被關了進來,陳宏慶怎麼可能會來這裡找她,如果是來這裡接她的話,那當初何不直接不讓人將她帶走了?
「以沫,醒醒。」然而,這個聲音還是沒有停下,甚至的,她的肩膀也被人推了一下。
夏以沫秀眉緊皺,有些不耐煩了,這種痴夢,怎麼還是不肯散去呢。
最後,她慢慢地睜開眼,入眼的是一片刺眼的光亮,一觸及到,她便馬上閉上眼,果然是在做夢呢,這裡是那麼漆黑,怎麼可能會有這麼亮的光呢。
可就在這時,聽到陳宏慶的聲音再次傳來,「你醒了。」
他的聲音,依舊是那樣淡淡的,可卻有多了那麼一絲喜悅在裡面。
聽到著,夏以沫猛地睜開眼,因為先前依舊適應過光亮,所以這一次倒也不那麼難受了。
「你怎麼在這裡?」說話間,她也坐了起來。
她坐在木板上,瞪著大大的雙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陳宏慶,真的是他,他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接你出去的。」他伸手將她扶起來,說道。
「可以嗎,少爺會同意嗎?」夏以沫獃獃的,任由他扶了起來,嘴裡卻還是不敢相信的問道。
陳俊峰那麼霸道,那麼專權,既然這件事是他決定的,現在會同意他來接她嗎?
「你跟著我就好了。」陳宏慶一邊說著,一邊拉著她往外走去,「你的身子不適合呆在這裡,出去后我會跟他解釋的。」
聞言,夏以沫心裡咯噔一下,他這是打算要將她懷孕的事告訴陳俊峰嗎 ?
「可是,我還沒想好。」她拉了拉陳宏慶的手,示意她停下來。
她說的自然是他們之間的約定,可現在她還沒想好啊。特別是看到宮司宇之後,她就更加不會答應他的那個條件了。
可是,如果要跟陳俊峰說明的話,那也只能是答應了啊,他不是說過不勉強她的嗎?
「你現在沒有選擇。」陳宏慶側著頭,定定的看著她,說道,「你也是看到過這裡的情況的,難道你想你的孩子在這種環境下成長嗎?」
夏以沫一窒,竟答不上話來了。
是啊,這裡的環境,別說是孩子了,就連她自己也不喜歡,害怕。她怎麼能讓她的孩子呆在這裡呢。
可是……
「可是,這不是還不能確定嗎,這萬一要是不是懷孕,被少爺知道了,那且不是欺騙了他嗎?」夏以沫試圖說服他。
其實,她不是在矯情,知道宮司宇來了,所以就有底氣了,所以就想呆在這裡,反正凌穆陽總是會來救自己的。
這真的不是她心裡想的,也不是她想要的。
她在賭博,賭陳宏慶不忍心,不管是因為她本人還是因為以前他的那個女人。總而言之,她們之間,或多或少,有那麼些相似之處,所以,他才會冒著這麼大的危險,甚至明知道陳俊峰會生氣,他也要來這裡帶自己出去。
「我已經讓人在你睡覺的時候偷偷檢查過了,確實是懷孕了,所以,你不用擔心這個問題。」像是沒有看到她的狡黠,陳宏慶慢慢地說出了這個事實。
「你……」這下,輪到夏以沫嚇壞了。
就算是現在孕期嗜睡,就算是她再沒有防備,也不會熟睡到這種程度吧,竟然睡到連機器在自己身上走來走去都不知道?
