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九六章 火牛衝天 遺失古陣破文聘
胡瓢沒想到司馬防居然會當眾把司馬懿給逐出家門，這可不是尋常的開玩笑，而是當著懷縣各個世家主事人的面說的。
依照司馬防那古板、強硬的性格，此話一出，便無收回之理，司馬氏家風極嚴，可見司馬懿是真的被逐出家門。
就為了這麼一件事，司馬防就當眾把自己最得意的孩子給趕出家門，這讓胡瓢實在有些想不通。
若是司馬懿真的為了他而被逐出家門的話，那他胡瓢可就真的惡了司馬氏了，司馬氏乃官宦世家，而他胡家，不過是商賈世家。
不管是出於什麼原因，胡瓢也不敢一人就得罪司馬防，當初他能逼迫司馬防下台，也是仗著河內所有世家合力。
如今懷縣內只有胡家與司馬氏，若是他胡家惡了司馬防的話，今後的好日子將不復存在。想到此處，胡瓢連忙出聲勸道：「建公啊，仲達侄兒不過是孩子脾性，你可別往心裡去啊，你真捨得把這麒麟兒給逐出家門不成？依我看啊，也沒有多大的事，還是從長計議為好！」
司馬防為人古板，做事遵循原則，如今司馬懿私下與胡瓢定有口頭之約，卻不告訴他，這讓司馬防很生氣，加之這件事情所帶來的後果並不是他司馬氏所能承擔的，那將會是滅頂之災，故而，司馬防也是迫不得已，才會當眾做出這個決定。
聽見胡瓢為司馬懿求情，司馬防板著臉，沉聲道：「除非他待在家中，不再插手此事！」
司馬懿年輕氣盛，自然不會認輸，當下回道：「哼，不就是兩萬甲士嗎？看你畏之如虎，我卻不以為然，待破了文聘后，我們再聯合呂布、張濟共掌司隸地界。把楊家軍拒之門外也不是不可能之事！」
司馬防為之氣急，沉聲道：「然後呢？楊家軍數十萬，呂布、張濟的兵力也不過五六萬，據探子來報，此番出征的只不過是楊家軍南大營一半的兵力，文聘若敗，必將惹來楊帆的大舉進攻，到時你拿什麼去抵禦？況且，即便是文聘的這兩萬人馬，也不見得你真的就能打敗，凡為先鋒者，必是軍中驍銳，懷縣城中不過五千守軍，守城尚有苟延殘喘之機，破敵簡直就是痴人說夢。」
司馬防沒有爭霸之心，他覺得楊帆的理念也符合司馬氏的利益，若被楊帆掌控司隸，司馬氏也不過是交出手中的土地，他相信憑藉著司馬氏的底蘊，將來也定能在楊帆手下站住腳根，再次開創輝煌，何必為了胡家這種不入流的小家族而得罪楊帆？這不是智者所為。
司馬懿沒有人雄之資，然，年少輕狂，小看天下英雄，值此大展拳腳之際，他又怎會放過，天下人視楊家軍如虎，他司馬懿卻只把楊家軍看作是一群比尋常軍旅稍微厲害點的部隊而已。
司馬懿聰明伶俐，從司馬防這三言兩語之間，他便知曉了司馬防的心思，不過，既然海口已經誇下，他又怎會退縮，況且，楊帆素來重視賢才，他如果大敗文聘的話，也算是將來的晉身之資，不管到何處，人家都會高看他司馬懿一眼。
終歸結底，司馬懿還是太過年輕，犯了年輕人愛表現的毛病，愛表現固然很好，為自己爭取機會，換做誰都會去做，不過，也要分下場合不是。
司馬懿瞥了眼牛群后，輕蔑的笑道：「區區兩萬人馬而已，無需藉助守軍，我身後這百頭牛就可破敵。」
司馬防唉聲嘆氣，最後一甩衣袖，轉身回了府內。
胡瓢聞言后，卻是眼神一亮，拉著司馬懿的手，驚喜的問道：「仲達賢侄，你莫不是要用這百頭牛破敵？如何破？」
司馬懿掃了一圈有些混亂的街道，回道：「此處人多口雜，良策豈能輕易說之？」
胡瓢一愣，笑道：「對極，對極，我們回太守府說話，回太守府說話！」
正午時分，文聘見懷縣久久不開城門，便把胡瓢等人歸入負隅頑抗之流，隨後集結麾下兩萬甲士，準備強攻懷縣。
只有五千老弱病殘把守的懷縣，文聘打算一鼓作氣，直接強攻拿下。
文聘大馬金槍，遙指懷縣城頭，大吼道：「進攻！」
令聲剛下，文聘身後就衝出兩千步卒，扛著雲梯朝懷縣衝鋒而去。
站在城頭的司馬懿見狀后，眉頭便是一皺，心中更是焦急萬分，暗道，楊家軍進攻有序，奔而不亂，盾牌兵與弓箭兵相互交替，讓人目不暇接，即便是城頭箭如雨下，他們也是悍不畏死。
