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四章 黃敘說謀 賈穆點撥出良策
賈穆聞言后，滿臉苦笑，道：「黃將軍，我軍人數不過一萬五千人，而張濟軍卻有六萬多人，加之敵軍相距此處不過數十里，雙方探騎四處奔走，要想施展巧計，也是難如登天啊。」
黃忠沒好氣的說道：「好辦的事，哪輪得到你出謀，我們就可以自己去辦了，哎，我說你小子幾年不見，居然還學會油嘴滑舌了，趕緊說說，有什麼辦法能擒了那張綉。」
黃敘弱弱的說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知當不當講！」
黃忠眼皮一翻，悶聲道：「叫你小子來，只是旁聽，讓你虛心學習的，連賈穆這小狐狸都還未想到辦法，你能有什麼好辦法？不當講的話，那就別講了！」
黃敘被說得連連點頭稱是，不敢反駁。
太史慈見狀笑道：「哎，漢升兄不可如此，既然敘兒有了主意，那我們不妨聽聽，即便不成也無傷大雅啊！」
而一旁的賈穆也是朝黃敘看來，剛才他的話，不過是推託之言，其實賈穆心中已有計策，然，如今守住木橋才是他們的第一要務，故而賈穆也就含蓄的拒絕出謀，其中有七分只保橋之意，但也有三分明哲保身之想。畢竟，龍虎衛的戰鬥力擺在那，守住木橋是輕而易舉的事，在賈穆看來，何必多此一舉，主動出擊呢。
不過，既然太史慈已經開口了，作為同輩人的賈穆當然要提點黃敘一番，只見他輕笑道：「黃兄弟年少有為，數息之間就有了主意，可見黃兄弟也是心思玲瓏之輩，然，大軍出征，干係甚大，每一個決定都關係著無數將士的生死存亡，黃兄弟當考慮周詳了才是，不過，此間討論，本就是暢所欲言，黃兄弟有何主意，但講無妨，集我眾人之意，也能定個萬全之策出來。」
黃忠聞言一愣，看著胸有成竹的賈穆，就知道這小子定是有了計策，但他就偏偏不說，剛才的話也是隱晦的提醒他，守橋才是正事。太史慈也是聽出了賈穆的話外之音，當下與黃忠對視了一眼后，苦笑不已。
黃忠沒好氣的說道：「敘兒，你想到什麼辦法，就說說吧！也好讓你賈大哥為你指出其中的不足之處。」
黃敘高興的笑道：「好，既然父親讓說，那我就說了。」
「有屁就快放，哪那麼多屁話！」
「額……征戰時，父親、太史將軍、賈大哥你們有沒有發現這些軍旅的通病？」
「什麼？你說明白點！」
「主公常言，將乃兵之魂，一將無能，則累死三軍，故而在挑選領軍之將的時候，往往比徵募士卒更難，而今早的那一戰，韋家軍足足有五萬人馬，是我軍的數倍，可為何在韋康臨陣逃跑之後，就潰不成軍了呢？」
「你這不是廢話，主將都跑了，當兵的還打什麼仗？自然是跟著跑了啊！」
「父親說得對，其實在我看來，要想擊敗張濟軍不難，反而有些簡單。」
「哦？詳細說說。」
「若是在別處，此計也不能奏效，但在此時，說不定還能有奇效。此處官道靠近黃河，故而官道的北面土地泥濘不堪，常人若是在上面行走，只需數步，鞋子底上就會沾著很多泥土，及其影響行軍速度；而官道南面，則因為土地肥沃，木林叢生，也不宜於行軍，張濟帶兵打仗多年，焉能看不出來？故而，孩兒料定張濟軍只會走在官道之上，那這樣一來的話，五萬大軍，定會延綿數里，甚至十餘里，我們只需在官道南面尋找一處伏擊之地，待張濟等人到達時，突然發難，憑藉著龍虎衛之勇，要想擒住張濟等人，應該不在話下，到時主將被擒，張濟軍不就敗了嗎？」
黃忠聽得眼神越來越亮，太史慈亦是露出思索之狀，可見這兩位領兵大將已然被說得有些心動。
看著黃忠父子在那一問一答，賈穆的神情越來越嚴肅，只因黃敘的計謀欠缺考慮，賈穆起初也有想過此計，但仔細一思考，就被他自己否定了。
賈穆詫異的看了黃敘一眼后，笑道：「厲害，厲害啊，黃兄弟的計謀很不錯，但我也有幾點不明之處，還請黃兄弟為我解惑！」
首次出謀，讓黃敘隱隱有些興奮，這時又聽到賈穆鄭重的詢問，黃敘更是高興得忘乎所以，連忙問道：「賈大哥有何疑惑？但講無妨！」
賈穆沉聲道：「第一，張濟軍與我軍相距不過數十里，雙方的探騎已經是相互交叉，你要如何保證此次伏擊不被對方探知；」
