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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一章 金尚憤言 張綉登門求聯盟

  韋康先是把衛寧的話說了出來,后又發表了自己的意見,道:「父親,楊帆滅我世家之心昭然若揭,如今他已攻下河內、河東、河南尹三郡,下一個目標定是弘農郡,我們何不聯合弘農張濟,一起對抗楊帆。」

  韋端一臉驚愕,顯然還未從韋康的話中回過神來,金尚在聽完韋康的訴說后,亦是一副同仇敵愾的模樣,當下恨聲道:「楊帆與原先的董卓、王允何異?此僚實乃我大漢的心腹之患。」

  韋端一臉詫異的看著金尚,暗道,自己這位老友何時這般沉不住氣,只不過一句話就讓他變成這般模樣,當下不解的問道:「元休,你可是天子任命的兗州刺史啊,楊帆乃是堂堂相國、驃騎將軍,官拜一品,如今你這番言論實有不妥,還請慎言啊!」

  金尚性格耿直,脾氣暴躁,對於漢室最為愚忠,被韋康挑起話端后便一發不可收拾,加之此間又無外人,只見金尚憤怒的說道:「休甫,你有所不知,楊帆名為漢臣,實為漢賊啊!我當初跟隨天子一起北上并州,本還以為楊帆會歸還兵權,天子正準備大展拳腳之際,卻被楊帆給軟禁在了皇宮裡,所有政務,全在相國府里處理,絲毫不問天子意思,可見,楊帆已有代漢之意。」

  「什麼?」韋端聞言大驚,叫道:「可是并州百姓幸福安康,此事難道也是假的不成?」

  金尚苦笑道:「這就是楊帆的高明之處,在他治下,不得不說,堪比文景之治,可這些卻都是他一手操辦,跟天子並無半點關係,在并州,百姓只知楊驃騎,卻不知天子,這難道還不是大逆不道嗎?」

  韋端眉頭微皺,問道:「楊驃騎怎麼就成了逆賊了?元休你跟我好好說說。」

  金尚不敢隱瞞,回道:「在并州,天子並無調兵之權,對於各地官員的任用,也是全憑楊帆一人就說了算,朝中公卿大臣們均無權插手地方政事,反正,不管天子還是公卿大臣提出的建議,都需要經過楊帆點頭同意,天子,就是楊帆手中的玩物啊!」

  「怎會如此?」韋端聞言大驚,雖然金尚不過是以點帶面,但在這寥寥數句話中,韋端還是聽得出來天子在并州是個什麼樣的處境。

  金尚的思想本就頑固不化,此刻有傾聽者,更是義憤填膺,滿腹牢騷,殊不知,他現在領取的俸祿都還是楊帆給的,楊帆也對他們這些朝中老臣沒有太過為難,只要建議合理,楊帆一樣會採納,晉陽朝廷也沒有他說的那般黑暗,只不過,天子沒有人身自由這點,倒是真的。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衛寧直接趁熱打鐵,憤怒的說道:「朝廷上,楊帆何作何為,我等並未親眼見到,也無法評判,但是,楊帆對地方世家的做法,諸位可是看在眼中,他每到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世家都會遭受到極大的削弱,更有甚者,直接是抄家滅族,如此冷血的屠夫,若是真被他執政天下,那豈會還有我等世家的出頭之日?雁門馬家、河內司馬氏及其我河東衛氏,都是前車之鑒,還望韋老大人切勿相信坊間的百姓謠傳,上了楊帆的當。」

  衛寧不直接贊同金尚的話,只從楊帆削弱世家的手段來說事,這樣一來,就給韋端、金尚留下了不妄言的公正之形象,兩位老人下意識的就選擇了相信衛寧的話,對楊帆處置各地世家,亦是生出了一種兔死狐悲的情感。

  此時的韋端,內心跌宕起伏,顯然已被老友說得不知該如何是好,至今還不敢下定決心的原因就是楊家軍。只要為其解決了後顧之憂,那韋端搞不好還真會揭竿而起。

  就在這時,張濟的使者也來到了韋家門外,要求面見韋端。

  在聽到張濟使者來訪時,衛寧心中便是一喜,如此錦上添花之事,真可謂是把時間拿捏得極為恰當,此時韋端心起波瀾,正是需要一股助力,讓其能下定決心,而張濟使者的到訪,正好成為了這一股助力。