不多時，便被楊家軍沖至城下，雲梯搭接，隨後，士卒們一邊咬著戰刀，一邊快速攀登雲梯。
這動作之迅速，可把司馬懿給著實嚇了一跳，連忙命人弄來滾油，淋在雲梯上，隨之點火焚燒。
進攻受阻，文聘再次派出兩千步卒強攻，司馬懿初戰得利，信心倍增，隨後對於文聘的進攻也應付得遊刃有餘。
文聘自出道以來，何曾打過如此窩囊的仗，加之他又是楊家軍中僅有的兩名雜號將軍之一，心中的自尊彷彿受到了侮辱。隨之逐次增加兵力，最終演變成了添油戰術，實乃兵家大忌。
就在文聘再次投入兵力之時，懷縣城外已是混亂不堪，一萬多楊家軍將士擁擠在一起，這讓司馬懿看到了機會，隨即命人打開城門。
懷縣城門突然打開，讓攻城的楊家軍將士錯愣不已，就在這恍惚之間，只見一群火牛正從城中朝他們拚命衝來。
那尖銳的牛角，冒火的身軀，猩紅的牛眼無一不震撼著楊家軍將士的心間，饒是楊家軍悍不畏死，也無力對抗這滔天烈焰，任何抵觸都顯得那麼蒼白無力。
頃刻間，楊家軍剛組成的陣勢就土崩瓦解，無數將士葬身其中。不管文聘如何呼喊，受驚過度的將士們終究還是敗下陣來。
無畏的死亡已經讓文聘承受不住這樣的損失，只不過短短數刻鐘的時間，楊家軍就折損了三千餘人，而且傷亡還在不斷擴大。
城頭之上，胡瓢等人看得目瞪口呆，這不就是失傳已久的火牛陣嗎？那猶如千軍萬馬般的排山倒海之勢，即便是相隔甚遠，他們都能感受得到那股深深的無力感在心間升騰。
而奉父命在一旁觀戰的司馬朗也是一臉凝重，司馬懿表現得越發出色，對楊家軍造成的損傷就越重，司馬朗的面色也就越是難看，這並不是出於嫉妒，而是出於對司馬家族的擔憂。
司馬氏作為官宦世家，明哲保身之道自然銘記於心，他們也都是靠著這個法子才能傳承至今，繁衍昌盛。
而現在，司馬氏卻出了司馬懿這個妖孽，總想著用行動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特別是在被司馬朗壓制的時候，司馬懿總是表現得不太理智。
牲畜怕明火，特別是大群牲畜，一旦遭遇明火，便會驚慌失措，四處亂竄，這般膚淺的道理誰都明白。
然而，司馬懿卻是天縱奇才，居然在牛背上鋪了一層厚厚的油脂棉布，點燃后還能讓驚慌的牛群順著一個方向奔跑，這不但需要運氣，還需要技巧，不然，便是傷人傷己的大殺器。
此時，文聘部將，軍心已失，膽氣亦喪，沒了再戰之力，當下，他唯有退軍一路可走。無奈之下，文聘只好撤軍三十里，暫避鋒芒，待楊帆大軍趕至，重整士氣，再戰懷縣。
司馬府中。
司馬防在聽完了司馬朗的訴說后，便是一臉憂心忡忡，暗道，自己那兒子還真是厲害，居然能打敗文聘，可見此子智深如海，謀略過人。
然，這也把司馬氏徹底擺在了楊家軍的對立面，待事後，楊帆究竟會不會追究司馬懿，也是個未知數。
司馬懿一戰成名，傳遍各地，讓本就持觀望態度的呂布看到了一絲契機。常伴君王左右，征戰多年的呂布深知頂級謀士的重要性，而司馬懿，就表現出了頂級謀士的風範，這不得不讓呂布在刮目相看之餘，動了招攬之心。
兗州一戰，呂布損失慘重，回到河東后，不斷招兵買馬，強拉壯丁，終於讓他在短短的幾天里又湊足了兩萬大軍。
這日，恰逢胡瓢的使者來到，雙方郎有情妾有意之下，一拍即合，呂布當場就同意了率軍入駐河內，抵禦楊帆的邀請。
數日後，楊帆親率八萬大軍趕至文聘大營。
看著滿營的傷兵，饒是楊帆率先知道情況，也被這數千傷員給嚇到了，他們多是在混亂之下被踐踏或被撞傷的，被燒傷的倒是不多，可見文聘所部並不是敗在了火牛陣上，而是敗在了自己身上。
人對未知的事物有天生的恐懼，在鬼神可亂世的古代，更是如此。
楊帆也不好過多責罰文聘，這一仗，他雖然敗得有些怨，但畢竟是對手太過厲害，居然知道失傳已久的火牛陣，可見那人道行太深。
這時，典韋突然來報，「主公，呂布那廝正率所部兩萬人馬朝懷縣趕來，如今已到野王縣境內……」