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五章 君子之約 荀彧評價司馬懿
看著楊帆如此煞有介事的樣子,荀彧也定不會駁了他的面子,當下笑道:「彧,何德何能,居然能得主公如此賞識,為了百姓們,荀彧即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又何妨!」
荀彧的話,是為了百姓鞠躬盡瘁,而不是為了楊帆才鞠躬盡瘁,雖然能想到荀彧的轉變,但真正面對時,楊帆心中還是有那麼一絲傷感。
突然間,楊帆想到董承那日所說的話,心中便生出了與荀彧打賭的念頭,其當下笑道:「文若,不如我兩打個賭,如何?」
荀彧聞言一愣,問道:「主公想要打什麼賭?」
楊帆興奮的說道:「就賭二十年後,我軍治下的樣子,如何?若只是稍有改變,或者沒有變化的話,那我便把這手中的江山歸還給劉協;若是變化巨大,百姓幸福安康的話,那文若你也得放棄劉氏,為我盡心儘力,可敢賭上一把?」
荀彧微微愣住,目前來看,楊帆已經聲望日隆,早晚要與袁紹爭奪河北之地,而袁紹好大喜功,寡謀無斷,其麾下派系甚多,兩相比較之下,楊帆的勝算要大上許多。
而楊帆治下,體制已經漸漸完善,只要地盤夠大,持續發展,那速度絕對不是一般諸侯所能相比,只需數年,待司隸七郡完全掌握在楊帆手中后,那即便是袁紹坐擁幽、冀二州,也定然不是楊家軍的對手。
兩個勢力已經不能同日而語,袁紹的冀州雖然富庶,但他的主要收入來源還是來自百姓與各地世家的支持。
而楊帆卻不同,如今的并州已經沒有世家把控,太多的土地資源流入到楊帆手中,百姓們分到的土地,所產出的糧食也只需上繳一二成的稅收,其他大部分土地還是牢牢握在楊家軍的手中,有後備役及治安軍的屯田,所產出的糧食就足夠維持楊家軍的運作。
除了農業,并州的商業更是讓其他諸侯拍馬不及,有錢了,百姓們自然樂意消費,漸漸的,并州就自己形成了有一套良性的資金循環系統。
荀彧實在想不通,楊帆為何要與他打這個賭,然,心中還有一絲希望的荀彧自然願意打這個賭,只因兩個賭注相差太大,荀彧並不覺得自己哪裡吃虧。
猶豫再三后,只見荀彧點了點頭,答應道:「好,我與你賭了!」
楊帆、荀彧二人也未曾立下字據,只是擊掌而過後,他們的君子之約也就自動形成了。
這日,楊帆一行人來到了九原城,華韶山腳下。
當初的小山頭,如今已是被裝飾得浩然大氣,因山上有兩座學院,一文一武,故而,山腳處也是門開兩處,分別環繞盤向山頂,就好似兩條巨龍,一左一右的盤旋在這華韶山上。
華韶山學院是楊家軍的人才儲備基地,乃重中之重,這方圓數十里的地方,全都化作禁區,周邊立有圍牆,還有數隊戰營將士負責警戒。相比皇宮的守衛也不遑多讓。
剛踏入華韶山學院的範圍,就有守衛上前攔住楊帆等人,喝道:「來人止步,請出示令牌!」。
每一位進出的人,學院里都會發放一枚令牌,用作身份識別。
典韋隨即解下腰間令牌,遞給守衛。然,典韋的令牌卻不是學院頒發的令牌,而是龍虎衛獨有的令牌,守衛自然不識,故而冷聲道:「你這枚令牌並不是我們學院頒發的,所以,你們不能進去!」
典韋聞言一愣,指著自己的鼻子,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問道:「俺不能進去?你可知俺這塊令牌代表著什麼?」
那數名守衛顯然是新兵,聽了典韋的話后,皆是一副不懂的表情,可見,他們還真不知道典韋的令牌是什麼。
領頭的什長見典韋長得魁梧不凡,而楊帆等人又是氣質不俗,他也不敢過於得罪。
然,他是真不知道典韋手中的令牌是出自哪個地方的,當下替楊帆出了一個主意,道:「你們的令牌,我看不出來是哪裡的,不過,既然你們想要進入學院的話,在沒有令牌的情況下,只能找個學院里的人為你們擔保,這樣,你們也可以進入學院的。」
學院管理得太過嚴格,這讓楊帆有些始料未及,但也樂見其成。
就在這時,一位十餘歲的少年,正背著一筐書籍從九原方向走了過來。
典韋一見來人,頓時笑道:「這不是司馬家的那小崽子嗎?他當俺們的擔保人就行了!」
本以為事情會進展得十分順利,然,卻見守衛搖頭拒絕道:「他,不行,他是來學院受罰的,不能作為擔保人,你們還是再想想找誰,我去替你們叫來。」
