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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一章 分道揚鑣 賣主求榮一念間

  夜半時分,許攸匍匐卧床。

  白天的遭遇,讓他心灰意冷,袁紹對他的態度,許攸能看得出來,也能猜出數分,然,許攸乃是心高氣傲之輩,他又怎會容忍自己,平白忍受這般屈辱而不有所作為。

  想著想著,許攸越是覺得,如今的袁營之內,已沒了他許攸的立身之地,有才華傍身的許攸,值此亂世,又怎會甘心這般渾渾噩噩的度過餘生。

  突然,只見許攸目光陰沉,低聲呢喃道:「袁本初,你既然不用我,那我便去向你辭呈。」

  翌日,許攸前去面見袁紹。

  見許攸挨了一頓打,居然還能起床,來見自己,袁紹心中萬分驚奇,當下問道:「許攸,你不在自己的營帳中養傷,尋我何事?」

  許攸淡淡地回道:「老父年邁,攸心中甚是挂念,意欲回家探親,今日特來向主公遞交辭呈,還望主公應允!」

  「恩?」袁紹聞言一愣,他沒想到,許攸這番來,是向他告別的,這讓袁紹心中,更是憤怒,隨即喝道:「哼,你許攸,怕不是回家鄉探親吧?依本將看來,莫不是要到曹操那裡去?好向曹操透露我軍的情況?」

  許攸面色慘白,猶如雷擊,呆愣當場,只見許攸難過地問道:「主公,我許攸在你眼中,就是如此的不堪?」

  袁紹冷笑道:「你許攸不是常言,只要給錢,什麼事都可以辦嗎?怎麼?今日被我說中痛處,羞於啟齒了嗎?」

  許攸在難過之餘,問道:「主公,你究竟要許攸如何做,才能放過許攸?」

  袁紹面色冰冷,恨聲道:「哼,你要走,我不攔你,正所謂,人各有志,本將也不會作出強人所難之事,不過……如今我軍正與曹軍交戰,若是你這會走了,去了曹操那裡,那我軍的部署,便會被曹操知曉,本將不得不防,待本將擊退曹軍后,你想走,就走!本將絕不阻攔!」

  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許攸也不會再與袁紹作過多的糾纏,在他看來,袁紹這裡,已經沒有了他許攸的立足之地,有志之人,當另尋他處,本來許攸還未曾有幫助曹操擊敗袁紹的想法,這會兒,卻被袁紹說得動了些許心思,畢竟,許攸要另投明主,自當奉上投名之狀,然,他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士,上陣殺敵,本就不是許攸之長,那現如今,袁軍的一些部署,便成為了許攸投靠曹操后,能立足曹營的最大依仗。

  袁紹已然不信任許攸,不止百般刁難,還棍棒加身,許攸心眼極小,自然怨恨袁紹,本來他還念及舊情,現在看來,一切都是他許攸在自作多情罷了,臨幸之前,許攸還是奉勸了袁紹一句,只見他這般說道:「本初,我知道你已經不信任我了,但是,我還是要奉勸你一句,小心楊家軍!」

  袁紹聞言一愣,不解道:「你所言何意?」

  許攸冷聲道:「我軍南下,已有月余,然,駐紮在洛陽的十餘萬楊家軍,卻未曾有任何動向,先前,你為報顏良、文丑之仇,或許是被仇恨蒙蔽了雙眼,現在,既然大軍開始休整,那你不妨靜下心來,仔細想想,楊家軍久久不動,到底是何居心?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袁紹自大妄為,最忌諱屬下當面說他不是,許攸此言,無疑是在告誡他小心提防楊帆,本來是好心之舉,然,在袁紹聽來,卻是有些埋怨之意,袁紹的臉色,自然不會太過好看,當下喝道:「本將要做什麼,自有本將的道理,如今曹軍,覆滅在即,即便是沒有楊家軍的幫襯,本將也能打敗曹操!」

  見袁紹聽不進去自己的勸言,許攸當場拂袖而去,只留給了袁紹最後一句話,「言盡於此,聽與不聽,全在你一念之間!在下告辭!」

  從袁紹的帥帳內出來后,許攸已在心中打定主意,那便是速速離開袁紹,投奔曹操而去,他要用自己所掌握的袁軍機密,換取在曹營內的立身之本。

  數日後,許攸悄悄離開了袁軍大營,偷偷渡過汴水,向著曹營而去。

  這時,夜半時分,曹營內,除了還在巡邏的士卒外,寂靜無聲,而曹操的帥帳,卻還是燈火通明,顯然,這幾日的休整,讓曹操知道,這是他最後的休息時間,半月的鏖戰,曹軍早已是損失殆盡,所剩無幾,當初的兩萬餘人馬,打得只剩下數千,而且,多數帶傷。