  不多時,眾人便見一位器宇軒昂的青年從門外龍行虎步的走了進來。

  此人劍眉星目,滿臉風沙,只不過是靜靜的站在堂中,就給人一種猛虎待撲的感覺。

  如此英姿,惹得韋端等人紛紛側目,就連一向桀驁不馴的韋康,也被青年那眼中的厲色給嚇了一跳。

  青年率先朝韋端抱拳道:「在下張綉,乃弘農太守,中郎將張濟的從子,今日奉家父之命,特來拜訪韋老大人。」

  原來這位青年便是張濟的從子,張綉,那位傳聞槍劍不俗的西涼悍將,此時只不過剛一登場,就震懾住了韋家眾人。

  韋端連忙笑道:「原來是張太守的公子啊,不知來我韋家有何貴幹啊?」

  張綉掃了眼堂內眾人,也不開口說話,其意非常明顯,是讓韋端撤走一些不相干的人。

  韋端人老成精,哪會看不出張綉心中所想,當下笑道:「張小將軍大可言事,此間全是老夫信得過的人。」隨後,韋端又朝張綉介紹了一番。

  得到韋端的答覆后,張綉直接說道:「那在下就直言不諱了,家父有意與韋老大人結盟,共同出兵抵禦楊帆。」

  雖然能猜出張綉此行的目的,但就這樣直接說出來,還是讓韋端有些膽戰心驚,然,韋端身為一家之主,乃是司隸地界的頂級豪強,臉上神色自然不會表現出來。

  只見韋端猶豫了片刻,回道:「這個啊,此事干係甚大,還請容老夫,好好想想!」

  張綉以為韋端是被嚇到了,連忙出聲道:「綉,出身西涼邊地,長於行伍之間,做事歷來雷厲風行,若是剛才所言驚擾了韋老大人,尚乞海涵!」

  韋端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笑道:「無妨,老夫活了數十載,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實不相瞞,剛才我等也是正在商議,楊驃騎帶兵入境后該當如何呢!」

  張綉內心焦急,若得不到韋家的支持,那他們將會獨木難支,這時從韋端的語氣來看,他們顯然也有意募集兵馬,抵抗楊帆,不過,卻是有什麼事情讓韋端終究沒有下定決心罷了。

  為求得同盟,張綉自然要給韋端信心,當下問道:「韋老大人,那你們商議得如何了?」

  韋端不動聲色的瞥了眼老友金尚,回道:「若是老夫起兵與張將軍一同抵抗楊帆,不知,這仗該怎麼打啊?」

  張綉聞言一愣,暗道,韋端原來是在擔心這事。隨即笑道:「楊家軍雖然戰力彪悍,但也只是在陸地上而已,如今我軍已入駐函谷、陸渾二關,楊家軍要想繼續西進,可謂是難如登天,加之京兆尹與弘農郡北靠黃河,實乃天然屏障,若是韋老大人有意出兵,那我們只需守住黃河沿岸及其各處渡口,必將把楊家軍給阻擊在外。」

  張綉不愧是沙場征戰的宿將,單單就這寥寥數語,就把雙方的地處條件,分析得極為透徹,無形中,給了韋端等人極大的信心。

  最後,張綉瞥了眼韋康、韋誕兄弟,笑道:「世人常言,韋家有兩位麒麟兒,一文一武,在這司隸地界難有人能出其右,綉,對武道一途也是頗有成就,不知韋康兄弟可敢下場與我打上一場?」

  習武之人,本就是血氣方剛之輩,若有人出言相激,即便是明知不敵,也會與之做過一場,加之張繡的邀請不過是尋常切磋,韋康豈會有相距之理,只見張綉話音剛落,韋康就直接笑道:「能與張將軍切磋,實乃小子的福分,焉有相拒之理?」

  韋康三歲習武,本領也是極強,這點,韋端自然知曉,此時,他也想看看張綉是否真如傳聞那般,槍劍厲害,當下也沒有出言阻止。

  不多時,眾人移步演武場,看著那一排排,形狀各異的兵器,張綉眼中閃過一絲訝然,暗道,看來這韋康也是有幾分本事在手的。

  一說到比武,韋康就會處於一種興奮難言的狀態,只見他自顧走到兵器架前,挑選了一柄平時用得順手的長槍后,來到演武場中央,朝張綉笑道:「張將軍,此處的武器你可以隨意挑選!」

  張綉武藝不俗,乃是能與典韋惡戰而不落於下風的人物,韋康的斤兩,他一眼便能看出,當下隨便拿了一根長棍就走上台中。

  韋康見張綉這般氣定神閑,心中便是沒來由的一氣,暗道,張綉還真是目中無人,挑選兵器時也只是拿了身旁離得最近的長棍,自己得給他個眼色瞧瞧。

  說起這韋康的武藝,還真是不錯,當初李傕、郭汜執掌長安之時,韋康仗著自己是韋家嫡子,就曾登門挑戰過,那時也與郭汜打得不相上下,技敗李傕一招而已。

  張綉杵著長棍,輕笑道:「韋康兄弟,請!」

  這不說還好,張綉此話一出口,就挑起了韋康心中的無名怒火,只見韋康一挺長槍就朝張綉直接刺去,口中吼道:「好,那就讓我來看看你張綉究竟有何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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