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零零章 故技重施 司馬懿心灰意冷
楊帆的打趣頓時引來了身旁眾人的輕笑。
郭嘉不屑回道:「司馬懿確實是個人才,小小年紀就有這般魄力與才能,假以時日,稍作打磨,必成大器,不過.……他未免想得太過簡單了些,一群倉促招募的新兵,又有何戰力可言?」
楊帆瞥了眼笑而不語的荀攸,問道:「公達神情自若,想必已心有對策,不妨說說。」
荀攸連忙回道:「不管怎麼說,懷縣守軍士氣大振,戰意高昂,此時攻城,實屬不智,不如暫罷兵戈,令做他圖。」
楊帆點頭道:「正該如此,派出哨騎圍獵懷縣城四周,不準放一人出城,也不準放一人進城,鳴金收兵!」
言落,楊帆打馬而回。
聲勢浩蕩的楊家軍在留下數千騎兵遊走懷縣四周后就撤回營盤,這一舉動,讓司馬懿有種全力打在棉花上的感覺,煩悶之餘,卻又無可奈何。
懷縣城外十里,楊家軍大營內。
楊帆在聽完了斥候的彙報后,出聲問道:「呂布軍已經渡過濟水,正往溫縣而去,預計七日後,能進入到懷縣境內,不知諸位可有良策在七日內破城?」
郭嘉笑道:「七日太久,呂布趕到懷縣的話,黃花菜都涼了,嘉,有一計,可在三日內破城。」
郭嘉非常自信,總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楊帆很是欣慰,問道:「奉孝計將安出,我等洗耳恭聽!」
郭嘉走到沙盤前,一邊指著沙盤,一邊說道:「懷縣北靠沁水,城中百姓皆靠此河生活,我軍只需截斷水源,不出三日,懷縣不攻自破!」
楊帆聞言一愣,搖頭苦笑道:「當初在攻打雁門郡時,我軍就用過此法,以司馬懿的聰明才智,定會想到挖井取水,加之懷縣乃大縣,人口眾多,不出幾日,就能挖好,三日內,難破懷縣。」
荀攸卻不認同,說道:「主公此言,在下不敢苟同,奉孝之計,實屬上上之選,我軍只需截斷水源三日,再引流進城,期間投入巴菽的粉末,懷縣守軍必將不攻自破!」
楊帆聞言后,一臉錯愕的看著荀攸,暗道,這老實人出起陰招的時候,還真是讓人不寒而慄。
郭嘉擊掌笑道:「不錯,不錯,公達所言不錯,斷水三日,城中軍民必定饑渴難耐,那司馬懿太過年輕,必然不會想到這河水中含有破敵之物。」
典韋一臉惡寒,回想到了以前的往事,當初的北宮戰就是敗在了這一招上,讓楊帆一下子得了數萬匹戰馬,從此開始走向人生巔峰。
楊帆陰測測的笑道:「兩軍交戰,本就無所不用其極,只要能贏,耍些手段也在所難免,此計甚好,既然是公達你出的計謀,那就由你全權負責此事,我派五千甲士供你調遣,如何?」
荀攸連忙躬身領命道:「臣,必定不辱使命!」
第一天,楊家軍截斷了流進懷縣城中的水源,起初,胡瓢等人還未在意,以為是進入冬季,河流結冰,故而水源稀少。
第二天,一日未飲水的百姓開始牢騷不斷,糧食也只能生啃,這時,司馬懿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連忙派人查探,這才得知流入城中的溝渠已經乾枯,似是被人截斷了水源。
司馬懿聞之大驚,略微一想,便猜到了這是楊家軍的截水斷流之計,連忙組織人手在城中開挖深井,以防不測。
第三天,兩日未進一滴水,只能吃生食的百姓已是怨聲載道,司馬懿更是膽戰心驚,城中的儲備的酒水維持軍隊都有些力不能及,更別說那些平頭老百姓了。
就在司馬懿與胡瓢等人商議對策之時,士卒突然來報,言水渠又有水了。
胡瓢聞言大喜,搓著手笑道:「太好了,終於來水了。」
司馬懿則是滿臉疑惑,不知楊家軍為何斷了水源后卻又再次放水。這個舉措讓他很是不解,當下疑聲道:「此事太過蹊蹺,為何斷了水源,如今卻又不斷?」
胡瓢被說的一愣,隨後自以為是的分析道:「楊帆不是自誇以百姓為主嗎?我料想,必定是城中百姓的怨言讓他放棄了此計!」
胡瓢的解釋有些牽強,不足為信,司馬懿自然不會相信,幾人想不通后,便親自帶人前往城中水池查看。
只見城內百姓與士卒均是餓狼撲食一般哄搶著水源,有些人更是為之大打出手,引發了一系列流血事件。
司馬懿狠狠的處置了一些帶頭鬧事的刁民與兵痞后,事態這才有所好轉,最後在軍隊的介入下,也都有序排隊取水。