  帳內,曹操正與劉曄相對而坐。

  曹操面露擔憂,率先問道:「子揚,我軍傷亡頗重,而袁軍還有數萬人馬,久守不利啊!不如……暫且撤回許縣,如何?」

  劉曄聞言一愣,連忙勸道:「主公,萬萬不可,如今我軍與袁軍都是這般狀態,拼得就是雙方的意念,若是主公你率先露出膽怯,那必會被袁軍加以利用,到時候,我軍可就不是退守許縣那麼簡單了,保不齊,還會一潰千里啊!」

  曹操雙手一攤,無奈道:「仲德曾送來書信,言,袁紹派出使者,遊說豫州各大世家,現在,整個豫州,已經開始動蕩起來了,一些靠近揚州的城池,更是宣布投靠袁紹,擁兵自立了!」

  劉曄嘆息道:「唉,這些事,在下知曉,別說是那些世家,就連我軍中的一些將領,都與他們接觸甚密啊!派往洛陽的使者,也至今未傳來消息,也不知道,他楊博文,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他要眼睜睜的看著我軍敗在袁紹的手上不成?這對他,又有何好處?」

  曹操面色難看,咬牙道:「求人不如求己,楊帆所想,我也能猜出一二,不如,我從青州調來兩萬人馬,也好為我們減輕壓力!」

  劉曄苦笑道:「事已至此,也只能這般了!看來,官渡是守不住了,官渡一失,則豫州難保,主公當考慮考慮,如何撤軍至徐州,依託青、徐地界,再次抵抗袁紹。」

  曹操無奈道:「撤軍之心,本將早就有了,不過,本將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若是再給本將一年光景,那十餘萬袁軍,何足道哉,本將若不是沒糧,豈會被袁紹打得毫無招架之力!」

  就在這時,一名士卒突然來報,言,大營外,有一文士,自稱是曹操舊友,特來獻計!

  曹操與劉曄隨之相視一眼,二人皆能從對方眼中看出驚喜之色,只見劉曄率先笑道:「看來,定是那許子遠來投!主公不必撤軍了!」

  曹操更是歡喜得連鞋子都來不及穿,就這般跑出帥帳,來到營門口,果不其然,許攸那道消瘦的身影,隨即映入眼帘,讓曹操在高興之餘,又有些心有戚戚,當下來到許攸跟前,緊緊拉著許攸的手,笑道:「子遠來了,子遠來了,來了就好,來了就好啊!」

  許攸見曹操衣不遮體,以及看著自己的那種眼神,無不是透露著,對人才的渴望,許攸心中也是感動萬分,一邊是在袁紹那受盡冷待,一邊是在曹操這享受尊崇,一時間,許攸心中,感慨萬分。

  許攸呵呵笑道:「孟德,攸,有意投在孟德帳下,不知孟德可願收留我這位,敵軍之臣?」

  曹操哈哈笑道:「子遠能來,操,心中萬分感激,焉有相拒之理?」

  劉曄笑道:「子遠來了,那我軍打敗袁軍的時機,也來了!」

  許攸眉毛一挑,看向劉曄,笑問道:「閣下,莫非就是,那智計百出的劉子揚?」

  劉曄謙虛地拜道:「曄,才疏學淺,當不得子遠如此大讚!依在下看來,這智計百出,非子遠莫屬!」

  隨後,曹操拉著許攸進了營帳,期間,更是大肆吹捧許攸的能耐,左一句言許攸來了后,他便不愁了,有一句說許攸來了后,袁軍就退了。加之,還有劉曄從中穿針引線,好話連連,更是讓許攸倍感受用,當下生出了,士為知己者死的念頭。

  酒過三巡后,許攸笑問道:「孟德可是在愁,如何能擊敗袁紹?」

  一聽許攸這般問,曹操哪還不知道人家是準備出計了,當下回道:「正是,正是啊!若是子遠不來,操,都有心退軍了!」

  許攸哈哈大笑道:「孟德不必如此,攸,此番前來,便是要為孟德,獻上一計!」

  曹操眼睛大亮,連忙問道:「計將安出啊?只要能擊退袁紹,子遠當屬首功!」

  許攸自信的笑道:「此計一出,袁本初能不能回到河北,都不一定!」

  聽了許攸的話后,曹操更是高興,一邊親自給許攸倒酒,一邊問道:「還請子遠告知!操,洗耳恭聽!」

  許攸用手指沾了些水酒,一邊在案几上寫寫畫畫,一邊說道:「袁紹看似實力強大,人數眾多,實則也有軟肋所在,數萬人馬,每天人吃馬嚼,所耗甚巨,袁紹在一處地方囤積糧草,每日都會發往袁軍大營,以及陳留城外的高覽,而那囤積之處的糧草,可是袁軍的半月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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