楊帆橫跨一步,正好擋在司馬懿的身前,司馬懿起初也只是埋頭趕路,突然,一道人影攔住他的去路后,司馬懿也不慌張,連忙低著頭說道:「小人愚鈍,阻擋了大人的去路,該打,該打。」
話語間,只見司馬懿在自己的臉上各打了兩下后,就退朝一旁,低著頭把路給讓了出來。從司馬懿的動作來看,極為熟練,想來平時用得也多。
楊帆見狀后,心中微微一沉,他讓司馬懿來學院是為了培養他,鍛煉他,而如今,好像事情起到了反效果。慌神之間,楊帆正在考慮如何處置司馬懿的事情。
司馬懿是戴罪之身,在學院中頗受排擠,大多數學員都不願意與司馬懿相交,更有甚者,是處處刁難司馬懿,百般為難於他,這也是礙於學院的院規,如若不然,司馬懿早就被憤青的學員們給沉屍江河,又或者是丟屍山林。
起初司馬懿也運用自己的小聰明,準備拉攏一些學員,以鞏固自己的地位,好讓這三年過得輕鬆一些。
然,往往事與願違,司馬懿的舉動在那些學員們看來,是多麼的幼稚,加之還涉嫌分離學院,這可如何了得,一些性急的學員們,直接把司馬懿拖到後山給打了一頓。
久而久之,司馬懿也終於清醒過來,在這個學院中,他就是最特殊的存在,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后,司馬懿乾脆就認慫裝孫子,省得被人給三天打一頓,兩天揍一台的。
司馬懿已經扇了耳光,可攔住他的人還未離開,司馬懿又趕緊再扇了兩個,口中更是略帶哭腔,道:「我只不過是個孩子,你們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吧!我知道錯了,也認罰了!」
楊帆面色複雜的看著眼前,如此卑躬屈膝的司馬懿,這與當初那豪言壯志,威風八面的少年神童相比之下,落差實在太大,就連楊帆,也對司馬懿的忍辱負重有些刮目相看,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將來混跡朝堂的話,那還不是順風順水?
思量許久,楊帆這才開口笑道:「數月不見,仲達在這學院中,過得如何?」
耳畔突然響起那道讓司馬懿為之顫慄的聲音,只見司馬懿那瘦小的身軀猛地抖了抖,隨即抬頭看向楊帆,見果真是楊帆時,司馬懿連忙躬身跪拜道:「小人,司馬懿,見過楊驃騎!托楊驃騎吉言,小人在學院中,過得很好!」
看著眼前跪得恭恭敬敬的司馬懿,楊帆內心五味雜瓶,他知道,自己與司馬懿的關係,越來越遠了。
「起來吧!」惆悵之際,楊帆不知該如何說,當下只好輕聲了一句話后,就不再言語。
司馬懿聞言后,連忙起身,告別了楊帆后,就朝學院深處走去。
荀彧慧眼識珠,待他深深的看了眼司馬懿的背影后,朝楊帆輕聲道:「他就是主公時常掛在嘴邊的司馬懿了吧?」
楊帆點頭笑道:「正是,這司馬懿可了不得。」
荀彧搖頭笑道:「此子年紀輕輕就深諳明哲保身之道,剛才他的動作,雖然看似慌亂,但細細揣摩的話,每一個步驟,這司馬懿又拿捏得恰到好處,讓人很難再對他心生厭惡之情!由此看來,此子,不簡單啊!」
司馬懿的那些細節,楊帆到沒有太過在意,此時見荀彧如此誇讚,楊帆當下呵呵笑道:「那文若你覺得此子將來的成就如何?」
荀彧糾結了片刻后,輕聲回道:「我觀此子後腦骨凸起,加之又是鷹眸勾鼻,他日必成大器,縱然不能登基坐殿,也是一代王侯之相。」
楊帆心中微微一驚,暗道,這荀彧莫非真有識人之能不成?司馬懿不過十一二歲,荀彧就能看出司馬懿未來數十年的走向,可見荀彧此人的厲害之處。
楊帆呵呵笑道:「文若,那要如何降服此子,讓其為我所用?」
結合剛才司馬懿的表現來看,可見司馬懿心思深沉,才智不俗,這種人,楊帆已經得罪透了,未來的兩人也不會再在一條船上。
斟酌一番后,只見荀彧輕聲回道:「能用,但又不能重用,不如留在主公身邊,做個參謀,如何?」
荀彧的話已經說明了不能放權給司馬懿,作為參謀,問問辦法可以,但若是要放權下去,讓司馬懿自己做事的話,可能會滋長他的野心。
楊帆詫異的看著荀攸,他是通過歷史,才知道司馬懿的為人,而荀彧卻是初次見面,就能猜個大概,可見,這些足智多謀之士,是有多麼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