「其二，若我所料不差，張濟軍明日就會行動，我軍只有今晚的時間能夠部署，時間如此倉促，該如何尋找伏擊的絕佳之地；」
「其三，天寒地凍，埋伏林中一夜，將士們即便意志堅定，但也難免會手腳僵硬，若是突然襲擊，那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你可知，稍有不慎，就是身陷重圍之險；」
「其四，這白雪皚皚，要想不被發現，只能減少伏擊的人數，人數減少，定要有大將相陪，而黃將軍、太史將軍身系我軍南下之重任，不可輕易調離，那又有誰能勝任此職；」
「其五，張濟軍雖多是降卒，但也有兩萬西涼兵馬，那些西涼兵馬南征北戰多年，其意志早已是磨鍊得堅韌不拔，絕不會只因張濟被擒而就束手待斃的；」
「其六，若是張濟與張綉不在同一處，或是只擒住他們中的一個的話，也很難起到效果，若真是如此，那該如何處之？」
賈穆的這六個疑惑問得黃敘冷汗直流，吶吶無助，也不知該如何回答，當下只有求救般的看向黃忠。
黃忠起初也覺得黃敘的計謀不錯，然，在聽到賈穆的分析后，他就覺得這個計謀還真是漏洞百出。
見到自家兒子的囧樣，黃忠隨即笑罵道：「怎麼樣？吃癟了吧？都說讓你小子戒驕戒躁，看看，這才是謀士，你小子以後的路還長著呢！給老子安靜的坐著，以後這般欠考慮的話，最好別說！」
罵了黃敘一句后，黃忠又朝賈穆笑道：「賈穆小子，可以啊，剛才我都差點同意了，」隨後，黃忠又滿臉嚴肅的問道：「不過，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兩軍兵力相差懸殊，久守必失，賈穆小子，還是把你的計謀說出來吧！」
賈穆苦笑道：「黃將軍，主公大軍只需二三日便能趕到，憑藉著龍虎衛之能，若是死守木橋，簡直是易如反掌，何必兵行險招呢？得不償失啊！」
黃忠罵罵咧咧的說道：「你小子別給本將打馬虎眼，叫你說，你就說，用不用那是我自己的事，若是你不說，小心本將打你板子。」
看到黃忠眼中的堅定之色后，賈穆便知他更傾向於主動出擊，當下只好回道：「那好吧，我就來談談自己的拙見！」
黃忠聞言后，咧嘴一笑，道：「我就猜到你小子已經想出計策來了，但就是憋著不說，這性格怎麼和你爹一個樣，要逼才會出氣！」
賈穆臉色一僵，朝大大咧咧的黃忠翻了個白眼后，繼續說道：「敵我兵力相差太大，這點我們知道，張濟也知道，故而，我斷定他不會想到我們會出其不意，主動出擊，加之張濟突然間增兵數萬，其內部定然混亂，今夜，就是我軍襲營的絕佳機會。」
黃忠聞言大喜，擊掌笑道：「秒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太史慈接過話頭，分析道：「賈穆所言有理，那數萬韋家軍降卒已成驚弓之鳥，此時張濟軍還未做出任何舉動，由此可見，張濟定然是忙著吞併這數萬人，消化成果，只要我們偷襲得當，毀其糧草，擾其軍心，那數萬韋家軍降卒必定會因此而引起嘩變，到時即便不能擊退張濟，也能讓其焦頭爛額，無力再繼續西進，待拖個三五日，主公大軍一到，我軍便可長驅直入，拿下弘農郡。」
賈穆微微笑道：「正是如此！」
黃忠虛心問道：「那賈穆小子，你說我們該出動多少人最為合適？」
對於此計的具體部署，賈穆顯然已是胸有成竹，黃忠一問，他就起身拿著一根木棍在地上畫出張濟軍營的大致布局，說道：「張濟軍北靠黃河紮營，分佈官道兩側，因其明日就會出發，故而營門搭建得頗為簡易，那營門的位置也正在那官道之上，我軍現有一萬五千龍虎衛將士，人人都是騎士，只需派出一萬龍虎衛，可一分為二，兩隊人馬沿官道突襲張濟營門，一旦入營，逢敵便殺，一隊中宮直進，直奔張濟的中軍大營而去，先砍帥旗，以寒其軍心，一隊繞道后營，我料定，張濟的糧草定會藏於后營的官道南面。」
太史慈疑惑道：「你怎麼就能斷定張濟軍的糧草在官道南面呢？」
賈穆自信的笑道：「官道北面靠水，土地延年潮濕，若太史將軍你是那看糧官，會把糧草放置在北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