可是,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看著她呆木的神態,陳宏慶嘴角微微動了下,繼而再次拉著她的手往外走去,「走吧。」
「你還沒告訴我,你什麼時候給我做的檢查?」夏以沫心裡還在糾結著這個問題,一時竟沒察覺的已經跟著他走了出去了。
可陳宏慶卻沒有理會她,只是拉著她往外走去。
「你倒是告訴我啊,為什麼我會一點感覺都沒有?」
「……」男人依舊是沉默著。
「喂,你倒是說話啊?」問了好幾次之後,夏以沫終於是不耐煩了。
「這些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確實懷孕了。」最後走到門口邊的時候,陳宏慶終於是說話了,他轉過身,定定的看著夏以沫。
繼而,嚴肅說著:「你記住,他是我的孩子,我陳宏慶的孩子,城堡里未來的小少爺。」
夏以沫一愣,眨了眨眼,但很快便明白過來,他這是在保護她,用他的名義,保護她和孩子。
「知道了嗎?」見夏以沫沒反應,陳宏慶再次加重了聲音說道,那低沉的聲音里,有著讓人無法抗拒的威嚴。
夏以沫默默地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雖然,她心裡還是有些不願意,但只要是為了孩子好,其他的就變得無所謂了。
「嗯,我們出去吧。」陳宏慶滿意的勾了勾唇,轉身摁下密碼。
「咦,等等。」看到他摁下密碼,夏以沫這才反應過來,他們已經走到門口來了,「我還沒有跟布魯斯道別呢。」
事出突然,她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雖然她不知道凌穆陽什麼時候回來,但是離開之前,最起碼要先跟布魯斯道別啊。
聽到她的話,陳宏慶摁密碼的手突然一頓,「你認識他?」
夏以沫擺了擺手,「剛剛認識的,他是第一個肯跟我說話的人。」
「那就不用了,出去后,忘記跟他認識的事。」 說罷,陳宏慶又再次轉身,一併摁下了密碼,打開門。
然而,等他們出去事,門外已經被包圍了,五六個身穿防塵服的男子將門口團團圍住。
看到這,陳宏慶眸光一寒,冷冷的掃過他們。
為首的那人,被他的這個目光一看,手一哆嗦,但卻因為陳俊峰的命令,不得不面對陳宏慶,「大公子,請您不要為難我們了,少爺吩咐了,這個女人不能帶出去。」
從陳俊峰兄弟倆掌管以來,他就一直在這裡,這麼多年了,他們還都從來沒有進來過這個屋子,所以,剛剛在看到突然出現的陳宏慶的時候,他可是嚇了一大跳的。
在陳宏慶進去后,他又突然想的,這個女人是少爺親自讓人送來的,必定是犯了很大的錯誤,所以,他立馬就給主樓打去了電話。
「如果我一定要帶走呢?」陳宏慶冷冷的看著他們。
那人頭皮一緊,卻還是要硬著頭皮勸道:「大公子,我們也是執行少爺的話而已,所以,請您不要為難我們了!」
「哼。」
陳宏慶冷哼了聲,然後不管不顧的拉著夏以沫繼續往前走去,「我倒要看看你們誰敢。」
他都這樣說了,那幾人自然是不敢了,可是,礙於陳俊峰的命令,他們也不能就這樣放陳宏慶離開啊。
於是,陳宏慶每走一步,他們幾人就往後退了一步,可就是不敢上前攔住,卻也不敢離開。
夏以沫也是緊張的很,雖然說他們兩人是兄弟,但是很明顯的,這裡是陳俊峰做主的,而且,就連陳宏慶也是對他忠心的很,所以,若兩人真的是鬧起來了,那陳宏慶肯定是最先讓步的那個。
若是這樣,那是不是就說明了,她等會還是會繼續回到剛剛的屋子裡?
就在她這樣想著的時候,卻見陳宏慶突然伸手往腰間去,再次出來時,手裡卻多了一把黑色的手槍,他直直的指著那個為首的人。
「讓開!」
在他拿槍出來的時候,幾人就已經嚇住了,幾人相視一眼,為難的看向i陳宏慶,「可是,大公子,少爺那邊……」
「少爺那邊由我去說。」陳宏慶冷哼了聲,收回手槍,然後拉著夏以沫便是走了過去。
哼,他們的這點小把戲,怎麼能瞞得過他,之所以這樣做不過是 想要他說出這句話而已。
就這樣,陳宏慶一路無阻的拉著夏以沫走出了後院。
「當老大就是好。」看著前方的陳宏慶,夏以沫不由嘀咕了一句。
以前凌穆陽也是,因為是總裁,在公司同事面前,也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好像所有的人都該敬著他似的。
驀地,她頓了一下,她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把陳宏慶和凌穆陽做比較,是因為他對自己也很好,心裡相信凌穆陽會來的原因嗎?
「怎麼了?」察覺到夏以沫的停頓,陳宏慶轉身問道。
「沒事!」夏以沫僵硬的笑了笑。
出了後院后,陳宏慶帶著她穿梭別墅區,繞近路回去。
可是不想,剛走進去的是,卻悠地停了下來,夏以沫也覺得奇怪,便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在看到宮司宇的瞬間,她亦是一驚。
而這時,宮司宇也是感覺到了他們,轉過身來。見此,陳宏慶率先問道:「宇公子這麼晚了還不休息嗎?」
「我這人認床,所以就出來賞月,感受一下這三里的氣息。」宮司宇淡淡說道,他的目光,也在這時,轉向他身邊的夏以沫,「這位不是上午在客廳見到的那位小jie嗎?」
明天就是過年了哦,親們都又回去陪家人嗎?鳳凰沒有回去%>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