這事一鬧,便把司馬懿想要調查水源問題的事情給往後拖延,待司馬懿理順諸事,準備調查時,卻為時已晚,城內已經出現了百姓大規模拉肚子的現象,這股勢頭還隱隱間有向軍中蔓延的趨勢。
這時,司馬懿才察覺出問題所在,不是楊帆體諒城中百姓才不斷水源,而是他本就打算利用這股城中軍民唯一的水源來擊破他們。
顯然,楊家軍的目的已經達到,第四天,懷縣守軍拉肚子的人數就超過半數。
第五天,超過八成,城中藥店儲備的藥材難以控制病情,不止百姓虛弱無力,就連將士們也拉得虛脫。加之沒有把排泄物統一處理,此時的環縣城中已是臭氣熏天,體弱者,更是直接病倒。
傍晚時分,郡守府中。
司馬懿失魂落魄地發獃,身旁的胡瓢有氣無力的問道:「仲達賢侄,怎麼辦?將士們不知為何,全都開始拉肚子,起初我也沒注意,現在想來,怕是楊家軍的毒計,弟兄們都沒力氣拿起兵刃,這城還怎麼守?」
面對胡瓢的詢問,司馬懿唯有苦澀以對,如今縱使他有百般計策,也無濟於事,楊帆直接來了個釜底抽薪,徹底斷了他們抵禦的念想。
見司馬懿不說話,胡瓢只好嘆息道:「唉,我也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估摸著楊家軍明日就會攻城,我看吶,還不如投降算了,免得遭罪。」
司馬懿這才想清楚數日前父親司馬防那番話的意思,暗道,自己還是太過年輕,經驗不足,即便智謀過人,但在這臨危之際,情急之下,也難免會出現紕漏。
這一仗,司馬懿敗了,再無翻盤的可能,若是強逼著百姓、軍隊守城,恐會引起嘩變,那就真的死無葬身之地了。
沉默半晌,司馬懿這才悠悠說道:「此事發生,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明日,楊帆攻城之時,我軍不如開城投降吧!」
說完后,司馬懿起身走出了郡守府。
胡瓢臉色一變,眼神陰晴不定,看向司馬懿的背影也是不懷好意,當下招來心腹手下商議。
不多時,便有一位身著文士袍的漢子從外走了進來,此人喚作胡寶,乃是胡瓢小時候的伴讀書童,因腦子活絡,善使詭計而深得胡瓢器重。
胡瓢隨即把司馬懿無心抗敵,準備投降的事情說了出來,讓胡寶為自己出謀劃策。
胡寶仔細分析了一下事情的始末,一雙三角眼陰沉閃爍,肚中正在醞釀一個毒計。
胡寶思考片刻后,回道:「主公名為三軍統帥,卻未做過什麼損害楊家軍的事情,而那司馬懿卻不同,自始至終都是他一個人在出謀劃策,煽動軍心,企圖自立為王,抵抗天師,如今楊驃騎大軍壓進,主公何不派人拿下司馬懿,主動打開城門向楊驃騎請降,把一切過錯都推到司馬懿的身上!」
胡瓢面色難看,猶豫的說道:「這樣會不會不太好?畢竟,司馬懿也是個人才。」
胡寶眼中閃過一絲陰狠,暗道,就是這個司馬懿出現,他才淪落到可有可無的尷尬境地,若是胡瓢再把司馬懿攬到身旁的話,那胡府將無他的出頭之日。
這就是小人之心,為了生存,為了獲得更大的認可,為了得到更多表現的機會,這就是底層人最為現實的想法,因此,別人皆是攔路虎,絆腳石。
胡寶眼珠一轉,想到了辦法,隨即勸道:「主公啊,文聘戰敗,損兵折將,這個事,楊驃騎一定會追究到底,司馬懿雖有些才華,但卻是棄子,而我胡府傳承至今已有十餘代,樹大根深,枝繁葉茂。」
「一邊是被逐出家門的棄子,一邊是數百上千人的未來,孰輕.……孰重……還請主公三思!」
胡寶言辭犀利,短短數息之間便能抓住其中關鍵,並且加以利用,可見此人頗有才華,然,卻不用在正途。
胡瓢被說得猶豫不決,最後還是家族的利益佔據上風,只見他咬牙道:「好,就按你說得辦,你帶著人前去捉拿司馬懿,明日一早,我就打開城門,向楊驃騎請降!」
司馬懿正走在前往臨時住處的路上,期間腦海中不斷回憶著這次與楊帆交手時,所犯的錯誤,想著想著,司馬懿不由得出聲咒罵道:「可恨.……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不會再犯相同的錯誤。」
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出現在司馬懿的身後,傲慢的回道:「我想,你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